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回元素界之前,徐直还是带着闻人未央去进行了探监。
监狱难以容纳一头黑龙进入。
但这并不是什么问题。
黑龙向来就是破坏力的代表。
巨大的体型,配合沉重的身体,黑龙拆墙的能力远胜于徐直。
闻人未央对徐直所说表示极度怀疑,这让他多了点好奇心。
拆监狱引发的剧烈震动并没有引发什么麻烦。
作为顶层的人物,别说拆一个监狱,就是将这座要塞拆掉,那也会被誉为有战术的眼光。
唯一不太高兴的是矮人将军萨尔,他骂骂咧咧了好一会儿,感觉拆掉伟大的阿坎第一座监狱太可惜。
“希望我们的国家永远不需要监狱,那才是我们真正的和平盛世。”
随着伊梅利亚说上一句,这个矮人嘟囔了两声,再也没了任何反对的情绪。
作为誓死追随伊梅利亚的矮人,萨尔觉得伊梅利亚说什么都对,拆一座监狱充满了哲理。
他最终跟着伊梅利亚出了监狱,将这个探监的时刻留给了黑龙和元素界的那位君主大人。
“他真是你的仆人?”
闻人未央盯着监狱中的那个灯神。
对方随手就能召唤强大的闪电,若非碰上了身边这个小小人和自己,这个灯神几乎难有人阻挡。
即便是在现实之中,这类生灵的威能也是极为强大。
他很难接受这种强大生灵是身边这个吱大人的仆人。
这没道理。
为什么会有这种战争。
主人和仆人打一仗。
这不科学。
“小索。”
“主人。”
随着灯神的起身和恭敬的动作,闻人未央的三观碎掉了。
他闷闷的看着这一主一仆在那儿交流。
只能看,完全听不懂。
没有徐直的翻译,这让他很惆怅,感觉自己就像是个傻子一样,只能在一旁蹲着。
“你不必担心我,我若是想走,他们留不下我,何况我还有不朽复活的手段。”
“阿海给了我一份强大的战争器械制作指南,回去后应该不会受多少责骂。”
“让我疑惑的是伊梅利亚。”
输掉了战争,索姆拉并不显得颓丧,他只有满满的疑虑和担心。
“伊梅利亚是不是这处世界的神子?她具备的力量太可怕了。”
只是回想起麾下军团的哗变,索姆拉就觉得难以接受。
数万的军团在对峙一个余月后土崩瓦解。
奴隶营的叛乱,更像是将这把火点燃,波及到了法师军团。
没有法术的对撞,也没有力量的碰撞,就凭伊梅利亚那张嘴。
这个扶植起来的女王不断宣读自己理念,居然有这么多人产生了认同,进而哗变。
这是一种可怕的能力。
若是蔓延开来,必然会造成极为重大的影响。
“她只是具备了专家水准的魅惑力”徐直解释道。
“不,我见过具备专家魅惑力的法师”索姆拉摇头道:“他们没可能像伊梅利亚如此强大,将人改变得如此彻底。”
“或许是你们对峙时承受她影响的时间太久,又或许你对那些人的测试并没有太长,还或许……”徐直顿了一下才道:“或许因为她是王。”
地位不同,带来的魅惑力决然不同。
一个被管控下的法师释放魅惑的能力,只能让上位者感觉赏心悦目,让同阶者暂时的赞同。
但一个上位者释放魅惑的能力,能让麾下死心塌地。
不同的地位,做出一样的表现,会带来完全不同的效果。
“就像格温·马格奴斯忽然到城镇的集市吃黑面包,会引发巨大的争议效果,甚至产生大量的认同。”
徐直做了个举例。
这让索姆拉若有所思。
格温·马格奴斯吃黑面包,普通人吃黑面包。
这会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影响,即便那个人并非格温·马格奴斯,只是一个当地的领主,一个有钱的富人……
地位的不同,让这种能力有了不同的表现,给予普通人眼球和精神上的刺激。
“这种人不该当王,她会引发无数的动荡。”
即便伊梅利亚并非神子,这种人也会拥有巨大的能量,索姆拉一时难以接受。
“但这是一件好事,至少她国度中没有麻木活着的奴隶,人人都有可以为自己奋斗的理由,而且这并非精神控制,他们依旧有着自己独立的思想。”
“奴隶制真的必然要过渡到封建制吗?”索姆拉问道。
“这是世界必然的进步,你翻阅过我们世界的历史,应该很清楚这一点。”
在东方村时,索姆拉阅读了相当多的人文历史书籍。
索姆拉熟知东岳的历史,也看过世界史。
那是与他此前经历完全不同的世界,也是拥有着不同认知,不同社会进程,甚至于不同修炼体系的世界。
但索姆拉清楚那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他与那世界的人交过手,也被挽救过,还有眼前的这个主人。
“若伊梅利亚成功,她将会改变这片大陆,甚至这个世界”索姆拉低声喃喃道。
奴隶制依旧存在,不仅仅是奴隶制最为发达的布拉卡达王国,也有其他的王国和地区,甚至于东大陆。
若伊梅利亚成功,她就是一只蝴蝶,会将这种文化波及到世界各处。
剥削,反抗,镇压,新生。
索姆拉看过去,只觉自己看到了一片片鲜血。
可若如徐直所说,这种趋势无法阻止,鲜血过后,盛开的将会是灿烂的鲜花。
“虽然不可能做到完全平等,但大概率会形成像东方村那样的生存体系”徐直介绍道。
“东方村”索姆拉喃声道。
身居高位时,索姆拉会享受到极大的自由,所接触的生活也是高层生活。
他不至于说出‘何不食肉糜’这种荒唐话,但索姆拉确实没有体验过最底层的生活。
他是灯神,生命出生时就站在了高点。
他们刚出生就具备了法力。
若是稍做修炼,他们可以很轻松的掌握一些魔法。
他们甚至不需要迈入不朽,就有着悠久而漫长的岁月挥霍。
最落魄的时候,索姆拉也只是利用自己的能力接刺杀类任务谋生。
索姆拉难以明白奴隶们的辛苦,也无法理解底层者改变自身的这种反抗决心。
但索姆拉确实很喜欢东方村那种生存的氛围。
如果这种代价不是以推翻他主人的统治,可以任由他做一个旁观者,那就太好了。
在伊梅利亚争取的自由和改变世界的进程中,他们就是那个要推倒的对象。
这把刀子落到了自己的身上,索姆拉只觉异常的难受。
“格温·马格奴斯陛下是不死之身,以他的累积,不管世界如何变化,他都会活得很好,王国对他而言只是一件外物。”
只要有实力,顶尖的人物不管在哪儿都活得很好。
对格温·马格奴斯而言,国度确实是一件外物,就相当于普通人的一个家而已。
王国动荡再厉害,也难以波及到格温·马格奴斯的身上。
没了布拉卡达王国这个家,格温·马格奴斯建造另外一个小家也不难。
徐直的安慰让索姆拉舒坦了不少。
何况还有海克西斯这个顶层的内应,战争甚至不一定会输。
才经历了一个多月的战争,索姆拉觉得自己可能想的太多了。
“我想看到那种盛世,又不愿看到那种场景”索姆拉矛盾道:“像她这样可以改变守旧秩序的人太罕见了,我欣赏她,但我又很头疼她。”
“欣赏?头疼?这倒是有意思。”
徐直没搭理索姆拉前半段话语,但他对索姆拉后半截话有了兴趣。
这两个词再进一步,便是爱与恨。
难得索姆拉对异性有这种情绪。
在不断的交战中,甚至伊梅利亚不断前往监狱时,索姆拉似乎也慢慢承受了魅惑的影响,对伊梅利亚产生了认同,甚至于是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