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瑟直接懒得去回答叶维清话了,直勾勾地没好气地怒瞪他。
叶维清似有所感,转眸望过来。
四目相对。
他温和地微微笑着,收起电话快步走到了她身边。
“怎么过来了也不叫我?”叶维清很自然地牵着秦瑟手,往宴席方向去:“我还以为你没出来。”
秦瑟对着他连连冷笑。
“叶董可真是会转移话题。”秦瑟哼道:“你怎么不说,你偷偷来了却不告诉我这件事?非要转移话题说别?”
听出她话语里讥诮意味,叶维清忍俊不禁,捏了捏她手:“我也没偷偷来。只不过你没发现罢了。”
秦瑟撇脸看旁边,懒得搭理他。
不一会儿两人来到了宴席上。
酒店总经理看到董事长莅临本酒店,顿时心七上八下。瞅准了叶维清要在哪里落座,他赶紧让人给加了座位。
在场宾客们早就知道了秦瑟。
他们知道秦瑟已经结婚了,可是她夫家具体情况,他们大部分人却还不知道。
偶尔有生意做得大,和A市那边有关系,会知道秦瑟是雅明集团董事长妻子。
其他人压根不会晓得。
在大多数人眼里,秦瑟老公是她同在A大校友,当年岍市叶才子,全能型学霸。
不知道叶维清身份,只道这年轻人真是好看。与秦设计师真是天造地设一对漂亮孩子。
两人站在一起,比新郎新娘都还要惹眼,简直是一道亮丽风景。
大家都在悄悄看着他们。
秦瑟和叶维清刚刚坐下之后,抬眼便见林州和林凯父子俩姗姗来迟。
林凯笑容满面好像心情不错。
林州则面色黑沉看上去非常生气。
秦瑟悄声问宋凌:“刚才发生了什么?”
“好像是林州之前找不到他儿子,越来越生气。刚刚找到林凯时候,林州气得不行。在外面安全出口地方狠狠揍了林凯一顿。”
这话秦瑟倒是有点相信。
毕竟,前段时间在叶枫病房时候,林凯不乐意给叶枫道歉,都是林州手脚并用治着他。
看那林凯一副吃喝玩乐样子,也斗不过从小吃苦耐劳他爸。
叶维清往秦瑟碗里夹着菜,貌似十分顺口地问宋凌:“你连他们去安全出口打都知道?”
倘若是以前宋小六,肯定乐呵呵直接把答案说了出来。
如今宋凌好歹是政法大学高材生了。
他略微一思量,才说:“刚才瑟瑟不在,我闲得没事做,看景教授出门透气,就跟了出去。”
宋凌发誓,他真只是想要找景恒说说话,混个脸熟所以走过去。
哪知道跟着景恒一路过去,居然是安全出口看到了林州。
那时候,林州正拿着皮带猛抽林凯。
边打边说,你小子怎么那么不听话!你姐姐婚宴你都敢逃!
林州下手虽然不重,也都是朝着衣服去。但是林凯当时疼得一声声闷哼也做不得假。
宋凌挺不解。
林州不在儿子小时候认真教育他,到他大了看他不听话,才开始动用武力?!
这爸怎么有点不靠谱。
彼时景恒也发现了身后几步远宋凌。
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后,知道双方都是误到这个地方看见这一幕,俩人就都没吭声,悄摸摸回到了宴会厅。
秦瑟轻轻叹了口气。
家家有本难念经。
有时候父母一些做法,所产生后果,是他们自己始料未及。
估计在林家,现在状况是,林莎觉得爸爸疼爱弟弟林凯。而林凯呢,则会认为爸爸疼爱姐姐林莎。
毕竟林州从来不会去打乖巧听话林莎。
他们几个人低声说着话功夫,林州也下意识地朝他们这边看了眼。
林州见到叶维清,登时一惊。
这里宾客们没有几个认得雅明大老板,毕竟叶维清自从继承了谢明琳遗产后,基本上都是在A市活跃。
林州却因为之前事件而认得他。
林州想要过来和叶维清打招呼,被他摇头制止。林州只能装作没看到他,让婚宴继续下去。
就在这个时候。
有小保安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满头大汗地和林州嘀咕了几句。
林州脸色顿变,与林莎低语几句后,父女俩都跑了出去。
小保安环顾四周,最后目光落在了秦瑟他们这边。
他匆匆忙忙地跑过来,与秦瑟道:“叶太太,外头出了点状况。总经理让我来请您,您看,方便过去一趟吗?”
虽说总经理已经看到了叶维清。
但,他发现董事长不愿意表露身份,就以请董事长太太过去为由,把这事儿间接告诉了叶维清。
想到刚才林州都出去了,秦瑟赶忙拉了叶维清起身,朝着小保安说方向快步而去。
林莎见状,和夫家人低语几句后,趁着宾客们没有注意时候,跟着跑了过去。
已经过了晌午。
外头太阳正炽烈着,灿烂阳光投到大地上,让这寒冷冬日看上去不至于太过冷冽。
秦瑟和叶维清跑到了小保安所说位置后,便见两人正站立着冷冷对峙。
那个打扮时髦年轻女郎,秦瑟认得。
正是沈芳宜。
开宴之前见到过,沈芳宜还主动和景恒搭讪。
而另外一位衣着华贵中年妇人,秦瑟并没有太多印象。只记得是今天参宴客人。
夫家好像是姓房,她具体名字和身份,秦瑟是没去记。
房太太此时正拿着一块碎裂丝质手帕,指着沈芳宜面孔怒吼:“你个不要懒小混账。怎么手那么欠呢?嗯?你看看,好好东西都成了什么样子!”
秦瑟望着那丝质手帕,定睛一看,有点印象。
隐约记得之前沈芳宜和景恒搭讪不成后,手里拽过一条手帕。好似就是这条。
眼前房太太怒指沈芳宜,继续怒喊:“我这手绢儿你知道怎么来吗?告诉你,是花了好几万请人绣!刚才我放在了桌子上去卫生间。回来就成了这副鬼样子。”
眼看着周围渐渐多了些人,房太太底气更足,拿了破碎帕子就和大家说:“这个手欠,弄坏了我东西不说,还不肯和我提一句,半个字儿道歉都没。我回来后,看着东西坏了,特意找人调监控,这才查出来是她干。”
房太太越想越气:“大家评评理!我找她算账是不是没问题?她半个字儿都没道歉,是不是不对!”
房太太当年是跟着老公白手起家打出天下。
她性格泼辣。
和在场其他太太小姐们不一样。她平时还能收着脾气,与大家谈笑风生。但是,一旦有谁惹到了她,可就别指望她善罢甘休了。
周围人们都在说沈芳宜不对。
四周嗡嗡嗡声音惹得沈芳宜心里头愈发不痛快。
她想要逃离这个地方。却是没走几步,就被房太太一把扯住衣服领子。
房太太指着她脸怒骂:“你个小贱蹄子。竟然敢随便乱动我东西?你也不去问问,姑奶奶在这地儿横行霸道了那么多年,怕过几个人?更别说你一个什么都算不上臭穷酸了。我告诉你,今天你不把我手绢儿给我赔了,我让你没办法活着出这个门!”
这话撂下可够狠。
在场其他人就罢了。
酒店经理却实实在在被吓到。
几位不同部门经理带着些能说会道属下,好好歹歹地安抚住了房太太,让她千万别那么冲动。
林州之前脸色就很不好看。现在更加阴沉起来。
他冷冷地看了沈芳宜一眼,明显地指着她不够听话。这才转向了房太太,劝道:“我来把钱赔给你,怎么样?或者,我给你双倍赔偿。三倍也可以商量。”
房太太不肯;“今天莎莎结婚。老林你去陪莎莎吧,我自己在之类堵着。我就看她要怎么说!”
沈芳宜衣领被揪住,勒得有些窒息,高声喊道:“你先松开我!”
“不松。”房太太坚持:“你先赔我东西!”
林州觉得没面子,好生说:“太太,东西我赔给你。你先让她走,我们好好商量成不?”
房太太并不知道沈芳宜最近在陪林州。直接问:“这女和你什么关系?”
林州顿了顿:“朋友。”
房太太不依不饶:“那你别管了。我和她算!”
房太太是好心才这样做。
毕竟商界人大多数都有过这种经历,替朋友垫了钱,最后朋友却不还钱。
林州有些尴尬。
一时间气氛就僵持住了。
秦瑟悄声问叶维清:“你不管啊?”
这里是雅明大酒店。
虽说是五星级,和别个普通不一样。却也是叶维清名下产业啊。
“不管。”叶维清摆出作壁上观姿态,微笑着说:“太麻烦。不想扯进去。”
秦瑟嫌弃地嘁了声:“真懒。”
其实,秦瑟也同意他不要掺和进去。
沈芳宜和房太太,哪一个都不是好相与。被这俩火团给蹭到,不伤也得褪层皮。
她只是觉得,叶维清一个大老板在那边悠悠然地看着别人吵架,不损他几句就太可惜了。
叶维清早就看透了自家小妻子是故意想糗他。
所以他就含笑着任由她说,半个字儿也不反驳。
这时候突然响起了一声愤怒呵斥:
“这是怎么回事!”
秦瑟下意识地循着声音看过去。
林州三两步走到了沈芳宜跟前,指着她脖颈,怒喝:“这是什么!你告诉我!”
他之前就因为儿子气得火冒三丈脸色很差。
现在直接脸色涨红成了猪肝色,又怒又恨又气。
秦瑟顺着他指着方向看过去,一眼后不由得有些尴尬。
——沈芳宜脖颈上痕迹,斑斑驳驳,分明是吻痕。
林州这两天忙着女儿婚事,压根没顾上和她亲热。而她这个痕迹,分明就是刚刚‘印’上去。
这让他如何不愤怒!
看着林州气急败坏样子,房太太这个时候才有些意识到了,沈芳宜和林州到底什么关系。
不是正儿八经男女朋友,所以刚才他只说是朋友。
很可能就是个玩伴而已。
房太太顿时有些尴尬。
她没料到自己因为心疼手帕而起这个争执,居然让林州发现了他小玩意儿有了外心。
房太太心疼那个帕子,却也不想牵扯进这些事情来,忙说:“我还有事。你们先聊着。”
而后逃也似开始往回走。
秦瑟和叶维清就跟着她回到了宴席上。
林州朝着沈芳宜就重重一个巴掌扇了上去。
沈芳宜头一偏,鼻子流了血。
显然那巴掌又快又狠,力气很大。
周围人被林州腾腾怒气给吓到,谁也不敢再停留,快步离开。
四周没了人后,林州抬手连扇十数个巴掌。眼看着沈芳宜两个鼻子都流了血,脸颊肿得老高,他才指着大门方向喊:“你给我滚!”
沈芳宜转身就走。
背对着他时候,她拿出了纸巾,慢慢擦着嘴角和鼻子下面血迹。
沈芳宜并没有供出来自己‘奸夫’是谁。
不过,她落魄地离开后,刚走出雅明大酒店院外大门,就立刻拿出手机,对着一个号码发了消息:我被你爸发现了。他不要我了。
后面跟着一个痛哭符号。
没多久消息有了回复。
“别怕。他不要你我要你。等你回了A市我回了泺省,我去找你。”
沈芳宜收起手机,轻轻摸了摸肿胀脸颊,自得意满地笑了。
没了老,还有小。
不亏。
房太太和秦瑟他们回到了酒席上。
宴席已经快要结束,宾客们三三两两开始告辞。
林莎和景立说了声后跑到了他们身边,问起来事情经过。
房太太觉得尴尬,大致说了几句后没有讲起一些细节,略过了沈芳宜和林州事情没有多提。
她知道,林莎应该晓得沈芳宜和林州关系。略一点到也就罢了。
“那个吃里扒外女人。”林莎冷笑;“也就我爸眼瞎,会看上她。”
房太太顿觉更加尴尬,抬手掩唇咳了几声。
秦瑟到底记得这雅明集团是自家老公叶维清。
眼看着房太太在雅明因为意外而损失了一个好帕子,她多多少少有点过意不去。
毕竟雅明老板一直旁观着没吭声呢。
思来想去,秦瑟与房太太道:“我那里有些很不错真丝布料。纯白色也有。不如我找人给您绣个差不多花样儿。”
房太太连连叹气:“真丝布料好买。好绣娘却不好找。”
“好找啊。”林莎也不希望客人在她婚宴上闹得不开心,悄悄谢了秦瑟一声后,继续说道:“我中式礼服就是瑟瑟找了好绣娘给绣出来。您若是觉得可以接受话,不如就让她找那绣娘试试看。刚才我看过了帕子绣花,画给绣娘看,让她比照着绣应该没问题。或者,您把坏了帕子给我,我让她照着花色来绣。”
房太太眼前一亮。
“这多不好意思啊!”她说:“还得麻烦秦女士来帮忙。”
“没事。”秦瑟笑道:“我还有些中式礼服要刺绣,一直要和绣娘们保持联系。”
房太太实在是喜欢那帕子,千恩万谢后,把帕子给了秦瑟:“就照着它来吧。画来画去多麻烦。”
这事儿算是完美解决了。
林莎握着秦瑟手说:“好妹妹,得亏了你帮忙,才能让大家都高高兴兴。”
她特指就是房太太事情。
又道:“房太太那块布料和绣娘钱,我出。你可别掺和。”
秦瑟一愣。
之前在房太太面前时候,是她承了这个人情。房太太主动和她交好。
如今再由林莎付钱总归是不妥当。
秦瑟忙说:“不用……”
“怎么不用。”新郎官景立走了过来,把手搭在了林莎肩上,诚恳地对秦瑟说:“这事儿原本该我们负责。可是真让我们处理话,也没办法找个好还给她。你这是帮了我们大忙了,怎么能再让你来出钱呢。”
好说歹说,新婚夫妻俩就非得负责了这块儿。
拗不过他们俩,秦瑟叹了口气,笑说:“恭敬不如从命。那就你们来负责出钱吧。”
到时候她和房太太说一声,她只出了力,钱是林莎和景立夫妻俩负责就好。
其实对于他们这几家来说,谁都不差这区区几万块钱。
纯粹就是个心意问题。
听了秦瑟松口,林莎这才露出笑意。
几天后秦瑟把新真丝手帕送到了房太太手中,这事儿结果总算是皆大欢喜。
虽说新帕子和以前不是完全一样,却也神还原。
房太太越看越高兴,与秦瑟说:“帮我谢谢莎莎和景立啊。”
她之所以没提出给钱,就是因为知道这点钱对大家来说算不得什么。而且帕子破本来就是和林家脱不开关系,所以她没提这茬。
只说:“改天我一定要请莎莎和景立吃顿饭,谢谢他们。”
在这件事上,房太太最感谢还是秦瑟。
于是她想了想,说:“以后秦设计师如果在A市遇到了什么困难,可以去找我家老头子。他经常在那边干活。”
其实房先生也不算老,不过五十多岁而已。
所谓干活,就是说,两人把生意做到了A市去,房先生常年在那边处理公司事务。
而房太太,带着孩子们在岍市生活。
秦瑟深知多一个朋友多一个机会。
她没有拒绝房太太好意,笑道:“好。以后有机会时,一定和您先生认识认识。”
房太太就喜欢秦瑟这样干脆利落脾气。
说什么就是什么。别推三阻四,别扭扭捏捏。直截了当最好。
“一言为定。”房太太当场就把房先生电话给了秦瑟。
处理完这件事后,也就基本上到了寒假结束,面临开学时间。
叶维清和家里人商议过后,又请了专人来挑选日子。
最后,两人婚礼定在了七月份26号。
月份是叶维清选。
他想着,七月结婚后,八月两个人可以好好游玩一番,散散心。权当是过蜜月了。
至于26号,则是一位高人帮忙选日子。
秦瑟对此没有任何意见。
她觉得,能够嫁给叶维清,就是她最大幸福了。
其他旁枝末节事情,她不在意。他按照他喜好来安排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