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常叹了一口气道:“要杀你们二人容易,要破‘太乙分光剑’难。与你们交手,没有任何意义。”
花慕容道:“我才不信哩,你有多大本事能杀我们。”
李志常微笑道:“你们总该知道楚仙流吧。”
花清渊道:“听过,此老乃是当代名剑客,一把铁木剑败过无数强敌不过二十多年前就封剑归隐了。”
李志常道:“你可知道他为何归隐。”
花清渊面色迟疑,瞧着妹妹不敢说。
花慕容道:“哥,你想说就说看着我干嘛。”
李志常哈哈大笑道:“我替你说吧,江湖传闻楚仙流当年一把铁木剑几乎无敌于天下,后来遇见了‘万古云霄,凌空一羽’的公羊羽,两人论剑一天一夜,楚仙流终于输了一招,不再言剑,花兄那时还小,不过这件事你一定是知道的。”
花慕容听见‘公羊羽’三个字,脸色复杂。
花清渊苦笑道:“我当然知道,因为‘公羊羽’正是家父。”
李志常道:“楚仙流当年确实不是令尊对手,现在就说不准了。如今他已经到了‘以剑赋情’的地步了,去年我去天香山庄与他坐而论道,虽胜了他一分,可是生死生死相搏之下,我仍旧和他只是五五之数,太乙分光剑再如何厉害,你们也未必能在我这等级数高手手上使到‘复归混沌太极’的地步。”
花清渊不禁变色,没想到李志常对太乙分光剑有如此了解。
原来太乙分光剑是天机宫镇宫绝学,须得有两个人使用。双剑合璧下,一刚一柔的剑招互为补足,变化精妙,单在招式上就没了任何破绽。这世上大凡绝顶高手,都能做到出招了无痕迹,武功没有破绽,也当不了天下‘武学樊笼’四个字。太乙分光剑真正的厉害处,乃是神与气合的无上法门。要发挥出这个妙处,用剑两人须得为一男一女,两人心意相合,由于男女先天不同,即便是练得同一种内功,两人本身内功性质也会有一阴一阳的差异。两人出剑之时,气机便能自然而然交感,阴阳之气相互交流,自然而然生出‘老阴抱少阳,老阳抱少阴’的惯常变化,化出太极,再之太极生两仪,两仪之气回流便生出四象,相当于有了四个人的内力,四象生八卦,就等于两人身具八个人的内力,到得最后八卦复归混沌太极的时候,内力之强便非人力可以穷尽,而非再增加八个人那么简单。
不过花清渊和花慕容比之李志常还差得甚远,不及等他们生出八卦变化,恐怕就被李志常击败了。若是任由两人一路将剑法推演下去,李志常也只能徒呼奈何。根据李志常的揣测,两仪分光剑最终形态复归混沌太极的时候,就是‘炼神’的境界,不然以萧千绝之强,也不至于挺不过百招。
花慕容道:“胡吹大气,我才不信你能跟楚仙流差不多。”
李志常悠悠道:“你道我为何叫那个楚羽侄女,只因为她是楚仙流地亲侄女。楚仙流和我平辈论交,他也知道天香山庄的后辈不争气,怕他们哪天得罪到我头上,那日让他家那些后辈在我面前敬礼,凭借这一丝情分在,即便将来他们得罪了我,至少还能留下一条命在。”
花慕容虽然嘴硬,可是心里已经信了五分。刚才那黄衣美妇楚羽功夫不弱,单打独斗,她也未必能稳占上风,可是认出李志常后,直接就被惊退,李志常若无天大的本事,怎么可能让楚羽如此甘心的退去。
梁萧忽然插口道:“太乙分光剑真的能打败萧千绝?”
花清渊苦笑道:“这套剑法确实能胜过萧千绝的武功,不过我和舍妹两个人用这套剑法,可对付不了萧千绝。”
花慕容哼道:“哥哥,母亲说我们再练十年,就可以对付到萧千绝了,现在不行,不代表将来不行。”
花清渊摇头道:“你总要嫁人的。”
花晓霜插口道:“爹爹怎么不和妈妈一起练太乙分光剑。”
花清渊一声长叹,寂然不语,花晓霜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花慕容见状道:“晓霜乖,我们回家吧。”
然后花慕容对着梁萧道:“梁萧来我们家吃饭不?”
梁萧听到太乙分光剑打败过萧千绝,心中涌起惊涛骇浪,难以平复。他没有回答花慕容,而是对李志常道:“大叔你不是说这世上没有任何人能够一定胜过萧千绝么,那太乙分光剑又是怎么回事。”
李志常微笑道:“梁萧你若是想去求花兄他们学太乙分光剑也可以,这门剑法却是这天下间唯一不需要将功夫练到绝顶就可以战胜萧千绝的武功。”
花晓霜道:“萧哥哥你想学这门剑法,我可以回去求奶奶让他传给你。”她见到梁萧脸色阴郁,便不开心,说出了这样的话。
梁萧沉吟一会道:“大叔我还是愿意听你的,走出自己的路。”说到这他仿佛放下了一个天大的包袱。
李志常摇摇头道:“你要是能走出自己的路,又何必听我的,你若是有一天想登临绝顶,那就谁的话都不要深信不疑。”
梁萧似懂非懂,李志常所说道理还是太过深奥。李志常也心中暗叹:他虽未收梁萧为徒,其实何尝心中不无对他有栽培之意,今日这一番话,就是要他打破胸中藩篱。若要成为最厉害的人物,怎么会拘束在前人看法中。
李志常被自己经历束缚了一个圈子,可是梁萧又何尝不是被他束缚了一个圈子。今日所言,正要他对自己不能深信不疑,他日方能打破盘中之谜。
这时候花晓霜突然眉毛抽动,脸上露出痛苦的样子,花慕容看到,一把将花晓霜抱住,从她怀里取出一个玉瓶,倾了两粒淡金色的药丸,拗开花晓霜牙关,度了进去。
李志常见状叹息道:“这孩子得了九阴绝脉,当真命苦。”
花清渊道:“道长也看得出晓霜的症状?”
李志常道:“在下医术还行,花兄若不介意,可让我给令爱把把脉。”
花慕容面露异色道:“连活阎王吴常青都治不好晓霜这病,你能治好。”
李志常微笑道:“未必治得好,可是让小姑娘以后发病时即便没有‘金风玉露丸’在身上,靠自己抵抗一二个时辰,也还是办得到的。”
花慕容道:“你看一眼这药丸,就能认出这药的来历,好厉害,你快给晓霜瞧瞧。”花慕容将花晓霜抱过来,李志常伸出一根手指头,搭在她雪白的小手上。
李志常伸手触及在花晓霜脉处,悄然运起北冥神功,从她经脉中摄了一缕九阴毒到体内。这九阴毒乃是她先天带来,虽非修炼出的阴寒内力,但和内力别无二致,由于出自先天,几乎和他全真教的先天功真气质量一般无二。
李志常暗叹造物之奇,这孩子虽然福薄,可是九阴毒若是能被她利用起来,登时便能成为一流高手,省去无数武功。由于她身负九阴绝脉,即使不练任何内功,体内九阴毒也会日夜不停的增长,直到她死去那一刻。
这就相当于花晓霜日夜不停地在练一门至阴至寒的内功一般,等到她三十岁还不死,体内九阴毒之甚,几乎可以等同于他此时的功力。
花清渊见到李志常叹息的样子,以为李志常也治不好花晓霜的病,不过这早在他意料之中,也不如何丧气。
花慕容却是想到:臭道士胡吹大气,看他这样子还是不顶事。
李志常收回把脉的手指,花清渊随口问道:“道长,你觉得晓霜的病情如何?”
李志常淡然道:“这孩子的病乃是先天带来,即使是我也无法根治,不过花兄既然肯让我去天机宫看藏书。花兄心胸广阔,贫道也不会小气,令爱之病我虽不能根治,却能教她缓解寒毒之苦。”
花慕容喜道:“当真?能缓解寒毒之苦,这也是天大的好事。”
李志常淡笑道:“容姑娘刚才心中还认为贫道毫不济事么。”
花慕容脸色一红,随即惊讶道:“李志常你是不是会读心术,怎么老知道我的想法。”她想到李志常是个道士,可不定会什么稀奇古怪的法术。
李志常道:“容姑娘漫无机心,喜怒形于色,心里想什么都在脸上了,哪需要在下用什么读心术。”
花慕容道:“心里想什么难道还要藏着捏着,那多没劲。”
花清渊道:“不知道道长用什么法子,帮晓霜缓解痛苦?”
李志常悠悠道:“没有其他办法,四个字‘饮鸩止渴’。”
花清渊听到李志常说出这四个‘字’,心中一震,他还以为李志常在拿花晓霜的病开玩笑,不过李志常并非妄人,说出这四个字,其中一定大有玄机。
只有梁萧不学无术,不知道‘饮鸩止渴’是什么意思。
花慕容道:“李志常你不会是让晓霜用服毒的法子,以毒攻毒吧,这我可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