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老三媳妇神思不属的,着急地问赵老太太:“娘,我大伯哥的腿好了,这可怎么办?”
赵老太太倒是很沉得住气,“好了就好了,不管治不治得好,反正这钱是实实在在地花出去了,一个月三百来块钱呢,这要治好最起码要好几个月吧,这得花出去多少钱啊。”
“娘,那.....那韩家现在肯定觉得是我不好,要是爱党不来接我怎么办?”
“他敢!别忘了毛毛可是在我们家住着呢,他韩家能不要孙子?他现在不来接你,肯定是你婆婆的意思,只不过是想治治你给你点苦头吃罢了,最好是让你什么都不敢提,自己乖乖地回去。老婆婆拿捏儿媳妇的招式我见多了。”
听她娘这么说,韩老三媳妇心里安稳了点,又问:“娘,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办,还要闹着分家么?”
赵老太太:“当然要分,不管你大伯哥的腿能不能好,这钱都得花,还不知道要投入多少钱才能彻底治好呢,你婆婆的钱最后都得花在你大伯哥还有你小叔子身上,反正你们是不可能见到钱的,想要你老婆婆手里的钱,只有分家一个办法。你们现在不分家,等你小叔子成家了以后你们啥也没有,就一间破屋子。”
韩老三媳妇突然有点犹豫。
赵老太太见她还犹豫,恨铁不成钢地打了她一下,看左右没人,凑到她耳朵边悄悄地说:“你是不是傻,现在分家,不光可以分钱,还可以让你婆婆把做糕点的手艺分给你们啊,这样你以后就可以也跟着赚钱了。”
韩老三媳妇听着吓了一跳,“娘你在说什么呢,我婆婆怎么可能把做糕点的法子交给我们,不可能的。”
“你笨啊,以后你们分家了,你家大伯哥是军人,衣食无忧的,可你二伯哥还有爱党可都没啥赚钱的手艺呢,你们可一大堆孩子要养,她做奶奶的总不能看孙子们饿死吧,所以给你们点维持生计的手艺为啥不行?大不了以后你不抢你婆婆的生意,去别处卖呗。”
韩老三媳妇其实早就眼馋那做糕点的手艺了,奈何一直没机会,现在被她娘一鼓捣,心里立马就渴望起来,觉得她娘说的对,分家的确是最有益处的办法。
“可,可爱党现在都不来接我,怎么还会听我的分家呢?”
“这事情你别担心,我让你大哥去找爱党说说。”
第二天韩家人正在吃午饭呢,韩老三媳妇的大哥赵有柱就上门了。亲家上门自然不能冷落,韩老太太虽然心里知道他是上门来干什么的,但还是笑着脸迎了上去,“她亲家大哥怎么来了?快坐,还没吃饭吧,坐下一起吃一点。”
赵有柱摆摆手,“不了不了,婶子你别忙活,我是吃过饭来的,我就是找爱党说会话。”
韩老三知道他是不想当着全家的面说,就起身跟着他出去,到院子里说话。
赵有柱拍拍韩老三的肩膀,“爱党啊,夫妻之间哪有隔夜仇的,小夫妻两床头打架床尾和,女人闹脾气啊哄一哄就好了,你难道想一辈子不见媳妇和儿子了?”
韩老三没说话,就这么听着,等他说完后很是平静地点点头,“大哥我知道了,我明天就去接芳子和毛毛回来。”
赵有柱还以为这趟要费不少功夫呢,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心里高兴,现在目的也达到了,便乐呵呵地回了家。
韩老三回屋后,对韩老太太说:“娘,我明天去把芳子和毛毛接回来。”
韩老太太本来也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该去接回家了,遂点点头,“接回来之后你跟你媳妇好好说说道理,娘不是偏心你们谁,娘对你们都一样的。娘这段时间也想好了,老四还小,成家还早,娘也不要你们等着,只要等你们大哥治好腿成了家,娘就不会再管家了,到时候给你们自己当家做主。”
老太太的话让韩家几兄弟都震了震,韩老三当即就道:“娘,你别说气话,我们不要当家做主,娘你一辈子管我们才好呢。”
韩老二嘴笨,说不出什么好听的,只是一个劲地点头附和弟弟的话,他也希望娘能一辈子在身边操心他们这些儿子。
韩老太太很看得开,她摆摆手,笑着说:“你们都大了,都是有孩子的人了,娘也老了,哪能一辈子管你们呢,是时候让你们媳妇自己当家做主了,也让我老婆子休息休息,好好享享清福,好了,就这么说定了啊,等你们大哥腿好了再成个家,咱们就分家,你们各过各的,以后一家人和和美美的,不要吵闹。”
韩老太太本来是想等老四也成家了再分家的,但这段时间她突然就觉得累了,儿大不由娘,媳妇们各有各的心思,再强行融在一起她心累,不如早早地分开,让媳妇们自己当家做主,她享享清福去就行,至于老四,她会提前准备好他结婚的钱的。
几兄弟一时间心口滋味难言。
第二天,韩老三没去上工,带了点点心去了隔壁大河村接媳妇和儿子回家。
韩老三媳妇听了她娘的话,明明叫了韩老三心里高兴,但还是装作不高兴地样子,只扫了韩老三一眼就转过头去不看了,一副还在生气的样子。
韩老三也没跟她说什么,径直去找赵老太太和赵老头说话:“爹,娘,我来接芳子和毛毛回家。”
赵老头抽着烟没说话,赵老太太却是板着脸,“爱党啊,我们芳子是有错,但说来说去也是为了你们的小家好,你们以后还会有很多孩子,身上没点钱怎么过日子呢,你大哥治腿把家里钱全花了,到时候你们分家可是一分钱都分不到,那你们夫妻两和孩子要怎么活?”
韩老三听这话,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忍着气道:“爹娘,我家的钱都是我大哥和我娘赚的,我一分钱没多贡献,只有花钱的份,所以这钱我没资格打主意,我娘要给我哥治腿是天经地义的,谁也没资格说什么。”
赵老太太脸色一变,“爱党你这说的啥话,你大哥这么多年在部队照顾不到家里,你留在家里照顾你娘,赚工分,哪一样都不缺,你也不是没贡献的,家里的钱怎么能说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呢?只要没分家,家里的财产就是你们兄弟共有的啊。”
韩爱党差不多也知道赵家人的态度了,当下就不准备再多说了,直接道:“那我这就带着芳子和毛毛回家了。”
韩老三媳妇这时候适时地叫了起来,“我不走我不走,我回去了你们也没人把我当回事,我还回去干什么啊,我们母子两住在娘家最起码还有一口饭吃。”
韩老三被她这话气得青筋直冒,但在岳家他也不想跟她吵闹,便忍着气问:“那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跟我说说。”
韩老三媳妇拿眼瞅他,“我,我想分家,我们自己过日子。”
韩老三死死地盯着她,一言不发,只不过拳头已经攥了起来。
韩老三媳妇被他看得有点怕,就去看她娘,赵老太太一见,立马上来道:“爱党你也别生气,其实芳子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你们都大了,孩子都有了,再凑在一起过日子磕磕盼盼的也多,闹得不开心还不如分开,各自过各自的,该孝顺你娘的一起孝顺,不比现在差呢。”
韩老三心里的火腾腾地冒了上来,他知道,她们肯定是提前商量好分家的事情的,就是不知道她们想怎么分家,于是故意说:“分家也不是不可以,但我之前什么钱没挣到,要是分家的话,就只能分一间屋子加上一些农具和粮食,其他的什么都没有,要是行的话我回去就让我娘分家。”
此言一出,赵老太太立马惊叫出声:“这怎么行呢!你娘手里的钱得平分吧,还有你娘现在做糕点的手艺,怎么的也得教教你们,让你们都有谋生的手艺啊。”
韩老三都要气笑了,原来不光想着他娘的钱,还想着他娘的手艺呢。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啊,赵芳也是好的很,竟然私自将做家里糕点这么秘密的事情跟她娘家人说。
好啊,好的很!
韩老三本来还准备忍一忍不要跟赵芳计较,把她给哄回家,可现在,他忍个屁,她赵芳爱待在娘家待多久就待多久。
韩老三冷哼一声,直接转头走了,“你这样的要求我满足不了,看来我们老韩家留不住你了。”
此言一出,韩老三媳妇大惊失色,立马就要去追韩老三,可韩老三直接推开她,不一会儿就走没影了,留她在原地哭嚎。
————
韩家发生的事情苏月一概不知,这段时间她不得不老老实实地上工,白天累得要死,晚上就睡得香,也没时间去韩家做糕点,所以自然不知道韩老三媳妇闹的事情。
这一晚,苏月跟平时一样早早地睡了,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但今晚却是个不平凡的夜晚,并不像平时一样一觉到天亮,而是做梦了。
她又做梦了。
梦里,韩爱国从河边路过,看见一个女人掉进了河里,那女人在河里一个劲地扑腾,喊着救命,一看就是不会游泳的,韩爱国也没看水里的是谁,当即就下水给女人捞了上来,不过女人从水里上来后就衣衫不整的,裤子不知道哪去了,底下就只穿了条小短裤。
这一幕被路过的社员们看见了,她没脸地捂着脸呜呜大哭,众人这才发现这女人正是曾经跟韩爱国定过亲的王家闺女王雅茹。韩爱国也没想到是她,但救人不□□份,谁有危难他都会救,也没放在心上。
但戏剧性的是,随后王雅茹的家人竟然找上了韩家,说闺女的清白被韩爱国给毁了,要韩爱国给负责,重新给两人订婚。
这可给韩家人气了个仰倒,韩老太太和王家的人大吵了一架,并表示坚决不会对这个曾经嫌弃自己儿子并跟自己儿子毁婚的女人负责。
韩家不肯负责,王家就天天来韩家闹,不光在韩家门口又是哭又是闹又是装可怜又是上吊逼迫,还到处跟人说韩爱国毁了人闺女的清白不负责任,甚至还跑去大队部去让大队的领导给做主。
大队部领导被烦得不行,这种事情又不知道该怎么判,虽然韩爱国是好意,但王雅茹的确是被看光了,还被韩爱国给抱了,人闺女清白的确没有了。最后便劝说韩爱国娶了王家闺女得了,反正两人本来就有婚约,而且王雅茹长得也不错,韩爱国不亏。
但韩爱国怎么可能同意,他坚决拒绝,谁也没办法勉强他,王家气得闹得更凶,两天一小闹,三天一大闹。总之闹得韩家整日不得安生,连小孩子都不敢出门玩了。
而村里人也天天来韩家门口看热闹聊八卦,众口铄金,大家才不管什么真相不真相,只要有八卦可聊就会聊得热火朝天,一传十十传百的,渐渐地就把韩爱国的形象传成了不负责任的流氓,走哪里都有人指指点点,弄得韩家苦不堪言。
这样的日子让韩家其他人对韩爱国有了微词,心里埋怨韩爱国乱发好心,就不该救人害得一家人跟着后面受连累。韩爱国对家人也很自责,默默地承受家人时不时地抱怨,整个人越发地沉默下去。
闹了小半年,最后韩家其他人渐渐松动了,甚至反过来劝韩爱国娶那王雅茹算了。
梦到这里,苏月就气醒了。
苏月拍着胸口,梦里的那种气愤还挥之不去。她这次不会以为是单单的做梦了,这肯定又是系统给她的提醒,不久后事情就会发生在韩爱国身上。
韩爱国又得倒霉了。
这人的运气,她真的无语了。
她记得这个王雅茹,她刚来的时候去韩家还面粉就听到过韩老太太在骂王家的人以及这个王雅茹,那时候王家看韩爱国的腿治不好了,觉得他没有前途了,就跑来退了婚,把韩家人气得要死。
可现在这个王雅茹却死乞白赖地非要韩爱国负责,苏月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看韩爱国的腿竟然又好了,心里又后悔了,想再和他续前缘呗。
可人怎么就能这么无耻呢!别跟她说什么不慎落水,她才不相信呢,不然怎么早不落水晚不落水,偏偏韩爱国经过的时候她就落了水。傻子都能想到这个王雅茹是故意掉水里,特意设计韩爱国呢,就是抓准了韩爱国不会见死不救。
真的是好手段啊,虽然烂,但管用,因为韩爱国还真是不会见死不救。
苏月越想越气。不行不行,既然她提前知道了,那就绝对不可能让王雅茹得逞,韩爱国可是她的男人,是她能肖想的么?敢肖想,她治不死她!
但现在有个问题,韩爱国是什么时候经过河边遇到王雅茹的?她要是不知道具体时间怎么去防范呢?总不能让韩爱国一直不要出门或者天天去守在韩爱国跟前吧,她还要上工呢,怎么能时时看着韩爱国呢。而且王雅茹要是想赖上韩爱国,那可是逮着机会就能赖,这次帮着避过了不代表下次她就不出招了。
所以避开是不行的,但又要不避开又要解决问题,这就是个问题了。
苏月头疼地抓抓头发,坐在床上苦思冥想,就在快要把自己薅秃了的时候,终于想出一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