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凑的太近了,炙热湿润的气息扑洒在耳蜗里,痒痒的,勾得她心里一颤。
凌姒缩了缩脖子,眼神飘忽,嗫嚅道,“我、我看见我阿兄的仇敌了。”
裴珏神色怪异,“你阿兄不是个护院伙计吗?还有仇敌?”
她怔怔点头,捏着拳头一脸气愤,怒气冲冲,“对,他仇敌可多了,那群坏胚子心眼脏的,卑鄙无耻。”
裴珏:现在当护院这么危险?Σ(?д?|||)??
见他面色不虞,凌姒生怕在她面前坏了兄长的印象,连忙摆手安抚他,“嫂嫂莫要害怕,我阿兄人很好的。”
裴珏皱眉看了一眼凌姒背在身侧的小兜,那里面的银票至少有十张,若是没猜错应全是凌姒口中的阿兄所给。
能挣那么多钱的护院?还结了那么多仇敌?怕是这护院也不是什么普通的护院。
他们在一旁窃窃私语,而惠香正掀着布帘看的专注。突的,一时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猛的缩回脑袋,抚了抚胸口,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嘴里还念念叨叨,“真的是他?”
凌姒:“谁啊?”
惠香咬着唇,神情复杂,“从前在长安的老相好。”
凌姒皱着眉十分不解,“你不是都定亲了吗?怎么还能有相好?”
包办婚姻也不能妨碍她处对象啊!
惠香敷衍的摆了摆手,“女人的事,你个未成年少管。”
凌姒:……这就是阿兄曾经与她提过的坏女人吧。
裴珏一脸沉思,回头郑重其事的嘱咐凌姒,“不要学她。”
轱辘前行的马车内,配饰锦绣,沉木案台雕刻精致,就连缓缓飘拂的帷帐都是精美雅致的布匹所制。
而车舆内,端坐着一位气宇轩昂,英姿焕发的男子,他狞眉冷笑,双拳紧握,盯着面前的陆棠,正色道,“没找到?”
陆棠镇定自若,“是,客栈掌柜说他们一一早便退了客房,城门已经派官兵守着了,是否需要下官也去城门看着?”
坐于上位的男子怔了片刻,眉心皱得更深,缓缓道,“他们开了几间房?”
陆棠愣了愣,神色怪异,“两间房。”
那男子似松了一口气,阴沉的脸色晴了不少,“你去城门看着,看紧点,徐香和裴元策一个都不能放过。”说罢,他又顿了顿,“先抓徐香,切记莫要动武。”
陆棠:“是。”
待陆棠下了马车后,车舆内又是一片漫长的寂静,而坐在主位的萧晏,眉眼之间皆是疲倦,他神色狠厉,思绪不由回到了昨日。
郑婵茹那疯女人,昨日傍晚跑来敲王府的大门,披头散发,一脸疯魔,口口声声说她在华清寺见到了徐香与裴元策在一块。
萧晏一拳砸向了木案,目光晦暗。他便说那段时间徐香这没规矩的女人为何一改往常,转而对他这般冷淡,原是早就寻思好要和裴元策那个小白脸一块私奔,这才对他百般嫌弃就连面都不给见。
他怎么比不过那个小白脸了?
他知徐香那女人素来大胆,没心没肺,又贪图好色,生怕她与裴元策做出什么不符男女大防的苟且之事,是以马不停蹄的往阳城赶。
但这小泥鳅遛得快,他几时寻踪觅迹刚找到个苗头,那丫头又遛得没影了。
萧晏捏紧拳头,阴恻恻的想,待他抓住那不知好歹的女人,定要将她的屁股打开花。
阳城城门外,早围了一群官兵,恪守严查,来往行人皆对照画像后才予以放行。
惠香这一辆马车,三人都做贼心虚,此时见到城外这番阵仗,不免愁眉不展,蹙额颦眉。
裴珏此刻内忧外患,陷入两难境地。若说出城乔装打扮混出去并不难,但如今他男儿身扮女娇娘,身上本就有个失忆女郎的人设,平白无故的乔装打扮岂不是做贼心虚,恐会引起凌姒与惠香的怀疑。
车舆内三人,各怀鬼胎,思绪万千,裴珏还没来得及想到万全之策,马夫就先将马车驱到了城门口,被守城官兵拦了个正着。
裴珏心下忐忑,也不知光凭着女郎身份能否躲过官兵的追查。
便是此般危机紧张时刻,马车外突的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这辆马车我来查,你们去搜其他的。。”
官兵肃然起敬,“是,陆大人。”
话音刚落,车舆的门便突的被人打开,紧接着,一位身长八尺,容貌俊伟的年轻郎君走了上来。
他星眸微转,视线一一扫过面前的三人,神色愕然,滞了片刻,又下了车舆将门关好,对着身后的官兵微微颔首,“放行。”
马鸣声响起,马车又重新轱辘前行,穿行于一群长安官兵中,冲出了阳城密不透风的围堵。
惠香松了口气,她掀开帷帐,探头探脑的,口中感叹,“好人呐!好人一生平安,好人一胎生八个。”
凌姒语气忿忿,“惠香,你是不是在咒人?一胎八个会难产的。”
惠香不服,“这是我最诚挚的祝福。”
阳城城外,官兵依旧恪守严查,见到有人模样与画像两人中相像的,便带来给陆棠确认。
但画像毕竟粗糙抽象,大脸盘子绿豆眼,裴元策的容貌昳丽,硬是连三分都未画出来,顶多能看出个人模人样。那群官兵哪曾见过徐香和裴珏?本着宁可错杀三千也不放过一个的原则,见着容貌还算端正的就往陆棠面前带,各各扯着嗓子喊,“陆大人,您看这个是不是。”
陆棠站在原地,目光阴晦的盯着早已行至渐远的马车,神色凝重。
阿姒怎么会和元策在一块?
官兵又喊了一遍,“陆大人,您看这个是不是?”
陆棠回头,语气淡淡,“不是。”
从阳城乘马车回家时,已然是傍晚时分了,天边落日余晖,红灿灿的映照着遍地山野。
凌姒去阳城了三日,学堂授课也耽搁了许久,学生的作业还没有批完,堆在桌上高高一摞,很有分量。
是以回到家里的当晚,她便挑灯夜战,直批改作业熬了个通宵,就连在一旁游手好闲的裴珏也被她捉来打下手,空着肚子还熬了个大半夜,怨气冲天。
凌姒近日也忙得厉害,隔壁村不知道从哪听说有个教书先生,也忙不迭的将自家孩子接过来上学堂。
她又是个软糯性子,自己忙活不过来又不好拒绝,便硬着脾气硬熬,天天忙得跟个陀螺似的,站不住脚。
裴珏有空了也会跟着去帮忙,两人一来二去,惺惺相惜,倒真有些相互扶持的姑嫂模样。
至少在外人看来便是如此。
夏日离际,伏气已散,云溪村迎来了处暑节气,几日阴雨连绵,雷声阵阵,凉风不断。
好不容易放了一天晴,那东村的大户人家姚府就办起了喜事,喜布扯了满屋,鞭炮轰得震天响,敲锣打鼓的好不热闹。
大户人家也不是诓人的,甚是大手笔,几乎将全村的人都邀过来喝喜酒,其中不乏有与她家结过仇的凌姒和惠香。
关于我的死对头要成亲了还接我去喝喜酒这件事。
惠香一拳砸在桌上,怒气冲冲,“去,为什么不去?人家都上赶着来发喜帖了,不去岂不是显得咱小气?一定去,必须去,你也去。”
凌姒被她吓了一跳,瞪大了杏眼,手里捧着从她家摸来的桃子瑟瑟发抖,嗫嚅,“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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