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飞快，万众瞩目的总决选这天终于来了。
郑晓芊作为连着好几期的第一名，颜值担当、流量担当，今天的任务量其实挺重的。
除了在开场的所有人没有被淘汰的25名学员一起表演的主题曲担任C位。后面还有一首独唱和三场小的团体歌舞。
而且这次到现在的人数远远超过了之前几次，据不完全统计，送出去的票，外加七零八落通关系进来的媒体人之类的，已经超过了两万人。
讲真，别说这么大型的现场舞台。初入人界的小妖精郑晓芊这辈子加起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多人类，一时间还真有点紧张。
更别提这次的演出是和上次的直播平台合作现场直播，一点容错率都没有。想想就头皮发麻。
直播是从晚上八点开始，一直到第二天零点截止，投票通道关闭，票数前十三名的，就是最终成团的人员。
而票数最多的那一个，就是传说中的C位。也就是郑晓芊之前“大言不惭”地说绝不会让出去的那个位子。
虽然事到如今，想起来还是不免为自己的大话不好意思，但是，已经没有退路了。
白天的最后一次彩排一直持续到了下午的六点。
此时，场馆外面喧嚣的人声已经穿透了墙壁，渗透进每一个学员的骨血，躁动而沉甸甸地告诉着所有人，就是这一天了。
脖子上挂着牌子的工作人员焦急地组织着学员退场去吃饭。
保安也要做最后的场馆检查，一小时后就要放观众们入场了。
郑晓芊饥肠辘辘地忙碌了一整天，终于趁着吃饭的时候看了一眼手机。她的行为倒不是很突兀，因为旁边的学员也都是抱着手机，发微博的，联系家人的，空降粉丝群的，总之都在做最后的拉票。
一打开手机就看到一条留言。
一个小号：“猜猜我现在在哪里？”五分钟之前发的消息。
郑晓芊回了一个问号：“？”
一个小号：“【定位】”那边回复的飞快，好像就一直在等着她的消息一样。
郑晓芊惊讶地看着那个定位，竟然就是在她现在所在的场馆内。
郑晓芊：“你来现场了？”
一个小号：“恩。【调皮】”
郑晓芊：“你抽奖抽中了吗？还是买的黄牛票？”
最终总决选的现场票是用的微博转发抽奖的模式送的。虽然票量总数不少，但是从转发的总量看，中奖的几率还是挺低的。所以就滋生了不少黄牛党高价卖票。
秦可颂是谁，他去哪里还需要门票的吗？不管去哪里，那都是直接刷脸。
再说了，这可是老郑家的节目，郑炜早就安排好了快捷通道、VIP包厢等一条龙服务，又把整个群里面的无聊人士都拉来了。
这原本就是一个监控室，左侧的一整块墙都被数十个屏幕铺满了，正在实时播放场馆内的情况。而右侧是一块巨大的落地玻璃，正好对着楼下的主舞台。简直没有比这更好的位置了。
表演还没开始，除开秦可颂的五位正靠在沙发上组队打手游，咿咿呀呀地叫着“你个菜鸡”、“下路注意下路”、“奶一口奶一口”这种毫无营养和气质的废话。
秦可颂没和他们挤在一起，坐在一个皮质单人沙发上面回复着郑晓芊的消息。
而他们面前摆了两个大茶几，一个茶几上是满满一桌子的名酒、零食、爆米花。另一个更过分，直接摆了个热气腾腾的火锅，简直就是个大型重庆KTV包厢现场。
这样帝王级的待遇，可就不是一般的抽奖和黄牛能搞定的了。
在花钱买享受这个方面，他们这群富二代是专业的。
不过既然郑晓芊都这么问了，秦可颂想了想，还是选了一个比较大众化的答案：“找熟人拿的票。”
小守财奴郑晓芊胆战心惊地问：“【吓】是不是花了很多钱？”
知道她心疼钱，秦可颂果断否认：“我没有花钱。”
听听这说辞，他说的是“我”没有花钱。不过，反正就算是花钱也是花的郑炜的钱。也不算骗她。
可是郑晓芊一点都不信：“骗人。”听说现在节目的现场票外面都卖到上万了。虽然郑晓芊也是不明白，这些人怎么就这么有钱。更不明白的是，怎么就这么舍得花钱，他们都不存钱的吗？
一个小号：“真的。”
郑晓芊想了想，发了个红包过去：“【红包】”
郑晓芊：“收下吧，我才发了工资，反正也没地方花。不管怎么说，谢谢你来现场支持我。”
秦可颂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个红包，觉得她简直傻的可爱，月薪八千给他这个身价千亿的人发红包。她这种明明自己穷到不行，却特别喜欢给人花钱的兴趣到底是怎么养成的？
几个打游戏的偷偷瞧着他的表情，在队伍频道里面疯狂吐槽：“看他春心荡漾的样子”“啧，酸死了”“有种儿子终于长大了的感觉”“是时候要准备红包了吗？”
当然，这些秦可颂是不会知道的。
他看着那红包，好一会儿，如往常一样，最后也还是没有收下。
他勾唇低笑一声，回复道：“没骗你，我有个熟人在你们节目组，就没花钱。”发完还回头看了郑炜一眼。恩，这波解释得非常好，好像和事实差别并不大。
郑晓芊恍然：“原来你有认识的人啊，难怪对我们节目的流程这么清楚。”
一个小号：“恩。”何止是节目流程，他连节目台本都有。
一个小号：“所以你不要紧张，有我罩着你，你今天一定能顺利C位出道的。【得意】”
郑晓芊也不知道他是开玩笑还是说真的，只是笑：“对你的熟人这么有信心？”
一个小号意有所指：“我是对你有信心。”
因为我一直都在注视着你，在你知道，或则不知道的地方。
你的美丽和动人，你的认真和努力，你的忍让和坚持，你的温柔和善良。
这些我全部都看在眼里。
看在眼里，落在心里，化成挥不去的印记。
你一定会赢的，就像我们最开始说的一样。堂堂正正，证明你的实力，来到我的身边。
而我，一直在等着你。
你不知道，我已经，等了你很久很久了。
.
八点，开场舞准时开始。正是节目的主题曲。
依然是节目组标志性的粉色制服短裙，但是郑晓芊穿起来从来都是那么的艳压群芳。把“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这句话体现得淋漓尽致。舞技也较三个月之前有了长足的进步。
总而言之，赏心悦目。
群里面除了郑炜以外的小伙伴都是第一次见到郑晓芊真人，简直被这不加美颜效果还依然闪耀的美颜盛世撩炸了！
一群人整整齐齐坐在沙发上，眼底都是深深地震撼，依次根据座位的顺序跟采访一样的说着自己的感言——
时尚杂志主编、畅销书作者的殷先生：“说真的，这种颜值，我写小说的时候都不敢写。感谢郑炜先生为我的小说选到这么好的女二号，我在此献上最诚挚的感激。”
神级电竞选手的伍先生：“难怪上次我转发晓芊妹妹的自拍之后粉丝群就不活跃了，有这种美貌爱豆可以追，那群宅男还打什么游戏啊？”
主业黑客副业科技新贵的哈先生：“我回去要修正一下之前做的颜值鉴定app的数值，她一定会导致我的数据溢出的。”
投资圈大亨兴趣是收集纪念币的金先生最是简明扼要：“不说了，我要给她打钱。”
正翘着二郎腿嗑瓜子，因为多见了郑晓芊几次觉得自己很有优越感的郑炜嘲笑道：“看你们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老金你可闭嘴吧，你想给谁打钱，问过我们家可颂的意见了吗？”
闻言，正站在玻璃边往下看的秦可颂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挺直的鼻梁上，镜片反射出冰凉的光线，隐隐含着警告的意味。
叱咤金融圈的老金此时怂的超快，讪笑：“内什么，你别多想，我是说给刷票的公司打钱。”
其他人幸灾乐祸嘲笑道：“哈哈哈。怂货。”
秦可颂没理他们，转过头，透过单面玻璃，专注地看着楼下。但是微微皱起的眉头显示了他不太愉悦的心情。
郑炜这边刚被对方杀得回泉水复活，百无聊赖地吐出一片瓜子壳，奇怪地问：“怎么了？”
秦可颂看了看楼下，又看了看高清转播里面的笑脸盈盈的郑晓芊，沉声道：“不太对。”
有人问：“哪里不对？”
秦可颂想了一会儿，认真地说：“她居然带美瞳了。”
正好镜头给了身处C位的郑晓芊一个特写，其他人果然发现她今天戴了一副非常夸张的金棕色美瞳。
but，Soooooooo？？？
沙发上整整齐齐一排的黑人问号。
戴美瞳怎么了？不是很正常的事？哪个女艺人不戴美瞳的？你自己不喜欢戴隐形眼镜还不能让别人戴美瞳了？
郑炜一拍大腿，觉得自己发现了真相：“噢，你不说我还没发现。是哪个傻逼让她带的美瞳？我跟你们说，晓芊妹妹那眼睛，原本的颜色可比这美瞳好看多了！紫水晶你明白吗？！最高品质的那种！”
秦可颂打断了郑炜彩虹屁一般的介绍：“不对。”
他低着头，定定地看着楼下的主舞台。
第一阶段的表演结束，学员们依次下台。郑晓芊也跟着队伍一边和台下的观众挥手一边下了舞台。笑容依旧，没有半点异像。
可是秦可颂的第六感告诉他，有哪里不对。
他的目光紧紧地追着她的身影，从监控里面的现场主舞台的屏幕，转到后台走廊的屏幕。
就看到她在彻底离开现场区域之后，就停了下来。
退了几步，一个人走到一个不会妨碍他人同行的墙角，笑容渐渐淡了下来，用手背揉了揉眼睛。
她好看的眉轻轻的皱着，美丽的眼睛以一种不正常的频率飞快地眨着，还不断用指关节按压着眼角。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像一只在冷冷的夜晚被主人遗弃在街边的小奶猫，茫然无助又可怜。
这时，大家才终于看出不对来了。
“诶，可颂，她这是怎么了？”
秦可颂心里一沉，立刻掏出手机和她联系。
一个小号：“你眼睛怎么了？”
一个小号：“我看你一下台就开始揉眼睛。”
可是现实中的她依然只是一个人无助地揉着眼睛。
秦可颂这才想起来，在现场舞台开始之前，所有学员的手机都被节目组统一没收了。
他们之间这唯一的联系桥梁，终于还是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