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靠近云暮城,那股心惊肉跳之感,越发清晰。
“师尊,是不是云暮城出事了?”
“早前你不是说,只要你离宗,他们就不会动云暮城?”朝炎不知她有何能力,却对此没有怀疑。
谢九娘从预知中,确实是如此。
云暮城被围堵一事,等她出现了就有惊无险。
因为幕后布局之人的目标是她,只要她离开了天虚宗,对方的目的就算达成了,没有必要再节外生枝去搞云暮城。
况且,有四个修仙家族扬声庇护。
那几个家族的人,只要脑子没毛病,稍为权衡利弊过后都不会去动谢家。
事实上却生了变故。
出乎了谢九娘的预料,在她离宗的当天,东域来了一名化神,即是敖瞻。
他接手了围堵云暮城一事。
在他的身后已经没有了家族。
满腔的仇恨,正无处宣泄。
不管敖家的背后,覆灭是否与天命之子有关,都被敖瞻迁怒了。
因此,一人到来,让预知出现了变数……
谢九娘本来相信自己的预知,可这种心惊肉跳之感,却让她的不安更重。
眼看就要到达云暮城,那种不好的预感却越来越强烈了!
“这……”
朝炎神识覆盖远方。
所看到的一幕,令他瞳孔紧缩,心神震荡。
而剑灵在这一刻,更是安静得仿佛不存在,只希望主人不要记起自己。
谢九娘回来了,却也晚了。
云暮城如今是一片废墟。
整座城池死寂一片,连一间完整的房屋都不存在。
满目疮痍,无一活口。
以城主府为中心,极为惨烈!
曾经熟悉的建筑,熟悉的环境全部都没有了,连一片一瓦都不存在,是深深的巨坑。
所有的一切都化为了齑粉!
空气中尚残留着一丝血腥……
谢九娘双眼被泪水模糊,哽咽在喉。
双腿一软,跌跪了下来。
这一刻,她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明明不该这样的,不该的。”
朝炎勘查过四周的情况。
再看到谢九娘一脸的悲恸,心里叹息了一声。
云暮城的危机,大到出乎了徒弟的预料,然而,朝炎知道徒弟已经尽力,这次请人出手,可是付出了不少好东西。
剑灵安静得不行,惊见主人有点儿神魂不稳,连忙道:“主人,你已经很努力了,这次都没有怕死的躲在宗门。”
“他们是受了我的牵连……”谢九娘悔恨交加。
“与你何关?又不是你作的恶!”
剑灵焦急地安慰,可不想主人钻牛角尖,影响以后的仙途,“背后大把人想要你的命,他们不会让你赶到云暮城的。”
就像是预知中的一样。
每次都到达不了云暮城。
这半个月里,剑灵亲眼目睹主人废寝忘食,不曾休息过一刻钟,甚至不惜以自身为诱饵。
可惜剑灵的话,没有安慰到谢九娘。
谢九娘垂下了眼睑。
眼泪一颗一颗的往下掉,滴到了地上的泥土里,转瞬间就消失不见,“如果知道会是如此,我不会那样布局……”
“在预知里,他们明明没事的……”
越是这样想,她心头就发痛,难过得连呼吸都痛。她跪趴在城主府旧址前,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其实,脱离家族了,不代表她想毁掉家族。
连想欺骗自己,家族被灭与她无关都做不到。
前世家族就过得很好。
今生唯一的变数,即是她了……
此时,一只大手按到了她的肩膀上,微微用上了力度,朝炎的声音在头顶传来,“元羲,站起来!”
“师尊,是我害了他们,是我……”
谢九娘的嗓音在发颤,“还有我爹娘……”
朝炎打断了她的话,“看大战的痕迹,理应发生的时间不长,上空的血腥味很淡,说明中途很可能有了变数,咱们再调查一下。”
死一城之人,血腥味必定很浓。
现在只是城池被毁,却不像是死了一城的人。
谢九娘抬起了头,双眼挂着泪,却将朝炎的话听了进去,理智渐渐回归。
耸了耸鼻子,闻了闻。
城内的血腥味,是很淡。
剑灵从神纹空间里飞出,在城池的废墟转了一圈儿,“主人,这城池被毁,除了有强者出手外,还是上古大阵自毁造成。”
“大阵自毁……”
谢九娘意念一转。
在朝炎的目光之下,凭空出现了一道银光。
在银光之中,隐约见到光影里有一条奔腾的长河,而长河的水,是银色的,神秘莫测,朝炎震惊至极。
“时光长河……”
这是传说中的时光长河!
是他家徒弟隐藏的大秘密?!
谢九娘一脚踏入其中,身影消失了,置身于熟悉的时光长河当中,毫不犹豫地往身后迈步。
下一瞬间,云暮城发生的一幕幕,惨烈又血腥,一一展现在她的面前……
在时光回溯当中。
入目便见到了云暮城中一片血光,惊天动地的大爆炸,火光漫天,惨叫不绝。
一张张惊惶失措的面孔。
熟悉的,陌生的,都在眼前。
看到了进城的刽子手,肆意在城内屠杀。
又看到了敖瞻,放声狂笑,扬言要杀尽谢家人。
再看了祖父故意放人进城,开启了城池大阵自毁,誓要与屠城的恶魔同归于尽!
还看到了守着大阵核心的族老,以心头血启动了攻击,赌上了自身的性命,一个个投身于阵眼当中,舍生忘死……
当谢九娘从时光长河中出来,已经是泪流满面。
朝炎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一把将人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无声地安慰。
这么近的距离,他隐约察觉到银光中的影像,即是偶尔会见到了一两个惨烈的片断。
朱雀见到的比他多,还将情况说给他听,“是死了一些人,在大爆炸的一刹那,好像有大能及时赶至,并且出手了……”
“你确定?”朝炎问。
朱雀笃定道:“是有人出手了,以大挪移的手段将城中的人救走了。”
朝炎松了口气,但看徒弟这个失魂落魄的模样,似乎没有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