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萧冷笑道:“好厉害的阴寒掌力。”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只是身子稍稍后仰,忽然一下弹回来,柳莺莺的飘雪神掌的掌力就给他倒转回来。
柳莺莺惊道:“你也会飘雪神掌。”随即她道:“不对,原来是借力打力。”不过刚才梁萧这一反击,柳莺莺就已经随着掌力飘了出去,翻身上马。
花生见到柳莺莺骑到马上,惊呼道:“姐姐等等我。”
柳莺莺道:“你满手是油,直接追在我后面吧。”
花生提着美酒,揣着肉,云殊微笑道:“小大师请留步。”
花生见柳莺莺即将去的远,一着急,使了个‘脱胎雀母’相,身子如飞鸟,从云殊上空纵了过去。传闻孔雀曾生吞佛祖,后来佛祖从孔雀肚子里面钻出来,孔雀被佛祖降服,敕封为孔雀大明王菩萨。孔雀一纵,数十万里之遥,九如创出这‘脱胎雀母’相,取其法意,当真快的不可思议。
云殊一时间也望尘莫及,只得看着花生追随柳莺莺的胭脂马悠然远去。
梁萧道:“你放走这两人干嘛,事情还没问清楚。”
云殊淡淡笑道:“李师何等样的人,怎么会轻易丢失佩剑,说不得只是相似而已。”
梁萧冷笑道:“是不是真的无常剑,我比你更清楚。”他和李志常道种相连,感其物化,分明从无常剑上面感受到李志常的气息,不过道种牵引下,李志常的确离此处不是很远,梁萧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状况,不过李志常确实没死,这是毋容置疑的。
梁萧随手捡了一颗石子,往西北角落射出,但见一条黑索一卷,居然轻轻巧巧的把细小的石子卷住了。
长索收回,这时候从长索方向迎面走来一个短须汉子,云殊微笑道:“何捕头,什么风把你吹到无锡城里面来了。”
来人正是江南名捕何嵩阳,他放声笑道:“我说今日出门有喜鹊叫,原来是注定要遇见云少侠,不知道云少侠来无锡城有何贵干?”说话间,他面中露出疑色。
梁萧负手冷笑道:“我们有什么贵干不知道,不过你刚才鬼鬼祟祟躲在角落里面干什么?”
何嵩阳抱拳施礼道:“说来话长,在下从南至北,从北至南,兜了几个圈子,一直在追踪刚才那位女贼,这段时间上至皇宫大内,下到商贾人家都被她光顾过,实在是近年来罕见的大贼。”
梁萧道:“既然如此,那你刚才不出手,鬼鬼祟祟躲在一边干什么?”
何嵩阳道:“刚才那位女贼旁边的小和尚大有来历,小的得罪不起。”
梁萧道:“什么江南名捕,原来也是欺软怕硬的货色。”
云殊迟疑道:“梁萧既然那女子是个大贼,看来说不定用了什么厉害的手法,从李师身偷走了无常剑,既然让我们遇到了我们可不能不管。”
梁萧道:“谁叫你刚才不全力出手,不然的话,合你我二人之力,要抓住她还不是易如反掌。”
云殊道:“刚才那位小沙弥可不好对付,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何嵩阳道:“确实如此,刚才那位小和尚若是我没看错的话,是金刚一脉的传人,他师父可是惊天动地的人物,除非云少侠师尊公羊先生亲自出手,不然咱们南方武林,谁敢惹他。”
云殊道:“难怪,原来是九如神僧的传人。”
梁萧道:“不过是大金刚神力而已,九如和尚有什么好怕的。”不过梁萧嘴上这么说吗,心里却想到:原来是当年那个大和尚的弟子,大叔叫我十年后要和大和尚的弟子比一场,如今还有几年光景,就给我遇到了。当日九如和尚还有萧千绝、李志常三人拨弄石磨的场景,在他心中难以磨灭,这几人的神通,越到现在,他才越觉得他们这等层次的可畏可怖,梁萧近年来越才清楚,李志常说他神照功大成之后,能和萧千绝斗上数百招,这是何等厉害的神功。
何嵩阳道:“大金刚神力几乎无敌于天下,这三十年来,九如禅师也不曾遇到过对手,你说小的怕不怕。”
梁萧冷声道:“无敌于天下那也未必。”
云殊沉吟道:“何捕头不敢出手,是怕九如前辈寻过来找你麻烦么,既然如此,小可就帮你拖住那位小沙弥,你尽可缉拿那位女贼归案。”
何嵩阳大喜道:“那就多谢云少侠了。”
梁萧冷笑道:“就你爱多管闲事。”
何嵩阳道:“不怕告诉两位,在下此次前来还顺道约好了雷家堡的雷震夫妇。”
梁萧心里一震,他从楚仙流那里得知纯阳铁盒就在雷家堡里面,这次若非是因为伯颜的缘故,便要先去雷家堡找纯阳铁盒了,没想到雷家堡雷震夫妇也在左近。他想到了当年和花慕容整雷家那小子的事情,不觉嘴角一扬,也不知道花慕容现在怎么样了。他在天机宫学习算法的几年,其余人对他都不假以辞色,只有花慕容和花清渊待他如故。若非花慕容当日多般照顾,她就差点死在破解天机十算第十算上面。李志常当年曾告诫他不要去破解第十算,他生来不信邪,强行破解,落了一场大病。还好花慕容悉心照顾,不然梁萧非得留下病根不可。
云殊道:“原来雷夫人也在,前次我不自量力去挑战出前辈,曾和雷夫人对过十二剑,雷夫人剑法不凡,就算没有小可帮忙,对付那个女贼也是手到擒来吧。而且雷夫人娘家是天香山庄,有楚前辈撑腰,何至于惧怕九如禅师。”
何嵩阳道:“那女贼十日前在太湖伤了雷夫人的爱子雷星,惹得雷夫人大怒,雷家就这一根独苗,自然大动肝火,雷夫人亲自去恳求楚前辈出手去抓住女贼,楚前辈却没有答应,而且言明不管他们的事情。”
云殊道:“原来如此,不过楚前辈一向顾惜族人,这次怎么没答应?”
何嵩阳道:“这又是关乎另外一件大事,原来楚前辈不再管后辈的事情,是因为答应了一个约战,正全心全意准备这次比剑,无暇他顾,若非雷夫人追问,恐怕楚前辈都不会说出这件事。”
云殊道:“楚前辈剑法神乎其技,不知道是谁能和他比剑?”
梁萧道:“你不用问了,战书就是我替大叔下的,他和楚仙流约好今年中秋论剑,这事情楚仙流不说,我也马上要通传江湖的。”
云殊道:“此等大事,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梁萧道:“难道大叔还会输?”
云殊叹息道:“你是没见过楚前辈的剑术,去年我不自量力去向他讨教,他只写了几个字,笔划间流露出的剑意就让我败退,直到近日我才走出那道剑意的困境。”
梁萧道:“那是你本事不济。”
云殊摇摇头,梁萧大步向前,方向正是柳莺莺所去方向。原来梁萧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极为担心,李志常失了无常剑,今年中秋可未必能稳操胜券。云殊武功和他不相伯仲,虽然梁萧对他冷嘲热讽,可是也知晓云殊的本事,在如今武林中恐怕对手已经极少了。楚仙流光写几个字,就让云殊败退,自然不凡的很。上次他去拜会楚仙流也没发现对方又和厉害处,分明是个爱花的老人而已,说他是花匠更胜过像一名剑客。梁萧如今细细想来,这分明是对方已经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高手相交,绝不可能留手,李志常若无无常剑在手,梁萧实在担心得很。
云殊见到梁萧所去方向,自然明白梁萧心意,施展归元步,随在梁萧身后。他见到梁萧落足,每一步犹如尺量,暗暗惊叹:梁萧真是天纵奇才,无时无刻武功都在进步,这轻功又比前段时间高明了不少,而且这轻功并非他出自九宫的归元步,也非李志常的武学,自成一脉,当真可畏可怖。
云殊惊讶之余,却不沮丧,上天让他遇到梁萧,正是给了他一个可以共同进步的对手,唯有梁萧无时无刻的进步,方能激起他的潜力,迈向更高一层的武学境地。
花生追在柳莺莺身后,出城之后,奔过数十里,穿过一个小谷,前方烟波浩淼,已是太湖,只见到柳莺莺伏在马背上,微微起伏,他心下纳闷姐姐怎么不走了。
花生跟上前去,只见到柳莺莺憨态可掬,呼吸一起一伏,已然睡着了。原来柳莺莺喝了不少酒,那些都是陈酿的女儿红,她喝惯塞北的烈酒,哪知道这江南的陈酿,酒劲如此绵长,虽然凭借神功化解一些,可是终抵不住喝的酒太多,在胭脂马上,睡意涌来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花生心道:“原来姐姐睡着了,可不要打搅她。”他睡觉时最烦有人搅扰,推己及人,自然也认为柳莺莺睡的时候,也不喜欢有人搅扰她。至于荒郊野外是不是睡觉的地方,他实在没有这个概念。他自来酒足饭饱之后便躺着睡觉,大金刚神力在身,诸邪不侵,即便在丛林之中,毒虫猛兽出没之地,也能坦然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