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妧是故意的, 她故意去陆署长家里散播她和徐柔要把所有收入资产都捐赠给医疗部的,这样一来, 徐柔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了。
她一个人了,谁还能图她什么。
宴客大厅当中, 多少人都看着她, 可她说来的那一刻,自己都要被自己逗笑了, 名满北城的徐老板,被她这么一弄, 只有零钱可以拿出来用了,徐老板没有钱了。
这个消息将要不胫而走,徐妧说完这句话,整个人都轻松下来了。
顿时, 有几个报社的人过来找她,想要采访她一下。
当然了, 被她拒绝了。
徐妧和那文站在一起,和她说着悄悄话,今天那文的旗袍可真的是很漂亮,大红的喜庆, 因为陆嘉南他妈病着,所以只有他爹陆署长和他妹子出来参加宴会。
而且,这一次的宴会主题,还是慈善为主。
徐妧和那文说着话:“在来之前, 就应该有人算过了,说你们的八字在一起,那可是天作之合。”
那文眉眼弯弯:“你就哄着我高兴吧,哪有那么多的天作之合。”
正说着话,一道身影从人群当中走了出来,顾云栖到了徐妧面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这就往出走。
“跟我出去,我有话问你。”
“诶诶诶……”
徐妧被他拉走,不得不对那文抱歉地笑笑。
顾云栖把人拉到了外面去,徐妧两手都插在了口袋里面,站在屋檐下面。
云栖回眸看着她:“徐妧,你怎么回事?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是真心的吗?”
徐妧点头,无所谓地耸了下肩:“估计明天一早上报纸的头条,就是说徐老板要捐空所有资产,母女二人将回归平静生活。”
顾云栖脸上还有些许恼意,他轻易很少发脾气的,这个时候,真的能看出他的焦躁来。
徐妧还安抚似的拍了下他的肩身:“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顾云栖还记挂着冰场的事:“那冰场呢,你哪什么投资,今天已经让人量过了,到时候你拿不出资金来,可怎么办?”
徐妧抚额,与他站在一处:“以后,我和我妈都要当索取的那一方,所以,车到山前必有路,我妈现在这样很好,我也很好,你就不用这么惦念我了。”
云栖:“我怎么能不惦念你,你这么说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徐妧想了下,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他。
这还是顾云栖第一次在她面前发火:“我现在不逼着你,明天报纸一出来,我看你怎么收场,单单一个徐老板那里,你都没办法交差。”
徐妧也没打算交差,看着他就是几分笑意,一副坦然模样。
云栖说也说不听,劝也劝不动,更是怒意上涌,不过他脾气使然,全都忍下来了,站在外面吹了会冷风,他有心想再嚷她在外面站了一会儿,转身回去了。
徐妧讪讪地跟了他身后,到了宴厅当中时候,顾云栖已经和陆嘉南他们一起说着话去了。
她这时候才想起来,还没告诉云栖,顾良辰现在受伤的事。
马珍珠在一旁吃了很多吃的,这时候看见徐妧回来了,直接奔着她就来了,到了徐妧跟前,这姑娘把所有吃的东西都放下来了。
“妧妧你太不像话了啊,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我一声,还让别的报社抢了先了,我不管了,明天一早我就要上报纸。”
徐妧才不以为意,眉眼弯弯:“随你的便。”
马珍珠一直和她说着话,两个人永远都有那么多的话题可以一起说,徐妧在陆署长家里,站了一会儿,这就和陆嘉南告了辞。
那文出来送她,被她拦住了。
徐妧更喜欢她永远果敢的性格,两个人相互作别,这时候已经晚上快九点了。
司机开车,送她回帅府。
这一天,她奔波在外面好几次,大病初愈来来回回地,回到洋楼上的时候,刚好九点半,按着平时说,这个时间徐柔都没有睡着,顾修远接了个电话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徐妧上楼,只有徐柔一个人在沙发上面看书。
这个时候的徐柔已经换了衣服,趁着顾修远不在,徐妧大步走了过去,一下躺倒在沙发上面,枕住了她的腿。
“妈,今天我做了很多很多事,明天一早,希望您看见报纸,能别打我。”
徐柔低头看着她,笑得温柔:“我打你干什么,你就是把钱都散出去了,我也不会动你一根毫毛的。”
徐妧偷笑不已:“差不多吧,不行了,太晚了,我得去睡了。”
徐柔忽然来了兴致,直抓着女儿的袖口:“什么事说了再走,何必吊着我呢!”
徐妧这个时候可不想说,起身就跑了。
“我去睡了,有什么事明天一早再说,你先看报纸!”
什么报纸,徐柔还一头雾水。
徐妧就是忍住了没说,她回到房间去了,才换了衣服,就发现她妈追过来了。
进了房间,徐柔也钻进了被底,和女儿挨着躺着了。
床头灯关上了,室内昏暗一片,徐妧才闭上眼睛,徐柔呵痒的手就按上了她的肋骨,逗得她直笑。
徐妧最怕呵痒了,赶紧告饶:“好好好,我说我说。”
徐柔这才放开她:“嗯,早说早托生。”
徐妧搂住了她的腰身,这就招了:“刚才我特意去了陆署长家里,对着报社的人说了,说你和我的全部家产将捐给医疗部,我们要去过平静的生活。”
徐柔:“……”
徐妧笑,随即给她妈顺气:“别生气哈,我是觉得,女人这一辈子太不容易了,妈,你看看,你就算活得比较肆意的,但还是有多人打着爱慕你的旗号,伤害你?”
徐柔冷哼一声:“那又怎样?”
徐妧:“我知道一般人是伤害不到你的,但是有的时候,的确是金钱至上,多少人的双眼都掉进钱眼里被蒙蔽住了。你想想,现在以你徐老板的名声,仰慕你的人还大有人在,可这些人怎么区分真情实意?唯有你一无所有了,才能从中看着一二。”
徐柔:“是有点道理,但是家产再怎么说,也不可能全部捐出去,我还得给你留些后路。”
徐妧笑,挨紧了她:“说什么呢,那是当然了,造势而已,有些人的真心,其实不值推敲,正好现在,只有我们娘俩,我就想告诉你,这一次,如果我们赌赢了,那么妈,余生你就可以一直幸福下去了。”
母女两个说着悄悄话,对于女儿用钱试探人心,这样的方法是最直接最简单的。
最后的一层窗户纸谁都没有捅破,徐柔对于马文才的事只字不提,徐妧也没有问,她们开始还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后来慢慢的,都没有了动静。
一觉到了大天亮,徐柔先起床了。
她回到自己卧室,本来是想拿点东西到浴室去洗漱,没想到一回来,地上躺着个人,还吓了她一跳。
顾修远又在地上打了个地铺,他合衣躺在褥子上面,听着脚步声,这才起身坐了起来。
徐柔去拿了换洗衣服。
男人扬着脸,定定看着她了,自己也摸不到头绪:“徐老板,你说我从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和一般的人不一样,就是现在,有时候我看着你,也觉得奇怪,明明长得不那么好看,但是就是勾人。”
徐柔回头,手里还拿着衣裤:“说这些干什么,地上有地风,你起来吧。”
顾修远揉了两下眼睛,一下站了起来:“我来我来。”
他殷勤得很,径直上前,先把徐柔手中的衣裤拿在了手中。
徐柔想要拿回来,可是根本拿不到。
她只好往出走了,顾修远跟了她的身后,慢慢腾腾的。
徐柔去浴室洗漱一番,穿上了西式衣裤,这会功夫徐妧也起来了,母女二人相视一笑,都各自忙着自己的了。
顾修远先行去了客厅,今天的报纸已经来了,他拿了在手里,细细看着。
很快,徐柔推着徐妧也过来了,三人都坐了餐桌边上,顾修远手里还拿着报纸,看了几分钟,报纸直接扔了她们母女的面前。
想妧还以为昨天晚上她说的那些话上了报纸,可等她把报纸拿在了手里,正面最大的标题上写着徐柔的名字。
不过不是她捐款的事,确切的说,捐款的事变成小字被今日头条压住了。
那偌大的标题上面写着一行字:《情断帅府,徐老板将三婚到底?》
她递给了徐柔,徐柔看了两眼,被这标题逗笑,目光再往下来,报纸上还有一则离婚登记。
是顾修远登的,他第一次这么文绉绉的说话:今我与徐柔女士离婚,从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她登时看向了顾修远:“这是你登的?怎么突然想开了?”
顾修远坐在她的对面,笑眯眯地看着她,双手捧脸:“从前种种都过去了,今天可能就是我最后陪你们娘俩一起吃早饭了,所以,以后,多念着我的好吧,好不好?”
他语调温柔,目光也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