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他如一只乖巧的大狗狗般,温驯的低下了头

他一把将她横抱起来,大步出了休息室,然后大步前往停车场,他原本将女孩放到后车座,又不放心,直接将她先放到副驾驶,上车后,他直接将她放到自己的腿上。

车声疾速行驶。

前往附近最近的医院。

冰冷的夜色下,车窗外的灯光明明灭灭,女孩躺在他的腿上,抱紧他的腰,小声的啜泣着。

她的哭声像娇弱的小奶猫儿,嘶哑,呜咽。

都要将他的心都揉碎了。

傅瑾州腾出一只手轻抚她的小脸,想减轻她的疼痛。

他将油门踩到底,只恨不能快一点,再快一点。

终于到了医院。

挂了急诊。

女孩被推进急诊室,急诊室的灯光闪烁,傅瑾州高大的身形就站在门外等待着。

他身形颀长,眉眼依旧深邃矜冷。

只是那额头方才因焦急而落下的汗珠,暴露了他的情绪。

约莫四十分钟后——

急诊室的门被推开。

医生出门,拉下口罩:“先生您好,患者暂时并无大碍,我们仔仔细细查了好几遍,病人只是来大姨妈了。”

“……”

傅瑾州皱紧眉头,满脸质疑威压又狐疑:“你确定?”

医生:“……”

医生被傅瑾州周围威慑力慑的震了下。

本来很确定的,现在硬生生给他整的不自信了……

顿了顿。

他思忖片刻,说道:“还……不怎么确定。痛感这么强烈,应该是吃了很多紧急避孕药的原因,目前正在抽血化验。等出了结果,我们会对症下药。此外,病人需要再留院观察两天……”

医生说完便被男人吓跑了。

避孕药?

她吃避孕药?很多?

傅瑾州唇角抿紧。急诊室的门外人来人往,他却觉得脑中一片嗡鸣。

西窗支开,带着秋夜的晚风吹进来,凉丝丝的。

窗外,黑漆漆的天空里,倾吐着逼仄暗沉的气息,整个世界里流淌着潮湿的压抑。

良久。

傅瑾州才缓缓回神。

他拿出手机,拨打了银河湾的电话。

……

第二天,凌晨。

宁蘅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天色蒙蒙亮,房间内的窗帘略遮住室外的阳光,屋里很静,昼夜不分。

她慢悠悠睁开眼睛。

入目可及处,是刺目的白。

昨夜的记忆涌入脑海。

而在她对面的沙发上,男人正以手支着额头,阖着眼。

他明明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便如同古堡阴暗角落里的一副色彩深沉的油画,不知道与世隔绝了多少年,清冽孤冷,周身浓缩着令人心脏紧缩的寂寥。

宁蘅眉眼轻凝。

过了会儿,她撑着手臂起身,掀开薄被,赤脚,下床。

走到了男人的面前。

离得很近。

她能清晰的看到他眼睑处的乌青,他似乎是一夜都没睡好,就连阖目养神,都紧紧的皱着眉心。

……怎么了?

她弯下腰。

指腹触摸他的眉心,想抚平男人眉间的褶皱。

这时候。

男人眉心忽地动了动,眼帘掀开。

那双眸子冷锐幽邃,深沉孤冷,瞳仁如深潭,几乎要融入黑暗之中,眸底跃动的火焰似在压制着什么,恍若莅临万丈深渊。

宁蘅动作一僵。

唇畔颤了下,下意识想后退。

下一秒。

男人一把拎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圈过她的腰肢,将她抱坐到腿上。

宁蘅颤着唇,没敢乱动。

男人紧紧将她拢在怀中,指腹轻抚过她的脸颊,见她似乎是被吓到了,他眸底微顿,薄唇缓缓勾起一抹笑,笑意依旧如春风般和煦温柔:“宝贝醒了?还疼吗?”

宁蘅摇头,“好多了。”

“嗯,那就好。”傅瑾州的视线忽然落在她光着脚的脚丫上,倏尔拧眉:“怎么不穿鞋就下来了?”

宁蘅没吭声。

男人嗔怪的敲了下她的额头,然后将她横抱起来,走到床边,将她放到柔软的大床上。

可是。

当他刚要起身时,女孩却环住他的脖颈,不让他起。

傅瑾州动作顿住。

他低眸,眸里浮动着柔和的波光:“嗯?怎么了?”

小姑娘水雾雾的眸子看着他,甚至里面能荡漾着他的倒影,嗓音在漆黑的夜里吴侬娇软:“床很大,我们……一起睡,好不好?”

傅瑾州一怔。

几秒后。

男人菲薄的唇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语调宠溺:“好。”

他翻身上床。

轻轻将她拢入怀中。

女孩将小脸埋在他的脖间,温柔的指尖轻抚他的脸,“好好休息,你明天还要上班。”

傅瑾州勾唇,亲了亲她的脸蛋,然后将她拢的更紧:“嗯。”

……

宁蘅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她摸了摸被窝,傅瑾州已经不在身旁。

没来由的。

她感觉空落落的。

这时候,门外似乎传来很轻的争执声。

不。

也不像争执。

好像是黛娜夫人的声音。

宁蘅爬起来,下床,走到门口,刚到门边,便听到外面男人低沉悦耳的嗓音:“妈,您真的不用过来的。阿蘅正在休息,您先回去吧。”

“行叭。”

黛娜夫人像是终于妥协的语气,又很不甘心,酸溜溜道:“我儿媳妇我现在连个探望权都没有了,整个被你霸占着。”

“妈!那是哥的老婆!又不是你老婆……”

“哐!哐!哐!”

好像是傅瑾砚后脑勺挨揍的声音,黛娜夫人边打边问:“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儿?”

“嗷!嗷!错了、错了!”

黛娜夫人收回手,又看向傅瑾州,“阿蘅这回是怎么回事?”

“妈,您是在我家里面安装了摄像头吗?”

“……”黛娜夫人:“难道阿蘅的事,我连过问的权利都没有了吗?你好狠的心,呜呜呜……”

“妈!”

黛娜夫人秒变脸:“快点说!”

傅瑾州沉默下来。

他不说话,弄得里面的宁蘅也跟着紧张。

她是病的很严重、或是病的很难以启齿吗?

良久。

傅瑾州给傅瑾砚递了个眼神,傅瑾砚收到后,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开,傅瑾州才终于对黛娜夫人不紧不慢的出声:“这事……其实怪我。”

黛娜夫人:“?”

傅瑾州说:“是我在那种事上没把握好分寸,力道大了点,妈千万莫怪。”

“哐!哐!……”

这回应当也是连打了两下,第三下应该是被傅瑾州躲开了。

“妈!”

门后方传来傅瑾州低沉不虞的声音。

宁蘅有些忍俊不禁。

黛娜夫人皱眉斥责:“我知道你30年没吃过肉忍不住,但也不用这么如狼似虎吧?都折腾到医院来了……阿蘅年纪差不多小你一轮,你要是再把她惹生气了,我上哪儿再给你找媳妇儿去?”

傅瑾州忍不住反驳:“妈,阿蘅是我自己娶回来的。”

“哐!哐!哐……”

宁蘅轻轻笑了声。

真没想到,像傅瑾州这样的男人,私下里也会被母亲这样打后脑勺。

剩下的宁蘅听不下去了。

走到床边重新上床,没过一会儿,门外脚步声渐行渐远,黛娜夫人应当是走了。

紧接着,门开了。

傅瑾州进门。

“醒了?”

男人抬眼,走到床边,揉了揉她的后脑勺:“早餐想吃什么?”

宁蘅低头。

低声:“随便。”

傅瑾州挑挑眉,隐约觉得她有点不对劲。

他舌根抵了抵脸颊,双手捧起她的小脸,抬高。

然后就看到……

女孩紧紧的抿住唇,想笑不敢笑,微微上扬的嘴角出卖了她的所有情绪。

“……”

傅瑾州挑挑眉,有些无奈:“宝贝刚才都听见了?”

女孩轻轻点头。

她的视线,落在他方才被打的后脑勺。

傅瑾州:“……”

傅瑾州还没说话。

小姑娘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嗯?”

傅瑾州狐疑的弯下腰。

小姑娘说:“头再低一点。”

“嗯。”

傅瑾州如一只乖巧的大狗狗般,温驯的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