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把吴烟送回去,看着人上楼的之后,郑浩渺和沈清越一道往外走。

“没想到这小丫头家里头还挺可怜的。”郑浩渺感慨了一句,刚刚一路往这里开的时候,他就把吴烟家里情况给摸清楚了,毕竟是跟他爸学过审讯的。

吴烟再怎么活了两辈子,上辈子也才十来岁,就算心理成熟,但阅历摆在那不是?被郑浩渺套话也都老老实实的说了。出于对沈清越二人的信任,问什么也不瞒着。当然了,吴烟也没有藏着掖着的意思,她家里条件是不好,这也没什么丢人的,她这不是在努力赚钱改善家里的条件?

更何况,她也没觉得自己可怜,她有手有脚的,做自己做的东西,还能赚到钱,这样已经很好了不是吗。

“不可怜,挺可爱的。”沈清越听完郑浩渺的感慨,认真的说道。

郑浩渺一惊,“不可怜?沈哥你这可就真够铁石心肠,小丫头书也不能读,每天辛辛苦苦的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摆摊卖,还不可怜呢?才十八岁,咱院里十八岁的小姑娘都在干啥?哪个不是被捧在手心里的,虽然可爱是挺可爱的。”

想到院里那些嚣张跋扈的姑娘,郑浩渺就头疼,不都是被家里人宠的,真该让她们来看看小烟。

沈清越摇摇头,“你说别人被捧在手心里,你自己难道不是?咱们国家有多少人,其实还吃不上饭。这小丫头能告诉咱们,不是为了让咱们可怜她的,她压根就不觉得自己可怜,她能做这些东西卖,说明有脑子,她也说自己卖了好几天,说明生意还可以。她在努力的通过自己的劳动,来改善自己的生活。这样的人一点都不可怜,还值得我们尊重。”

或许她很瘦弱,或许她力气不大,或许她现在贫穷,可她眼里的坚韧,却在燃烧着,这是一位很优秀的孩子。

把郑浩渺送到住的地方,沈清越开车回了他外公外婆那。

进门之后,就看到他外婆手里拿着剪刀,正在剪花瓶里的花枝。

“老太太,这么晚了,你不睡,在这剪什么花枝啊?”沈清越打趣道。

邓徽白了他一眼,“老太太觉少,这会睡不着觉,找点事做。”

沈清越笑了,把外套挂在门口,换上拖鞋,“那需不需要我来给你唱小曲啊,哄你睡觉?”

“你要是不怕你外公打你出去的话,你就哄我试试。”邓徽慢条斯理的接话。

沈清越觉得自己应该闭嘴了,把他外公招惹起来了,他也差不多活到头了。

“老太太,您看看喜不喜欢这个?您贴心的小外孙特意给您挑的。”沈清越从口袋里把那把梳篦拿出来,递到邓徽面前。

邓徽推了推眼镜,看一眼就喜欢上了,伸手拿过去,放在灯光下仔细的看,“这是梳篦啊,做得真好看,上面这些刻出来的图案,都是自己手工刻的吧?以前我娘就有一个梳篦,用玉做的,莹莹的那种白色,可好看了。”

“是吧,我也觉得好看,我看到它的时候,就觉得我们家老太太戴着漂亮。”沈清越见她专注的凝视着梳篦的样子,嘴里的好话一个劲的往外吐。

邓徽也很有兴致,“明天我梳个头发,把这梳篦插上,给你外公看看,这么多年了,一件首饰都没给我买过,还不如你呢。”

沈清越脸一僵,“不用了吧?明儿外公就得赶我出门了您信不信?”

邓徽拿着梳篦上楼,“放心,还有我呢,他不敢。”

……

吴烟回了家以后,算了算钱,今天比前些天卖的都要多一些,都有快七十块了。这些天卖的零零碎碎加起来,除去成本,光算利润都有两百多,比她在发廊上班一个月还要赚得多。

就是有一点,三餐不稳定,有时候吃两嘴饭来客人就得招呼,所以她这些天好像又瘦了点。

但她和李大姐说好了,她暂时没法做饭,就跟着李大姐一块吃,中午和晚餐,每天给她一块钱。本来吴烟要给多一点的,李大姐不愿意,说给个几毛钱就可以了,就是粗茶淡饭的,也没什么好菜。吴烟坚持,最后商量了给一块钱。

现在天越来越热了,李大姐那边准备弄一些冰糕来卖,吴烟则想去买一把大伞。她卖的那些头饰,在太阳底下晒久了容易脱色,就不好看了。也不能天天蹭李大姐的伞,还是得自己有。

她跟李大姐打听了,这样一把大的伞是定做的,得要三十多块,还挺贵的,她有点舍不得,不过为了更好做生意,钱还是得花,马上到了大夏天,总不能让顾客也一块晒吧。

她还想搬家,搬到江北路那边,这里离江北路是有点远,每天来回折腾也不方便。江北路那里有民房,离得很近,李大姐就住那边,房租不高,她还负担得起。

不过她也只是有了打算,什么时候搬还得另说。她要把钱存起来寄回家,原身的父亲腿还得治呢,这钱也不能瞎花。

家里有个弟弟,还在读书,也是要花钱的。而且前些年为了生弟弟交的罚款还是借的,好像一直没还清。

这么一算,要花钱的地方就太多了,她手里这些压根就不够用,还得赚更多才行。

这是原身的父母家人,跟吴烟没关系,但既然占了人家的身体,那就替对方照顾家人。不然因果业报,没准就落到了她头上,现在的吴烟还是很信这个的。

杂七杂八的想了一些,吴烟就着阁楼里昏黄的灯光,小心翼翼的拿着细夹子,将一粒粒红色的假宝石黏在梳篦上,这是她给吴姐做的梳篦,特意选的很好的材料,画废了好几张图纸,昨天才开始动手做。

因为想做得与众不同,又想做得更精致,吴烟这速度就慢了下来。

专心做这些的吴烟没有发现,在她住的楼下,有两个人像是不经意间在这里转悠。

第二天吴烟出了门,就碰到了周如甄等在门口。

“吴烟。”周如甄脸色苍白,还有点憔悴的样子,喊了一声吴烟。

不好当做完全不认识,吴烟走过去,“怎么了?你今天不去店里做事吗?”

吴烟也不是太清楚店铺现在有没有转出去,看周如甄这个样子,她就这么随口一问。

周如甄这些天一直在吴烟住的这附近转悠,她记得之前吴烟说漏嘴,是在她回家的路上救的人。为了不错过,她晚上都不敢睡觉。

转了这些天,难免会碰到吴烟也看到了她早出晚归,手里拿着大包小包的,她也不知道是在做什么,观察了好几天,也没觉得吴烟像是救了人的样子。

所以今天她忍不住把人叫住,想探一探消息。

“没事,我就是看你好几天没去店里了,担心你,就来问问你是不是碰到了什么事,如果不好解决的话,就跟我说说,我来帮你。”她微微一笑,格外的诚恳。

她可不觉得周如甄是来关心她的,但人家既然假模假样的来关心她,她就顺势装一装可怜。

她眉头轻蹙,很是忧心烦闷的样子,“没碰到什么事,不还是我爸腿伤的事,我想赚钱给我爸治病,现在在想办法赚钱。”

她也不怕周如甄知道她做什么抢她生意之类的,因为她知道周如甄有自己的路子,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她就能成为海城最年轻的女企业家,就是不知道她现在有没有救到人。

吴烟打量了下周如甄,没再说话,她也不会去抢周如甄的就是了。

周如甄很烦躁,吴烟救那个男人,是在从发廊下班的路上救的,现在吴烟没在发廊上班了,回来的时间也比之前要早一些,这点小变化,在周如甄看来,应该也不算是蝴蝶效应。可她又担心,没准还是会有变化。但她自认为自己是要抢吴烟的机遇,那这样的话,蝴蝶效应带来的偏差由她补上,不也没有关系?

但人去哪了?周如甄也没敢问,怕吴烟对她怀疑。

“好,那你去挣钱吧,我先回店里了。”周如甄就是来打听打听的,既然吴烟这没救到人,那她还是有希望的,总归就是这么几天,她守着那条路不会出错的。

吴烟目送她走远,才拎着东西绕过巷子,她不是没感觉出来周如甄是想向她打听什么的意思,但她满头雾水,还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周如甄想要的。

忙了一整天,吴烟也彻底的忘了早上周如甄的事,今天生意也不错,吴烟回来的路上有点饿,就买了小份的烧鸭做加餐。

艰难的将两包材料拎上楼,吴烟将其中一包放在脚下,用脚抵着,省得从楼梯滚下去,另一只手则用钥匙把门打开。

只是刚把门推开,没来得及拉灯,下一秒她就被人一把扯进去,扑到一个充满了血腥味的怀里,还未反应过来尖叫,一只黏腻的手就捂上了她嘴,她手里紧抓着的一小份烧鸭也砸在了地上,浓稠的酱汁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