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郑西元主动向池月说起林盼的事。
今天去月亮坞接池月之前,郑西元又去了一趟派出所。
可林盼已经不在那里了。警察没有告诉他林盼的去处,只是讳莫如深地让他回去等通知。
郑西元和林盼是朋友,担心是必然的,池月能理解他的心情,但从她的角度,她只关心案件本身。
“池月,如果航天服的事,真的是她做的,你会原谅她吗?”下车前,郑西元突然这么问她。
郑西元这人嘴欠,但是对朋友真不错。在他还是池月的大客户的时候,池月就受过他不少的关照,一直认为他做人是没有问题,除了裤裆里那点事,基本没什么大毛病。
哪怕现在他关心的人是林盼,池月仍然坚定地维护他对友情的认真。
但谈到案子,池月漠然。
“原不原谅她是法律的事。”
“我是问你心里咋想?”
“我不咋想。”池月被郑西元灼灼的眼瞄着,知道自己不说出个所以然,肯定会被郑西元一直念叨下去,于是,掏心窝子地发出一声笑。
“你去问一个受害者原不原谅,不觉得很残忍吗?郑哥!”
唉!
郑西元摸了摸他的脑袋。
“是有点。”
池月哼声。
郑西元歉意地一笑,又睨她一眼,“林盼这个人,确实有不少臭毛病,你们可能都不待见她。但我不相信她会做这种事……尤其是对王雪芽,她更是没有必要。我相信,她是被范维那个王八蛋陷害的。”
池月只是笑,抿唇不语。
郑西元看她的表情,觉得自己说得挺无趣,尴尬地笑笑,换了话题。
“回去了好好训练,你耽搁了这么久,趁这几天恢复恢复。现在林盼不在,你夺冠希望是很大的……”
“!”
这个人真的会说话吗?
池月觉得心肝抽搐。
实心说,她并不愿意去参加一场没有林盼的决赛。
就好像……捡了多大个便宜似的。
池月上次在资格赛跪了,虽然说是航天服的问题,但林盼曾经也说过,她故意让过自己。对此,池月心里是介意的。所以,她其实期盼来一场没有谦让的比赛。哪怕输了,也踏实。
当然,这些话她不会告诉郑西元。
也不认为郑西元这种单细胞生物会懂女人细腻的心思。
又半小时后,汽车驶入航天城。
这一次来比池月以往来的任何一次都要清净。除了航天城的工作人员、星空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选手只剩下三个。
进入四强的选手,都是高级别待遇。
昊光为每个选手都配备了一个助理,专门负责生活和日常事务。
另外,一人一个专业教练。单独的,一对一训练。
池月刚下车,一个穿牛仔裤的年轻女孩儿就热情地迎上来拎包,让她“受宠若惊”,下意识回头看一眼郑西元。
“这是郑茜。”郑西元说着看了那女孩子一眼,“你的助理。”
池月怔了怔,松了手,笑道:“和郑哥一个姓啊,亲戚?”
她原是开个玩笑,没想到女孩子腼腆一笑,竟是默认了。
郑西元看她一眼,重重叹了一口气,“我妹。”
呃?池月微惊,“亲的?”
“堂妹。”郑西元没有多说,也不知道到底是多亲的堂妹,但他对池月的重视程度可见一斑,“我专门从昊光抽调过来给你的。”
池月唇角微微一扬,“多谢。”
郑西元说:“不用。我只是怕被某人盘。”
不论把谁放在池月的身边,都不如自己人来得信任。郑西元思虑周全,可是池月想到这女孩子是老郑的堂妹,好歹也是个千金小姐,还怎么好意思“用”人家啊?
宿舍还是那一间。
郑茜带池月进去,路上没有见到人,却意外在宿舍里看到汤萍。
两个人相见,愣了愣,池月笑了起来,张开双臂。
“你好啊,我是池月,多多关照。”
汤萍会心一笑,走过来与她相拥,“你好池月,我是汤萍。很高兴跟你住一个宿舍。”
“哈哈哈!”
两个人笑着坐在床沿。
汤萍告诉她,那天颁奖礼后,她已经收拾好行李离开航天城了。结果人还没有到家,就接到节目组的电话,让她回来参加决赛。理由与池月差不多,她在四分之一决赛的时候,因为受到人为陷害,导致比赛失利,节目组给她一次复赛的机会。
“太不可思议了,对不对?”
失而复得,汤萍有些兴奋。
池月抿了抿唇,点头,“是的呀。”
“没想到会是林盼。”汤萍今天的话,难得多了起来,“平常看她这个吧,虽然骄傲了点,但也不是一个坏心眼的啊,跟我也没什么矛盾,我也没有实力和她抢冠军……想不通她为什么要这样。”
池月看着她,眉心微微皱了下,“你觉得自己不是她的对手?”
汤萍失笑,“差不多是这样。反正,我不会是她冠军路上的障碍。她实在没必要对付我……”
“所以……”池月沉吟一下,眼睛微暗,“你觉得在这些选手里,谁把你当成障碍了呢?”
……
训练时间紧,任务重,当天晚上,几位选手就集中开了个小会,安排最后一个阶段的突击训练。
节目总监梅伊、领队,几个教官都在。
在分配教官的时候,池月幸运的分到了刘教官。
这让她偷偷地雀跃了一下。
刘教官很专业,最主要是人品好,池月信他。
散会后,选手们各自从办公室离去,池月准备去找刘教官单独聊一下,说说自己现阶段的情况,可是,刚走出办公室,就被朱青拦住。
她俩是校友,认识时间最长。
可是,以前在节目组,见面不如陌生人,能少看一眼就少看一眼,能不说话就不说话。说是冤家也不为过。
在池月心里,朱青是有些忌惮她的。
今天这是怎么了?谁给她的勇气挡路?
池月看一眼朱青,慢慢抱起双臂,笑问:“最近憔悴了啊?生意不好吗?”
这句话听上去没毛病,甚至带了一点关心,但朱青知道里面藏了多少损人的潜台词。
“你真恶毒。”朱青咬牙。
池月挑高眉梢,嚯一声冷笑,“敢做不敢听人说?”
朱青:“池月,我不是跟你叙旧的。”
旧?池月差点笑出声来,“哦,那你是准备来跟我道歉的?”
“道歉?你这么恶毒的女人,值得我的歉意?”
“……明白了,你是欠骂了吗?”池月的脸慢慢沉下,双眼锐利得如若刀片,嗓子压得低,声音凉若冰水,“不要以为我不吭声,是怕了你。朱青,没有把你的事曝光,已经是我做人最大的善意——”
说到这里,她冷笑一声。
“我不介意再恶毒一点的。你想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