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智被杨易一番话说的怒火满胸,偏又不知如何应对。
如今明教势大,各地教徒起兵抗元,八方响应,“光明圣教主在世明尊杨易”这个称呼响彻中原,威名赫赫,无人不晓。日后若是抗元成功,不出意外的话,杨易便是面南称帝之人。
人家还真有这个底气说大话。
空智将杨易看了又看,点了点头:“杨教主豪气干云,老僧不知如何评说,且随我见一下三位师叔再说罢!”
说完转身便走,再不回头。
杨易笑道:“终究还是要做一场才行!”
空智径直前行,并不答话。
杨易跟着空智一路向里走,沿途僧众看到杨易,无不怒目而视,更有几个和尚将手中禅杖不住顿地,发出咚咚咚的响声,看向杨易面容不善。
杨易哈哈大笑挥手道:“吆,几位大和尚这是奏乐迎宾,夹道欢迎么?大伙儿何必如此隆重?不用客气,不用客气!”
几个白眉老僧闻言,气得胡须飘飞,身子抖动,不住念佛。
但纵然这些和尚再生气,对着杨易却也不敢放肆。一是因为方丈有令不得为难杨易,二是杨易的厉害他们这几天早有体会,也只是装出一番义愤填膺的样子来,真要说动手,有这个胆气的却也不多。
空智在前面却是八风不动,面无表情。
走到寺院后门,待到穿过后门欲要下山之时,杨易问道:“你三位师叔不在寺内?”
空智道:“不在此山,而在另一座山头。”
杨易驻足道:“既如此,让他们来见我!三个老僧也值得我翻山越岭前去求见?”
空智道:“杨教主来我少林要人,难道还要我三位师叔亲自恭迎才行?”
杨易道:“我是来要人,而不是来求人!”
空智怒气上涌,再也忍耐不住,明知不是杨易的对手,还是出手拍向杨易:“好魔头,老衲拼却性命不要,也要与你斗上一斗!”
杨易见他踏步出掌,威风凛凛,本来愁眉苦脸的模样反而正常了几分。右掌未到,左掌已经跟着拍来,威势极为惊人。
杨易伸掌相迎,笑道:“少林七十二绝技,你修成了十一门,我正想见识见识!”他这一句话说完,已经连接了空智十三掌。
别看空智个头不高,瘦小枯干,嘴角下垂,一副早夭的苦相,但手中功夫却是俊的很。呼呼十几掌拍出之后,跺脚收掌,换掌为拳快如闪电般猛轰几拳之后,又化拳为指,疾点杨易周身大穴,片刻之间,他已经换了好几套功夫,有指法,有掌法,有拳法,也有腿法,无不精妙非常,威力不凡。
少林寺七十二绝技,千百年来无有人能练成十二项以上,而这空智虽然也没有超过十二项,但却修习了十一项之多,少林四神僧“见闻智性”,这空智的功夫比空性的龙爪手还要高明几分。
但即便他将七十二绝技尽数修成,也未必能与杨易抗衡,何况他也只有修成十一项的资质功力。
杨易与他翻翻滚滚拆了上百招,将他所修的十一项少林绝技尽数见识完全之后,方才轻轻伸手,将他拿住。
空智被杨易拿住之后,暗叹一声,道:“杨教主,我一连攻了你一百一四三招,没有一招能触碰到你,而你只是随手一抓便将我抓住,这等手段我三个师叔也决计没有,就凭你这份本领,确实有资格让我师叔前来见你!”
杨易笑道:“你三位师叔如今在哪座山头?”
空智道:“就在斜对面那座山上。”
杨易极目远眺,向对面看了几眼,问道:“可是峰顶只有三颗大树的那座山头?”
空智闻言,惊骇难言,此时红日西坠,天已黄昏,这明教教主杨易竟然能看清对面山顶上的一应事物,连峰顶上的三株大树都能分辨出来,这等目力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
杨易又问了几句,空智方才回过神来,涩声道:“三位师叔确实就在那里。”
杨易道:“那就好!现在既然活动开了,懒得再等他们见我,我现在便去会会他们!”抓住空智脖颈,伸手一挥,已经将他扔进少林寺内。
不管少林寺内如何反应,杨易看准对面山峰,迈步下山,向对面山峰走去。
少林后山野草丛生,虽有路径却也难行,但对杨易来说,却是如履平地,他踩在草叶花苞之上缓步疾行,看着没有迈出几步,但转眼间已经踪迹皆无,消失不见,直如山魈鬼魅一般。
对面的小山头更是无有路径,乱枝杂树,一片荒凉。
待到杨易到了峰顶之时,天色已经全黑。
这小山山头光秃秃平坦一片,只有三株巨大的松树呈品字形立于当中,老松枝干苍虬,曲折如龙。
这三株大树,一个在东北角,一个在西北角,一个正南方,势成三角,天然阵势。
杨易走到山顶之上,已经听到三个心脏的跳动声,这声音正由三株大树中传来,又有呼吸声若段若续从中传来,几不可闻。只听这声音,果然是三个大高手。
而这三个大高手却是藏身于树干之中。
此时三株松树中有正有声音传出。
正南方松树树干内有一道苍老的声音道:“两位师兄,刚才圆真徒孙说如今明教教主阳顶天已死,又出来一个比阳顶天更厉害的小魔头,我却是有点不信。”
东北角处大树中传来的声音同样苍老,“圆真一人之言不足信,然则空闻师侄亲来说明,又岂能有假?”
南面之人道:“这魔教何时如此猖狂了?竟然敢堵我少林大门,当年阳顶天也不敢如此,难道如今我少林已经沦落到了任人宰割的地步?空闻这个方丈是怎么当的?”
西北角处声音传来:“不曾想这阳顶天竟然已经死了多年,我这瞎眼之仇却是难以报了,我等苦坐三十多年苦禅却是有点无功。”这道声音里饱含了无穷的恨意与遗憾。
南面之人道:“善哉,善哉,师兄,这深仇大恨,便记在这新任小魔头身上罢!他既然当了魔教教主,就得把前任教主的恩怨一并接下。”
西北角处之人道:“不错,魔教中人作恶多端,这小魔头断然不能留下!”
西北角处声音道:“两位师弟说得是,这等深仇大恨,一并算在这个新任魔头身上便是。空闻师侄把他夸大成了当世无敌之人,着实令我好奇,不知到底是何等样的青年高手,才能令空闻师侄如此心折敬畏?倒是真想见上一见!”
南方之人道:“不错,前几日听圆真徒孙说了一些此人的事迹,虽说夸大,但也应有三分属实,确实想要见一见此人。”
三人正说话间,忽觉有异,猛抬头光看,只见月光透林,树影斑驳,不知什么时候面前竟然多了一个人,那人仰天看月,负手而立,笑道:“你们就这么想要见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