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窝怎么了?我有请你进来吗?”就像昨晚他对她做的那样,她没好气地把西装扔到了他身上,“拿了赶紧走,我家不欢迎你。”
“我会走的。”朱仲谦果然拿了西装就朝门口走,汪真真鄙视地白了他一眼,心想什么西装这么贵重,要他大老板屈尊降贵地亲自过来拿,难不成……是田侬曦送的?
出人意料地是,朱仲谦到了门口又停下了,弯腰拎起了一个挺大的盒子转过身往回走,冷着脸说:“吃完再走。”
汪真真定晴一看,这才发现他是拿了东西进来的。
这又是唱的哪出?
她心里满是狐疑,眼见朱仲谦雀占鸠巢,从那个不小的食盒里变戏法似的拿出了烤鳗寿司卷、天妇罗、秋刀鱼、鳕鱼、泡菜鱿鱼大阪烧,日式蛋包饭,还有一个寿司拼盘,一一摆到她家的小茶几上,瞬间茶几上就被食物摆满了。
然后又打开了另一个袋子,一股肉香随着他打开的动作袅袅飘散了出来,钻进了汪真真的狗鼻子里。
汪真真一个激灵,全身每个细胞都在拼命叫嚣着一个名字。
老赵家土豆牛肉饭!!!
昨晚塞了一肚子蔬菜今天又没吃早饭的汪真真,空辘辘的肚子可耻地叫了两下。
朱仲谦自然也听到了,把所有的食物全摆好,抬起头笑得一脸诱惑:“早饭吃了吗?不来点?”
“你要吃饭,上外面去,别在我家。”汪真真仇恨地把头扭向了一边,表情比江姐还坚贞不屈。
昨天还慷慨激昂地提出绝交呢,他还说了那么伤人的话,她要表现出穷人的风骨来,绝不向敌人的食物投降!
她挺胸深呼吸,结果牛肉香味马上钻进鼻子,她的肚子又“咕”一声,不争气地唱起了空城计。
“嗯,好香,老赵家的牛肉饭太抢手了,刚才排了半个小时才抢到最后一碗。”朱仲谦似乎已经开始捧着碗很享受地吃起来了,一边吃一边赞美,完全无视了杵在一旁饿着肚子的汪真真。
汪真真继续扭过头倔强地不看向他。
朱仲谦还在边吃边自言自语,“学校边上下周就要拆迁了,老赵年纪大准备退休了,以后老赵家牛肉饭就要成为历史了。”
他吃得津津有味,牛肉饭的香味足以勾引一个忠义之时走上叛变之路。
“唉,今天一定要多吃点,以后真是有钱都吃不到了。”
他刚说完,只见眼前一花,一个影子猛地扭过身朝他飞扑过来,丧心病狂地抢过他手里吃了一半的牛肉饭,披头散发地大叫着:“我的我的我的,全是我的!!!”
边叫着边跌坐到了一边的沙发上,背着他,将就用着他刚才吃过的筷子,开始低头猛扒那碗香喷喷的牛肉饭。
猛扒饭活似饿鬼出笼的汪真真令朱仲谦哭笑不得,他被抢了食物也不生气,见汪真真突然停下了,猜到是噎着了,马上倒了一碗味增汤殷勤地递了过去。
汪真真一连吞了好几块牛肉下去,噎得正翻白眼呢,就见一碗汤被递到了上来,朱仲谦对她说:“吃慢点,没人跟你抢。”
死胖子,防的就是你!
汪真真不爽地瞪了他一眼,不客气地接过汤,咕噜咕噜一口喝掉,喝完指了指门:“你走,吃的留下!”
“都说了,吃完我会走的。”朱仲谦完全不把她的逐客令放在眼里,悠然地夹起一快鳗鱼寿司尝了尝,“嗯,不愧是日本厨师的手艺,寿司也很地道。”
背着他狂扒饭的女鬼一听,把吃了一半的饭放回到他手上,开始风卷残云地吃他带来的日式料理,朱仲谦的筷子伸到哪,她的筷子就跟到哪,打掉他的筷子,把他的目标食物夹走,腮帮子被她塞得鼓鼓的,就这样了,她还拼命地往嘴里填东西,朱仲谦看了直咋舌,真怕她把那张菱形小嘴撑破了。
这一顿汪真真吃得简直丧心病狂。
这也难怪她,之前是减肥不让吃,后来拉肚子不能吃,原来的肚腩都因为连日来的清汤寡水而小了一大圈,现在猛然间她的面前摆了那么多好吃的东西,她能抵制得住诱惑才怪!
不得不说,猪头这个资本家真是太可恶了。
简直是有备而来,害她做不了烈女……
汪真真用秋风扫落叶的速度扫荡完了桌上的美味食物,到后来吃的太饱了实在吃不动了,剩下的东西就大方地让朱仲谦吃了,两个人的吃相一个凶残,一个优雅,顿时形成了鲜明对比。
吃完了,汪真真就瘫倒在沙发上,吧唧吧唧嘴,满足地摸了摸吃得滚圆的肚子,。
每次吃完美食,总是她一天中最幸福的时刻。
冷不丁一道声音打碎了她的幸福:“你刚才起床刷牙了吗?”
汪真真一下子坐直,红着脸怒瞪声音的主人:“你怎么还没走?”
她一脸决绝地指着门:“带着你的盘子,赶紧滚!”
她抱着肩膀又傲娇地把头扭到一边,下巴抬得高高的,像只高傲的天鹅:“这顿就算散伙饭了。”
“散伙饭?”对面的男人笑了一下,“要我帮忙的事情还没说呢,就这么急着跟我说散伙了?”
汪真真的身体僵了一下,重重地“哼”了一下,看透似的看了他一眼:“说了有用吗?反正你也不会帮我的。”
“要不要帮忙,等你说明白了,我再来考虑。只是你瘦下来了?我们的约定没有忘吧?”男人悠闲地翘着二郎腿坐在她的沙发上,笑得十分邪恶。
他那嘴脸令汪真真无名火窜起,两个人正僵持着,汪真真的电话响了,她看了一眼号码,泄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
她老娘打来的。
她看了朱仲谦一眼,捏着响个不停的手机站了起来,“吃完了,你走吧。”
说完她就回到自己卧室接电话去了,顺便把门也关上了。
汪妈打来自然是为了周日相亲的事,说了时间地点,还嘱咐她千万不能迟到,不要给对方男孩子不好的印象。
汪真真硬着头皮反抗了一句:“妈,我真的不想去相亲。”
汪妈本来口气还挺和风细雨,一听汪真真说不想去,直接在电话里炸毛了。
“什么?你说什么?你给老娘再说一遍!汪真真,求你照照镜子好不好?25岁了的人了,你是有事业还是有男朋友?你以为你有人家林志玲一样的身材脸蛋男人都要追着你是不是?你看看隔壁的小玲,人家跟你同样的年纪,年薪十万,男朋友有车有房,你看看人家,你再看看你!真真,你真是要气死妈了,妈给你花了多大本钱读那么好的学校,你呢,好工作不要非要呆在家画画,你画了几年了,你说你画出什么名堂了没有?你还还意思说不要去相亲,错过了这次这个好小伙,我看你上哪找条件这么好的去!”
汪真真只不过顶了一句嘴,她妈就百倍唾沫奉还,两母女俩沟通失败,最后以汪真真妥协告终。
挂了电话,她突然感到非常疲惫,当年她放弃收入稳定的事业单位工作选择专职在家画画时,家里几乎是天天第三次世界大战,她一气之下,搬到了家里资助她买的单身公寓。
她陷入沉思,她既不想搬回家跟父母住,也不想放弃心爱的画画,别人期望她过上的生活,并不是她喜欢的。
那么,唯一的出路,就是门外的大款了。
汪真真那个恨啊,好不容易可以在朱仲谦拽一回,才过了一个晚上,跪舔完他的食物,又要跑去跪舔他本人了……
昨晚痛哭的时候明明再三提醒自己以后跟他老死也不相往来的,她可真没出息极了,一被他喂饱,就傻兮兮觉得他是个好人。
他才不是呢!他早不是过去的猪头了!
汪真真陷入深深的纠结之中,思来想去只有朱仲谦能帮到她,可一边是绝交,一边是跪舔,她到底选择哪条路好呢?
最终她屈服于残酷的现实,再度选择了跪舔之路。
不过好在今天是他主动上门,给了她一个下台阶的机会,要不然她前脚说绝交,后脚又要去宏科求他,姿态真是太难看了。
汪真真悄悄打开一条门锋,惊了一下,客厅里没人,他真的走了!
她就那么一说,他还真走啊?
敢情就是特意过来喂猪的啊!
她顿时急得团团转,打开门冲了出去,侧耳一听,似乎厨房那边有动静,赶忙冲了过去。
朱仲谦手插着兜,看着水槽里还没洗飘着菜叶的面碗,突然问她:“昨晚回来煮面吃了?嗯,看起来还加了一根香肠。”
汪真真面色有点发窘,还没张口狡辩呢,就听他自问自答说:“也是,吃点肉你就会满血复活的,亏我还失眠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