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之后，郑晓芊就直接跟着傅曼儿和涂涂走了。
用傅曼儿的话说是正好可以照顾涂涂这个残废。
原本郑晓芊就没有正式的住处，参加比赛之前就是在傅曼儿家借住，现在回傅曼儿的公寓是无口厚非的事情。饶是秦可颂再想把郑晓芊多留几天，也没有合理的理由，只好放人。
临走之前，郑晓芊非常认真地和秦可颂把这几天的发.票对了，并通过微信转账有零有整地把这几天吃饭的一百多块钱结清了。
秦大少爷大概一辈子没有做过这种抠抠搜搜的事情，英俊的脸上全程“黑人问号”，一直到走的时候还保持着茫然的姿态。
在他看来，人民币的单位是从“万”开始的，一万以下的钱全部算作零钱。
她竟然为了这么点零钱和他算的这么清楚。
甚至精确到了分位数。
不懂，他真的不懂。
秦可颂带着两个助理，恍恍惚惚地走了。
郑晓芊挠挠脸颊，也很茫然。恩？该不是自己把钱算错了吧？
傅曼儿抱着手，高贵冷艳地冲秦可颂苍凉的背影翻了一个白眼。
残疾人涂涂单手拄着拐，低声啧啧道：“又疯一个。”
.
这是一套位于市中心的500平lofter式公寓，上下两层，很是宽敞，以前一直是傅曼儿和涂涂两个人住。
现在郑晓芊来了，占了楼下的一间小小的客房，倒也不显得拥挤。
到家之后，听涂涂一番解释，郑晓芊才知道，她退赛引发的事情发展的并不是如同秦可颂所说的那么风平浪静。
傅曼儿一个人占据了整个沙发，侧躺在上面玩永恒的消消乐。
郑晓芊和涂涂坐在地毯上，一边吃零食，一边各自抱着手机和ipad刷新闻。
涂涂尚未恢复的右腿搁在一个抱枕上，嗑瓜子：“一开始吧，都是骂你的，因为退赛的消息实在是突然了，一点预兆也没有。这个鸡贼节目组也很是气人，说你是因为个人原因退赛，与节目组无关。甩锅甩得那叫一个干净！生怕黑不死你，你眼睛疼的事情一点都没有提！”
郑晓芊垂下眼：“其实他们说的也没错……确实是我自己退赛的……”如果要骂，他们也骂的没有错。
涂涂：“你就别在这里抢锅了。事情已经很清楚了，虽然最后退赛是你自己选择的，不过一开始，就有人没有打算让你成功出道。”
郑晓芊抬头看向涂涂，诧异道：“什么意思？”
涂涂：“你那美瞳的事情被人曝光了。你眼睛伤到那种程度，绝对不可能是个人体质问题，一定是镜片本身就有问题！现在的网友们的能力你是知道的，顺藤摸瓜一查，就查出来，那家眼镜公司的老板和高露他们公司一个副总是亲兄弟。”
郑晓芊惊呆，居然还有这层关系。
涂涂：“他们买通了那个化妆师，一定要给你带那个美瞳，就是要害你节目录制到一半眼睛看不见了，只能退赛。这样高露就能取代你得第一名了。”
原来是这样，难怪那天无论如何那个化妆师都坚持不让自己摘下美瞳。
郑晓芊：“但是……”
傅曼儿凉凉道：“问题就在于这个‘但是’。你们联想的再多，那又怎么样，又没有证据。”
涂涂骂骂咧咧地说：“妈蛋，烦就烦在这根本没有证据。现在的情况就是两边粉丝互相骂，你骂我恶意伤害，你骂我输不起，看着挺热闹的，其实就是菜鸡互啄，对对方一点伤害也没有。哎，你当时要是把镜片留下来就好了。”
郑晓芊：“我当时也没有想那么多……”隐形眼镜这种东西一次性的东西当然是随手就扔了。
傅曼儿冷哼一声：“对方也是料定了是这个结果，才敢这么做的。”
涂涂：“等着看，这两家公司吃枣药丸。我听说，有人背后下命令了，公检法一条龙套餐已经在路上了。现在的公司多多少少都有点问题，真要查，查一个死一个。也算是给你报仇了。至于高露那边……”涂涂露出不屑的神情，却又夹着无奈和不忿。很明显就是没有办法撼动高露的冠军了。
这个“有人”……说得应该是秦可颂吧。
郑晓芊轻轻哦了一声，情绪不辨。
傅曼儿满不在乎：“小角色，蹦跶不了几天。”
涂涂义愤填膺：“就是就是！看一个小小的冠军把她飘得。什么玩意？粉丝还好意思吹实至名归，那张网红脸不开滤镜能看吗？也不知道什么审美。我跟你说，你就不要搭理她就行了。我们这个圈子，最后拼的都是手里的干货。
你看看你现在，最大牌的导演和影帝跟你合作！最热的品牌全线代言人！高露再玩五年也搞不到这种资源！这种破节目，出道即巅峰，巅峰过后就是自由落体、一扑到底！这破冠军她要就拿去，我们做妖精的不和糊咖玩耍！！！”
涂涂的一番安慰下，这件事情在郑晓芊心里也算是翻篇了。反正对她来说，这个比赛不过是当初想要接近秦可颂的一个途径。
现在看来……好像已经完全没有必要了……他哪里还需要自己处心积虑去接近，简直就是敞开大门对自己说“欢迎光临”了。
这样是不是殷勤得太过分了？郑晓芊的手机停留在微博热门页面，看着已经超过千万转发的那条抽奖微博，有些苦恼地想。
涂涂见她在看微博，想到什么，说：“对了，你要是闲的没事做，就发条微博安慰一下粉丝。你都不知道这几天超话里面哭成什么样了。”
郑晓芊想想也是，点开超话。
她平时最多看看粉丝评论，很少专门点开超话看，看了一会儿，立刻就对着一大堆意义不明的字母茫然了。
这些“XSWL”、“QSWL”，“XFXY”，“ZQSG”到底这些都是什么啊？
她习惯性的截图，和以前一样点开一个小号的微信，刚输入了一行字：“你知道——”
就停了下来。
不对，和以前不一样了。
他不再是一个能够实时响应的热心粉丝，他是那个受亿万人追捧的秦可颂。
她以前老是把他当娱乐圈小百科用，有什么问题都问他。现在想来，那些时候，他都在干什么呢？真的这么清闲，几乎是24小时待机地秒回她的消息？
想了想，她还是把消息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了。
算了，已经很麻烦他了，还是换个人问。
勤学好问的郑晓芊用肩膀撞了一下旁边正在带着粉丝团厮杀的涂涂，问：“这里的这个XFXY是什么意思啊？”
涂涂头都没有抬，轻描淡写道：“腥风血雨。”
“XSWL？”
涂涂：“笑死我了。都是拼音首字母，你打一下就知道了。”
郑晓芊赶忙用手机试了一下，恍然大悟。好吧，原来是这么玩的，她好像找到一点门道了。连蒙带猜地，她终于看懂了一些，大部分都是她的粉丝留言的，都是积极正向的鼓励，不过还是有小部分黑子蹦跶地正欢，言语也是格外的粗俗下流不堪入目。
她正想着自己应该发点什么感谢一下粉丝，又被一个神秘的代码难住了。
郑晓芊：“涂涂，这个YJGJ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已经……感觉？好像，说不太通啊？”
涂涂凑过来看了一眼，笑了：“哦～这个就属于比较高级的了，一看就是专业带节奏的人士。这句是‘有句港句’。”
傅曼儿刚输了一把游戏，心情不好，鄙夷道：“无聊。”
郑晓芊：“……”
这是地下组织对暗号吗？怎么还有带粤语的吗？
她茫然不已，恍惚间觉得自己穿越到了谍战片的现场，一群人穿着民国时代的制服，坐在滴滴滴滴的电报机后面交换着神秘的代码。
不就是发发微博而已嘛，至于要这么艰难，他们的目的到底是让人看懂还是不让人看懂啊？！
这边郑晓芊正在和涂涂学习饭圈进阶词汇，她的手机亮了亮。一条微信发了过来，来自，一个小号。
涂涂：“yoooooo～”
傅曼儿用一种抓早恋的教导主任的口气道：“他给你发的什么？”
郑晓芊有些尴尬地点开，却发现，他发过来的只有一个简简单单的问号。
什么意思啊？郑晓芊茫然，猜测道：“就发了一个符号，手滑点错了吧。”
涂涂冲傅曼儿挤挤眼：“哎呦，你干什么呀。9012年了，妖精和人类谈个恋爱怎么了？再说了，就算在我们妖界，也很少有比秦可颂长得好看的，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还不好好把握？”
“多挨两次临泽上神的毒打，你也不至于这么嘴欠！”傅曼儿一个抱枕就把行动不便的涂涂砸到地上趴着了，转头向郑晓芊道：“我就是好心提醒你，你师傅什么个性你最清楚。大开杀戒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在他眼里，秦可颂跟一只蚂蚁没有区别，你自己掂量清楚。”
郑晓芊低下头，极轻地哦了一声。
我清楚，当然清楚。
不然我为什么要控制着自己装作完全不认识他的样子。
这天下，有一些人事物，原本就注定了有缘无分。
可是……
可是。
可是心中总有那么一句带着一点点不甘心的“可是”。总有那么一点点不服输的期望。
手机再次响起，又是一条微信。
一个小号：“我刚看你正在输入，为什么消息没有发出来？”
一个小号：“是不是刷微博看了什么了？”
郑晓芊一愣。
他怎么知道自己刚刚准备给他发消息？
他怎么知道自己在刷微博？
郑晓芊：“……”
郑晓芊：“你怎么知道的？”
一个小号：“超级星饭团显示你微博在线，正打算给你发消息，就看到了。”他自然不会告诉她，他其实不是“正好”看到了，而是已经盯着手机一下午了。
满怀希望地看着她的名字变成了“正在输入……”却等了半天没有消息过来，终于忍不住主动来打扰她了。
郑晓芊：“……好吧。”
一个小号：“在看网友吵架？”
郑晓芊：“是啊。我觉得他们好勇敢，明明没有证据，却还这么相信我，还愿意为了我披荆斩棘、据理力争。可惜我帮不上忙。”
一个小号：“要证据是吗？”
郑晓芊：“？”
对面没了反应。
半分钟后，超级星饭团传来提醒。
秦可颂发微博了——
秦可颂V：@郑晓芊V。“那个女孩，有全世界最明亮的眼睛。他愿意用此生的一切去守护这一片星光。”——《在啸生》
一个小号：“我秦可颂说的话，就是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