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知怎么回事。自从船只离开之后,殷胜之心中就隐约有着一种危险的感觉。
而似乎不只是殷胜之一个,就连那位休伯特,同样也表现出的有些焦躁不安。
能够被光辉之主重用,最为信赖的人物,绝对非是简单之辈,也绝非只有忠诚。
事实上,这位休伯特虽然不是法师。但是却是一个很强大的神灵牧师。
能够借助神灵的力量,施展神术的牧师。差不多,也是有着高等法师的实力,战斗力在十二级左右。
这话一出,屋子里所有人顿时心中一凉。
如今正是风雨飘摇之际,东倭人时刻准备入侵。
正是需要陈彦志这个德高望重的总督坐镇的时候……
尽管陈彦志面对外敌屡次败绩,但是他始终能够左右逢源,让北镇这个群体屡次渡过难关,坚持到现在。
此时,一旦陈彦志不在,这一次,他们北镇上下又该如何渡过难关呢?
外界的吵嚷,如丧考妣,似乎都被大门隔绝,隔绝在了一墙之隔的外面。
书房病榻之上,陈彦志精神萎靡,大约是他自己也知道自己这次过不了这关了。
他躺在床上,依旧不断的听着人的禀报,口头含糊不清的处理着一项项的工事。
似乎是想再临死之前,办完更多的事情。
“爹……你休息一下吧!”
他的大公子,陈子福看着陈彦志脸上露出的倦色,小心翼翼地说道。
“没事,我反正活不了多久了。这次咱们北镇怕也是过不去这个坎了,我多做一点,说不定咱北镇到时候就多一点活路……”
陈彦志含糊不清的说着。
不过,他的思绪很快再次放飞了,曾经如钢如铁的意志,现在已经束缚不了他自己的思维了。
“咱这北镇,说是我创建的。我哪有那种能力?都是当年跟随我的老兄弟……
那时候,我们是中央禁军。我们奉天子陛下的命令,横扫北漠,打的秃发人狼奔鼠窜。
谁成想,那些罗巴人来了,有法师。我们被偷袭了,大军惨败,百万大军都死在了荒漠上,连陛下都呕血而死。
就只有我和几万老弟兄艰难的渡过沙漠逃回来,我们没脸回神都,就留在这里,成了北镇。
说是替天子,替朝廷镇守北疆。其实我们都知道,我们被打怕了,我们再不敢和罗巴人拼命了。
以后,再有人打进来,不管是罗巴人,还是东倭人,我们都在保存实力,不敢拼命。
人家说我是北地王,大齐的北方支柱。其实背地里不知道怎么骂我呢,我知道。
搞不好日后修史书,奸臣传里就要记下我的名字。
我死后,皇帝让我陪享太庙什么的。这些都不要答应,我没脸去见大齐的列祖列宗。
死后,更不愿去龙庭,被当做罪臣给关起来。”
听到陈彦志说起死字,陈子福心中一紧,道:“爹,不会的。不会的……”
陈彦志不理,继续交代后事,道:“随便找个地方把我埋了,记住最好是密葬,不封不树。万一以后的皇帝要挖坟鞭尸,他们也找不到去处……”
“爹……”陈子福毛骨悚然。
“不过我看机会不大,这次我们北镇过不了这个坎了,大齐怕也是过不了这个坎了。
那些东倭人,伊凡沙基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这次不会放过我们的!
嘿嘿,杨铸虎那个莽夫,陈明川那个书生,每次都说我年老胆小。
他们自己可是尝到滋味了吧,清淡误国。他们放任那殷胜之乱来,这次局势谁知道会演化成什么样……
不过也好,也好。怎么说,大齐也不是亡在我手里,日后写奸臣传,我也不是列第一个。
嘿嘿,有杨铸虎,有陈明川他们挡在我的前头……
你们都不行,你们都撑不起摊子。我们北镇没人撑得起这个摊子了,我给你们排辈分,叫做子孙富贵。
你们嫌弃太土,太俗。嘿嘿,这以后你们啊,想要当享受富贵,都没有那么容易了!”
“爹,不会的,我们还有承天城。东倭人上次都打不下沉痛,这次也一样……”
“嘿嘿,上次打不下,那是他们急着打下神都,所以主力去进攻神都去了。这次,他们只是想要我们五辽啊!”
即使在这个时候,陈彦志看的也要比他的儿孙们清楚的多。
上次和东倭人的战争,一战败北之后,他就不敢再打,迅速的收缩实力,把北镇兵力尽数缩回承天城,让承天城变成一个刺猬。
而东倭人也急着打下神都,甚至想要俘虏大齐皇帝,所以无心和北镇死磕。
然而这一次却就全然不同了,这一次东倭人的心思很明白,那就是五辽。
而要吞并五辽,那么显然北镇不能留下。
一旦东倭人下了这个决心,承天城又能够守多久呢?
半年,还是一年,或者两年?
终究有一天是要受不住的!
如果说,一个人的感觉还能出错,那么两个人肯定不可能。
所以,殷胜之的心中越发充满了警惕。
“船只到了哪里了?”
“应该快到东倭了,不过我们会从东倭外海过去,应该不会碰到东倭……”
休伯特牧师的话都没有说完,远处就有着探照灯笔直的照了过来……
……
就在殷胜之一路前往格罗阜沙的时候,五辽之地的妚水河岸,正是大齐和原本属国罗咸的接壤之地,也是两国的分界线。
只是,原本属于大齐最为忠心的属国之一的罗咸,如今早已经被东倭给侵占。
此刻,已经可以说是大齐和东倭的分界线,或者说是对峙地带了。
此刻数万的北镇精兵云集在妚水的对岸,和另外一边的东倭大军隔江对峙。
北镇军队的统兵将领乐怀志见到对岸强大的东倭军队集群,脸色阴沉似水。
但见对岸的云集了数以百计的飞艇,密密麻麻的几乎能够将天空都给遮蔽。
除此之外,还有十万的征辽军云集在河岸,随时准备渡过幽绿色的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