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郑晓芊皱着眉，站在原地，一脸“这个人是不是疯了”的茫然。
秦可颂咬牙解释道：“你作为一个偶像，难道不觉得，应该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呈献给粉丝吗？你这么随随便便，对得起支持你的粉丝吗？”
哦，是这个意思。郑晓芊大概明白了，秦可颂看来是对自己的照相技术不太满意。其实涂涂之前也对她抱怨过这一点，说找一只未开化的猴子都比她拍的好。
但是郑晓芊并没有觉得她照的哪里有问题。不是挺清楚的吗？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至少比工笔画要清晰多了。还省墨水。
照的不好，重新拍也算是正常反应。
不过……
郑晓芊迟疑地看着秦可颂手中自己的新手机，见他没有一丁点要还给自己的意思，忧心忡忡地问：“您的意思是，您来拍？”
“不然呢？我再去叫个专业摄影师进来吗？你要？外面正好一大把。”秦可颂笑了，用温柔的语气咨询到。
“不用不用不用不用！”郑晓芊一听这劳师动众的建议，汗都要下来了，利马小碎步上前走。走到距离秦可颂半步远的地方，犹豫地眨了一下眼，说：“那就麻烦您了。”
“……”秦可颂垂下眼看着她，露出一点无奈的表情：“我真的有那么老吗？你这一口一个‘您’的……”
郑晓芊挠了挠自己微热的耳后，不好意思地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涂涂说，要尊敬前辈。”
秦可颂低低地笑：“那要是前辈不喜欢这个称呼呢？”
“恩？不喜欢？”郑晓芊不解地看着他。这不是一个尊称吗？为什么不喜欢呢？
看她一脸单纯的模样，秦可颂笑意更深：“那所以，晓芊妹妹，是发自内心地觉得，我很老？”
郑晓芊被这个笑撩得有些结巴：“没有！没有没有……那……那我以后就不这么叫您……你了。恩……行吗？”
没想到秦可颂依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继续说：“那么我既然不老，老师这个称呼……”
郑晓芊懂了，她一直知道人类女性最在意年纪，没想到人类的男性也这么在意年纪这个问题。想来是上次她这么叫他，惹他不高兴了。
哇，没想到和人类相处的注意事项这么多，要是再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惹他生气了，他再也不理我了，就完了。
求生欲极强的小妖精睁大了眼睛，十分真诚地举起一只手保证道：“不叫了。老师我也不叫了。我保证。”
这还差不多。
秦可颂终于露出稍微满意的神情，又看了眼两人之间的距离，轻轻地冲她招招手，那动作带着温柔和宠溺，就跟逗小猫一下：“来，过来一点。”
郑晓芊迟疑着，往他的方向迁移了10厘米。
这只小猫虽然很好骗，但是还是有点怕生。
秦可颂挑了一下眉，打开手机摄像头，将手机竖着平举在空中，苦恼地道：“我手只有这么长，你觉得你站这么远，我照得到你吗？”
听起来，好像是挺有道理的，于是郑晓芊只好又往他的方向挪了一步。
秦可颂看的不耐烦，伸手一捞，握着她的肩膀就把人抢到了自己旁边。
郑晓芊：“！！！”
两人挨得极近，她的肩头刚好碰到了他的胸膛，几乎可以感受到对方带着温度的生命跳动。
这是不是也太近了！
郑晓芊一阵惶恐，抬头，正好对上秦可颂温柔的笑颜，仿佛刚才粗暴无理的行为和他没有半点关系，他声音哑哑的，轻轻说：“不要乱动。”
他这么说的时候，郑晓芊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能感受到的，他的心跳好像快了那么一点点。
于是她呆呆的，不敢动了。
她瞬间的乖顺好像取悦到了他，他看着少女略带绯红的耳根，微微弯腰，凑近了她的耳朵，叮嘱道：“你该多练练拍照。最起码，要知道什么样的肢体语言是最好看的。这是你们这些新人最需要自己理解的。”
他语气专业而正经，就好像半点没有注意到他们此刻的气氛有多么的暧昧。这一切不过是一个细心温柔的前辈在提点笨笨的后辈。
郑晓芊愣愣地听着，像个受了教训的小学生一样点点头，秦可颂说的都是有用的金玉良言，并不是随口说说，多听听是有好处的。
但是……她忽而抬起头，奇怪地看了一眼秦可颂。
秦可颂：“怎么了？”
郑晓芊摇摇头：“额……没什么。”
就是……就是觉得，这种语气，有些熟悉。
秦可颂：“来，看镜头，笑一笑。”
郑晓芊：“恩！”
“卡擦”一声，这张得来不易的合照终于照好了。
秦可颂看了一眼，非常满意。
郑晓芊的身高在女生中其实算是中等偏上的，但是配着一张稚气白嫩的小脸，总会让人觉得娇小玲珑。站在刚好高了她一个头的秦可颂身边，莫名就有一种小鸟依人的味道，很是相配。
秦可颂凝视那照片片刻，心中的满意更胜，心情大好，又看向郑晓芊，忽然问：“你多高？”
郑晓芊回忆了一下自己的资料：“169。”
秦可颂露出由衷的笑容：“好巧，我184。”
什么意思？巧？巧在哪里？郑晓芊茫然地看着他，等着他的解释。
但是他好像并没有解释的打算，只是把手机还给她，说：“好了，你现在可以发微博了。”
郑晓芊这边还在思考秦可颂刚刚说的“好巧”到底是什么意思，一听这话，更困惑了：“发什么微博？”
这次轮到秦可颂诧异了：“你跟我拍照不发微博？”
郑晓芊摇摇头，没有半点迟疑：“不能发。”
她对娱乐圈的一些潜规则不是很懂，但有涂涂之前有告诉她，娱乐圈是有非常分明的阶级之分的。
比如说，傅曼儿如果发一条微博@她，会被人夸提携后辈。同样的内容如果是郑晓芊发，就是蹭热度，拉关系，会被人疯狂嘲笑。
秦可颂却不高兴了，别的姑娘都是马上就开开心心地美颜修图发微博，她为什么要一副很想和他划清界限的模样。
秦可颂：“没关系，我看你队友都发了。”
郑晓芊却很执拗：“还是不了。这个本来就是我的一个粉丝要求的，我就单独发给他看看就好了。”她是真的很怕被人骂。上次高露的粉丝就骂得她很郁闷了，秦可颂的粉丝的战斗力肯定只有更厉害的份。
惹不起，惹不起，告辞。
秦可颂气结。听听这话说的，意思就是要不是我粉丝要求的，我才不想跟你照相呢！
秦可颂微微皱眉：“你为什么看起来很怕我的样子？我很可怕吗？”
“我怎么会怕你！”郑晓芊脱口而出，就见秦可颂的表情立刻多云转晴。
秦可颂温和地问：“那是为什么？”
郑晓芊看着他，扭捏了一下，终于实话实话：“我就是……不想蹭你的热度。”
秦可颂一时无语，所有人都想着蹭他的热度，连郑炜有事无事都要蹭他一波流量宣传电影，居然有个人当着他的面这么坚定地拒绝了他。
“好。”秦可颂点头。
郑晓芊刚松了一口气，以为发微博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秦可颂忽然闪电般的出手，把她的手机又抢了过来：“那就让我蹭一下你的热度吧。”
郑晓芊：“？？？！！！”
他动作飞快地拿出了一部iPhone XS Max，点开郑晓芊的微信二维码，扫一扫。
叮。好友添加成功。
咻。图片发送完成。
一系列动作那叫一个行云流水，把郑晓芊整个都看傻了。
直到手机回到了自己的手中，她还是懵的。
她眼睁睁地看着秦可颂点开了他自己那一部iPhone上的微博客户端，选中了刚刚传送过去的照片，打下这一段话——“粉丝的粉丝要求的和粉丝的合影。@郑晓芊，不知道你的那位粉丝满意吗？”
郑晓芊：“……”
眼看着秦可颂就要按上发送了，郑晓芊不知道从哪里爆发出来的勇气，一把抱住了他的胳膊！
“您……你……你不能这样！”她大脑一片混乱，连刚刚纠正过来的称呼都忘了。
秦可颂感受着少女馨香的身体带着温热的气息紧贴在自己身上，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继续逗她：“照的挺好看的，不发可惜了。你不愿意发，那我就自己发，有问题吗？”
郑晓芊都要哭了，眼前都是山呼海啸般的黑她的话，想起师傅还在关注着比赛的事情，这要是让师傅看到了，指不定一生气，真的就不管秦可颂的死活把自己抓回去了。
她紧紧抱住秦可颂的胳膊，渴求且妥协地喊道：“我发我发，我现在就发！你你你……你删了……”
秦可颂这才轻松愉快、心满意足地道：“发吧，我看着。还有，你可以松手了。”
郑晓芊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么的不恰当，呐呐地松开手，低头开始认命地发微博，再也不敢看秦可颂一眼。
秦可颂看她点开微博客户端，选中了图片就打算发，提点道：“你还没@我呢。”
郑晓芊：“……”她一言难尽地看着面前这个人，面前这个粉丝过亿的大偶像、大影帝。
不是吧你，居然连这个都管？她以前怎么不知道秦可颂是这样一个小肚鸡肠斤斤计较的人？
秦可颂微微一笑：“你不@我，我怎么蹭你的流量？”
他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郑晓芊恍恍惚惚地看向秦可颂明明一脸微笑，但总觉得很有阴谋的脸。
颤抖着，加上了@。
千万别上热搜，千万别上热搜，千万别上热搜。
一定不要被师傅看到，一定不要被师傅看到，一定不要被师傅看到。
她在心里反反复复念叨着这几句话，用壮士一去不复返的壮烈按上了发送键。然后飞快地锁上了手机，紧紧地双手握住，再也不敢看一眼。
只要我不看！就可以假装毫无转发量！没错，就是这么的自欺欺人！
围观了全过程的秦先生：“……”
她发的只是一张普普通通的合照而已吧？没有什么不健康、不和谐的地方吧？为什么周身要围绕着这么悲壮的氛围？弄得他好像在逼良为娼一样。
秦可颂疑惑地：“你这是……”
话还没说出口，被郑晓芊抓得紧紧的手机忽然响了。
屏幕上两个字，“涂涂”。
电话接通，是涂涂痛心疾首的声音：“乖乖诶，你们俩关着门在里面做什么？再不出来，你信不信，今天晚上你们带肉的同人文就能满天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