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第四十八个故事

武胜男是七日后从彪三哥家里出嫁,正式嫁给季言之的。

不是武胜男想这么心急火燎的嫁人,而是她那妈和大哥根本就不是个玩意儿,居然跑到知青办说武胜男为了逃避上山下乡当知青,随便就找了个野男人嫁了。

幸好那天同住在大院儿又是蕙兰大姐邻居的邓大嫂也在知青办解决儿女下乡当知青的问题,正巧听到了武妈妈的污蔑之语。回来之后就找到蕙兰大姐,将事儿说了。

“你那堂妹的妈脑子真的有问题,听说他儿子走丢跟他大儿子有关,她居然还对大儿子这么疼爱,这么的言听计从。我看他们以后啊,怕是指望不上那大儿子了。”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

如果武胜军找得回来也就罢了,武爸爸武妈妈还能够多出个选择,可如今武爸爸武妈妈只剩下武胜利这么一个儿子,武爸爸瞧着还好却也是个重男轻女的主儿,打从心里就没指望过武胜男这个闺女能给他们两老口养老。

胜男胜男,本身寓意美好,但何尝不是缺啥补啥的体现。

“谢了邓姐提醒,等会儿我就带着胜男上你家感谢去。”

说来也是奇怪,身为家中独女的蕙兰大姐对其他的堂兄弟姐妹都不亲近,却独独对武胜男很亲热,两人的关系说是嫡亲的姐妹也不为过。所以得知季言之已经快二十有三还没有成家立业起了心思保媒的时候,首先想到的就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将堂妹武胜男介绍给季言之。

本来吧,蕙兰大姐认为凭借着她家彪三的凶狠,一定能镇住场子让武妈妈不能随意的作妖。结果场子是镇住了,但武妈妈还是变着花儿作妖了。

匆匆回家拉着正在帮三个皮孩子补裤裆的武胜男去给邓大嫂去道了谢,蕙兰大姐风风火火就跑去了革委会所在的办公楼,找到正在带领手下喊号子,准备到隔壁县城参战,不是,是去隔壁县城围观他们怎么捉人游行的彪三,将武妈妈伙同武胜利干的倒灶事儿,跟连珠炮一样全说了出来。

彪三就跟听天书一样听自己媳妇絮絮叨叨完才开口道。“媳妇儿,你这三婶子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难道她不知道随意诬陷人也是要进农场改造一段时间的?还有你确定胜男妹子真的是你三婶生的?不是你三婶从别处抱来的。”

蕙兰大姐闻言就是一愣。

彪三说得恰有其事,但是蕙兰大姐却是亲眼所见当初她妈和三婶同时生孩子,那血水一盆子一盆子的从房间里端出来,结果她妈和她弟弟一起去了一尸两命,而三婶几乎拼着以后都不能生的罪艰难的生下了胜男……

所以和她莫名其妙就和投缘,感情好得跟亲姐妹似的武胜男是三婶生的。

因为当时看到了亲妈和弟弟青紫的尸体,所以蕙兰大姐偶尔有疑惑也不会细想下去,并且很有想象力的衍生想下去会不会是武妈妈不甘心自己拼着以后都不能再生的罪艰难生下的孩子是个死孩子,所以听闻蕙兰妈妈生孩子结果孩子活了蕙兰妈妈却去了的事情后,瞬间就起了换孩子的想法。

蕙兰大姐从来不会细想下去,可是彪三今天开玩笑一样的诧异,却让蕙兰大姐心中有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老彪,看你说得话都把我给拐偏了。”蕙兰大姐有些惋惜武胜男这么好的姑娘却不是亲妹子只是堂的:“你不是常说人与人之间讲究个缘分吗。你和小季同志不也是一见如故,成了干亲兄弟吗。”

“嗯,行了媳妇儿,我知道了该怎么做了。放心我准让你那三婶老老实实的。”

“这也不保险,要不你找小季同志商量一下,早点把我胜男妹子娶回家。”

彪三转念一想,想着让武胜男尽快嫁人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所以在蕙兰大姐离开了革委会办公楼,彪三便领了几个人,打着巡视县城周围乡镇治安风气的名义,就去红星生产大队找了季言之。

季言之当时正准备进山里转悠,彪三和着几个手下一来,季言之自然打消了这个想法。

“我正想进县城找三哥你呢!没想到三哥倒跑来找我了。对了三哥,看你表情这么严肃,是有啥重要事情啊。”

“好事。”

彪三故作严肃的脸绷不住了,不过他没有急着说,而是等白婶子、老罗头将家里的好酒好菜拿出来招呼他们的时候,才拉着季言之把发生的事儿给说了。

季言之听了彪三的话,有些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

“三哥,听你说起了蕙兰嫂子之所以会对胜男同志那么好,是因为她死去的娘家妈和她那三婶同一天生孩子,只是一尸两命而她那三婶却幸运的生下一个女婴。我怎么觉得依着她那三婶,会做出将死婴换了的事情来啊!”

彪三很明显就是一愣。

彪三也算见多识广的人,知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他仔细想了想,觉得还真他妈有这个可能性。

武蕙兰嫁给他也有十多年了,彪三是最知道他这个媳妇的性格的,爽朗大方待人处事却自有一套。

武蕙兰对她娘家的那些堂兄弟姐妹都不怎么亲近,唯独一个小了她十岁的武胜男,却是打从心里把她当做亲妹妹看待。彪三认为这是人与人的缘分,原先跟蕙兰大姐说武胜男是不是武妈妈从别处儿抱来的,也只是打趣武蕙兰而已,彪三和武蕙兰一样,根本就没有往下深想,说不得蕙兰大姐那么疼爱武蕙兰是不是因为她们就是亲姐妹的缘故。

不是她说,就武蕙兰娘家三婶的德性,还真能干出用死孩子换活孩子,却百般磋磨孩子的事情出来。

“我回去之后好好的查查。”彪三很干脆利落的道:“只是这查好花费很多的时间,目前最重要的是,你早点娶胜男进门,我看那老娘们还有什么能耐折腾一个出嫁女。”

如果不是怕收拾武三叔一家太狠会影响到武蕙兰,彪三早就下死手收拾人了。

不过彪三很有预感,要是真让他查出来武胜男真的是武蕙兰的亲妹子,从一开始就被黑了心肝的人换了的话,武蕙兰一定会要求他下死手整治武三叔一家的。

在这之前,则要找一个护得住武胜男的人家。而出生农家的季言之恰好就是这么一个人,彪三和武蕙兰都认定季言之能护住武胜男,所以武蕙兰还会想着把武胜男介绍给他,所以出了事情后会想着让两人第一时间成亲。

季言之同意了彪三亲自跑来说最好尽快成亲的要求。于是没隔几天武胜男就从城里嫁到了乡下。而就那么巧合,知青办的主事亲自跑来彪三家了解情况的时候,听到彪三这只笑起来也倍加狰狞的家伙说要是武胜男想逃避上山下乡当知青就不会从城里嫁到农村,知青办主事也是一阵无语。

“赵哥,武嫂子的娘家人可真是……”

彪三横眉一竖,显然并不喜欢听到知青办主事的话:“他们又不是我媳妇儿的亲爹亲妈,充其量不过是自从就不亲近的叔婶而已,算哪门子的娘家人?”

知青办主事自知失言,神色不由得有些讪讪然。

彪三这时候才像想起什么事儿似的道。“对了,老黄啊,我有事情问你。”

知青办主事也就是彪三口中的老黄态度很好的说:“赵哥你问。”

“现在你们知青办的文件规定,城里的每家没户都必须要有一人上山下乡当知青吧。”

老黄会意的道:“赵哥说得没错,这是上级下的文件里明确指示了的,不能因为部分家庭的一面之词说孩子身体不好,就把工作做得不到位。”

彪三哈哈笑了起来:“就是这个理,那武胜利之所以看着一副瘦弱相,是劳动少了的缘故,咱们作为国家干部,就该让这种耍赖想逃避劳动的家伙,好好的上山下乡接受广大农民同志的再教育。”

老黄附和:“赵哥说得对,让本该上山下乡的人以装病来逃避责任是我们知青办的人的工作做得不到位,等我回去,一定要督促知青办的人更加努力的为国家办事。”

两个老狐狸打了几句官腔,瞬间就把武胜利必须上山下乡当知青的基调定了下来。而且老狐狸之一的老黄还从彪三口中听出了彪三对于武三叔一家子(除武胜男以外)的不喜,当下就决定一定要为武胜利选一个‘好去处’。

说起来武三叔家不过是普普通通的工人,能有什么关系呢。不然武胜利也不会为了逃避当知青的命运,将主意打在武胜男的头上。

只是武胜利看似聪明却是个蠢货,武胜男当他妹妹这么十多年,武胜男什么样的性格却还琢磨得不够彻底。或许是和武蕙兰接触得多,也或许是血缘上的关系,平日里落落大方有些憨憨的武胜男的性格脾气和武蕙兰像了将近七成。

平日里在家里默不吭声,是因为武胜男懒得和家里人闹。毕竟又没涉及切身的利益,又觉得家务活该是她做的,所以在武胜利的心中,武胜男是一个可以随时压榨,可以给他换钱的好妹妹。

可结果,恰好这样的好妹妹却不愿意代替他下乡,而且为了避免当知青的命运更是草率的就在当地找了一个乡下人嫁了,而且彩礼钱一分都没落到他的手中,全被武蕙兰这手伸得太长的女人收了然后全给武胜男当陪嫁了。

武胜利可算是气炸了,所以又准备唆使武妈妈去跟武蕙兰闹,结果还没有来不及付之行动,知青办的人就上门来通知他对云贵地区插队的事情。

武胜利只觉得眼前一黑,太阳穴突突的。

原先打听到他们这一批的知青要去东北三省插队,武胜利都觉得日子会过得苦得掉渣,如今居然是南下到穷山恶水的云贵地区插队,那更是直接就泡进了苦水里,一点也看不到甜的希望。

武胜利那是死也不想去云贵地区当知青,可问题是如今家里唯一能够代替他的武胜男已经出嫁了,谁又能代替他去穷山恶水的山沟里插队呢。

想到这里,武胜利暗暗有些后悔,早知道武胜男这死妮子靠不住,他当初就不该因为嫉妒武妈妈将注意力分薄了点儿在武胜军的身上,从而耍心眼装病。如果武胜军在的话,那么凭借着武胜军那壮实到一年到头都难得生一回大病的身板,一定能够代替他当知青下乡插队的。

武胜利的后悔是后悔现在没了人给他顶缸,却不是后悔当初他装病害得当时已经有七八岁武胜军走丢,可以说他的根子从一开始就是坏的,简直从小坏到大。

对于将这种人弄到穷山恶水插队当知青,彪三一点儿都不觉得有问题,反而觉得他做得没错,既然爹妈不能教你做人,那么换现实来,穷山恶水出刁民的话虽然恶俗但却不是假的。

武胜利的恶太过小家子气,不过是仗着父母偏疼,以为世界皆他亲妈罢了。彪三以前任由他蹦跶,不是怕了他而是根本没把这种跳梁小丑放在眼里。

如今惦记着查明武胜男到底是不是武妈妈亲生的事情,彪三自然选择出手先把武胜利给弄走,然后逼着武妈妈心慌的找上门来寻求帮助。

结果也不知是不是他太高估武妈妈了,结果武妈妈没有跑上门找彪三、蕙兰两口子出面给武胜利换个好点儿的地方,反倒是武胜利眼见事情已成定局之后,为了换个条件相对好点儿的地方插队当知青,主动登了彪三家的门,语气极其诚恳的给蕙兰嫂子道歉,求她看在武胜男的份上原谅他。

彪三想要的可不是这个结果,所以在蕙兰大姐心软犹豫不决的时候,直接将武胜利赶走。并且将自己和季言之怀疑武胜男其实是她亲妹子的事情告诉了蕙兰大姐。

蕙兰大姐这下子彻底懵逼了,回过神的她还管武胜利是上山还是下乡,连连催促彪三赶紧调查当年的往事。

可这十多年的事情,哪有这么好调查的。

先不说当年蕙兰妈妈和武妈妈住在一起,当时生孩子的时候根本就没请稳婆也没去医院,而是在相邻的房间一起生孩子。而且蕙兰爸爸、蕙兰妈妈都不在了,或许可能知情的武奶奶也早就走了,谁能证明武胜男其实不是武妈妈生的,而是蕙兰妈妈生的。所以调查的事情真的一时间陷入了僵局,简直可以用一团乱麻来形容。

“武胜利被丢到了云贵地区下乡,一直说武胜利是她心肝宝贝肉的蒋淑萍(武妈妈)却没有出面找你,这有点儿说不过去啊。她应该知道革委会的人有权过问知青办的事情。”

季言之的话算是从某些方面提醒了彪三。彪三沉思片刻,开口道:“老幺,你的意思是说,蒋淑萍在心虚。”

季言之点头:“应该是这样,三哥,有些事情急不来的,慢慢调查就是。至于蒋淑萍那儿,放心吧,她来不了红星生产大队找胜男麻烦的。”

“行,有你护着胜男,我和你嫂子都放心了。”

彪三顺手给季言之夹了一筷子的菜,又让国营饭店的大厨多整一份儿红烧肉,然后瞬间结束了上面那个比较沉闷的话题,转而笑着道:“娘们就是麻烦,县供销社十年如一日的没啥变化,有啥好逛的。”

季言之轻笑了起来:“嫂子心疼胜男,最近忙着秋收,没什么机会进城,这冷不丁的进城看望三哥嫂子,嫂子自然要带着胜男好好逛逛县供销社。”

而且这里面还牵扯到胜男的真实身份。蕙兰大姐在不知道武胜男极有可能是她的亲生妹妹之前,就疼爱武胜男如亲生妹妹,如今知道了,想着武胜男长于武妈妈家所受到的各种明里暗地的磋磨,蕙兰大姐心疼之余自然也就加倍的对武胜男好。

这是人之常情,也是武胜男的福气。

酒过三巡,饭菜吃了一半时,跑去县供销社去逛的蕙兰大姐和武胜男带着一大堆的‘战利品’回了国营饭店。

看到喝酒都不怎么上脸的季言之,武胜男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季哥,我是不是有点儿爱花钱啊。”

季言之一愣,随即哑然失笑。“你又不是只给自己买了东西哪有铺张浪费。”

一听这话,蕙兰大姐对季言之这位妹夫的喜爱之情更浓了几分。

“谁家过日子不是这么过。胜男啊,你别看东西多,但是不经用。再说你和小季住在乡下,平时还好,遇到农忙时候,连上县城的机会也没有。”

蕙兰大姐有点儿苦了武胜男的意思,但是武胜男却根本不觉得。别看她是从县城嫁到了乡下,但日子过得不必城里差。婆婆妈虽说脾气差,但那是对外人的,对她这位新媳妇那是没话说的。

什么下地耕作的农活儿根本轮不到她,她平日里最多就是做些家务活罢了。

哪像季言之又要下地挣工分,闲暇之时又要上山去摸寻猎物。季言之一个根本不得闲的大老爷们都不叫苦,她一个只差被婆家供起来的媳妇儿有资格叫苦吗。

而且有情人饮水思饱,武胜男从来就不觉得自己的日子有多苦,反而像是从狼窝里出来直接掉进了福窝里。

武胜男笑得格外甜美的道:“哪有阿姐说得那么夸张啊,这段时间的确忙,但又不是我忙,是生产队的老农们忙。季哥虽然不靠那工分吃饭,那总不能队员们都陷入秋收的忙碌中,却带着我来县城里走亲戚吧。”

彪三点头:“这是个道理。”

蕙兰大姐白了一眼彪三,却有点儿担忧的道:“胜男啊,这农活儿你吃得消吗?”

武胜男这下子真的有点儿哭笑不得了。

“阿姐,我什么干过农活了,就连觉得好奇想去捡柴,都被婆婆揽过去交给公公做了。”

季言之在旁也笑:“罗叔捡惯了柴火,胜男冷不丁想抢了罗叔的工作,罗叔可不得不习惯吗。”

“我们今儿真的有事。等下还要去农技站,帮队上买粮食种子。”

武胜男在一旁点头附和。“是啊,季哥很忙的。一会儿吃了饭,我们就得去农技站。”

妹妹和妹夫都这么说,蕙兰大姐就算再怎么舍不得好一段时间没有见的妹妹,也只能在国营饭店吃了饭以后,恋恋不舍的看着季言之接过武胜男手中拎着的东西,然后两口子有说有笑的往县农技站的方向走去。

彪三在旁只想翻白眼,他这个媳妇哪里都好,就是在知道武胜男有可能是她亲妹妹的时候,一腔‘母爱’烧得让人招架不住这点儿不好。

不过彪三作为一个怕老婆、地地道道的耙耳朵,到底不会把对蕙兰大姐的‘嫌弃’摆出来,只说等他工作不忙了,就带全家老小去季家住一段时间。

反应过来的蕙兰大姐又给了彪三一枚‘秋天的菠菜’,有些悻悻然的道:“你忘了咱妹说了,等秋收忙完,小季还要准备扩建房子呢,哪有空招待你这个酒鬼。”

说完蕙兰施施然就去了纺织厂上班了。

反倒是被她‘抛弃’的彪三停留在原地干瞪眼,“这娘们说得叫啥话,老子一向不贪杯什么时候成酒鬼了?”

却说季言之这边,季言之拿着大队上开的证明,在农技站买了秋耕的粮食种子后,便骑着刚买不久足足有七成新的自行车,载着武胜男和买的东西,径直出了县城,往红星生产大队赶去。

有句话说得好,该来的总会来。小两口骑着自行车走到半道儿的时候,遇到有人从吉普车下来问路。

“这位老乡,请问大坝村怎么走。”

季言之扶稳自行车,武胜男也从自行车上下来,好奇的打量面前这位穿着中山装,看起来有些不苟言笑,好像上面下来视察工作的干部一样的老者。

“大坝村?什么大坝村?我们合水县没有什么大坝村啊。”

即使面前这位老者和季言之如今的相貌并不相似,季言之还是第一时间就察觉了老者的身份。

季言之心中冷笑,面色也冷淡的道:“老人家是说的红星生产大队?”

老者看起来脾气很好,也不在意季言之的冷淡,反而笑着点头:“对对,我忘了好多什么村啊乡的都改成了生产队以及公社的名称了。如果红星生产队的前身是焦大坝村的话,那么我想去的地方就是红星生产大队。”

“那老人家是来找人的还是投亲?”武胜男好奇的问。

“回来看看。毕竟故土难离,在外几十年了,总要在临死之前回来看看。”

季言之扯了一下嘴巴,到底憋住了嘲讽,只是很冷淡的道:“老人家顺着这条土路继续往前走,就能到达红星生产大队。我和我媳妇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季言之示意武胜男上自行车,然后骑上自行车,就径直的走了。那潇洒不愿意跟人多交谈的样子,惹得正在检查吉普车的警卫员一阵皱眉。

怎么有这么不懂礼貌的人。

老者静静的望着蓝天白云发了一会儿呆,然后看向了陪着他回老家寻亲的警卫员:“小李,车子还有多久修好。”

“大概还有半个小时左右。首长要是累了,先回车上休息吧。”

老者摆摆手,依然板着脸道:“不了,我在这儿看看蓝天白云就成。这乡下啊,空气就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