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宝珠对冯黛眉的态度虽说尖锐了些,但是究竟是谁算计了谁这还说不准。
“表哥,”冯黛眉一双柔美的眉眼盯着陆恭桦,良久,终于开口打破了满室的宁静,“眉儿不想嫁给殿中侍御史的四子,只想留在府邸好好服侍姑母,请表哥劝告嫂嫂一二,勿要乱作主张干涉眉儿的婚事,表哥您是知道殿中侍御史的四子的风流性情的……”说完就梨花带雨的跟陆恭桦哭了一大场。
陆恭桦下朝后跟程宝珠提了一两句,虽没说别的话,但程宝珠却有些烦,“不错!我就是想让她嫁出去,就是不想看到她整日觊觎你~”
说实话陆恭桦本就对冯黛眉没什么意思,只是牵扯到程宝珠,这才问了两句,也没旁的意思。可听到程宝珠这般打翻了醋坛子,他心里却有那么一点儿说不上的开心。
陆恭桦脸上浮现一抹笑意,下意识地揉了揉程宝珠的头,“表妹她过年就十五岁了,早些定下婚事也是好的。”陆恭桦都这般说了,程宝珠还以为冯黛眉会死了心,却不想她竟更加变本加厉的往陆恭桦身边腻歪凑合起来。
冯黛眉逢见程宝珠后先是站得远远的,随后看到程宝珠脸上的愠怒,不由得走近拨着腕子上的手串儿,淡淡道:“表哥这样的男人,不是只属于你程宝珠一人的,有我总比进了旁的女人强,我至少还是喜欢爱惜表哥,若是旁的女人不过是看中表哥的权势和俊美,说到底她们只是出于贪慕玩玩而已……”
程宝珠怒火中烧,那一刻差点动手一巴掌将冯黛眉掴进荷花池子里。
只是,这事儿还未掀篇儿,冯黛眉便在老夫人黄氏那里大哭了一场,说的凄凄惨惨的,好像程宝珠真的怎么她了一般。
黄氏想到自家儿媳妇那急脾性,只能信了冯黛眉的话,抬手拍着她的肩膀,安慰了好半晌,“昨日的事我也是听说了,宝珠她脾气急,你受委屈了。”
冯黛眉拉着黄氏的手指尖儿嘤嘤哭泣,“我又没做什么,我这作表妹的不过是想着照料表哥的身体,不就是这几日送了参汤,嫂嫂她就要把眉儿推到荷花池子里去,她们武将家是多么了不起不成?!”
黄氏长叹一声,抬手拍了拍冯黛眉的手,既是安慰,也是作为姑母的疼爱,“虽说那殿中侍御史的四子现在人微言轻,但毕竟家世在那里摆着,不消得十年定然会加官进爵的,再者他性子温和,定然也会待你好的……”
“十年?!表哥这才不过三年就官居一品,他花十年都不一定比得上表哥。”冯黛眉有些心急,第一次口无遮拦地说出来。
听说冯黛眉话里的意思,黄氏虽然不悦,但也没很生气,她看着冯黛眉,认真道:“眉儿,姑母一直教导你做人要有自尊,恭桦这孩子的确是好,但他喜欢的是宝珠那孩子。若是他对你有意,就不会选择宝珠,你也知道他当年为了娶宝珠,断然拒绝晋阳公主的示好。”
冯黛眉张口要反驳,却被黄氏瞪了一眼,“你不要多说了,我已经跟殿中侍御史的夫人交换了八字,好好准备准备出嫁便是!”
冯黛眉听到这里不由得心中一急,身体顿时坐不稳,一双手紧紧攥着把手,一张秀美娇气的脸儿也流淌着恼恨之极的表情,她本以为程宝珠闹了这阵子,黄氏会烦透了程宝珠,可到头来却是她自己是陆家的一个外人。
虽然陆恭桦不喜欢自己,可她却仍然渴望有机会挽回陆恭桦,毕竟她才是自幼长在府上,跟他陆恭桦青梅竹马的人。冯黛眉下意识地握了下拳,明明是僵硬到那般的夫妻感情,竟然会因为程宝珠的一通解释就重归于好,甚至两人前几日还同榻而眠。
程宝珠那般娇娆俏丽的女人,她不信自己的表哥能克制的住,他本就喜欢程宝珠喜欢的要命,如今又发生了关系,她没有一丝能挽回的余地。
冯黛眉内心崩溃,欲哭无泪,只是在黄氏跟前却不敢显露,只能平静地跟黄氏行礼后,恼恨的出了园子。
她刚出园子,就见程宝珠的丫头锦儿笑着往黄氏那里送了什么。冯黛眉的脸立刻沉了下来,她这辈子断然不会放过她程宝珠。
“你这丫头还真是忠心~”冯黛眉娇气的声音朝着锦儿传来,“你们家小姐原先厌恶表哥厌恶的要命,如今忽然转了性情,你不想想为什么?”
锦儿知道冯黛眉这个人不怀好意,便朝她微微行礼,转身要走。
只听得背后一阵嘲讽传来,“你家主子背着表哥偷人,怕表哥休了她,这才百般讨好,你这丫环真是蠢钝,连主子的行踪都不知道……啧啧……”冯黛眉咬字清晰地说道。
锦儿皱眉,深吸了一口气道:“表小姐莫要胡说,这话也就是我听见了,若是旁人听见了,定然会传进二少爷耳朵里,到时表小姐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呵呵,我和程宝珠谁吃不了兜着走,还难说呢~”说完,冯黛眉冷笑着走了。
只留下风中慌乱的锦儿,她用力擦了擦掌心的汗,坚定的摇头不想相信冯黛眉说的话。
冯黛眉看到锦儿的表情,不由勾唇一笑,无风不起浪,这言论就是这般传着传着假的都成了真,即便她嫁给了旁人,她也断不会让程宝珠好过。
冯黛眉快要嫁人的事儿很快就传到了少府监嫡女何嫣那里,何嫣这些日子听说大理寺要选些女官,就攒足了劲头的要进大理寺。她老早就看出府里的表小姐似乎对陆恭桦有些意思,可不想陆恭桦竟如此宠爱程宝珠,程宝珠说什么竟毫不阻拦,想到冯黛眉的下场,不由得有些兔死狐悲的伤感。
想到这儿不由得低下头来,神色凄然。
她急匆匆的约何姨娘到了东街的一处茶馆,像是一只迷途的兔子一般安顺的坐在何姨娘的身边,关于冯黛眉的突然嫁人,她似乎总是问不完。
不过此时的何姨娘却没有前阵子那般好脾性。那阵子的何嫣总是来府里找自己,虽说何姨娘明白她的目的,可毕竟也是少府监那边的人,交际一番总没有什么错的。可前阵子何嫣却不理会自己的示好,反而常去黄氏交好的那些妇人那里。
“何小姐最近跟夫人的友人走的近,这些府宅的事儿,何小姐又何必来问我?”何姨娘讥诮冷笑,“我们府里的大夫人最是清楚来龙去脉,再者你又是喜欢她的二儿子,直截了当的去问便是,理会我这一个卑微的姨娘作甚?!”
说完何姨娘不愿意搭理何嫣,径直端着茶水将头撇向靠窗的一侧。
何嫣看到何姨娘这般作态,自然有些厌恶,不过她是个八面玲珑的性子,便耐着心思坐下来跟何姨娘陪礼。
何姨娘借坡下驴地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她原先的确是想跟何嫣联手的,不过照现在的态势她倒是不着急了。因为前阵子她差人去店铺作假账时,忽然看到了一个朝廷里抓了多年的罪人,而这个罪人正好是陆恭桦调查审理的。
她原本只是想着绊倒程宝珠,却不想无意间竟得到了一举消灭陆恭桦的把柄,在掌握了详细的线索后,何姨娘忽然就平静了,满腹谋策的平静。
只是,她暂时没找到合适的人来揭发这一切。
刚好送上门一个何嫣,这何嫣不是最擅长在别人面前伪装吗?那刚好可以利用她向朝廷里的言官传达了那个罪人的信息。
到时,她不仅可以全身而退,而且可以一石二鸟的扳倒黄氏和陆恭桦母子,到时整个陆府的女主人就是她何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