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燃走后, 程音大字型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烫得像刚从开水里捞出来的番茄。
都怪程声,这个男人临走前非要那么意味不明地提醒她,搞得她好像是来跟陈燃过二人世界一样。
她明明就只是来看个比赛而已啊。
想到这里, 程音从自己的背包里翻出她的微单,确认电量什么的都已经准备充分。
在酒店里吃了午饭, 程音看了会儿书, 在这张双人大圆床睡了个午觉。
醒来后, 绵长的下午还没有过去。
好无聊啊。
她五分钟内翻了十次身, 找不到事做,就这么浑浑噩噩地待到晚上。
期间她有想去找陈燃, 可是他们好像很忙的样子,而且很严肃正经,程音就在远处偷偷看了一眼, 完全不敢去打扰。
直到晚上睡觉前,程音彻底绝望了,她草草地洗了个澡, 躺在床上酝酿睡意。
在意识慢慢模糊的时候, 断断续续的敲门声将她吵醒。
程音飞速下床,跑到卫生间梳了两把头发,走到门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说道:“谁呀?”
“是我。”
果然是陈燃。
程音慢慢拉开门, 只探出去一个脑袋。
“怎么了?”
陈燃扬起手里的一盒牛奶。
“睡了吗?”
“刚要睡。”
“以前一个人住过酒店吗?”
“没有。”
说到这里,陈燃顿了一下。
“嗯,你给热了一盒牛奶。”
程音接过牛奶,捧在手里,就这么看着陈燃。
两人四目相对,竟一时无话。
程音的手心渐渐升温,不知道是因为热过的牛奶,还是因为陈燃就站在她面前。
过道里没什么人,安静地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许久,陈燃抬了抬下巴。
“我进去坐坐?”
“啊,我要睡了。”
程音下意识脱口而出,还伴随着脸上袅袅的红晕。
说完她就后悔了,但是好像来不及了。
陈燃往后退了一步,说道:“那你早点休息,我也去睡了。”
程音只能点头:“那……晚安。”
陈燃转身走了一步,又退回来,俯身在程音额头落下一个吻。
“晚安。”
程音久久没有回神,直到陈燃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她才缓缓关上门,重新躺回床上。
就像吵架后才会回想自己的发挥失误一样,程音现在也在想,她当时如果没有说自己要睡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陈燃进来坐一会儿,还会不会走。
程音竟然因为这个失眠了。
她第三次拿出手机,看到已经十一点,立刻又丢开手机。
要是再玩手机,今晚肯定睡不着。
就在她蒙着被子准备逼自己睡觉时,门铃再次响了起来。
程音以为自己听错了,没动。
门铃又响了一下。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这次没问,而是直接从猫眼看出去。
又是陈燃。
他换了一身衣服,白色的短袖和灰色短裤,看样子像是睡衣。
许久没等到开门,他好像也有些不自然,神色还有些紧张。
程音慢慢打开了门。
又是两人四目相对却无话。
这次谁也没先开口,陈燃直接越过程音往房间走去。
程音也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反正先关了门再说吧。
一回头,却发现陈燃已经坐在床边了。
“你……”
“我睡不着。”陈燃看着她,“你睡着了吗?”
程音红着脸撒了个谎,“我梦都做两个了。”
也不知道陈燃信没信,程音只看见他揉了揉自己的头发,然后朝她招手。
“我今晚在你这里睡,好不好?”
程音发现,今天自己说的每一句话几乎都是下意识的,来不及经过脑子思考。
“好。”
陈燃笑了起来,看起来浑身都放松了。
“那过来睡吧。”
程音走到床边,贴着床沿躺下,背对着陈燃,紧闭双眼。
看起来还真的是沾床就睡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床的另外一边才有塌陷感。
随着身边气息的接近,程音的睫毛都在颤抖。
但两人直接始终隔着一道距离。
过了五分钟,也许是五十分钟,程音不太清楚,反正她就感觉陈燃伸手揽住她的腰,慢慢靠近,直到呼吸拍在她脖子上。
什么话都没说,什么多的动作也没有。
一夜无眠,程音几乎清醒到了天快亮的时候才睡着。
等她再次醒来,陈燃已经不在了。
她坐在床头发了好一会儿呆。
如果不是身边的床单是乱的,她都觉得昨晚是一场梦。
随手摸起手机看时间,才发现陈燃给她发了消息。
“早上起得早,没打扰你。给前台打电话会送早餐上来,九点就下楼吧,我妈来大厅接你。”
程音看了眼时间,六点发的。
原来他六点走的。
程音回了个“好”。
吃早餐时,突然想起什么不对劲。
她飞快扑到床边抓起手机,确认陈燃给她说的确实是“我妈来大厅接你”。
他妈?!
王老师?!
一个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不会懂跟老师的儿子在一起是什么感觉。
总之程音非常忐忑不安,十分担心王老师会突然出题考一考她。
现在已经八点五十了,没有时间犹豫。
程音紧张地下了楼,看见王惠允果然坐在大厅的沙发上。
但她不知道的是,王惠允现在比她还紧张。
陈燃那货昨晚临时盛情邀请她来看比赛,吹了一顿感天动地的母子情,把王惠允说得一愣一愣的,随后他才说出真实目的,让她照顾一下自己女朋友。
说是“照顾”,其实王惠允明白,是想让她见一见。
那就见吧,儿子好不容易找个女朋友,是该有点表示。
紧接着陈燃又说,其实以前也不是没见过。
王惠允立刻在脑海里搜索她见过的所有陈燃的女性朋友。
想半天也猜不到是谁,陈燃直说了,就是那个“程音”。
王惠允气血上涌,满脑子都是辱骂自己儿子的词。
真不是人啊,人家把孩子送来补课,结果不仅花了钱,还把人赔进去了。
-
两个各自紧张的人一起去了比赛场馆。
程音坐在观众席,拿着手机一直打字。
王惠允问她在干什么,程音说记笔记。
王惠允愣了下,“什么笔记?”
“我回学校要写新闻稿。”
“哦……”王惠允点点头,才想起来程音大学读的是新闻专业。
此刻,广播里正在通报比赛即将开始,程音又把相机挂在脖子上随时准备拍照。
由于击剑比赛的特殊性,快准狠,每场时间都不长。
陈燃上场的时候,程音忘了拍照,全程站着观看比赛。
这比赛不像三大球那样激昂,看得是运动员的冷静与敏锐,现场气氛自然不那么激烈。
但不影响程音紧张得出汗。
每每得分,观众席才会发出喝彩声。
看着得分牌上的数字不断变化,程音慢慢松了口气。
稳了。
她坐下来,和四周的观众一起鼓掌喝彩目送陈燃下台。
接下来是团体赛,中间有短暂的休息。
蛰伏在四周的记者们立刻蠢蠢欲动,四面散去采访观众。
程音没想到竟然有三个记者同时向她走来,全都是男的。
哇,要被采访了。
她理了理头发,端正地坐着,等着记者前来。
三个记者穿过过道时,发现对方的意图,于是开始加快脚步。
同时有两个人走到程音旁边,其中穿蓝色衣服那个用力挤了一下旁边的红衣记者,把他挡在自己身后。
红衣记者瞪了他一眼才走开。
蓝衣记者笑着走过来,话筒递到程音面前。
“小姐,请问您能接受我们两分钟的短暂采访吗?”
程音见记者一直对着她笑,于是也笑吟吟地说:“好呀。”
这个记者年纪不大,还是个实习生,看到程音对他笑后,更紧张了。
原本想问的“对这场比赛有什么看法”到了嘴边就变成了一个有私心的问题。
“请问你为什么会来看这场比赛呀?”
程音笑着转头,看向比赛场地。
“我男朋友叫我来的。”
记者笑容浅了些,往程音四周看了眼,没有看到男人。
“你男朋友没来吗?”
“来了呀。”
“在哪儿呢?”
“在后台啊。”
“后台?”
看着记者一脸懵逼,王惠允没忍住笑了下。
记者又迷茫地看过去,好像有点懂了,“你男朋友是……?”
“是陈燃呀,你要采访我的感受吗?我要不简单说一下吧,正常发挥吧他今天就,反正一直都这么厉害这么帅。”
“……”
本来看见观众席有个美女想撩一下,没想到猝不及防被塞一嘴狗粮。
记者草草地问了两句就走了。
-
颁奖后,记者和观众都涌了上去。
有的要采访,有的要合照。
程音在人群里没有任何身材优势,头发都挤乱了才到前方。
她看见陈燃正在接受采访,于是小幅度的挥手。
没想到陈燃真的看见她了,嘴里在回答记者的问题,目光却落在她伸手,嘴角慢慢勾起。
程音看着他意气风发的样子,想拍照留下这一瞬间。
可是她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脖子上挂的相机不见了。
哪儿去了?
程音转了一圈,也没在地上看见。
难道是刚刚挤进人群的时候弄丢的?
可是现在她也挤不出去了,上哪里去找相机?!
就在她焦急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一双鞋。
程音抬头,陈燃就站在她面前。
“你在找什么?”
随着陈燃过来的,还有一众记者以及观众的目光。
程音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小声说:“我相机不见了,明明挂在脖子上的。”
陈燃看向她的脖子。
她今天穿的纯白色连衣裙,又没有戴首饰的习惯,胸前看起来确实有点空。
“那正好。”
陈燃说。
“什么?”
陈燃取下自己胸前的金牌,挂到程音脖子上,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给我的聘礼腾个地方。”
饶是人多不好意思,程音也忍不住抬头看着陈燃笑。
观众席上,王惠允正好用程音的相机拍下了这一幕。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番外翻下一页,正文就在这里完结啦。
谢谢大家两个月的陪伴,阿音和火然祝你们即将来临的七夕快乐!
接下来要开专栏里的《降落我心上》,大概是一个霸道总裁俏空姐的狗血苏爽文……吧?
文案看这里
帕劳航空总裁傅予明坐了一趟自家飞机头等舱,一个空姐擅作主张给他送了三次咖啡。
傅予明抬眸,看着眼前腰细腿长,媚眼如丝的空姐,开口道:“这份工作,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空姐笑吟吟道:“是,我不想做帕劳航空的空姐了,我想做……”
“老板娘?”傅予明冷冷打断她。
空姐愣住。
傅予明:“你不如做梦。”
四年后,傅予明再次登上同一个航班,他一眼就看见站在全机组人员中间的女人,还是那张熟悉妩媚的脸。
她依旧笑意盈盈,衣服上的肩章却格外显眼。
“傅总,本次机组副驾驶阮星眠竭诚为您服务。”
傅予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