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湖沉声道:“不知李道长是什么意思。”
李志常道:“我的意思是这本达摩易筋经我要了,够清楚了吧。”
心湖道:“够清楚了,但是如果施主执意如此,那我只好得罪了。”
这时候阿飞突然开口道:“你似乎忘了这本易筋经是我带来的,我不同意谁也不许带走它。”这时候心湖等人心里一喜,他们刚才都见识过阿飞的剑,那绝非人力所能躲开的一剑,若是阿飞和李志常作对,那他们留下李志常的把握就大多了。
李志常轻声笑道:“阿飞,我怎么会忘记这一点,但是我有一样东西,可令你心甘情愿的把易筋经让给我。”
阿飞睁开如猎鹰般的眼神,说道:“我不想知道是什么东西可以打动我,现在我想知道一件事。”
李志常道:“什么事?”
阿飞握紧铁片似的剑,一字一顿道:“比剑。”阿飞和李寻欢在一起的日子里,李寻欢说过他的剑恐怕不如李志常的剑,阿飞问道:难道李志常的剑比他更快?
李寻欢摇头道:不是,阿飞的剑也许是世界上最快的剑,但未必是世上最厉害的剑。
阿飞很难明白剑不是越快越好么,所以如果再次遇到李志常,他一定要看看这把比他更厉害的剑到底是什么剑。
李志常神情一凝,道:“此时不是比剑的好地方,你的剑法很厉害,可是还没到能够让我拔剑的地步。”
阿飞默然,话已说尽,不必再说。人生的尽头是死亡,话的尽头就是剑。
谁也没看见阿飞的剑是如何拔出的,甚至李志常也看不清阿飞拔剑的姿势是什么,剑已出便不再说话。剑就是最深刻的语言。
阿飞的意思很清楚,你不出剑就是死!
李志常出剑了么,不他没有出剑。
阿飞的剑已经迫杀空气,似乎停滞了时间。没有任何语言能够形容这一剑的快,也没有任何一剑能够形容这一剑的决绝。天下任何的剑法都有变化,阿飞的剑没有变化。天下任何一派的剑法都离不开劈、刺、撩、扫、截、挂这六字,但阿飞的剑法只剩下了刺。
李志常也很吃惊,阿飞的剑比他预料的还要快一点。武学招数总脱不开由简入繁、由繁入简的藩篱,但是阿飞的剑一看便知从来没有繁复的变化,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刺。这一刺他已经练习了不止千万遍,这一刺用出对手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中剑。这一剑此处天下间九成九的武林高手都很难避开,但是这一剑还不能够奈何李志常。
在剑锋快要触及到李志常的时候,李志常动了。他向后急跃,他退后的速度还要比阿飞的剑更快。李志常在这一刹那间退了三丈,阿飞的剑始终不离他的眉心。但是在阿飞最后剑气要在李志常眉心爆发的时候,李志常动了。
他轻轻的伸出手指,往阿飞的剑体上一弹。一阳指的指风落在阿飞的剑身上,一道铿然的金铁之声响彻在这禅院之中。两大江湖中最厉害的高手的交锋就在这佛门清净之地展开,而且就算是少林寺各院的首座也没有能够插手其中的本事,当然更没有插手的心思。少林寺历来高手辈出,但是绝没有一人能够达到阿飞和李志常的高度。
李志常的一阳指并没有耗费多少时间练习,因此尽管他内力极为深厚也只把这一阳指练到三品,尚不及一灯这前无古人的二品境界。阿飞不止剑快,内力也不弱,李志常这霸道的一指并没有彻底弹开他的剑。
这时飞雪又落下来,落在了剑身上,落在了阿飞的浓眉上,落在了李志常白如飞雪的道袍上。阿飞又刺出一剑,这一剑比刚才还要快。穿透了飞雪,直挺挺又刺向李志常胸口。
李志常面色泰然,心如冰雪,天塌不惊。那飘落的飞雪竟然似乎被一道无形的吸力所束缚,很快在李志常的手上形成一道冰锥,在李志常手上这道冰锥就是无坚不摧的利器,针尖对麦芒,锥尖和剑锋相对。
冰屑爆开四散在周围,阿飞的剑已经停住。
他冷冷的眼神透露出不甘心,但还是说道:“我输了。”
对于一名真正的剑客,认输比死更可怕,不过阿飞仍旧坦然面对。不如人就是不如人,只有清楚地明白差距才能弥补差距,这是真理。
李志常道:“你没有动杀心,所以这不是你最强的一剑你大可不必沮丧。”
阿飞道:“输了就是输了。”他转身要走。
李志常道:“你先别走,我有一样东西要给你。”
阿飞道:“你知道的,我是宁死也不愿意欠别人的。”
李志常道:“也许,这件东西比你的生命更值得你看重,它和沈浪有关。”
阿飞停顿住,本已经转过去的身子又转回来。眼中似乎有不为人察觉的湿意,他本是个比冰更冷的人,但此刻胸口却有道热血涌上来,他说道:“给我。”
李志常道:“拿去吧。”
阿飞接过李志常给来的物件,‘怜花宝鉴’四个字映入他的眼中,阿飞深深看了李志常一眼,开口道:“这的确比我的生命更重要,这是我欠你的,无论付出任何代价,我都会把它还上,但愿你别在我还上这份人情的时候死了。”王怜花和沈浪的关系武林中无人不知,阿飞更比世上任何人更清楚他们的关系。阿飞现在真的对李志常很感激,但是欠别人的情他不会去说他会在该报答的时候报答,绝不会拖欠半分。少林寺的人是困不住李志常的,他比任何人更清楚,而且现在他更迫切的是想看看怜花宝鉴里面到底有没有关于沈浪下落的线索。他本来是个非常有耐心能等待的人,只是这一次他一刻也不想等,所以他离开了,以常人无法想象的速度离开了。
所有人都知道阿飞的剑很快,但这时禅院中的少林寺僧众才见到阿飞的轻功却是不下于他的剑法。刚才阿飞一掠三丈,从守住院墙僧众的头顶上飞掠了过去,脚尖沾地,再次掠起。在这冰雪满院的地上,他竟还能施展“蜻蜓三抄水”的绝顶轻功,少林僧人纵然眼高于顶,也不禁为之耸然动容。
他们不想追击,也不能追击,这里面还有一个大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