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怎么就睡着了,待清醒过来时,徐佑觉得脑子有些昏沉,起身抬手揉着太阳穴立在窗边,看到任和捧着热水进来,便抬头对任和问道:“她走了?穿着小太医那身衣裳就走了?”
“回皇上,公主担心皇上被言官悱恻,所以三更天就出宫了。”任和笑嘻嘻的说着,见到徐佑眉头紧皱,便脸色一变,小心翼翼道:“奴才已经嘱咐好了,养心殿的人也不敢嚼舌根子。”
徐佑净完手,将一块令牌扔个他,“养心殿这些奴才也不是省油的灯。”
任和低头看着掌心的令牌,这令牌上管四品官员,他这是担心自己被跟前这些奴才构陷……这一点,他是真的感动不已。
这边儿,刚出了太医院的徐明月,正赶回清凉寺,见了白季,便微微皱眉,质问道:“承华殿是母后最喜欢的宫殿,你为何放火?!”
“奴才原本想着烧了丽妃的凤阳宫。”丽妃跟皇室不和,白季又素来忠诚于徐明月,天然就有些看不惯她。
“什么?!”徐明月手里的方子掉在地上,好半天才从震惊中缓过来。
白季坐在圆石上,抬眸看着徐明月道:“奴才原本是要吓吓丽妃……”
不过想到徐明月现在还在清凉寺,不能因为负气不平,就坏了大业,所以烧了靠近凤阳宫的承华殿,那滚滚浓烟倒是把丽妃呛得不轻。
徐明月微微叹了一口气,丽妃跟顾笙结下梁子,断不会高高抬起轻轻放下,她会千方百计的找机会进行报复,这等子做法一旦被丽妃设计,就会万劫不复,“这等大大咧咧,龙吟和千秋已经做了,白季你该记住这个教训。”
“至于丽妃,左右她这辈子都会在宫中,我们再找机会便是了。”徐明月淡淡的说着,白季一下就明白了,重重的点了点头,便起身护送徐明月回了清凉寺。
明日一早,白季就传信儿过来,徐佑任命王婴淼为大理寺卿,全权负责姜晨拐卖妇女案,少阳院使罗大人的独子罗旦卷入莲花教调换到刑部,毕竟罗大人人脉遍布,再怎么那些同僚也不会过分,只是尚书右丞白朱舒奸污祝员外小妾的案子一直在大理寺磨洋工,让人揣测不透。
徐明月将信件放在暖炉烧毁,蓉妞微微蹙眉,“皇上打的什么算盘?还真是难猜……现在朝廷里也是争执不休。”
“皇上若是真要治白朱舒,就不会把案子转调到大理寺,他这是故意用白朱舒作饵,钓出那个搅混那潭死水的政敌。”徐明月抬手摩挲着桌上那匹织金的丝绸,眼底的玩味之色死毫不加遮掩。
“这暗地里的政敌胆子也忒大了些,公然拿着皇上的心腹公报私仇”
“躲在暗地里本就没什么胆气,如今白朱舒关在大理寺,背后那个政敌怕是如拔牙的猛兽一般,只能狗急跳墙。”徐明月拉拉锦被伸个懒腰。
蓉妞看着徐明月神情倦怠,便凑过来问道:“宫中走水,可是伤到了?”
“再大的火也烧不到养心殿。”徐明月懒懒回了一句。
蓉妞不明白自家主子是怎么进的养心殿,但是那实在是个好地方,皇上在那里,就是有问题也能从容应对。
的确是从容应对了,徐明月内心悱恻,今儿个三更天醒过来,自己那冷鸷表兄竟然撑着半个身子面朝自己,自己的半根腿还大咧咧的搭在他的身上,徐明月吓了个半死,忙红着脸将腿轻轻挪开,蹑手蹑脚的离开了。
她以前就喜欢睡在父皇龙椅上,徐佑节俭不喜奢华,就没换龙椅,她鬼使神差的就睡过去了,不过依着徐佑的性子能好脾气的将她抱到龙床上,委实奇怪。
除夕夜,宫里传来信儿,大理寺救回了那些被拐卖的妇人,证实没有徐明月的事儿,但是姜晨却是证据确凿,判了杖责七十贬为平民,发配到渝州充军。
安宁公主听到这个消息,哭了整整一夜,一双眼珠子上全是红血丝,“晨儿自幼身子骨弱,你是他父亲,你就这般由着大理寺判?!你个杀千刀的!没了晨儿,本宫怎么活?!本宫不活了!”
安宁公主的驸马朝奉大夫姜大人虽说平日里怕极了安宁公主,可是如今那些妇女都被救了回来,言之凿凿的指责姜晨,发配充军已经是从轻发落了,“晨儿的案子在朝廷里炸开了锅,老夫如何翻案?!老夫现在在朝廷里就是一则笑话,谁都在看戏!”
安宁公主哭的抽抽噎噎的,可是性子强势,她抹干泪朝着姜大人道:“我们不逞强,你去,你去求徐明月,她是辅国大长公主,宫里说皇上只听她的。”
他知道自己的儿子被严刑拷打,可是回忆起以前,安宁公主因为梦魇,就天天没理由的求着徐明月的母后文德皇后和她一起礼佛,文德皇后心软陪她去了,可是半路上却被奸污,最后抑郁而终……抬入皇陵那幕,姜大人犹记于心。
他现在连赔礼道歉的勇气都没有,姜大人怂从胆边生,第一次吼了安宁公主,“你给我安分些!整日里招惹是非,也不看看这是什么世道!”
被他猛地一推,安宁公主跌在地上,一双眼睛错愕地望着姜大人,眼泪哗啦一下涌出,“姜震,你是看本宫不行了,你就放肆,本宫要跟你和离!没气性的废物!本宫嫁你,算是瞎了狗眼了。”
妾室张芝伏在窗边,静静听着里面的动静,正要进去,却被丫头拉了回去,“你别冲动,我们还是回院子,安宁公主生性嚣张,仔细害了您肚子里的孩子,”
妾室张芝常年在安宁公主眼皮子底下,做事是处处小心,可是听到姜震这般吼安宁公主,再加上安宁公主的儿子被发配充军,自然没脑子的张扬起来,“大可不必如此,她现在可是自顾不暇,没听见老爷说要休了她?!”
“夫人,隔墙有耳啊,再加上安宁公主得理不饶人,您还是小心些。”丫头忙扶着妾室张芝回了房。
清凉寺,蓉妞放下手里的抹布,朝着徐明月道,“公主,清和夫人夫人觐见。”
姨母清和夫人前日特意找过她,因着儿子姚寄整日斗鸡走狗没个正形,长安媒婆子没一个敢接他们的婚事,这不姚寄年近三十了,还没娶到一房门当户对的媳妇儿,姨母清和夫人急的团团转,想让徐明月介绍一个贤惠淑德的女子。
徐明月虽说闺房人脉甚多,可是那些都是眼珠子尖的跟锥子似的,根本瞧不上纨绔子弟,至于小门小户的,他们姚家也不会娶,所以徐明月有些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