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延延的河流,郁郁葱葱的树林。
天上一轮白日,显得无比炙烈。
李志常打量着这一切景物,跟原来穿越的世界,仿佛没有什么不同。
不过这里的天地元气真是浓烈醉人,如果说大唐的世界,元气只如河流,这里便是苍茫大海。
不过他已经通悟了天人之道,天地元气对他的帮助已经没有想象的那般大。
李志常突然想到了什么,袍袖一挥,地上现出一道三寸深的条痕。
他略微沉吟,这里的地质似乎比过往的世界,更加凝实一些。
这也难怪,天地元气实在太过浓厚,自然会让这个世界的物质发生奇妙的变化。李志常足尖一点,身子轻若鸿羽,居然悠悠荡荡飘飞了数里之地,才一口真气泄尽。
他突然笑了起来,想起以前读西游记的时候,有这一段话:
祖师道:“悟空,事成了未曾?”悟空道:“多蒙师父海恩,弟子功果完备,已能霞举飞升也。”祖师道:“你试飞举我看。”悟空弄本事,将身一耸,打了个连扯跟头,跳离地有五六丈,踏云霞去勾有顿饭之时,返复不上三里远近,落在面前,带手道:“师父,这就是飞举腾云了。”祖师笑道:“这个算不得腾云,只算得爬云而已。”
如今他一纵数里,跟猴子的爬云一比,也是伯仲之间,李志常不禁哑然失笑。
他现如今虽有天人境界,能够凌空虚立,不过并不能持久,损耗也大。不及运用轻功身法,那般消耗极小,可以持久。
这个世界并非他破碎后去往的世界,当他破空而去时,神秘石室的力量突然再次出现,将他束缚住,没能让他进入到那一个世界,而事实上他到了今天这地步,也不会甘心任由神秘石室继续操纵他,而且他同样了悟了破空而去的力量,挣脱了神秘石室的束缚,决然的落入了一个未知名的时空。
到现在他已经清楚了石室破碎虚空的力量,跟他破碎虚空是一样的,只是更加浩大苍茫,秘不可测。
而神秘石室能够随意将他传送到某个世界的能力,他还不具备,显然这又涉及到另外神秘的道理。
他暗自猜测,这应当是跟精神修为有关,到了一定程度,就可通过意识游走诸天万界,甚至将人牵引回来。
不过这些都不是他现在想关心的事情,他现在想看看这世界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在弄不清楚神秘石室为何阻止他去往那个彼岸世界的缘故下,他已经不打算再次破空而去。
现在他已经能够随时打开一个仙门,离开这个世界,因为他掌握了这种力量的根本道理。如果不明白这一点,即便力量再强大,也不可能破空而去。
神秘石室的联系跟他依旧存在,不过他到了这世界后,石室没有什么异样,也没有什么提示。
他有一种感觉,只要他不执意去那个彼岸,神秘石室很可能就不管他去何处了。
或者说那神秘彼岸,对他而言有什么难言的风险。
李志常很是奇怪,因为传鹰尚且能够把鹰刀从那个世界传回来给鹰缘,说明在那个世界传鹰过得好好的。
为何神秘石室要阻止他,这一点疑问神秘石室不可能回答他,一切只能由李志常自己摸索。
四周都是一望无际的森林和河流,李志常不知此地是何处,自然也不知道什么地方有人烟。
他稍稍闭目,很快就选了一个方向而去。
如他所料不差,不出百里之地,当可见到人烟。
百里之地,于他的功力,也没花费多少功夫,前面一座雄城豁然出现在眼前。
唯一令李志常惊讶的是,这座城池居然高达三十丈,颇为壮观。
城门口上,现着两个古篆,李志常博学多闻,依稀可以猜测出这是‘会稽’二字。
在守城军士盘查过往行人的时候,李志常如一阵清风,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悄然入城。
如果他所料不差,如果这个世界的历史也和以往世界一样的话,这个会稽也当是处在江南之地。之前所见山川河流,郁郁葱葱,也确实有些南方地貌。
只不过跟他记忆中仍旧有些偏差,他初来乍到,也没联想起这里便是江南。
进城之后,李志常只往酒馆而去,没有比酒馆更容易打探消息的地方。
酒馆的小二操一口吴越语,更证实了李志常的猜测。
他跟王语嫣相处过一段时间,王语嫣生在江南,偶尔也会冒出吴侬软语,李志常极聪明,几下就弄清了其中关窍,吴越语自然难不倒他。
李志常也是一口吴越语,要来一壶酒,一份肉,小二倒是对他的道服打扮好奇的看了几眼,但也没问。
似乎只是瞧见了什么奇装异服。
李志常将情景瞧在眼中,却不说破,自酌自饮,大块吃肉,不动声色的在听周围人高谈阔论。
不久后,一壶酒尽,切好的肉块也食尽。
李志常既不续肉,也不续酒,就这么坐着,神色泰然,小二和掌柜也不好过来请他先付钱。不知道小二和掌柜是畏惧他腰间的宝剑,还是看出他气度不凡,或者兼而有之。
这时候酒馆之中来了白衣文士模样的青年人,显然酒家都认得他,特意给他找了一张最干净的桌子。
白衣文士一来,酒馆中的声音便嘈杂了许多。
显然这里很多人都认识他,但却没有一个人向他打招呼,其中颇有古怪。
这时候白衣文士叫来小二,指着李志常低声说了几句。
李志常听觉何等厉害,自然一字不落的听得清清楚楚,起身来到白衣文士的桌子上,施施然坐下,缓缓道:“兄台请我喝酒,在下多谢了,一事不烦二主,大家一起喝,才显得痛快。”
白衣文士有些惊讶,他刚才声音微弱,酒馆又有杂音,李志常是如何听见的,他心中暗自思量,知道遇见了奇人,但仍旧处变不惊道:“仁兄不知是哪国高士,恕在下眼盲,竟没认出?”
显然这个白衣文士自负对天下人物了解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