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赛？！”
当秦可颂这边收到郑晓芊三分钟前退赛的消息时，整个屋子正在吃喝玩乐的小伙伴都惊呆了。
这个消息是营销公司那边传过来的，钱刚打过去了，他们还没开始运作，就发现投票平台上面郑晓芊的名字已经消失了。
营销公司火速联系节目组，给到的答复是，她已经退赛了。
具体原因是“个人行为”，节目组不做过多的解释。
微博上面也已经炸了。
谩骂声、阴谋论甚嚣尘上，不堪入目。
监控室里，几个小伙伴们纷纷去看秦可颂。
“怎么可能？！”
“Leo不是发消息说没有事情了吗？！”
“艹！你们老郑家不是号称首富吗？！候场室为什么没有装监控，刚才到底怎么了？!”
秦可颂比他们更想不到这样的发展，他一言不发站起身，面沉如水，想也不想就准备拨打Leo的电话问个清楚。
可是，口袋里，另一只手机，却抢先响了起来。
是“一个小号”专用的那只手机。
这还是这只手机开箱以来第一次响，因为从来没有人知道它的号码。
语音通话之类的就更没有了，虽然也聊了三个多月，他们彼此之间还只停留在文字交流的程度，非常的柏拉图。
秦可颂的心猛烈地跳动了一下，飞快地拿起来一看——
微信通话，来自，郑晓芊。
那一瞬间，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没有半点犹豫，电话接通。
郑晓芊的声音夹着微弱的喘息，声音带着疲惫，开门见山：“我知道你是谁了。”
他的声音沉默了半秒，没有去过问她是怎么知道的，同样直切主题：“为什么退赛？”
屋子里原本还在聒噪的所有人立刻安静了。非常有默契地手拉手开始全神贯注地听他们俩打电话。
郑晓芊没有明确回答退赛的原因，声音却高了几分，带着质问的口气：“为什么花钱给我刷票？！”
原本就是因为人妖殊途，她欠他的东西才会影响到他的运势，现在他竟然还在她身上花了这么大一笔钱！这不是找死吗？！这笔钱要是今天拿不回来，他就死定了！
秦可颂并不知道郑晓芊忽然生气的理由，而是有些头疼地想：她果然知道了。
他猜测，大约是曼妍那边的人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告诉她的。都在一个圈子，没有不透风的墙。
那边她声音一高，这边秦可颂声音自觉地就低了：“我就是……想让你赢而已。”
几个小时前，他才说过“有我罩着你，你今天一定能顺利C位出道的”。他秦大少爷向来说话算话，更何况是在她的问题上。
他只是，很想帮她实现她的愿望。有错吗？
反正他觉得自己没错。哪怕只是从一个粉丝的角度来说，也没有错，最多就是花钱多了一点点。
一个亿，恩，一点点而已。
咳咳，其实他还是有一点心虚的。
看着他忽然心虚地低下头，受到了惊吓的吃瓜小伙伴：“……”
等一下！这个气场忽然就弱下来的家伙是谁？！那个每个毛孔都标志着“你们这群凡人高攀不起”的秦可颂哪里去了？！这个又怂又委屈的口气是怎么回事？！
秦影帝、秦老师、秦大少爷你行不行啊！！！你忘了你又帅又有钱、站在世界的顶端万人追捧的人设吗？你这样谈恋爱是会被对方吃得死死的、彻底压制住、完全没有翻身之日的！！！你知不知道啊！！！
——小伙伴们痛心疾首。
电话的的那一头，郑晓芊深呼吸一口气：“你去把钱要回来。”
秦可颂一愣，不可置信地问：“你该不会是为了这个退赛的？”就为了这么点小事？这么小点钱？
这种时候他还在纠结退赛不退赛的问题？郑晓芊尽量压下自己的情绪，平静地说：“那不重要，我现在已经输了，你可以把钱要回来了。”
一听到郑晓芊这就要认输，秦可颂皱眉：“你别犯傻，那你都努力了这么长时间，我去跟节目组说你要退赛只是开玩笑——”
“秦可颂！”郑晓芊终于控制不住，心里是无从说出口的委屈，带着悲愤和恐惧，含着哭腔尖叫着喊出他的名字！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知道你就要死了吗？！你还在这里给我谈什么比赛，谈什么努力，这些东西跟你的性命比起来根本不值得一提！
秦可颂彻底慌了：“你……你别哭啊！”
哭了？？？
小伙伴们闻言同样惊呆：嗯嗯嗯？？？怎么还哭上了？！
每个人都有那个最脆弱的一点。不说还好，他这么一说，郑晓芊忍了半天的眼泪打着转就掉了下来，她哽咽道：“那，你……你让他们退钱。”
“好好好，退！我这就让他们退！”听她一哭，秦可颂立刻输的那叫一个全军覆没，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郑炜！让那边退钱！”
郑炜还是蒙的，完全没有搞清楚状况：“啊？”
老金跟见了鬼似的：“卧槽，我第一次看到可颂花出去的钱还往回要的！”
秦可颂如墨的黑瞳狠狠地瞪了老金一眼，转过身，嘴上却是对着电话那一头十二万分的温柔抚慰道：“好了，别难过了，是我不对，是我考虑不周，已经让他们退了。”
郑晓芊原本眼睛就疼，眼泪一掉就更难受了，她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断断续续地说：“你在哪里……我……我现在过来找你……”
秦可颂长出一口气，说不清自己现在的心情：“306监控室。”
他其实一直在想，他会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告诉郑晓芊他的“粉丝”身份，那个时候她会是什么样的表情，或是惊喜，或是害羞，亦或是懵掉了。可是万万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一个时间点，这样的一个场景下……
天时地利人和，一项都不占，简直糟透了。
一听到位置，郑晓芊的电话一刻不等地挂断了。
小哈抱着自己腿上的电脑，惊诧道：“不是吧，她现在要过来？”
小伍退出手机上的游戏，看着满屋子吃喝玩乐的痕迹：“……呃，我们是不是该收拾一下？”
秦可颂凉凉地看着他们，一言不发。
郑炜毕竟是最了解他的，一看这表情就懂了，福至心灵，十分明白事理地道：“滚滚滚，我们立刻滚！”
殷枝觉得自己身为下部电影的原书作者，还是有点沾亲带故的，不甘心：“别啊，我还想和她聊聊剧情呢！”
郑炜恨铁不成钢地踹他一脚：“野鸡就别给自己加戏，赶紧给他们腾地方！”
说着扯着几个人就往门口走。
然后迎面就撞上了步履飞快一转眼就到了门口的郑晓芊。
她的脸上还挂着泪痕，惊讶地看着屋子里突然出来的一群人。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不过好在这群人的优点就是不怎么要脸，骚话都是张嘴就来，特别是面对美人梨花带雨，谁看着都要心疼。
“这事主要怪我。”
“怪我怪我。”
“别跟可颂生气。”
“他真的很喜欢你。”
“好好聊，千万别吵架！”
郑晓芊一脸茫然：“……”这都是谁？这里面除了郑炜，她一个都不认识。
几个人围着郑晓芊主动接了一波锅，又看秦可颂简直想把桌上的火锅朝他们兜头泼过来，才忙不迭地跑了。
郑晓芊走进监控室，一言不发地带上了门，看向秦可颂。
上一次见面还是合作舞台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是嘉宾，她是运气好，抽中了与他合作的普通学员。
再见面，竟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秦可颂就像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她红红的眼睛深深地刺痛了他。
他张开嘴，又闭上，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说：“高露他们公司花了很多钱给她刷票，我只是有些看不过去。你如果是为了这件事情，根本就不需要这么在意。”
郑晓芊环视着屋内的设施，那一整排的监控视频，那一桌子的零食酒水，还有那咕咕噜噜的火锅，眉头渐渐皱起：“我在意的不是刷票。我在意的是你。”
只有你的死活，才是我唯一在意的事情。
秦可颂的心跳漏了一拍。
秦可颂：“我在意的，也只有你而已。”
郑晓芊一愣，很明显没有听懂他的意思。
秦可颂：“我是说——”
此时，秦可颂的iPhone非常不合时宜地响起。
秦可颂正想按掉。
郑晓芊却说：“你……你先接电话吧，是不是退钱的事情……”毕竟，这才是她现在最关心的事情。
秦可颂心下烦躁，那么点小钱他其实一点都不在乎，也就是一块手表的事情，但是依然听她的话接了电话。
是郑炜打的。
接通后，郑炜只说了三个字：“看微信。”就把电话挂了。
就像郑炜了解秦可颂一样，秦可颂也十分了解郑炜。
郑炜这个人，看上去粗枝大叶的，其实粗中有细。他会这么做，只可能是因为他要说的话，不适合在手机里面说，怕万一被郑晓芊听见了。
怕被人听见的，那就多半不是什么好消息了。
郑晓芊记挂着钱的事情，看电话竟然这么快就挂掉了，焦急道：“怎么样了？”
秦可颂低头看了一眼微信。
郑炜发过来的内容是：“今天时间太晚了，他们的账户没有你那么大的权限，只能等明天白天转。反正也差不多，你就哄哄她就是了。”
秦可颂对郑炜的判断表示赞同，他抬起头，和风细雨地朝她笑了笑：“刚收到消息，已经到账了。”
郑晓芊的手机还抓在手心里，心头猛然一跳。
不对，如果他这边到账了，自己应该也会收到消息的！
他在骗我！！！
“警告，目标人物死亡倒计时！”
“警告，目标人物死亡倒计时！”
“警告，目标人物死亡倒计时！”
郑晓芊：“等一下——”
下一瞬，异变突生！
明明已经关停的火锅边，一只玻璃酒瓶忽然爆裂！
锋利的玻璃碎片朝着秦可颂的太阳穴猛然飞击过去！
郑晓芊一个闪身，狠狠把秦可颂扑倒在地上！
她的动作是如此之快，他尚且反应不及，后脑勺重重地撞击到地面上，一阵头晕眼花。
其余的碎片击中了监控视频的屏幕，一声惊魂的爆裂之后阵阵黑烟弥漫了整个监控室。
这一切发生的是如此之快，不过三五秒的时间。
秦可颂眼睛几乎都睁不开了，强撑着抓住了还扑在他身上的郑晓芊的手臂，刚想问问她有没有事。
浓浓黑烟的笼罩下，一个湿润而微凉的吻，印上了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