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升日落,今天已经是腊月廿五了。
纺织厂已经正式停工,给员工们放假了。八十年代的时候年味还很足,就算厂长不想停工,但上下游产业以及别的厂都放假了,厂长也只能放假。
辛枝繁自从知道她婆婆居然这么早就能在家等着过年,心里就酸得冒泡。
虽然她在现代有好多房子收租,但仍然是个卑微的打工人,从来没有公司在十二月廿五就宣布放假。由于她又是本地人,几乎每次过年都工作到腊月廿九。
老板美其名曰,让外地同事赶快回家过年,你家就在本地,来回方便,就多坚持几天。
该死的狗老板,就知道挑拨同事关系,把原本应该由公司承担的责任推到打工人身上,自己倒是美美隐身了。
辛枝繁在心里骂骂咧咧,这么看来,穿书也不算啥大坏事,至少不用再给资本家打工了。
为迎接新年,辛枝繁也开始忙碌,毕竟从原著小说里得来的信息,过年前还有人要粉墨登场,到时候可没时间准备过年的东西了。
辛枝繁和王桂芹俩人难得和平相处,坐在一起剪窗花,打算装饰一下窗户。
s市是难得下雪的,今年也没有下,只是很湿冷,天也阴沉沉的,两个大人并三个小孩躲在一间屋子里,窗户开了一条小缝,一旁点了一只炭盆,煨了几个红薯,周家难得的和乐氛围。
大门处传来敲门声,喊着辛枝繁的名字。
辛枝繁知道原主的爸来找她了,但丝毫不想在大冷天站起身开门,便眼神示意王桂芹起身。
王桂芹:“?”
王桂芹铁青着脸,去开了大门,看见辛福穿着半旧的棉袄站在门口。
辛福见是王桂芹来开门也十分惊讶,笑眯眯说道:“亲家母,给你提前拜年了。”
王桂芹瞧不起泥地里扒食吃的乡巴佬,就算是亲家,她也只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就当打过招呼了。
辛福跟着王桂芹到了屋子里,见女儿辛枝繁在剪窗花,心里安慰,在婆家还是得会干活才好。
辛枝繁看了眼跟进屋子的王桂芹,放下了手里的剪刀。
“你们慢慢聊,我去厨房烧点热水过来。”王桂芹心念一动,做出体贴的好婆婆模样。
等王桂芹走了,辛枝繁便招呼辛福坐下。
辛福也是第一回来周家,颇有些束手束脚,屋子里还装了电灯,如今虽然天色比较暗沉,但也是白天,周家居然就奢侈的开灯了。
“枝繁啊,上回你妈妈来看你,有没有跟你说起你弟弟的事?”辛福殷切地问道。
辛枝繁摇摇头:“弟弟?他不是在家种地?”
“哪能一辈子在地里刨食,我和你妈妈辛苦了大半辈子,总算给你找了个好婚事,嫁进城里,不用辛苦下地干活;现在你弟弟也有机会到城里了!”辛福一脸骄傲的模样,可见在他眼里,辛枝繁能够嫁给周建国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
辛枝繁没有回话,继续拿起剪刀,打算接着剪窗花,余光看见门口隐隐绰绰有人影晃动。
辛枝繁垂下眼睑,眉头一挑,但也不拆穿,听着辛福继续絮叨。
“你弟弟虽然人懒了点,但性子很好,人也老实,我有个朋友给了我条路子,市里的文化馆有个位子,好像是原先定下的人不打算去干活,这不就空下了嘛,我就想着推你弟弟一把,也让他去城里享享清福……”
门外的人听到了这话,身子微微一动,照出的光影摇晃,被辛枝繁看在眼里。
辛枝繁并没有阻止的意思,反而顺着辛福的话往下讲:“这是个好事啊,那就让弟弟去吧。”
辛福听了,笑容展开,但随即露出苦涩的表情:“枝繁,不是爸不疼你,实在是家里的钱还不太够,我记得你出嫁的时候家里给了二十块钱的嫁妆……”
辛福说到此处便停下了,等着女儿接话茬然后一口答应下来,这样也省的他开口讨要。
辛枝繁面露纠结之色,小心翼翼开口道:“是的,爸,家里之前是给了我二十块钱,不过……”
“不过怎么?”辛福急忙追问道,“这事可得在年前办好,不然到时候时间长了,这位子就被别人抢走了”。
辛枝繁语焉不详:“唉,这钱是这么回事,爸,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你开口才好,我是拿到了你给我的嫁妆,但这个不仅仅是我的嫁妆的问题,这件事又牵扯到我婆婆……有点复杂的,我都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爸,你能理解我的吧。”
辛福露出疑惑的表情。
辛枝繁加大力度:“爸,你养了一家子人,你应该理解我的吧,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我跟你说,唉!但其实,这件事吧,很难讲,你不能单从表面看这件事,要深入,我们家现在,唉!反正目前就是这么个情况,也就是说,对吧……我这么讲,爸爸,明白吗?”
辛福皱起了眉头,怀疑是自己哪里听漏了,都是自己能听明白的字眼,怎么合在一起他就听不懂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辛福疑惑,好好的女儿嫁出去了之后成了谜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