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桃没想到,自己还没有去找许明月,许明月就先找过来了。
她急急忙忙从柜台后面转出来,拉着许明月的手,惊喜地道:“你总算是回来了!”
“你不也是一样,跟着沈度一出门,就去了一年多,一年多了才回来,不过却是没变什么模样。”许明月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道:“还是与原来差不多。”
郁桃高兴地说:“徐姑娘也是一样。”
“沈度呢?他怎么没有跟你一起回来?”许明月挑了挑眉:“他竟然放心让你一个人回来?”
“度哥哥在京城还有事,就让我先回来,说是等事情办完了,会再来接我。”
许明月一来,郁桃也无心做什么生意了,她与铺子里的管事说了一声,连忙拉着许明月往外走。
“许姑娘,我们找个茶楼,好好说说话。”
许明月自然也不介意。
两人就近找了一家茶楼,还不等茶点上来,郁桃便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她隐去了一些不能提的事情,特别多说了自己在路上遇到的杜姑娘,说的口干舌燥,茶水喝了一杯又一杯,等到说完时,一壶茶都快被喝干了。
然后她问道:“那许姑娘你呢?”
许明月哭笑不得:“我倒是没做什么,只是还依旧在做生意,你夫君那表妹程慧兰我也见过几回,是嫁了个好人家。”
“是呀,你还见过慧兰了?”
“她来过我家铺子里,我在铺子里时,就见过几回。”许明月说:“她大婚那日,我也参加了。”
郁桃又唏嘘不已。连许姑娘都参加了,可她却没去成。
“慧兰如今还有了身孕呢。”郁桃又高兴地道:“她大婚的时候我没有来,等她生产时,我是一定要赶回来的。”
许明月顿了顿,“那你呢?”
“我?”
“你与沈度成婚这么久,还没有身孕吗?”许明月说:“你比程慧兰嫁的还早,如今她已经怀了身孕,你嫁给沈度都一年多了,难道还没有反应?”
郁桃愣住。
她摸了摸肚子,迟疑地道:“是……是没有。”
许明月看她的眼神陡然不对了。
她原先就觉得奇怪,以沈度的性子,哪里会放心让郁桃一个人回来。她可是听闻了一些,沈度已经在京城定居了,好端端的,却让郁桃一个人回了江南,该不会……
许明月凑近了她,压低声音道:“我认识一个神医,你要不要去见见?”
“……啊?”
郁桃愣愣地看着她。
许明月的视线往她肚子飘了飘,声音压得更低:“听说许多人怀不上孩子,去见了神医,之后便治好了。”
“……”
郁桃倒吸一口凉气,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许明月深深看了她一眼:“不要讳疾忌医。”
“我我我……我才没有!”郁桃涨红了脸,凶巴巴地道:“你不要想多了,不是这个缘故!”
“真的?”
“真的!”
许明月点了点头,心中又暗想:难不成是沈度这么快喜新厌旧,成了抛弃糟糠妻的负心汉?
她可不知内情,可无论想了多少回,都想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越是深思,就越觉得沈度可恶。除非是做了对不起郁桃的事,不然在京城里待得好好的,却偏偏要把郁桃赶回到江南来?这与被休弃回娘家的人有什么不同?
她面上不显,却哄着郁桃说了许多高兴的事,把她的注意力转移走。郁桃忘性大,果然又高高兴兴地与她说起了其他事情,等到夕阳西沉时,她才与许明月分别,各自回了家中。
许明月一回来,有了朋友在身边,郁桃去铺子里的时间都变得少了。
她要么去程慧兰那儿,去看看程慧兰,要么就去找许明月,许明月一有空,就会带她到处去玩,要是许明月没空,她才会再去铺子里。
有人陪在自己身边,郁桃就过的可开心了。
她不记着京城里的事情了,京城里所有人动作可都没停,郁桃离了京城,也不知道那儿有多紧张,江南离得远,京城的动静也传不到江南去。
等到秋天过去,白雪覆满大地,沈家上下开始准备忙碌着过年的事情时,京城里才忽然传来了消息。
皇上驾崩了。
所有人都震惊不已,原先正在忙碌准备的年节的事也暂时停了下来。
郁桃也最是关心,把老国公还有公主放在她身边的人叫来确认了好几遍,确定皇上是真的驾崩了之后,这才一屁股坐了下来,满脸都是震惊。
乖乖,她去年年宴见到皇上时,皇上的身体可还好着呢。
郁桃不敢深思,只当做自己是什么也不知道,又继续忙碌着去处理铺子年底结账的事情。
因为皇上忽然驾崩,正值国丧期间,这个新年,大家也不敢过得太热闹,只打算在家中低调的过。
郁桃又把老国公和公主放在她身边的人叫来问了一遍,确认沈度无事,这才放下了心。而郁桃又开始数着日子,数沈度何时会来接自己。
沈度是在年前回来的。
京城的事情一结束,他就一路快马加鞭赶了回来,到沈家门口时,身上的披风落了满身雪花,他翻身下马时,沈家门口的下人险些没认出来。
而后沈家的下人急匆匆地跑了进去:“老爷!夫人!少夫人!少爷回来了!”
郁桃闻讯而出,一见到人,便直直跑了过来,扑进了他的怀中,闻到了满身风雪的冷意。
她不敢多抱,胡乱把自己的眼泪在他的胸口擦了擦,然后便拉着沈度往屋子里走。屋子里的炭盆点的很旺,门一关,室内十分暖和。
郁桃帮着他把披风脱了下来,又心疼地去抱他的双手。他一路骑马过来,双手握着马绳,冰凉无比,郁桃合拢手掌,把他的大手包裹在手心里,忙不迭地冲着他的手哈气。
沈老爷和沈夫人也匆匆赶了过来。
“度儿回来了?!”沈夫人惊喜地道:“你可总算是来了,幸好幸好,还没过年,你们可别急着走,等这个年过完了再回去。”
沈老爷想的更多:“你只留老国公一人在京城,是不是不太好?”
“爷爷也来了。”沈度说:“他比我慢一些,估计得晚些时候才到。”
沈夫人大惊;“老国公也来了?!”
这可不得了!
他们家可从未接待过这么厉害的人物呢!
更别说沈度认了亲之后,他们也从未与老国公见过面,这回见面也是意义非凡。
沈老爷和沈夫人忙不迭去准备,一时连与自己儿子多说几句话都忘了。
郁桃这才缩进了他的怀里,搂着沈度的腰,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才安下了心。
“我可担心你啦。”郁桃嘟囔说:“你先前还说,我不顾自己的安危让自己冒险,还罚我抄书抄了一百遍,现在你自己也不顾安危,这么冒险,我也要罚你的。”
沈度含笑抱着她,轻声应道:“好。”
“我真的要罚你的?”
沈度亲了亲她:“那我也抄一百遍。”
郁桃想了想,又说:“算啦,一百遍太多了,你这么忙,不能浪费时间来抄书。”
“那要罚我什么?”
郁桃又想了想,又问他:“你这么久没见到我,有没有想我呀?”
“当然有。”
“白天也想了?晚上也想了?”
沈度低声道:“日思夜想,晚上也睡不着。”
郁桃美滋滋地道:“好吧,那我就原谅你了。”
“真的?”
“你这么想我,肯定很辛苦。”郁桃煞有其事地说:“我也可想你了,但是我还有慧兰与许姑娘陪着,想的好像比你少一点,那你就比我更辛苦,就当做惩罚好了。”
沈度莞尔。
他亲了亲小娘子,怀中搂着小娘子,半年来无处安放的心才总算是落回了原地。
郁桃才又小声问:“那……是不是成功啦?”
“嗯。”
“公主真的做皇帝了?”
“嗯。”
“那你有没有受伤啊?”
“没有。”
郁桃这才高兴起来:“那我以后是不是就可以在京城里横着走了?以后我惹了麻烦,还有公主给我撑腰呢,这样,以后你让我抄书,我就去找公主,不,是现在的皇上,我要让她下旨,让你以后再也不能罚我。”
沈度笑了笑,道:“她还说要赏你。”
郁桃顿时眼睛一亮。
“等回了京城之后,你再找她讨赏。”沈度说:“我可出了不少力,把我那一份也给你。”
郁桃顿时高兴了起来。
她又追问了一番胭脂姑娘,杜姑娘,还有谢姑娘的下落,听闻他们都无事,这才高兴。
到了夜里头,老国公也姗姗来迟,终于赶到了。
几人在江南过了一个年,等到了明年开春,才总算是回了京城。
到了京城,郁桃进宫去见了楚瑜,果然得了丰厚的赏赐,金银财宝不说,楚瑜还给了她一个信物,说是欠她一个人情,等着她以后讨回来。
这可是当今皇帝的人情呢!
郁桃十分郑重,打算以后当做传家宝传下去。
楚瑜也说话算话,没有对国公府出手,但是却大刀阔斧下了许多命令,把京城几个国公府的权力削弱,除了一个名头之外,也没了别的威慑,那些老国公们也缩手缩脚,不敢再放肆。
至于沈度,也没有入朝为官,仍旧是继续经营着自己的生意,郁桃与他得意地说了自己在江南时的举动,而后也要了一个铺子,认真经营起来,她跟在沈度后头学,学得一点也不差。
有当今皇上做后台,而楚瑜登基,二皇子做了王爷,谢姑娘就成了王妃,也是她的朋友,杜姑娘又入了江湖,到处跑着铲奸除恶,胭脂姑娘则成了那家怡春楼的幕后人,郁桃数遍满京城,都没有比她更厉害的人了,几乎是在京城里头横着走。
可把她得意坏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