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来啦。”秦瑟笑眯眯地看着叶维清。
叶维清心里七上八下的没个着落,面上不显,含笑点头:“是啊。”
他慢慢迈步走入屋子:“今天怎么样?感觉如何?”
说着话的功夫,又不动声色去观察秦瑟的脸色,想着万一她气得狠了,也好在她开始发火之前发现端倪,提早做好准备,万一‘反省’得慢几拍,她再火冒三丈更加生气,就不好了。
叶维清明白,就算秦瑟生气,就算她发火不肯理他,那也是他说谎在先所造成的。
都是他咎由自取。
这种事儿,他纯属活该。没得洗白的。只能自己默默承受说谎所带来的种种后果。
不过叶维清的求生欲还是很强烈的。
等到秦瑟说了句“今天还挺顺利的”之后,他就问起了另外一件事:“周末要不要一起回岍市去?”
而后解释:“爷爷病情差不多稳定了,想着我课程不能耽搁,就让我回来先上课。周末回去。我打算订周五晚上的飞机,你一起吧?”
半个字儿都不敢提今天去往比赛现场的事情。
今天是周四。
明天再上一天的课,就也到了周末。
叶维清原本就和老爷子说好了,周五晚上回岍市陪他老人家。所以提前就和手下人说过了,买好票。
只是他也‘未雨绸缪’让人给秦瑟订了票。免得时间太紧,等到问完她后来不及。
虽说弄个私人飞机什么的对他来说也不是难事。可爷爷看不惯孩子们出手太壕,所以叶维清的私人飞机计划只考虑了一下下就作罢。那还是前两年的事情了。
叶维清了解秦瑟。
所以这个关键时刻,特意拿爷爷的事情出来说事儿,免得她即刻把怒火发出来,他再承受不住。
“那就一起吧!”秦瑟道:“我也想早点去陪爷爷。”
叶维清暗松了口气。
他果然没猜错。
瑟瑟很孝顺,所以要第一时间赶回去探望爷爷。
叶维清之前一直在心里紧绷着的那根弦,这个时候才略微放松了一点点。
心情甚好之下,他正要进去洗澡换衣服,就听秦瑟冷不丁地冒出来了一句话:
“你今天悄摸摸地回到了A市,然后又悄摸摸地来了我比赛的地方,只是因为爷爷让你回来继续学习?”
叶维清心跳骤然加速。
来了来了。
该来的果然还是会来的!
他强作镇定:“其实也不是全为了学习。在爷爷看来,是我的课程要紧。在我看来。”
他认真地凝视着秦瑟,努力把语气放得极其平静;“在我看来,自然是向你承认错误比较重要了。”
“是吗?”秦瑟莞尔:“我倒是刚刚知道,你竟然那么在乎‘诚恳’和‘真实’这两个词儿呢。”
叶维清抿了抿唇:“其实我一直很想坦白。”
“然后?”
“……没有然后了。”叶维清努力做着最后的挣扎:“我知道我错了,你饶了我吧。”
不等秦瑟回答,他赶忙继续道:“从一开始就是我的错,我不该隐瞒我会服装设计,我不该隐瞒我是首席设计师的事,最最重要的是。我不该隐瞒我是老板的事情。”
他都没想到自己居然承认错误那么快,而且说得那么顺溜。
说实话,刚才秦瑟问那句‘然后’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她开始眉目变冷,所以趁着这个机会一次性把自己的过错全部说出来。
免得她后面想起来什么岔子了,再突然冒出来个二次怒火。
叶维清努力向着自己还缺了什么。
这时候就听秦瑟道:“那么陆宇豪顾雪诗还有刘芬他们的事情怎么算?”
叶维清张了张口,突然不知道怎么反驳起来。
……他千算万算,竟然忘了这些渣渣的事儿!
秦瑟看出了叶维清紧张又指尖微微发颤的情形。
庞元林医生说过,他小时候因为妈妈谢明琳的遭遇,一直就情绪很不稳定。后来大一点了才好些。
秦瑟赶忙收起了自己继续捉弄他的心思。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秦瑟上前,拽着他的手,没命的狠踹他的小腿。
“你个混蛋!混蛋!”秦瑟怒火冲天,咬牙切齿地表达着自己的愤怒,脚下的力度一下比一下重。
“你就知道骗我!你有本事就瞒我一辈子啊!没本事瞒着的话,你就不能自己坦白吗?”
说到这儿,秦瑟使力来了极重的一下飞踢,又怒吼道:“你这个胆小鬼!”
对秦瑟来说,冷暴力什么的,她是不在行的。
她最擅长的是直接硬刚,直接硬上。
就算揍人闹脾气,也要来最简单粗暴的。
比如。
揍一顿。
叶维清感受到了秦瑟那极其生气的心情。
他默默承受着她的发泄,一声不吭,任由她把力气加的越来越重。
其实他心里高兴得很,半点也不觉得她这样凶悍。反而觉得她有种强势的可爱。
像是……
奶凶奶凶的小猫咪?!
这个念头一出来,叶维清自己都绷不住笑了。
“好了好了。”他生怕秦瑟踢太久,累着了她的腿脚,忙一把将她搂入怀里。
“我知道我不对,我也知道我错的离谱。”叶维清无限自责着,把她牢牢地禁锢在自己的怀里:“你有气的话,慢慢发,好不好?我天天都给你打。只是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他的声音温柔而又充满着无限包容。
秦瑟伏在他的怀里,感受到他的有力心跳,再听着他温柔的话语声……
不知不觉地,她的气就消了大半。
没办法。
自家老公太会哄人,又太会宠她了。
就算她很想发脾气,在他主动承认错误后,她也实在是没有了突破口啊。
不过,秦瑟终究还是很计较自己被骗了这件事。
于是她故意冷着声音和叶维清谈条件:
“呐,你看,这几次你瞒着我,做错那么多次,说了那么多的谎。我之前听了一次次的那些话,本来都以为是真的,结果都是谎言。你做错那么多,总得给我点弥补对吧?”
“对。”叶维清回答得很快:“你想要什么条件,都可以。我一定全部答应你。”
秦瑟满意了:“态度很好。”
说着就一把将他推开,从他的怀里退了出来。
叶维清看到了她面容上带着的微笑,不知道怎么的,就想到了自己刚才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她那守株待兔式的微笑。
叶维清心里一咯噔,暗道坏了。
这丫头不按照常理出牌,这次又要搞出什么幺蛾子?
他正暗自思量着。
就听秦瑟悠悠然说道:“既然你诚心悔过,我也不会太为难你。不如这样吧。”
她眨眨眼,朝着叶维清促狭一笑:“从今天开始,你回你的卧室去,我住我的卧室。这样我们互不打扰,还能睡得更好更香甜。你觉得怎么样?”
叶维清顿时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他现在每天最喜欢的时光,就是搂着她一起睡觉的夜晚。
现在让他回到自己卧室,重新开始孤零零一个人?
叶维清还想垂死挣扎一下;“瑟瑟,你听我说……”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
秦瑟又补充了句:“反正你也不怕打雷了,不是吗?”
打雷一事儿,叶维清刚刚是真的给忽略掉了。
现在这个话题一提出来,他顿时没了脾气,垂头丧气的说:“好吧。那就,先分开几天睡吧。”
看到大谎言精叶维清那么不开心,秦瑟就开心了。
“既然都说好了,那你就赶紧去做活儿吧。”秦瑟努力踮脚拍了拍叶维清肩膀:“快去把你的东西从我卧房里拿出来。我等着你。加油哟!”
叶维清心说这是最悲惨的加油了。
却也没辙,只能认命地跑到了她卧房里,找出属于自己的那些零零碎碎物品,耷拉着脑袋回了自个儿的房间去。
看到他闷声不响的仿佛受气小媳妇模样,秦瑟顿觉神清气爽。
他想和她斗?
呵呵。
级别不是一个段位的,压根没办法比好么。
或许有人要说她是恃宠生娇了。
可是没办法啊,她就喜欢看他一边宠着她,一边委委屈屈受气的样子呢。
为了参加这次‘锦绣华衫’的比赛,秦瑟已经缺课很长时间了。
这次重新回到课堂上,面对着缺了很多后变得新奇的课程新内容,她有着欣喜和惊奇,更多的是怀念,以及想要努力追上来的决心。
秦瑟这一天是真的用尽了全力在努力追赶课程。
好在她之前就提前预习了很多,又提前做了很多的题目。比赛的空档,她没事的时候也会时常翻看课本。
因此这次的课程倒是差的并不太多。
秦瑟忙忙碌碌着,什么都不顾上。
就连午饭都恨不得不吃了,直接钻在题海里不出来。
好在她这次上午最后一节的课程是和袁梓晴一起上的,所以她的‘计划’没有成功。
一下课,秦瑟就被袁梓晴给拖出了教室,说什么都要一起去食堂吃饭才行。
“我的秦女神啊!”袁梓晴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和秦瑟说:“不是我唠叨。你就算想补足了课程,也不差吃饭的这点工夫了啊。你看看你,如果我不和你一起上课,你真不吃午饭的话。下午的课程你怎么对付?总不能又饿又困地就这么只做题不生活了吧?”
因为气得狠了,所以袁梓晴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
秦瑟并没反驳,反而好脾气地抬眼看向袁梓晴:“梓晴你真好,谢谢你了。”
秦瑟是真人道谢。
可是这些话却让袁梓晴仿佛是被打击了一般,瞬间耷拉了脑袋。
“谢什么谢啊。”袁梓晴没辙地挥挥手:“我该谢你才对。如果不是你,我恐怕现在都还吊儿郎当的学着,而不是像现在这么努力。”
从高中到大学,是一个质的飞越,是一个大的门槛儿。
很多人到了大学后,就开始放松警惕,变得懒散而又拖拉。
可秦瑟不一样。
她到了大学后,更加的努力,更加的认真。
所以和秦瑟那么亲近的袁梓晴,也依然和高中时候一样认真学习,认真听课。而不似大部分的大学生那样,上了大学会万事大吉,什么都摊手放着,课也不去听,作业也不认真做。
其实袁梓晴之前还没有那么多的感触的。
昨天何洺给她发了消息后,两人聊了很久。
而后何洺回到了家里后,给袁梓晴打了个电话,两人又聊了很长时间。
袁梓晴才有感而发,想到了这些。
其实胡佳以前就和袁梓晴说起过这个事情。
当初秦瑟和袁梓晴就是走读生,很少在宿舍里住,一般都回家里。两人就和宿舍里的同学见面不太多。
而后秦瑟转了专业之后,秦瑟和宿舍里的小伙伴们见面更加少了,只回到宿舍里做习题和看书的时候,大家才会见面。
加上沈芳宜又不在宿舍里住了。
所以长年住在宿舍的只有胡佳一个人而已。
其次就是和胡佳同专业的袁梓晴。
胡佳告诉袁梓晴,旁边宿舍的女生,有因为谈恋爱而耽误了学习的,有因为沉迷游戏而耽误了学习的。
甚至有,原本挺喜欢学习的,因为宿舍里的其他人不喜欢学习,而慢慢被带歪的。
毕竟学习是个很辛苦的事情。
而玩乐,则是让人非常放松,身心‘愉悦’的。
一旦开始喜欢上完了,心里绷着的那根弦断了,以后就很难再恢复到以前认真读书的状态。
所以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句话果然没有欺骗我们,是同样的道理啊。
胡佳是个认真的人。
所以记着秦瑟的好,还时常把秦瑟的好一点点告诉袁梓晴,和袁梓晴分享的同时,两人也商量好了向秦瑟学习。
叶维清是A大最有钱的人了吧?
秦瑟作为叶太太骄傲了吗?没有。
谈恋爱的人那么多。
秦瑟都已经结婚了,可曾因为结婚而耽误学习?也没有。
甚至于,秦瑟的条件那么好,起点那么高,她非但没有半点儿的松懈,反而是A大里最努力的一个人。
没错,是最努力的一个。
A大能人辈出。
有‘专家’做过统计,秦瑟绝对是进自习室和图书馆次数最多时间最长的。
所以说,秦瑟一次次地成功,一次次地被大品牌和各位大佬所看重,A大的学生们很少有嫉妒她的。
基本上对她都是存着敬佩与仰望的心思。
胡佳和袁梓晴正啧啧赞叹着秦瑟的一切。
说到这儿,袁梓晴蹦出来一句:“我们是不是应该感谢沈芳宜?”
胡佳愣了下:“感谢她什么?”
“感谢她搬出去住了啊!”袁梓晴想也不想就直接道:“她现在这个样子,思维和观点都发生了不好的变化。如果她还留在宿舍里转悠的话,岂不是要带坏了宿舍的风气和氛围?所以我们应该感谢她,知道格格不入了就搬出去。也免得祸害我们。”
胡佳被袁梓晴这个歪理给逗得哈哈大笑。
笑过之后,两人就怕沈芳宜给抛到了脑后。
她们两个并不是记仇的性子。
所以,沈芳宜和她们三观不合,她们不去想沈芳宜就是。
她们只管认真的记住秦瑟对她们的好,以后多和秦瑟多接触,就行了。
成绩不成绩的还是其次。
三观绝对不能歪。
勤奋和努力才应该是牢牢握在手中的财富,有了勤奋和努力,好运气自然会光顾的。
虽然胡佳非常努力,可是袁梓晴真的是因为秦瑟条件那么好了还那么努力,所以自己也存着一股子劲儿,刻苦到现在的。
毕竟胡佳是家里条件不好,所以奋斗着。
可秦瑟不是。
秦瑟是拥有了一切的一切,还依然这么认真向上。
此时此刻,袁梓晴和秦瑟走在一起,不由自主地感叹了句:“如果沈芳宜也能好好的,那就好了。”
这句话不只是袁梓晴和胡佳两人讨论过。
其实秦瑟和袁梓晴也曾经讨论过。
沈芳宜刚刚进入大学的时候,虽然脾气怪了点,但是人还是很好的。
如果沈芳宜没有走歪路,秦瑟和袁梓晴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都会伸手帮一帮她。
可是走歪了就没办法了。
她们几个人本身就是立身很正的,所以和那些走歪路的不是同一个道上的。
对她们来说,道不同不相为谋,这句话实打实的,很贴近现实。
秦瑟听了袁梓晴的话后,好歹是放下了一路上都在拿着的书本,抬头和袁梓晴说:“沈芳宜的事情,我以后不会再管。梓晴你以后不用和我提她了。”
沈芳宜和林凯之间的恩恩怨怨,她不想理会。如果和她没关系,她甚至可以装作看不见。
但是,裴乐乐现在是她的朋友。
但凡深深地伤害了她朋友的人,她是绝对绝对不会去原谅的。
秦瑟甚至是连听到沈芳宜的名字都觉得烦躁。
可是事不凑巧。
秦瑟刚刚说完这句话,就听袁梓晴喃喃说了句:“我去哦,真是不能背后说人,讲什么就来什么。瑟瑟啊,咱们要不就换一个食堂吧?”
听了她这句话后,秦瑟顺着她的目光抬眼看过去。
然后就看到了正朝着她们两人匆匆而来的沈芳宜。
袁梓晴拉着秦瑟要往另一边去。
秦瑟却是摇了摇头,制止了她的动作。
“等等看吧,”秦瑟说:“瞧瞧她找我们想做什么。顺便和她说一声,表明态度。”
袁梓晴明白,秦瑟口中所谓的表明态度是怎么一回事,于是迟疑了下,最终没有硬拉着秦瑟往旁边去,而是退后两步,等着沈芳宜过啦。
明眼人都能瞧出,沈芳宜此刻死死盯着的,是秦瑟,而不是袁梓晴。
所以这件事的决定权在秦瑟手中。
秦瑟环顾四周,见周围的同学们都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吃饭,周围人声嘈杂的好不热闹。
她就退出了食堂去,走到了外面的大树下,静静等着。
袁梓晴则在她身后半米远的位置站定。
虽然秦瑟是出了名的厉害。
可是袁梓晴比秦瑟年长一岁,总觉得自己作为姐姐,有必要守护好瑟瑟,免得瑟瑟被人欺负了去。
袁梓晴撸好了袖子的时候,沈芳宜就也走到了两人的身边。
因为走得太快,她的鼻尖冒出了汗珠。
不知怎的。
明明现在是六月初的天,已经热得很了,她的脸色却有些白的不正常。就好似久病的病人似的,看上去有些病态。
眼看着沈芳宜走近了,秦瑟略后退一步,警惕地问道:“你找我什么事情?”
沈芳宜转眼去看袁梓晴。
袁梓晴抱臂而立,笑眯眯道:“我和瑟瑟是一起的。瑟瑟站在这儿听着,我也要听着。你说,你说,就当我不存在就行。”
沈芳宜指了袁梓晴,与秦瑟道:“你就这么惯着她的?”
“是啊。”秦瑟微笑着点头应了:“不光是梓晴。就算是胡佳在,裴乐乐在,我也都这么惯着她们。”
她回头看了袁梓晴一眼,与沈芳宜道:“梓晴是我朋友。她自然可以在这里好好待着。你快点说吧。不说的话,我就和梓晴吃饭去了。”
说着话的功夫,秦瑟抬脚就做出了要走的姿态。
沈芳宜一把将她拦住。
“等等!”沈芳宜说:“我需要你的帮助!”
“你需要我帮助?你居然要向我求助?”秦瑟收回脚步,奇怪地上下打量着她:“我不觉得我们俩已经熟到了这个地步。”
沈芳宜忽然有些暴躁起来。
“我们好歹也是舍友,相识一场。”她来回踱着步子,有点神经质地挠着头发:“林凯不见了。我找不到他。他退学了,不在家里,也不在学校。我找不到他!”
沈芳宜忽地扭头看向秦瑟:“你是他老乡,是岍市人!你一定可以找到他!”
秦瑟摊摊手:“抱歉,无能为力。”
“可是我怀孕了!”沈芳宜忽地咬牙切齿起来:“我怀孕了,你知道不知道!”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令人震惊了。
饶是秦瑟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听了这个消息后也不由得错愕退了两步。
“怀孕?”秦瑟:“你怎么……”
“我也不知道!我明明做了措施的!”沈芳宜的声音开始有点拔高。
秦瑟思量了下,“你打算怎么处理。找到他,然后结婚?”
“结婚?就他那德性也配?”沈芳宜冷笑着:“我一定要让他陪我把孩子打了!然后——”
后面的话,沈芳宜顿住没说。
不过秦瑟和袁梓晴已经猜到了她想做什么。
打掉孩子,然后以此为要挟,让林家给她一大笔钱。
这样的沈芳宜,物质到令人害怕。
就算是一个怀孕的事情,也要被她计较成了这个样子。
“这种事情,我是不会帮忙的,也没办法帮忙。”秦瑟道。
“你!”沈芳宜目露凶光。
只不过她因为怀孕而身体虚弱,脸上带着不正常的苍白,看上去倒是有点吓人。
秦瑟没有搭理沈芳宜,只继续道:“怀孕不是小事。如果是我遇到了这种事情,我会去找我的妈妈,和她讲明这一切,让她帮忙想办法处理。”
“你不是我!你体会不到我的难处!”沈芳宜尖叫道:“我家里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我能指望我家里人??我如果可以指望他们的话,我还用得着这么提心吊胆的吗!”
秦瑟蹙眉,冷冷地看着她。
袁梓晴不像秦瑟这样沉得住气。
她看到沈芳宜这样尖叫大喊的样子,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
再看沈芳宜手舞足蹈地好像要冲着秦瑟扑过去了,袁梓晴抬手就推了沈芳宜一把。
“你发什么疯呢!”袁梓晴怒道:“瑟瑟做了什么啊,被你这个狗皮膏药给黏上。告诉你!你就算是遇到了天大的事情,瑟瑟也没有非要帮你的必要!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秦瑟见袁梓晴生气的很,怕她在这种情况下和沈芳宜起冲突再闹出事儿来,忙拉着袁梓晴离开。
沈芳宜跑上来拦她们。
秦瑟一掌拍开了沈芳宜伸出的拦阻的手臂。
“你或许不知道,我会点功夫。”秦瑟说:“如果你继续拦下去的话,我保不准会不会不小心把你打倒了。”
袁梓晴平时大大咧咧的,但是偶尔灵感突发的时候会很细心。
听了秦瑟的话后,她突然明白了秦瑟的意思,眼睛一亮,高兴道:“万一你不小心倒地了,流产了,八成要叫救护车过来接你。这样的话,你做的那些‘好事’可就要闹得人尽皆知了。少不得要让你家里人知道,然后过来看你。那时候就……啧啧,画面太美,不敢想象咯。”
沈芳宜被袁梓晴这番话给气得火冒三丈。
只不过她这个时候,真的是要万分小心,走错一步恐怕就是万丈深渊。
之前因为种种事情,特别是秦瑟转专业时候,她和吴春雷的那些事情,已经闹得被记了过。
如果她再闹下去的话,不只是学位证书,恐怕弄个毕业证书都很难。
面对着态度坚决的秦瑟,沈芳宜只能恨恨地收了手,侧身让开路,让秦瑟和袁梓晴走过去。
她目露凶光,冷冷地看着秦瑟的背影,恶狠狠说:“你这样冷酷无情的人,会遭到报应的!”
“是么。”秦瑟不甚在意地随口道:“我发现报应已经来了。”
袁梓晴猛地一顿足:“啊?”
秦瑟笑了:“比如说,我现在身体健康,家庭和睦。再比如说,我现在赚钱多多,朋友多多。这不就是我的‘报应’吗?”
袁梓晴被她逗得哈哈大笑。
而沈芳宜,却是被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就算是满腔怒火,却也是没处发泄。
周五晚上的时候,秦瑟和叶维清坐上了飞往岍市的飞机。
两人已经订好了周日晚上回A市的机票。
一来一回的,虽然花去了不少的时间,却也非常值得。
首先就是老爷子。
老爷子现在身体好了很多,可是秦瑟还是不放心,必须要亲自再陪一陪他老人家方才能够安心一些。
而且秦瑟这一次过去,还有个目的。那就是带了叶维清回一趟秦家老宅。
借了探望爷爷秦烨生的机会,让爷爷给叶维清仔细看看,这家伙的‘失忆症’该怎么挽回一下。
周五晚上,小夫妻俩在医院里陪了老爷子一个晚上。
这个时候,叶震城已经可以自己起身走路,可以自己去卫生间了。吃饭什么的,也不用再喂。
一切都在朝着非常好的方向转变着。
秦瑟看着爷爷的状况很不错,就和叶枫打了个电话,让叶枫周六过来陪一陪老爷子。
这样的话,秦瑟刚好就可以带着叶维清往秦家老宅去了。
听到秦瑟拜托的话语声,叶枫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好啊。我一定会去陪着爷爷的。”就算是面对着秦瑟,他说起来接下来的请求的时候也有些吞吞吐吐的不好意思:“瑟瑟,你能不能帮我给芊芊打个电话啊。”
“嗯?”
“我想让她过来一起陪爷爷。”叶枫支支吾吾说着:“就是不知道她明天有没有空。”
秦瑟笑骂道:“你个没出息的!想问她,自己打啊!怂什么怂。你再这么没出息下去,我第一个不同意让芊芊跟着你!”
叶枫被她这几句给骂笑了。
“好好好。我自己打。”叶枫道。
而后他又期期艾艾接了句:“妹子,你是不知道。和芊芊说,我敢。可是和她爸说,我不敢啊。”
芊芊的爸爸是个典型的看女婿不顺眼的老丈人。
虽说他同意芊芊和叶枫在一起。
可是这丝毫都不影响他整天对着叶枫吼来吼去的。
这让原本就有些心虚的叶枫,更加心虚起来。每次看到宋爸都跟大臣见皇上似的,战战兢兢。
听着叶枫在电话那边苦哈哈的语气,秦瑟忍不住哈哈大笑。
第二天,风和日丽。
天气非常不错。就是有点热。
秦瑟一大早就和叶维清驱车往秦家老宅去。
老宅在岍市的旧城区。面基很大,是典型的老式住宅。几进几出的,进了大门还能瞧见影壁。
在岍市,这种老式的平房,大都被拆了改建成楼房。
可是有秦国富在,老宅还真没谁敢去动。
所以秦家这个宅子,倒是成了不可多得的一处风景。
小夫妻俩到家的时候,秦烨生正在院子里浇花。
看到叶维清的身影,他当即就把水壶一抛。踩着布拖鞋啪嗒啪嗒往外跑。
边跑还边叫:“哦,那里的熟悉车影是谁?如此漂亮的女孩子,一定是我乖巧听话的孙女儿,瑟瑟了!”
秦瑟对自家爷爷的翻译腔已经见怪不怪了。
下车后,她赶紧朝着爷爷跑去:“您老慢点儿,穿着拖鞋还跑,也不怕摔着。”
“我亲爱的瑟瑟!如此关心爷爷!”秦烨生拉着秦瑟的手,感动得眼泪汪汪:“也不枉爷爷等了你那么久,终于把你盼来了!”
秦瑟听后,甚是无语。
——他老人家这是嫌她总是不过来看他呢!
只不过一个好好的话,他老人家硬是不直说,非得转弯抹角的来嘲讽一下。
秦瑟微笑:“您和奶奶整天出国旅游,这边跑了那边跑的,我到处找不到您,想和您多亲近一下也不容易呢。”
说罢,秦瑟重重叹了口气。
“想当初我和维清订婚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在外面乐不思蜀的,总是不想回来。结果我订婚时候,连个爷爷辈的长辈都不在场。”
听了孙女儿的话后,秦烨生目光闪了闪,老脸有点挂不住,嘿嘿笑道:“这不是你奶奶……”
他刚要把责任往老伴儿身上推。
冷不防的,眼角余光瞄见了龚语珍正从屋子里出来。
于是秦烨生话语一转,硬生生给说成了:“这不是你奶奶美丽动人,我想要多看看她在海滩边漫步的美丽身影,所以迟迟不归,多陪她在外游玩一段时日么。”
老秦家的规矩就是,疼老婆怕老婆。
祖上怎么样不知道。
反正这个传统,从爷爷秦烨生,到老爸秦国富,是遵循了个彻底的。
啊不对。
其实加上孙女婿叶维清的话,这个传统也还是成立的。
总而言之,老秦家的男人们,见了媳妇儿就秒怂。然后立马变成忠犬,奔前奔后地照顾着自家老婆大人。
现在龚语珍一出屋子,秦烨生是彻底顾不上秦瑟这边了。
他忽然想起来。
老伴儿让他浇花,他却把水壶一抛就没再管!
秦烨生冷汗留了一脊背,什么都顾不上了,赶紧小跑着往花坛旁边去,力求赶在老婆之前找到那个可怜的洒水壶。
免得再挨老婆的训!
秦烨生啪嗒啪嗒的踩着布拖鞋往那边赶。
看着爷爷的背影,秦瑟侧头与叶维清说:“今天我找你来,是想让爷爷帮忙给你看一看。”
叶维清一愣:“看什么?”
秦瑟轻轻蹙眉,斟酌着说:“你好像小时候丢失了一段记忆。爷爷是这方面的专家,可以帮你回忆起来。”
叶维清想说的是,不过一段儿时记忆而已,不要就不要了。
可是看着秦瑟那么认真的样子,他又不好拒绝了小妻子的好意,于是点点头:“那好,一会儿我和爷爷好好商量下。”
秦瑟松了口气。
她觉得外头太晒,就先进屋去了。
叶维清迟了几步过去,正想往里去的时候,恰好秦烨生把水壶放好,去而复返。
看到爷爷,他想到了刚才秦瑟的话,就问:“爷爷,您想好怎么帮我恢复记忆了吗?”
秦烨生一愣:“咦?瑟瑟告诉你了?”
“对。”
秦烨生忍不住喃喃自语:“这丫头。之前还和我说,先不和你提你穿越的事情。怎么自己反倒是先说出来了。”
叶维清忽然觉得不对劲。
这不该啊。
穿越的人不是瑟瑟吗?
怎么到了爷爷这里,反倒是成了他?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