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天时间,家中有两个人非意外死亡,恐慌情绪弥漫在整个古宅。
尤其凶手就在他们身边,谁又能确定下一个死去的人不会是自己呢?
从弥生口中知道了久保二老爷生意具体内容的毛利小五郎,几乎是一下子就认定久保二老爷就是致久保大老爷死亡的凶手,他劝慰道:“大家冷静一点,杀死久保大老爷的凶手就是久保二老爷,现在他已经畏罪自杀了。”
这份劝慰在抽泣着的久保二夫人那里起到了反作用,谁都不愿意相信自己刚刚的枕边人是杀人凶手,她一边用手绢擦拭着流下的泪水,一边驳斥道:“我丈夫他压根没有杀害大哥的理由,毛利先生,您是大名鼎鼎的名侦探没错,但请你不要血口喷人!”
“因为久保大老爷知道久保二老爷赚钱的门道是贩卖毒/品,为了不受久保大老爷的要挟,您的丈夫才决心杀掉他。”
“毒/品!”久保二夫人身子一软,要不是久保小姐扶了她一把,她可能就要摔倒在地板上,但即使被扶起,她眼中的惊恐不减半分,还情不自禁地咬起自己被美甲店员涂得特别漂亮的指甲,“我以为他只是……怎么会是这样。”
“我的徒弟刚才在储藏室和网球场之间发现了一间需要机关才能进入的密室,里面的箱子全都装着毒/品。我想,这应该属于长住在古宅并且经常有‘生意伙伴’前来拜访的久保二老爷。我知道事实很难让夫人您接受,但毫无疑问这起发生在古宅的惨案就是久保二老爷造成的,他也应该是知道我们会找出这间密室,证明他犯下的总总罪行,所以才自杀的吧。”毛利小五郎长叹了一口气。
“毛利先生,这两起案件应该已经解决了吧,毕竟凶手也……”谷野女士的视线从自己服务了多年的久保二老爷的尸体上移开,还是没有将“畏罪自杀”四个字说出口。
“是的,这起案件已经被我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完美解决了。”
“毛利老师,我想您忘记了还有一件事需要处理。”安室透露出了完美的笑容,扫向古宅众人的眼神锐利无比,“那就是这栋古宅有哪些人对久保二老爷的生意心知肚明。”
“北斗管家、安藤厨师和谷野女士都知道久保二老爷的生意内容,不过因为担心告诉别人会给自己引来祸患,所以一直都守口如瓶,装作不知情。真正被蒙在鼓里的是久保家的人,就连大老爷应该也是近期才得知的。不,久保二夫人应该猜出了一点,只是不敢深究。甚至就连久保二老爷死后,他们也没有告诉我们这件事,他们是真的猜不出已经在犯法这条路上走了很久的久保二老爷会做出这种事吗?”在对久保二老爷的生意询问完毕后,弥生蹙起眉间,不停地转着那支弱小无助又可怜的笔。
也难怪最开始谷野女士看到他们会警惕,会不情愿他们进古宅避雨。毕竟久保二老爷之前说过自己的生意伙伴会在那天前来,如果被外人撞破了交易那就麻烦了。
而与古宅众人都结仇的久保大老爷会在不知道是谁的情况下友好邀请他们进来应该也是为了给久保二老爷施压。
——我已经知晓你的秘密,如果不想让外人也知道你在犯法,那就乖乖让我分一杯羹。
后来知道客人中有毛利先生那么兴奋那么热络,粉丝见到偶像不假,但觉得自己手上的筹码更大也肯定占有一定比例。自以为十拿九稳深夜在书房同久保二老爷谈生意,完全没想过自己的二弟敢在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在场的情况下,在自己咖啡里偷偷下毒。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他们应该是猜到了,不过他们认为这么重要的事情应该交给其他知情的人来说,而不应该是自己。反正有毛利老师这位名侦探在,迟早会查到久保二老爷的秘密。即使查不到,对他们来说也没有多大影响。反正死去的人跟他们自己关系又不好,反正他们自己又不是凶手,总没有证据证明是他们杀的人。如果真的影响到了自己,再抛出这件事也不迟。”安室透云淡风轻地说出了古宅里其他人的想法,并安抚弥生,“现在毛利老师已经将案件解决了,你也不要一直将这件事挂在心上,多想想笔录做好后的温泉吧。”
弥生丝毫没被安室透安慰到,反而叹了口气,“安室先生,这里没有其他人,你也不用将毛利老师用来使凶手放松警惕露出破绽的说辞在我面前重复一遍。我已经不是第一天拜入毛利老师门下了,虽然不说进步神速,但也不会再被这么低劣的谎言诓骗了。案件是解决了,但只是解决了一半,还有剩下一半,久保二老爷究竟是被谁毒死的。”
“噗——”安室透笑出了声。
弥生原本十分笃定,但在安室透的笑声中又添上了那么一点点的不确定,问:“难道是我说的哪里有不对劲吗,但我觉得应该没错才是啊。久保二老爷既然有胆量在毛利老师面前犯案,又在最初自己的妻子阻止我们代警察进行问话时加以阻止,十分配合我们进行所有调查,就说明他有这份自信瞒天过海。不会在我们还没将密室找到前就先服毒自杀,其实我觉得就算我们找到所有证据证明他的一系列犯罪行径,他也不会这么做。按照现行的法律条款,即使犯下这些罪行也完全不会被判死刑。请一个好的律师,再想办法求得自己的大嫂和侄子们的原谅,也会减轻刑罚。所以怎么想久保二老爷都没有可能自杀。”
日本一般不会判死刑,而且没有海对岸的国家对毒/品零容忍的态度,所以久保二老爷只要“运作得当”,很大可能会在去世前出狱,并且以他目前的财富水平以及目前国内通货紧缩的状况来看,即使交了罚款,他的存款也足够他出狱后过得十分富足。
“只是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被师妹超过了,所以有些开心。”实际上是弥生刚才一本正经地戳破他的谎言让他觉得有趣,毕竟平日的弥生其实挺好骗的。
她虽然已经出了社会,但身上没有半点沾染上世故,相信着所有面子上友善对待她的人——这对于一名侦探来说挺不可思议的,毕竟侦探需要怀疑所有人,但她身上就是存在着这种矛盾。
安室透并不讨厌这种矛盾,甚至他很难不去向往。
但他也只能向往。因为这种矛盾只可能在弥生这样一直生活在阳光下的人才能得到完美控制,不让一方击败另外一方。
弥生绝对不可能想到安室透在短短一瞬会想这么多,也不可能仅凭那么一句谎言参透安室透的想法。她想到的是以前青学一名师弟想当于口头禅的话“你还差得远呢”,不过这明显是安室透应该跟她说的,轮到她,对安室透说的话则应该是:“我还差师兄很远呢。”
“这可不一定,我还想从师妹这里寻得之后行动的建议。”安室透装模作样地露出了苦恼的神色。
“我都说了在这上面我是绝对不会被安室先生骗的,安室先生应该早就有了想法吧。”弥生觉得自己比安室透更苦恼,为什么她的师兄一定要捧着她的推理能力啊。如果是网球还好说,毕竟她的水平确实比他高出了那么“一点点”,但推理,如果不是知道安室透的性格,她可能就会怀疑安室透是在捧杀自己。
“那一起说吧。”
“好啊!”安室透的提议得到了弥生的积极响应。
安室透调侃道:“这语气一听就知道师妹你对自己的推理很有自信。”
弥生的双手在自己的胸前摆出一个叉的姿势,无奈道:“师兄,拒绝捧杀。”
“这可不是捧杀,这是真心实意。”安室透眉眼带笑,但也没有继续说下去,将话题跳转回正题,“那我数一二三,我们两个就一起将想法说出吧。”
“一,二,三,调查是谁破坏的座机和轿车。”
“——谁将我们困在这里。”
达成共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