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又一次被老狐狸给算计了,汪真真有点生气,但更多的情绪是事情败露后的强烈心虚,这下完了,汪真真空白的大脑里闪现了这么一句话。
本来她还傻站着不敢进去,刚站了一会顿时意识到自己傻冒了,她这多站一会儿,老狐狸就能从申依嘴里多套些事出来,她着急上火,赶紧冲了回去。
刚一进门,就被眼前的画面给激得脑门充血,申依正献宝一样,从包里一本一本掏出他们杂志社出品的杂志,想必只要朱仲谦招一招手,她就能把杂志乖乖交到他手上。
汪真真吓疯了,急中生智冲到了申依身边,脸上挤出一抹干巴巴的笑容,一把抢过她手上所有的杂志:“哎呀依依,这都是给我带的吗?那我就不客气笑纳了哦。”
她做戏的时候不忘心虚地看了一眼朱仲谦,见他气定神闲地看着她做戏,多年的默契真不是假的,只凭他这笑微微的表情她就断定他已经全部知道了。
汪真真后背冷汗直流。
都到这地步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朱仲谦知道就知道吧,趁现在他还没亲眼见到漫画内容,她得赶紧把这些杂志都拿回来,要是真被他见到漫画内容,估计他也笑不出来了。
她笑了笑,索性不客气地低头把申依包里的杂志全掏出来了,嘴上还故作礼貌地询问:“全都给我了吧?我正好拿回家收藏。”
“收藏吗?”申依脸色绯红,嘟着嘴有些困惑:“可是我之前每期都有寄给你耶。这些是编辑部的同事让我带过来让你签名的哎,她们想收藏啦。”
汪真真讪讪地笑,紧紧地抱住杂志在怀里:“哦,这样啊,那我拿回家签好了。”
“不止这些,我带了一行李箱过来,好多读者一定拜托我拿到你的签名哦。”申依一脸陶醉,“真真,你造吗?你现在真的好红哎。”
一行李箱……
汪真真痛苦地不能自己。
她沉默地坐了下来,偏头就迎上朱仲谦闪着诡异笑意的眼睛,他说:“到今天我才知道自己有一个这么红的女朋友,我这个男朋友真是自豪啊,来,大作让我拜读下,再给我几本,我给两家的爸妈看看。”
他假惺惺地伸手要从汪真真怀里掏书:“也让他们也自豪自豪。”
威胁!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汪真真自然听出他话语里的威胁,而且能感觉到这位大哥现在心情很不好,她慌忙闪身,把杂志塞进了自己的包里,皮笑肉不笑地拒绝:“这个是要给人家签名的,你要看,我家里有,回头给你。”
为今之计,只有拖延了再说。
朱仲谦被拒绝,仍旧保持标准的绅士笑容,慢悠悠地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鱼肉,慢条斯理地放到嘴里嚼着,那优雅咀嚼的吃相像极了《汉尼拔》里变态优雅的食人狂汉尼拔医生。
汪真真咽了咽口水,全身不寒而栗。
看着那块鱼肉,她仿佛看到了自己未来的下场。
吃完夜宵,两人把申依送到了酒店,申依酒量不行,偏偏又嗜好喝酒,汪真真见她意识飘忽游离,怕她没法照顾自己,主动跟朱仲谦提出今晚留下照顾她。
她一是好心,二也是怕回家路上就被大魔王就地正法了。
作为一个在劫难逃的人,她的头一个本能念头就是,能拖一晚是一晚。
朱仲谦帮着把申依的行李放好,很通情达理地说:“好啊,今晚好好睡一觉。”
他森然一笑:“养足精神,明天才好跟我谈人生。”
汪真真龟缩在酒店房间一角,瑟瑟发抖。
她弱弱地问:“咱能不谈吗?”
“不谈也行啊,我跟你爸妈谈。”朱仲谦语气透着威胁。
“不不不!”汪真真白着脸赶紧噌上去央求:“咱们私下谈好了,怎么谈都行。”
要是被她爸妈知道她在漫画里蹂躏男朋友,还因此大发横财,非把她骂得屁股尿流不可。
事到如今一发不可收拾,汪真真是真的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趁着申依背着他们和台湾的家里人打电话报平安,朱仲谦亲昵揽过汪真真,犹如魔鬼在耳边宣告她的命运:“再让你逍遥一晚,明天咱们旧账新帐一起算,这回再跑,你这双腿也不用要了,剁下来由我好好保管。听清了?”
汪真真吓得腿直抖,忙点头。
这一晚托朱仲谦吉言,吓破胆的汪真真完全没睡好,辗转反侧想了一个晚上,绞尽脑汁想怎么哄好被惹怒的大狮子,想了一晚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到了天亮才实在撑不住迷迷糊糊睡过去。
两个人到中午才醒过来,申依已经完全清醒,蓦地想起昨晚的对话,满脸惊悚地望着对面床披头散发的汪真真。
“真真,昨晚是我听错了吗?你男朋友说他叫……朱仲谦?”
汪真真呆滞地望着她,突然脸色一变,扑到了她身上哭嚎:“依依我怎么办?被他发现了,我完蛋了啊啊啊啊!!!!”
申依迟钝的大脑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汪真真三番五次地提醒她不要在她男友面前替她的作品,敢情人家是做了亏心事,如今东窗事发,两个人的感情也许受到了巨大的考验。
她有些内疚,如果不是自己贪杯误事,朱仲谦也不会那么快就发现汪真真的秘密。
猪一样的作者和猪一样的编辑,坐在床上皱眉发愁。
申依挠着头发一筹莫展:“那真真,怎么办啊?你男朋友知道他被森田研一……每晚压吗?”
说到这个汪真真就想买块豆腐撞晕过去,为什么她当初鬼迷心窍画了那么多限制级场景啊啊啊啊!
她自我安慰说:“他那么聪明,多少是猜到了啦,不过只要他没看到漫画,我……我的小命应该还是保得住吧?”
她的言语里充满了不确定,眼睛巴巴地望向申依,渴望从她那里得到一点好消息,谁知申依马上无情掐灭了她心中的小火苗。
她结结巴巴地问:“你男朋友是个好奇心重的人吗?我……我记得我昨晚有告诉他,你的笔名是希洛猫,他,他应该不会自己跑去买书看吧?”
汪真真眼前一黑,差点晕死过去。
她赶紧手哆嗦着给FIONA打电话打探消息。
“喂,FIONA啊,我问你啊,你们老板今天早上有没有吩咐你做什么很奇怪的事啊?”
FIONA大概因为昨晚又被老板勒令着卖了汪真真一回,早上接到她电话语气特别温柔,也不敢再瞒着,毕竟这段日子接触下来,她也当汪真真是朋友了。
“嗯,倒还真有一桩,早上老板问我台湾有没有什么朋友,我说我有个同学在台湾,他就让我托她买一个叫‘希洛猫’的画手画的最新连载漫画。”FIONA极其聪明,“真真,你就是画手的,希洛猫该不会是你吗?你画的什么啊,老板从你手上弄不到,还要专门托人去买?”
FIONA不愧是姓包的,推理能力强到令人发指:“昨晚老板问什么是‘腐女’‘小受’来着,哎我说,你小子画的该不会是BL吧?”
汪真真精神奔溃,连否认都顾不上了,抱着一线希望问:“那你台湾的朋友买到了吗?”
她的心砰砰直跳,FIONA悄悄说:“当然买到了啊,我朋友说这个画手最近在台湾很红嘛,随便找个小书店就能买到,真真我偷偷跟你说哦,我同学问老板要不要寄过来,老板说不用,直接拍照片传到他邮箱好了,呵呵,我偷偷嘱咐我同学也抄送了我一份……哦,邮件来了,我看看……”
汪真真心如死灰。
FIONA在电话诡异地安静下来,过了好久才幽幽说道:“汪真真,你这回真的真的死定了!”
酒店里,猪一样的作者和猪一样的编辑面面相觑。
汪真真带着一颗哆嗦忏悔的心灵向申依解释了自己当初还没和朱仲谦好上的时候,被他硬逼着减肥,她反骨个性作祟,一时图报复快感就把小受名字给取成“朱仲谦”了,要是知道有今天,哪怕给她一千万她也不敢干这种蠢事。
毕竟她对这段感情是认真的。
但现在似乎因为自己的愚蠢,这段失而复得的感情又要被她给毁了。
“依依,你说我该怎么办啊?我男朋友估计掐死我的心都有。”她苦着脸完全没辙了。
申依思索半晌,突然抬起头,双眼铮亮。
“真真,没其他法子了耶,把自己脱光了上门肉偿吧。”
两颗猪一般的脑子醍醐灌顶想出了“肉偿”这一大杀招,无路可走的汪真真也决定豁出去了,心想早晚都是死,不如爽死。
两个人连老街也顾不上转了,出了门直奔内衣商店,申依有个快结婚的男友,在勾男人方面自然比汪真真有经验,两人在内衣店选了半天,在导购员的推荐下,挑了一件最性-感的内衣睡裙,轻如薄纱,酥-胸半露,若隐若现的春光令人遐想,透纱透出白嫩肌肤的微微光芒,胸-前的蕾丝藏不住性-感丰盈,底下的小丁裤调皮地将小花园遮挡,轻易就勾起男人撕扯它的冲动。
申依连连赞叹:“真真,你可真是个尤物啊!我敢打赌你男友一定会爱你爱到要死要活的耶。”
汪真真自恋地看着镜子中瘦下来的自己,红着脸在心里默默感叹。
汪真真,你可真是个尤物啊!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汪真真和申依吃完饭告别,在酒店里洗澡刷牙,换上了新衣服,精神满满地出发,踏上了“肉偿”的道路!
打车去朱仲谦家的路上她发短信给他:honey,你下班回家了咩?
他很快回复:在家,怎么?想好死法了吗?
汪真真厚着脸皮回复:想好了,壮士,我这就来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