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常离开后,仍旧在山道间行走,领略了天魔功的滋味,让他心中生出一股难言的玄妙。天魔功之秘不可测,带给李志常的是一种和过去迥然不同的体验,让他的积累愈加充实。
他的神照功已然逐渐迈向‘法用万物’的层次,渐渐要到达更为深沉的‘炼虚合道’之境界,他到了如今时候并无什么难破的瓶颈,只是自然而然,每时每刻都离炼虚合道的境界更近一分。
他也不去想其他什么事情,过往种种所学在心头自然流淌,在山野间随意奔走。心中变得越来越充实,气质也越来越平淡。
这日在山道上,李志常只听得飞泉流崖之声,便欲去泉边捧一口清水喝。他循着泉声过去,饮了一口清泉。
随后听见身后不远处传来轻柔的脚步声,来人亦是武功高明之辈,而且还是个女子。只听见后面一道柔和的声音道:“前面那位道长,我可不可以在这里取点水喝。”
李志常不回头道:“自然可以。”他的双手还插在水中慢慢体会水势的变化,以及水中种种细微不可察觉的沉浮之物。这也是他为了更进一步,将感知入微,若是他能体察到水中细微不可用肉眼察觉的微小之物,运用在武学中,将能有莫大的威力。
女子道:“道长能将手离开水中一会么?”
李志常淡淡一笑道:“原来姑娘嫌弃贫道手脏,也罢。”李志常抽离双手,女子才侧身上前,离了李志常一段距离,等了一会,才掬了一口清泉。
似乎清泉好喝,女子也感谢李志常的不为难,缓缓起身,对着李志常道:“感谢道长了。”
李志常也同样站起身来,直到此时他才完整见到这名女子的样貌,只见她素黄的紧身衣靠,腰束花蓝色的宽腰带,眸子宛如一湖秋水,配上细长入鬓的秀眉,如玉似雪的肌肤,风资绰约的姿态,确是罕有的美人儿。最难得是她有种令人心弦震动的高贵气质,能使任何男子因生出爱慕之心而自惭形秽。
不过李志常不久前才见过婠婠,对于这位绝色女子并未感受到多少震撼,只是淡淡道:“此处山泉并非我有,又何必多谢。”
这名绝色女子见到李志常样貌,脸露惊讶之色,随即消失不见,柔声道:“乱世之中,谁都恨不得将能占据的东西都占据,能有容人让人之气度的人已经很少了,当然值得感谢,我还有要事,就此别过道长了。”
李志常忽然道:“姑娘似乎认识贫道可对。”
绝色女子笑道:“道长说笑了,这是本人第一次见你,道长难道还有别的意图?”
李志常上下打量了绝色女子,淡淡道:“姑娘气质高贵,想必出身名门,出言即谈到乱世,看来也是胸怀天下之人,而且姑娘分明学有上乘武功,同时在见到贫道面貌后能露出惊讶神色的人,想必对于天下间许许多多或大或小的出名人物一定能牢记在心,有此才智的女子可不多,不知道姑娘是哪一位?”
绝色女子叹息道:“没想到剑仙不但武功卓绝,而且观人于微,落雁却是大意了。”
李志常道:“原来是瓦岗寨的美人军师沈落雁,这就不奇怪了,我却不该多问这一句。”李志常纵然不知道这里确切是何地方,单凭山中植被和大概的方向感,也知晓这里恐怕离襄阳不远。
沈落雁出现在襄阳附近,根据之前书中记载,恐怕是遇上了沈落雁正要去攻取襄阳附近的飞马牧场的时候了。
沈落雁道:“落雁因为身负要事,故而刚才装作不认识道长切勿见怪,既然有此偶遇,道长身负绝艺,风采不凡,蒲山公礼贤下士,不知你对我瓦岗可有兴趣去游览游览。”她本有要事,因此刚才见到李志常后,并未有出言结交。不过李志常刚才观人于微,却是有勇有谋,是个难得的人才,乱世之中这种人才实在难求,沈落雁也顾不得暴露身份,想要攀交一番,看能不能将李志常招揽,即便不能,也可以结个善缘,将来或许能有用处。而且她此次目的隐蔽,若非身处其中之人,就算见到她也万难明白她的目的。
李志常露出莫名的神色,古怪地笑道:“李密有此为他着想的属下真是大幸,不过却是沈军师的不幸?”
沈落雁奇道:“李道长似乎对蒲山公存有偏见,我瓦岗自问无和道长有冲突的地方,而且之前蒲山公跟道长并不相识,道长何故有些贬低我家主公。”
李志常不置可否道:“我听闻如今天下当属李密和窦建德声势最为浩大,我瞧李密不但比窦建德要先一步败亡,估计还没有江南群雄撑得久。”
沈落雁道:“道长看来也是对天下大势颇有研究,是否以为我瓦岗四面受敌,难以立足,故而以为我主公迟早会败亡?”
李志常微笑道:“这倒不是,自杨广死后,天下局势又发生巨变,你瓦岗看似四面受敌,其实各方牵扯下不过只有两面受敌,宇文化及和王世充两股势力而已,不过我猜以李密的心思,定当先破宇文化及后破王世充,不知可对?”
沈落雁道:“道长看来不知外界事情,前不久,蒲山公已经率军出征,去围剿宇文化及了。”
李志常叹息道:“这也正是我看不起李密的地方,当年李密主动造反,如今攻取宇文化及恐怕用的是为杨广报仇的名义吧。”
沈落雁回道:“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为成大业,些许为人诟病的地方,并无大的影响。”
李志常淡淡一笑,说道:“宇文化及到底才具不足,乃是小患,李密终究出身将门,胸有韬略,自然能一战而胜。可是洛阳王世充才是大敌,等李密这段世界剿灭宇文化及后,王世充估计也能整合掉洛阳周围的势力,到时候才是李密最为痛苦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