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陵负手悠然道:“仲少爷可不会无缘无故提及李道爷,你心中定然还有别的念头对么?”
寇仲苦笑道:“小陵我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自从知晓李道爷守住竟陵城后,我已经把他当做了争夺天下的一个对手。”
徐子陵讶然道:“为何你会有如此判断?”
寇仲道:“这亦或是一种直觉,以李道爷超然的姿态,去跟老爹杜伏威作对又有什么好处,这也是我近来才想通的事情,若非为了争夺的天下,竟陵城恐怕在李道爷眼中连一丝尘埃都算不上,正因如此,我要争夺天下,又多了李道爷这样一个大敌,真是令人惆然而又欣喜。”
徐子陵道:“是了,争夺天下本身就是对自身最大的磨砺,李道爷以超然的身份入世,搅动风云,所获的磨练一定是常人难以想象的,收获也更加巨大,可是如此一来,未免太过无情。”徐子陵只怕李志常未必能做个好皇帝,给天下苍生谋福祉,同时以苍生为棋子,也未免太过冷酷。
寇仲自然听得明白徐子陵的意思,他嘿然道:“难道他将来就不能当个好皇帝,而且寇仲要争夺天下,李道爷和李小子未必便能成功。”
徐子陵叹息道:“即便你仲少爷再如何厉害,也得想解决掉曲傲再说。”
寇仲破口大骂道:“这老小子寻不见李道爷就来找我们晦气,不就杀了他一个儿子么,李道爷还废了他得意弟子呢。”
一声冷哼,千万股细碎的劲气,像锋利的小刀般随着劲风朝两人袭来,砍刺割劈,水银泻地的令人防不胜防。
寇仲大骂的同时,已经反身一刀,托着长长的黄芒,全无守势攻向一道黑影,同时徐子陵双手变幻,形成有形有质的气网跟在黄芒之后,方才抵住了这奇怪之极的劲气。
两人施展轻功鸟渡术朝洛阳城内不断深入,这也不是他们第一次和追杀他们之人为敌。寇仲用井中月挥发太阳真火主攻,徐子陵用太阴真水结的网主守,方才抵敌住这个人的攻击。这人自然是铁勒飞鹰曲傲,铁勒人中第一高手,草原上罕见的强者。
徐子陵和寇仲刚才对话,乃是故意说给曲傲听,让曲傲以为两人不知道他追了过来。故而寇仲的反击延阻了曲傲的下一步行动,徐子陵也趁机防下曲傲的劲气。
李志常和独孤凤下了天津桥,只见明月夕阳斜照下,一位衣饰素淡雅丽,脸庞深藏在重纱之内的女子,正迎风而立,面对他们。
她的身形婀娜修长,头结高髻,纵使看不到她的花容,也感到她迫人而来的高雅风姿。只是她站立的姿态,便有种令人观赏不尽的感觉,又充盈着极度含蓄的诱惑意味。
往来的行人尽皆驻足,仿佛石立。
李志常道:“如此骇人至极的魔功,可否是阴后当面。”
祝玉妍深深凝望李志常,忽然叹息道:“三日后,天津桥上,可否让妾身领略一下无常剑的滋味?”
李志常道:“有阴后这样的对手,我当然欢喜不尽,些许小事,阴后何必亲自来告知在下,只需派其他人前来,纵然千山万水,贫道也是要来赴约的。”
祝玉妍悠悠道:“多久没人如此哄妾身开心的了,李志常果然不平常,单你在我的魔功下仍旧没有半分异常,便知道你实在是罕见的高手,外人将你和我并列,可没有什么夸大的地方。”
‘可别忘了我们的约会’,一句话说完,祝玉妍翩然远去。
独孤凤方才惊出冷汗,说道:“没想到魔后的功夫已经到了不动声色间就能影响外物的地步了,恐怕在她面前我只能出九剑。”
李志常说道:“能出九剑就不错了,你可知道阴后为何跟我定下三日后的约会。”
独孤凤道:“这有什么奇怪的,高手交锋自然要全心全意的准备,将自己的精气神臻至完美无缺的时候,才能展现最完美的自我,从势均力敌的交锋中,得到升华。”
李志常道:“并非如此,只怕阴后和我约战另外有其他的目的,我猜这三日中,她一定会找个时间去劫下和氏璧,正因为她三日后要和我交手,故而没有人会想到,她才会去做这样一件大事。”
独孤凤道:“那你为什么答应她?”
李志常道:“对手难得,有阴后送上门来给我磨练,我又怎么会拒绝她的一番好意。”
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李志常步行其间,如一个普通的游客,谁也不能发现他和别人到底有何不同之处。
每一个人走路的姿势、节奏和轻重不同,也会造成他的足音大不一样,所以足音有时候也是辨别一个人身份的一项重要特征;更深一步,还能从足音中反响出一个人的性格,这又是一种更加微妙的体会了。比如正靠近他的足音,足音主人一定是个悠然自得的人。
一位说不尽风流倜傥、文质彬彬,宛如玉树临风的年青英俊男子出现在李志常面前,手持画上美女的摺扇,正轻柔地摇晃着。
李志常微笑道:“多情公子候希白,你是来找我的么。”
候希白道:“小弟的来意当然很明显了。”
李志常道:“你师父可是石之轩,你却帮着师妃暄,我若是你师父早给气死了。”
候希白尴尬道:“李道兄何必对妃暄抱有偏见,此次来找你我也不是由她指使,只是这次选择明主,乃是关乎天下苍生的大事,还希望李兄不要插手。”
李志常道:“候兄难道不知道阴后已经和我要在三日后约战的事情么,这三天我可是要全身心备战呢,而且李某也想争夺天下,你让妃暄也考虑考虑我。”
候希白愕然道:“我实在不知道李道兄要和阴后决战的事情,她和家师齐名,李道兄万务小心,天魔大法虽然因为一些缘故只让她练到了第十七重,但是她的魔功却到了随心所欲,无所不能,出神入化的境界,十分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