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里的沈度与郁桃出门了,梦里头的‘沈度’也要出门了。
‘沈度’出门时也带上了人,同样是为了做生意,可他带上的却是许明月。许明月是所有夫人之中最会做生意的,在嫁给‘沈度’做六夫人之前,便管着许家所有的生意,嫁给了‘沈度’以后,也仍然没放下。
‘沈度’出门这日,‘郁桃’站在夫人堆中,她虽是大夫人,可地位不高,被其他几位夫人挤在身后,瞧着这几位夫人对‘沈度’嘘寒问暖。从始至终,‘沈度’也没对她投来一个眼神。
郁桃在梦中嘀咕:怎么连做梦,都梦的和现实一样?
她与度哥哥出门了,梦里头的‘沈度’竟然也出门了。
可她做的梦,也全都是在跟着梦里头的自己来,‘郁桃’在哪,她就在哪,往后她若是再做梦,也就再也不会梦见‘沈度’了。
郁桃这么想着,谁知视角一转,她前脚还在门口送沈度离开,后脚便又见到了‘沈度’。这回她倒不是附在谁的身上了,而是将‘沈度’和许明月,以及所有人的模样都看的清清楚楚。
若是郁桃如今还醒着,恐怕已经气厥了过去。
她心中想:菩萨这是当真在与她过不去呢!?让她时不时就要做同一个梦不说,梦见也都是‘沈度’的夫人们,如今好不容易不用见着了,这……这是又让她看沈度是如何将那些夫人娶回家的不成?
梦里头的时间和外头不一样,郁桃白日穿着的还是春衫,梦里面的人已经换上了更加单薄的夏衣。他们目的的路线也不同,梦里面,‘沈度’是直奔着京城去的。
许是与现实的不同,反倒是让郁桃放下了心。
她只见梦中的时间眨眼而过,‘沈度’一路走走停停,终于赶到了京城。
谁知刚进城门,他就遇到了一个美人。
美人国色天香,容貌比之‘沈度’后院里的所有夫人都不差,却是气质清冷,是‘沈度’从未见过的那一种美人。
他的神魂顿时被吸引了过去。
郁桃亲眼见着‘沈度’的态度发生了变化,顿时恨得牙痒痒,哪怕她知道梦中的‘沈度’与梦外头的沈度并非是同一个人,她也气得不行。
郁桃还没看见梦中的‘沈度’是如何追求那个美人的,就先被气醒了。
她醒来的时候,外头天还蒙蒙亮,郁桃的手往旁边重重一拍,却是拍了个空,手掌拍到床板,发出咚地一道重响。
郁桃气呼呼的转过头,却见沈度就站在床边,身上衣裳已经穿好,看起来正好是要准备叫她起床的模样。和郁桃的视线一对上,他的面色还有些纠结。
“你又梦见了什么?”沈度问:“这会不在梦中哭了,却是发了好大的脾气,我险些就被你从床上踹下来。”
郁桃猛地一掀开被子坐了起来,深呼吸了好几回,才总算是将心中的情绪平复下来。
洗漱梳妆时,她还忍不住抱怨:“菩萨真是太坏了。”
“你竟然也会说菩萨的坏话了?”沈度甚是稀奇:“不怕菩萨听到?”
郁桃气鼓鼓地说:“菩萨要是听到了,我才想问问菩萨,为何非要做做梦。梦里头的事情也不成真,梦做也就做了,为何在我的梦里头,你偏偏长了一模一样的脸。”
哪怕知道那不是自己的夫君,可看着‘沈度’追在别的女人后面跑,对着别的女人献殷勤,郁桃也吃味的不行。
这一回,郁桃可当真是埋怨上菩萨了。
等用过了早膳,也收拾好了东西,两人准备继续出发,他们站在门口,等着下人将马车牵过来时,楼上却忽然着急地跑下来了一个人。
听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郁桃好奇地闻声抬头看去,就见一人慌慌张张下楼,随手抓住一个小二便问道:“大夫呢?你们这儿的大夫在哪里?!”
这可难倒了小二。
这客栈开在路上,就是为了给过路的人提供一个歇脚的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偏僻的很。
小二为难道:“这最近的医馆,也得要花一个时辰的脚程,还在前头的镇上。”
此人一听,立刻撇开了小二,急冲冲往外跑。他没出去两步,经过郁桃和沈度时,忽然想起了什么,又折回来,问道:“那你们客栈里头,有没有什么药材?”
这人说了几个常见药材的名字,应当是懂一些医理的。
小二仍旧为难:“这,客官,我们开的是客栈,也不是医馆……”
这就是没有了。
此人瞪了小二一眼,又急忙往外跑。
他再经过两人时,沈度却叫住了他。
“这位兄台,且慢。”沈度说:“你要找的药材,在下正好有。”
不仅这人停下了脚步,连郁桃也转头朝他看了过去。
沈度给她解释:“出门在外有些不方便,要是有什么病痛,想要找医馆也不容易,所以我们都带着一些,以备不时之需。”瞧这人如此慌张的模样,倒不如出手帮个忙,救了人家的急,等到了下个镇上再补给就是。
沈度让人将药材拿出来,那人接过去匆匆说了谢,便又急忙跑回了楼上。
而两人也总算等来了自己的马车,正要上马车时,客栈楼上又下来一个侍女打扮的人,出声挽留了他们。“这位公子且慢,公子赠药之恩,我们小姐想要亲自谢过公子。”
郁桃又朝沈度看去。
沈度摆了摆手:“不必放在心上。”
可侍女坚持,楼上又跑出来几个侍卫打扮的人,态度强硬,竟是当真要重谢他们一番。沈度与郁桃无奈对视了一眼,只得留了下来。
郁桃这才知道,原来方才那求药的人这么慌张,是因为她们小姐受了点凉。这位小姐许是什么富贵人家出来的,金贵之躯,连一点头疼脑热便让下人们提心吊胆。紧张的都是那些下人,倒是那位小姐本人却是有些歉意。郁桃看了她好几眼,隔着幕篱,看不见她的模样。
他们只是普通的商贾,与这样的大人物是云泥之别,郁桃多看了好几眼,便很快没了好奇心。
亲自和他们道了谢,这位小姐的药也煎好了,沈度和郁桃再出发时,却见这位小姐的侍卫也牵出一辆马车,再一问,竟然还是顺路。
“我们要到京城去,也会经过青州城。”许是因为赠药的缘故,侍卫对他们的态度也还不错。“公子可以与我们一道前往,到青州前,我们也可以顺便保护公子与夫人。”
沈度谢过了他们的好意,也没特地去打探他们的身份。左右也不过是要到青州就分开的。
马车摇摇晃晃,就又出发了。
昨天看书看得头昏眼花,郁桃今日也就不敢再碰那些书,她与沈度说了半天的话,后来也觉得无聊,便掀开马车车壁上的车帘,小心翼翼地往外看。
跟着他们一道同行的那个车队,看上去就不是个普通人家。原先郁桃便已经发觉,直到如今看到了他们的马,那些马匹个个都精神的很,毛色纯正,瞧着就与他们的普通马有天壤之别,马车也是华贵精致,连那些侍卫,更与他们的家丁不同。沈家也是富户,可钱堆出来的阔气,和身份带来的底蕴,却是差了许多。
郁桃缩回了脑袋,还偷偷和沈度说悄悄话:“那小姐瞧着可当真是个大人物,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家,听他们说是京城的,该不会是什么皇亲国戚吧?”
沈度敲了她的脑袋一下:“等到了青州城,我们就分开了,只同路这么几天,你别太在意。”
郁桃点了点头,心中却忍不住想。
那小姐神神秘秘的,到如今她也没瞧过脸。
藏在纱罗下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天仙儿似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