不想负责

花寻酒最终拒绝掉了云掌柜的邀请, 因为鹿照初极力反对。

连玄门都调查不到的人, 太过危险。两人最终决定把这件事上报给武林盟, 这件事已非他们个人之力所能解决。

然而, 他们不惹事, 事却找上门。

当天深夜, 云掌柜竟然造访了花寻酒的客房。

花寻酒睡梦中听到动静,一睁眼, 就看到云掌柜出现在她床边, 悄无声息, 吓死个人。

“嘘, 别出声,如果你不想多添几条人命的话。”上来就是威胁。

花寻酒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你想干什么?”

月光皎皎,透过开着的窗洒进床前,云掌柜气定神闲找了把椅子坐下, 毫不见外。

“我准备离开清溪镇了,走之前, 唯一挂念的就是你, 跟我一起走呗。”

“啊?!”

云掌柜借着月光打量眼前少女,灵气逼人, 好看。

“你知道你现在所谓的闯荡江湖像什么吗?像是没有出窝的雏鸟, 叽叽喳喳, 却一路活着别人羽翼之下,未经风雨。”

“谁说的?我武功很厉害的。”

云掌柜无情嘲讽:“厉害的是你那个朋友吧。”

花寻酒一哽,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云掌柜盯着花寻酒的眼睛笑:“跟我走, 我会让你见识什么是真正的江湖。”

花寻酒丝毫不为所动,反而问:“所以,你当真是采花贼?”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之前不是还要拜采花贼白如玉为师?我比白如玉厉害的可不是一星半点,跟我走,你玩的比现在开心。”

看来,这两日,他早就把花寻酒的身份摸了个清清楚楚,而花寻酒对他一无所知。

花寻酒执着问:“承认自己是采花贼有那么难吗?”

云掌柜笑笑,没吱声,默认了。

大概初生牛犊不怕虎,清心诀给了她信心,花寻酒二话不说就要跟云掌柜动手。反观云掌柜,开始气定神闲的使用摄心术。

花寻酒道:“摄心术对我没用,你少白费力气。”

云掌柜却丝毫不在意:“我知道,只不是……你运气试试。”

话音刚落,花寻酒就觉得不对劲起来,浑身燥热,手脚无力,完全是中毒的迹象,可问题是她是百毒不侵的体质。

她讶然:“这不可能,我怎么可能中毒?”

云掌柜笑道:“果然是小女孩,天真,春.药怎么能算得上是毒?它只会催生你的欲.望。”

料定她不会乖乖跟他走,所以,他下了春.药。

花寻酒没想到云掌柜竟然会卑鄙到这种程度,江湖人都说贼有三六九等,采花贼是下九流,今日一见,真是大开眼界。

然而,小花花也不是吃素的。

她快速吞下两颗冬雪玉灵丸,转而提起运功,清心诀五层的人,占有优势。

云掌柜气定神闲,显然他对自己的独门春.药很有信心,术业有专攻,采花贼的春.药,从来没有人可以抵御。

然而,电闪雷鸣之际,花寻酒忽的一掌拍过来。

用的是鹿照初最近教她的掌法。

这一掌,花寻酒用了十成功力,清心诀特有的清明之气扑面而来,云锦脸色大变,嗅到危险气息,赶忙侧身躲过,一声巨响,他刚刚坐过的椅子被掌风劈成两半。

云锦虽然躲过了致命一击,却也被掌风扫到,噗的吐出一口血。

此时,也惊动了鹿照初的暗卫。

“我倒是小瞧了你。”云锦扫了一眼床上因为全力一击而十分狼狈,却满脸戒备的花寻酒,笑道:“今日我先行离去,咱们后会有期。”

话音刚落,就传来了敲门声。

云锦见状,赶忙从窗口跳了出去,中途被赶来的暗卫截住,费了好大力气才逃脱。

“砰”的一声,房门被踹开,鹿照初匆忙走了进来。

鹿公子连外套都没穿,只穿着一身雪白亵衣,脚下也只是踩着木屐。

“你没事吧?”

“没事,你们都出去。”

花寻酒药性发作,难受的很。

她嘴里说着没事,可浑身都在打颤,小脸通红,说完话,赶忙裹紧了被子,把自己藏起来,仿佛小鸵鸟。

鹿照初不明就里,以为花寻酒是害怕被别人识破女子身份。

于是,便让属下出去,自己跑到跟前询问:“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你也出去。”

花寻酒窝在被窝里一动不动,手脚绵软无力,一波波的热从丹田上涌,灼的人浑身麻酥酥的,她死死的拽着被子,生怕被鹿照初瞧出端倪来。

好丢脸,亏得她之前还大言不惭的要去探云锦的底细,这在自己房间都能被暗算。

鹿照初见花寻酒不露脸,更着急了。

“你是不是受伤了?给我看看。”他开始扯花寻酒身上的被子。

一个扯一个拽,两个人纠缠半天,花寻酒被这一番动作撩的心浮气躁,脑子里也不自觉的闪现之前鹿照初衣衫半敛的模样,脑中天人交战。

明明都在刻意忘记这个事情,云锦就是个祸害。

正此时,忽的周身一凉,身上的被子被掀开,她抬眸,双瞳剪水,楚楚可怜。

他想干嘛?

灯下公子皎洁如神祗,干净的仿佛不染尘埃,满脸关心,口中说着关心的话,语调轻柔,缱绻爱意,看她的眼神也仿佛是在看这世间瑰宝。

花寻酒却只想扒开他的衣衫,撕碎他的清冷,看神仙堕落。

这么想,她也这么做了。

说时迟那时快,她勾住他的脖子就把他放倒在了床上,鹿照初摔在软被上,头磕在了枕头上,不疼,却发懵。

花寻酒委屈巴巴说:“对不起。”

话音刚落,就亲在了他的唇上,学着他的样子,瞬间撬开他的唇齿。

鹿照初瞪大了眼睛,仰躺着半天没反应过来。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脸颊、鼻尖、唇畔都被光顾了一个遍,就连亵衣的带子也被扯开了,完全一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样子。

他意识到不对劲,赶忙去推身上少女。

然而,鹿公子这副病弱身子,跟武功高强的花寻酒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怎么可能推的动,没办法,只能好言好语相劝。

“你冷静一点,我去给你找解药。”

“咱们还没成亲,这种事情,不该女孩子主动。”

“嘶,别咬。”

花寻酒脑袋犯迷糊,只觉得鹿照初是香的,凉快,只想去亲亲抱抱,更靠近一些。她一个少女,虽然学医,对情.事却也只是模糊知道个大概,真做出点什么,她也不会。

鹿公子却是个正常的男子,被她这么又亲又咬的,十分难挨。

开始极力抵抗,最后,半推半就。

“松开,让我来。”

然而,话音刚落,他脖子一疼,晕了过去。

一夜无话。

第二天,鹿公子睁开眼睛,片刻迷茫。这不是他房间,这是花寻酒房间,记忆回颅。

赶忙转头查看,身边没人。

雪白的绸衣全是褶皱,凌乱不堪,身上到处是被亲咬过的痕迹。

竹签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他家冰清玉洁的少主愣愣的坐在床上,长长睫毛微垂,遮住明眸,面上茫然一片,完全是一副惨遭蹂.躏的样子。

“她呢?”鹿公子冷声询问。

“五更天的时候,花小公子出了门,之后一直没回来。”

鹿照初紧蹙眉头。

这是做了错事想一走了之?她倒是会逃避。

竹签有些为难:“要不要属下去追?毕竟少主跟花小公子都……”

鹿照初头疼:“什么都没发生。”

她敲晕了他,之后应该也没对他怎么样,毕竟他自己的身体自己了解,有没有不一样他能感受得到,而且,花寻酒明显也没那个胆儿。

只不过,第一次同床共枕,第二天被扔在床上这种事情,怎么想怎么烦躁。

花寻酒此时已经离清溪镇十里开外。

她没脸见人了。

她差点就玷污了鹿公子,她是个罪人,她竟然敢对高岭之花鹿公子下手,而且是做那种事情,简直罪无可恕。

虽然是中了药,但是她明明吞了冰雪玉灵丸,而且清心诀护体,忍忍就过去了。

可她竟然对鹿公子伸出了罪恶的小手。

啊,羞愧难当。

花寻酒坐在路边茶摊,要了一碗清茶,捧着脸懊恼的回想着昨天的事情,郁闷不已。

忽然,远方驶来一辆马车,马车很是豪华,一看就是有钱人。

她忍不住瞄了两眼。

正此时,马车里的一只手撩开车帘。

“人生何处不相逢?我正要去找你,这倒好,竟在这里碰上了。”

车里的不是旁人,正是沈三石。

沈三石被鹿公子算计着回了一趟家,被家中琐事缠身,足足一个来月,终于脱开身,赶忙火急火燎过来解救花寻酒,他可不能放任花寻酒跟鹿照初单独在一起。

“狐狸……”见到亲人啦。

“瞧瞧你这倒霉样子,又被欺负了?”

两人许久未见,狐朋狗友相聚,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花寻酒细致的把这些时日的遭遇都说了,沈三石也把最近江湖中发生的大事跟花寻酒说了不少。

花寻酒和鹿照初两个去药王谷之后。

小玉郎在富贵楼大放异彩,成功搭上了富贵楼这条线。

清风阁明面上的阁主清和郡主已死,还平白搭进去一百多人,实力大减,小玉郎已经在着手清算,清风阁怕是要完。

花寻酒疑惑:“锦凤跟清和郡主到底怎么回事?”

“他们俩是真爱,只不过,清风阁成员都是罪臣后代,便是真心,也没什么用,锦凤已经失忆,清和郡主若是活着,还能护他一时,如今死了,锦凤也活不成。”

花寻酒撇撇嘴,没吱声。

毕竟是她第一个任务对象,结局这么凄惨,有些难过。

沈三石问:“你怎么舍得离开鹿公子的?”

“……”

花寻酒有些心虚。

沈狐狸也没问,反而轻松道:“离开他也好,咱们继续逛江南去。”

花寻酒想着云掌柜的话,觉得自己在鹿照初身边,怕是永远要害他担惊受怕,自己永远也无法成长,这样分开一段时间也好。

于是,花寻酒便跟着沈三石俩人一起去了江南。

鹿照初再次见到花寻酒,已经是一个月之后,在秦淮河上。

花寻酒跟沈三石在一起,就是好兄弟讲义气,习惯使然,沈三石并不像鹿公子那样把花寻酒保护在羽翼之下,反而把她当成可靠的伙伴。

两人一路行来,沈三石倒是教给了她不少江湖的处事之道。

到了江南,沈三石兑现诺言,带她来包花魁。

花寻酒有些怂:“要不咱们还是算了吧,我今天一大早就眼皮直跳,感觉不对劲。”

沈三石却直道她没出息:“怕什么,来都来了,有什么好怕的?不摸摸花魁小手,你好意思说自己来过秦淮河?”

狐狸是打定主意让花寻酒见识一下人间繁华,小女孩没见过世面,总容易钻牛角尖。

花寻酒本来十分拒绝,直到看到临江月,她惊呆了。

临江月真是个妙人。

撷天上皎月三分白,掬水中清水一杯凉,白衣胜雪,三千墨发柔顺,人间好颜色,冷眼一看,竟然真有鹿公子几分神韵。

沈三石见花寻酒看傻了,低笑:“鹿公子不让你碰,这个可以。”

花寻酒:“……”

鹿公子也是让碰的。

只是,碰了之后她付不起责任,所以跑了。

沈三石虽然叫来临江月,但是却不会让临江月跟花寻酒单独相处,他只想让花寻酒见见世面,也不是真的让花寻酒沉迷男色。

三个人坐在画舫外面喝酒。

临江月深谙与人相处之道,虽然话不多,却也不会冷场。

“江月不才,这许多年也见过不少人,如二位这般好颜色,倒是世间罕见。说来也怪,就在这一个月当中,我竟然接连见到了三个。”

沈三石来了兴致:“还有一个?”

“三天前,来了一位公子,谪仙一般的人物,只待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走了,连话都没说。”

“……”

花寻酒心觉不妙,如坐针毡。

沈三石挑眉。

正此时,不远处的豪华画舫靠了过来,临江月抬头一看,讶然道:“真巧,正说着那位公子,那位公子就到了。”

花寻酒和沈三石齐齐看过去。

鹿公子一身青色衣衫,立于画舫之上,当真比这方山水更清秀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