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我为夫人,寸心如狂【2】

薛知棠冷冷睨着他。

半晌。

嘴角勾起一丝讥诮。

“想不到你看起来都是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竟然还肖想着人家年轻人娶妻那一套,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有多寒碜。”

君慕风摸了摸自己的下颌。

唔。

真的有这么老吗?

今天早上,他还特地起床后认认真真的刮了胡子,用上好的护肤品洗了个脸,就差敷个面膜了,擦个粉底液。

君慕风唇角泛起笑意:“我虽然看起来,年纪比你大,但我也算是风姿绰约,家财万贯,风流倜傥。而且,我这么多年都未曾娶妻,只要你愿意,你就是我今生唯一的妻子。”

“万贯家财,任你挑选。”

“还有我的人,我的心。都是你的。”

薛知棠眉心狠狠皱了一下。

走到他面前。

然后。

与他擦肩而过。

冷嗤道:“你、不、配。”

丢下这句话。

她大步出门。

君慕风也不恼,只是转过身来看她:“你要走了?”

见她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君慕风连忙又道:“要不留个联系方式吧?不然我该怎么去找你啊?去宁家?”

薛知棠头也不回。

嗓音裹挟着冬日里的寒风,夹杂着冷意:“我不想再见到你,如果你再敢出现,我一定会杀了你。”

君慕风:“……”

动不动提杀,还真是够狠的。

不过。

他喜欢。

……

薛知棠带着满身疲惫回了宁家。

回宁家前。

她还不忘记买了盒避孕的药,吃了一颗。

匆匆回到宁家后。

刚进门,便看见宁光耀正坐在沙发上,像是等待了许久,见她回来,立刻起身,笑容有些暧昧:“大嫂。”

“出去。”

薛知棠面无表情:“这里不欢迎你。”

“大嫂别这么绝情。”宁光耀站起身,笑起来:“我是来问问大嫂,那天我的提议考虑的怎么样了?”

宁光耀脸上笑得很是笃定又自信。

毕竟。

现在她得身边也已经没有别人了,不是么?

他是最好的选择。

甚至好到——

即便这件事让老爷子知道了,老爷子也不会怪罪,反而有可能会极力促成。

薛知棠不怒反笑:“我其实根本不在意宁家这点资产,毕竟我薛知棠什么财富没见过?”

“那你……”

“我只是见不得,宁家财产落入像你这样的鸡鸣狗盗之辈的手中。”薛知棠优雅的扬了扬眉:“你哥这么爱我,他死了,我帮你守好财产,这些都是我该做的。”

鸡鸣狗盗之辈……

宁光耀的脸色顿时就青了。

薛知棠却已不耐烦的招呼来佣人:“把他赶出去,往后,永远禁止他进入这座别墅一步。”

宁光耀就这样被轰走了。

被轰走的时候,眼神不敢又怨毒,还带着一丝丝的贪婪。

薛知棠并未在意。

宁光耀不过是个蠢材,徒有贪婪和野心,没有半点手段和能力。

有能力的。

是沈如芸。

这些年,全都是沈如芸在宁光耀伸手筹谋算计,兴风作浪。

没了沈如芸的宁光耀,如同没了獠牙的老虎,掀不起半点风浪。

薛知棠倏地想起前些天,沈如芸亲手送过来那碗毒药,嘴角勾起一抹幽深莫测的弧度。

她纤细的手指轻抚弄着幽灵兰花的枝叶。

幽灵兰花又开了。

她还要再杀一个人。

……

医院。

宁蘅的生活单调而又乏味的继续着。

不变的是。

傅瑾州依旧每天都陪在她身侧,照顾她的起居,他早会都没有再去。

不过。

之前晚上,他守夜,但是门都进不了,担忧着她的安全,有的时候忙碌的晚了,就直接在门口的铁椅上将就。

要不是他身体素质够好。

可能早就被冬夜的风吹得大病起来了。

现在。

宁蘅倒是没再拒绝他进门。

因为有一天晚上,她失眠的厉害,实在睡不着,眼眶里布满着红血丝,左右辗转。

傅瑾州便进了门。

给她念一些爱情故事。

持续了几次。

宁蘅默许他进门,但不许他上床。

傅瑾州也绝不委屈自己。

直接就叫元卿浩浩荡荡的买了张大床,还吩咐人搬进了医院病房。

好在。

VIP病房的空间够大。

有时候早上醒了。

早会都是在病房里开的。

自从身份被她知道后,他似乎在宁蘅面前也没什么避讳了,早会上有关于实事政治方面的内容,一开就是一两个小时。

宁蘅还是初次见他在早会上威严又具有威慑力的模样。

原来他平日里在她面前的乖顺皆是伪装。

聊一些大国博弈的手段。

语调轻的跟今天天气不错似的。

刚开始。

宁蘅觉得有趣。

后来,他开会的时间有点长,她隐忍着不发作。

后来,她被吵醒了一次。

直接斥:“滚出去。”

那天。

整个总统办公厅在场开会的政客们全都愣住了。

他们呆呆地看着镜头,看着他们向来矜贵疏离的总统阁下,面不改色的起身,紧接着镜头晃动,从医院的病房,转入医院长廊,然后面不改色的说:“继续。”

可是会议室里安静了好半晌。

半晌后。

才有人弱弱的出声,继续方才的话题。

可他们所有人都有一件事,在心底心照不宣。

那就是:

阁下被老婆赶出去了!

好像还是穿着单薄的睡衣,在大冬天的室外,长廊的铁椅上继续看着视频会议。

会议又进行了一个多小时。

阁下的脸都被零下14°的室外冻得微微发紫。

最后。

还是国防部长提议,会议暂且结束的。

傅瑾州进了门,就扑向了宁蘅的被窝,任宁蘅怎么推搡打骂,也不出去。

他还将脸贴到她的脖颈。

“老婆的被窝就是又香又暖。”

宁蘅气的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默许。

后来上午,宁蘅睡醒后,看了会儿手机,读了会儿书,开始有些心不在焉。

其实她这一阵子,都很心不在焉。

傅瑾州问道:“你是不是在想……你母亲?”

宁蘅沉默。

“她很坏,她对你不好,她偏心宁辰,甚至偏心跟她没有血缘关系的宁萱。任由着你被宁家打骂。被外界羞辱。”

顿了一下。

傅瑾州指腹撩起她耳边的碎发,语调有些意味深长:“但她很爱你。”

远比爱宁辰还要爱你。

宁蘅眼帘微掀,没有说话。

傅瑾州接着说道:“她为了你,做了很多,常人难以做到的事。”

甚至。

满手都是鲜血。

“她今天,还去了警调局……”

宁蘅语调很淡,依旧一脸漠然,打断他:“我不想听有关她的事。”

傅瑾州塞住。

半晌。

他失笑,将她轻拢入怀。

“好,那就不说。”

……

警调局。

薛知棠亲自去保释了沈如芸。

然后。

她带着几名保镖,将沈如芸带到了京郊的一座烂尾楼。

几日不见。

沈如芸的面容上,已不复往日光鲜亮丽,女儿惨死,她一下子,苍老了很多,满脸皆是疲惫。

她一下车,就连连惊恐的后退,对着薛知棠怒吼:“我才不信你有这么好心,说!你到底想做什么?!”

薛知棠面容微笑:“你不是一直都很聪明吗?不如你来猜猜看?”

沈如芸眸光瞬间变得阴狠:“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本茶里的毒药,是你自己下进去的!是你害我!贱人!”

薛知棠眉眼间依旧从容淡笑。

她用唇角慢悠悠的说道:“是又如何?可也是我保释了你,那你不应该感谢我吗?”

这话落下。

沈如芸瞬间像是发了疯。

“笑话!我女儿就是你害死的对不对?!你简直就是个毒妇,你比毒蛇还毒!你虐待自己女儿,漠视自己正在坐在牢狱的儿子!天下怎么会有你这样毒的人?!!”

薛知棠弯唇:“这帽子可别乱戴,你女儿的死,可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胡说!胡说!”

沈如芸疯了般要冲上来。

但是却被保镖死死挟持住。

薛知棠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的狼狈摸样:“我骗你干什么?这种时候,你还有什么值得我骗的?”

顿了下。

她忽然又道:“不过我的确想过杀她,我在她常用的那台斯坦威的钢琴上下了慢性毒,最多五年,她必死无疑。”

沈如芸又要发狂。

保镖直接让她跪到了地上。

沈如芸惊恐的嘶吼:“你到底想怎么样?”

薛知棠披着冬日里洁白的狐裘,她的肤色比冬日里的雪还要白上三分。

她缓慢走到她面前,单手抬起她的脸,嗓音有些说不出的幽深莫测:“当年,是你将我女儿丢给人贩子的对不对?”

沈如芸瞳孔蓦地皱缩。

薛知棠接着道:“你从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想让你女儿取而代之,所以你让人抱走了她,还将她卖给了人贩子,让人卖的越远越好。是你,让我和她分离了整整十五年,对不对?”

沈如芸眸底从一开始的惊恐,变成滔天的阴毒:“是啊,是我做的!就算你现在知道了,也已经晚了!你女儿恨你!她恨死你了!整整十五年,你在她心底还不如一个花钱买下她的乡下人,我女儿死了,可你的处境又比我好上多少?!”

说着。

她脸上露出癫狂的笑意:“你女儿这辈子,都不会再认你了!”

薛知棠指尖蓦地用力。

沈如芸只感觉到一阵窒息。

半晌。

就在沈如芸觉得自己要被活活掐死的时候,薛知棠倏然间松了手。

她的嗓音很轻:“你想念你女儿吗?”

想。

当然想。

沈如芸的泪落了下来。

她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发了疯似的想。

可是。

她却再也见不到她了。

薛知棠‘咯咯’笑起来,指尖挑弄着指甲上的丹蔻:“既然如此,那我就送你去见她吧。”

“你……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薛知棠眼尾泛起笑意:“宁二夫人回来的路上,因为思女过度,开车分神,一不小心撞下了悬崖。尸骨无存。”

“我的好外甥,薛允辞应该会相信的吧?”

“你!”

沈如芸吓得脸色惨白惨白。

薛知棠蓦地抬手。

有一个保镖,拎着一桶汽油,朝着沈如芸走来,然后再沈如芸的惊恐和尖叫声中,将她从头泼到脚。

紧接着。

薛知棠纤细的指尖把玩着一只Zippo打火机。

“嘎达”一声。

火苗映照在她眼底。

薛知棠抬眼,残忍的看着她:“你放心,不会很疼的,忍一忍就过去了。”

“等你死后,你的身体将会伴随着搅拌机里的水泥一起,铺成在这所城市的高速公路之下。”

随后。

她随手。

将燃着的打火机,丢到了沈如芸的身上。

刹那间。

沈如芸全身上下都着起了火,任是她尖叫,嘶吼,哀鸣。都无济于事。

而薛知棠再也没看她一眼。

给保镖留了个眼神,示意他善后。

她便转身,面无表情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