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舰车在他人的地盘上活动，自然是有规矩的。
但在今晚，虹桥天阁被一锅端了。
发生了这样的大事件后，虹光城的军事体系在一段时间里，是处于懵逼状态的。
不是虹光城军人的职业素养低下，而是因为党指挥枪，党支部没了，谁敢乱开枪？
当然，最最重要的，得从根源上理解，主持虹光城军务的军队，是一支什么样的军队。
这可不是为信仰而战的军队，更不是什么人民子弟兵。这是一支跟资本签了卖身契的雇佣军。
现在，这支军队最需要保护的群体几乎被团灭了，在这种背景下，要如何自救，才能会在接下来资本们的雷霆震怒中存活下来呢？
也简单，抓人，抓财。
人，自然是就是还活着的耀族。以保护之名，在有分量的耀族那里赚得人情，才能在之后的清洗中有所依靠。毕竟这些本地的耀族，也不会希望看到枪全被新的外来者控制。
财，自然是财产，手里有财，心中不慌，进可以孝敬新权贵，退可以狠搂一笔，远走他乡。
在这样的背景下，自然没人提复仇这件事。
不是还有官方，有警察么，那些家伙才是专业对口。
于是玛士撒拉号，就更是没人管了。
但确认了玛士撒拉号径直向着乌金矿区开进，某些人的敏感神经就被触动了。
乌金矿可是典型的财。只要这矿不失，守卫这里的战舰车队，就有功无过，是能够讨得新主子欢心的。反之……
所以视频通讯的请求，很快都发过来了。
凯恩对此，撇嘴一笑，下令：“打击可以开始了。”
随着这声令下，乌金矿那边，战斗开启。
原来，玛士撒拉号一早就发进了飞行战队，自身根本就是吸引目光的饵。
这支飞行战队的组成个体，是三百架飞行器。
这些飞行器并不像战机又或无人机那般，有着巨大的翼展，同时需要够长的跑道才能起飞。
用旧时代的眼光看，这些飞行器看着就仿佛是飞行爱好者们常用的那种玩具级设备。可实际上却拥有‘只要推力足，板砖也能上天’的特色。
飞行器上的那短小萌蠢的翅翼，不是飞行翼，而是稳定翼，类似于导弹上那些短翼的作用。
喷进系统才是飞行的主要动力源。
升空则通过有轨弹射，使之一开始就能获得不错的速度。
这些飞行器是人控的，只不过真正的血肉部分，只有头部。
这个时代流行万能插头式的接驳方法，需要开战车，就将人头塞进战车里，开战机，就将人头塞进战机里，肉搏战就将人头塞进机甲里，以此类推。
当然，真正做到‘铁人十项’的那是特种精英，一般的军人都只负责单一专业的战力发挥。
所以大部分军人理论上有三副躯壳，本体躯壳寄存，义体躯壳用于日常，战斗躯壳用于执行任务。
在这个时代，拥有了近乎绝对权力的资本，其下限低的令人发指。像这些军人的本体，就以托管的方式被资本扣押了。
这显然比古代的质子扣押更进一步，毕竟有人因长期疏远等缘由不爱自己的儿子，可却鲜有人不爱自己的。
更令人发指的是，盗用贩卖托管躯体的事，时有发生。
当然一般来说都是‘临时工’干的。‘临时工’牛掰啊，个个要么是黑客高手；要么个人魅力超群，能收买人心，里应外合；要么被赋予了管理层的权限，复合防盗体系都难不倒这些‘临时工’。
所以，给资本当兵，那是又流血又流泪。
人们也不是没有闹过。
然而机关枪之后或无革命，可不是说说而已，资本手中最精锐的战力，是AI军团，专治各种不服。
黑幕，铁幕，这是个令穷人绝望的世界，‘穷’，在这个世界真的就是原罪。
但搅屎棍凯恩来了。
凯恩表示，洗脑之后，都是高尚的、拥护独裁统治的狂热者，什么本体、义体的，都不重要，除了信仰不能舍弃，其他都是外物。
于是，看起来萌蠢的小型飞行器中，承载的是一颗颗狂热的、勇于奉献的意志，它们出发时就没打算活着回来。
米兰达为它们加载了精粹级的专业知识，再辅以专门的化学药物，它们自己则拿出极致的热情，投入到这场圣战中。
嗯，确实是圣战，对它们来说，每一场都是！
这是三百名超级王牌飞行员，每一位都拥有市井街坊人士所赞叹的神级操作！
驻守的战舰车指挥官们，完全没有想到，他们这边才发出要求视频通讯的照会，对面的砍刀已经临时。
因为飞行器大队，全体贴地飞行而来！
没有任何一架，距离地面高于三米的。
这绝对是极限飞行，要知道就算是戈壁沙漠，地貌地形的起伏也绝对超过三米，而在极快的飞行速度下，稍有一点点差池，就将是机毁人亡的下场。
但这支战队做到了，像是一张死亡地毯，超低空飞行，避开了战舰车以及驻地探测设备的探测。
等到针对地面部队的探测设备发现目标，时间上已完全来不及。
然后只是一个波次，乌金矿的驻守战舰车队，就已经被揍的哭爹喊娘。
飞行战队分工明确，但看起来却像是毒蜂乱舞。
它们个头虽小，却足够致命。但携带的却都是单兵战术核弹级别的高爆弹，再加上智能向的精确制导，于是这样的镜头出现了：
一枚高爆弹炸开口子，后面十几枚高爆弹宛如雨燕群般从那个口子钻进去，然后各种眼花缭乱的极限飞行，四散飞舞，绽放出死亡之花。
战舰车内部，被炸出更多口子，紧接着，更多的高爆弹钻进来继续深耕……
一辆辆战舰车就像被蚁群吞吃的龙虾，外壳看不出啥，内里烂成渣……
只用了不到十分钟，这支驻守战舰车部队就被彻底覆灭，从头到尾，他们都没能阻止起稍微像样的反击。
开始是懵懂，然后是紧急动员，很快就变成了紧急呼救，再然后是各个功能区处于红色瘫痪状态，最后是在各自行事、或战或逃中覆灭。
二十分钟后，来自玛士撒拉号上的地面作战部队被投送到位，正好怼上试图集结的各战舰车车员。
这些车员其实也还算精锐，毕竟资本家的钱不好拿，表现不合乎资本制定的标准，人死了都不算完事，还会祸及亲友。
可没等这些人玩出‘哀兵必胜’的戏码，就被玛士撒拉号的地面作战部队打崩了。
也不是什么高明的战术，就是英勇突击，武装到牙齿的大兵，集中优势火力，哪里有集结，就朝哪里A过去。
什么哀兵，哀兵能牛逼过狂热的疯子？
这些被洗脑的战虫，高喊着战锤宇宙的箴言，或者‘帝皇万岁’，就以令人战栗的热情冲了上去。
这其中自然是有凯恩的恶趣味，中古战锤宇宙其实并没有后来战锤40K的内味儿，但这并妨碍凯恩自己加戏。也算是对战锤宇宙的怀旧吧，毕竟三万年真实岁月的绝大部分时光，是在那里度过的。
驻守乌金矿的战舰车队是败了个彻底，但这并不代表乌金矿的主人输了。
事实上，这个时代各势力最强大的战力，都在太空中，又或行星轨道上。
而且虹光城的虹桥天阁被爆，算是彻底捅了马蜂窝，它的背后，是十几家类似UA国际、兴业联盟这般的集团，正因为如此，虹光城才能在对掐的两家势力的夹缝中以一城之地，扮演第三方。
现在，不管是谁策划了虹桥天阁毁灭事件，都是打了十几家集团的脸，甚至这是向所有资本集团以及其约定成俗的规则的严重挑衅！就冲这个，事情也绝不会就此了结。
凯恩当然清楚，跟天基武器、空天战舰比起来，战舰车就是地上爬的活靶子。
他压根就没指望靠着骑劫的玛士撒拉号，以及洗成傀儡的万把人，就能打出一片自由天地。
他就是要把水搅浑，并从中牟利。
他相信以这个时代的技术，虹光城背后的资本们，很快就会怀疑到白天造访虹光城的玛士撒拉号。
所以他不等到被人家揪出来，就抓紧时间进一步搞事。
乌金是好东西啊！
而以他的‘废物利用’之能，那些被击毁的战舰车上，也能抠出不少财富。
超能力或许会被天地法则卡死，但钞能力，只要有文明的地方，就总是好用……
时光流转，似乎只是一眨眼，一周的时间就过去了。
这天上午，虹光城的乌金矿场的飞行平台上，落下一架蔚蓝色外在涂装，且有两道白色线条环绕，并书有‘U.P.L’字样的穿梭机。
具体字母并非这三个，只不过这个世界的通用语言很像是英语的变种，凯恩就姑且这么翻译了。
UPL代表联合权力同盟，是一干资本集团成立的权力机构，实权比联合国又或各国的官方大多了。
这一周来，好多组织和个人，来这里蹭热度，秀存在感。
当然，他们打的往往是协助破案之类的名号，但实际上不过是向主子表忠心，同时也像抬升自己价值地位的舔狗。
舔狗秀也终以几乎没有什么实际成果而结束，真正的专业人士，这时才得以入场。
“这个时代就是这么讽刺。”从穿梭机中出来的弗兰克，向身边的美人卖弄着他那被他称之为‘潇洒’的玩世不恭的人设。
弗兰克·弗农，是全星盟知名的侦探，但他却不是这次虹光城之行的主角。
主角是他身边的这位来头甚大的冰山美人。
这美人，是历时百年、每百亿人中才有可能出一位的超级天才。
老实说，弗兰克也不知道真的假的，外间都这么传。
姑且就当真的吧。
反正只凭人家耀族门阀的出身，就不是他能高攀的起的。
这也好，正所谓无欲则刚，他这次一改往昔风流倜傥的作风，抱着长见识的态度参与，就是想看看这位某些人口中的‘神人类’，究竟有多么的神。
当然本性难移，真见了面，这位冰山美人立刻就让他忍不住爱了，下意识的舔，也是难免的……
‘神人类’艾娃，对弗兰克·弗农可不是一无所知，恰恰相反，她很了解这个人，哪怕她总共只花费了五分钟阅读有关弗农的相关信息资料，可架不住她记忆力超群，过目不忘。
她原本是不愿意掺和这类耀族之间的利益争斗的。
没错，是耀族之间的利益争斗。这是主流对于虹光城系列事件的定性。
而艾娃，也基本同意。
在她的认知中，搞出这样的大事情，即便不是某耀族势力亲自出手，也势必与之有着密切关联。
因为有这般能力的，无论是技术，还是人力、物力、财力，都绕不开耀族。
暴民叛乱，又或恐怖袭击不是没有，但没办法这么秀。
看看已获取的情报就能分辨一二：
一个活着的疑犯都没有。
一条可供追查的线索都没留下。
一点高价值的资源都没剩。
就冲这‘三无’效果，就不是单纯的有组织、有预谋、有行动力说能搞定的。必然还得有技术，有渠道，才能动若雷霆轰击，去若水银泻地。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技术和渠道。
高端技术的背后，代表着稳定的科研团队和巨量的研发投入。
高端的渠道，意味着强力的人脉，成熟而又隐秘的转移、窝藏、安置等门路。
这两者，绝非暴民所能拥有。
因此，势必与耀族有关联。
可即便如此，即便一旦查明真相，很可能引发资本集团级的战争，艾娃仍旧来了。因为虹桥天阁的牺牲者中，有她的好朋友。
就像某位大佬说的：“这次某些人做的太过分了，打破了约定成俗的规则。耀族不是不能杀，但默许的是针对性的刺杀（不被人拿着足够的证据告到UPL仲裁院）。若是波及无辜、大肆屠杀（特指耀族），就是违规。”
甚至，今次这起事件的性质，比一般的波及更过分，似乎本身目的就是屠杀，这是在掀桌子！
在艾娃眼中，搞事者这么做，简直就是疯了，不仅犯了众怒，还故意破坏现在安定繁荣的大局，这是对整个文明的挑衅，是对星盟一千二百亿人公然的亵渎！
当艾娃一行抵达乌金矿场时，凯恩正在他的新造旗舰‘蛰龙’号上浏览艾娃在答记者问时的半演讲性质发言。
他喝着小酒撇嘴哂笑：“挑衅文明确实没毛病，但星盟代表1200亿人我是不认可的。星盟不过是不到万分之一总人口的大大小小的资本们所组成的新时代奴隶主文明。这种时候，就把被奴役的庞大人口拿出来充数吓人，过于无耻了点。”
早有全盘计划的他，在取得乌金矿场的胜利后不久，便成功将财富转化，打造出蛰龙号深潜舰，像沙虫般遁地离开了乌金矿场。
蛰龙号的外形跟沙虫确实很相似，它拥有转轮式量子喷射钻头，能在极短时间内，将物质分子化。
而它的躯体，是像列车一般，一节节的，并且采用了一种复合超导材料，该种材料有着温度、压力越高，越是坚固及传导性能优异的特性。
当年凯恩初至中古战锤宇宙，就用该种材料打造过黑暗金字塔要塞，用于在熔岩质地的地幔层收集资源。
而现在的同类材料配方，自然是更加成熟的版本。
总而言之，蛰龙号有着犀利的钻头脑袋，身上还有着螺旋齿轮刀，不断的将物质运送到身后，本体前进的同时也将后面的路塞堵。
靠着这样的一种方式离开的凯恩一行，在后置的各调查队伍眼中，就是‘人间蒸发’。而像这类人间蒸发，以往各大资本集团都玩过，这次则称得上玩出了新高度。毕竟从现场统计来看，损失不低于五百亿星币。
两千万星币就能在黑市中购买三辆沙虫号的原型王尔德三型陆巡艇，五百亿的购买力可想而知。
不过损失了五百亿，不等于凯恩获得了五百亿价值的财富。
事实上按照市场价，他获得的财富满打满算也就两百亿。
因为舍弃的玛士撒拉号、以及损毁的驻乌金矿场的那些战舰车，回收利用的资源，包括车员的价值都算上，其市场价都不值其总价值的五分之一。
而两百亿的大头，是一批完成粗炼、已装箱但尚未运走的乌金。
这东西在凯恩眼中，反倒不如人员方面的缴获价值高。
而且也比较烫手。随便想想，都知道如今很多人人眼巴巴的等着市场上出现这批赃物，然后顺藤摸瓜抓大鱼。
另外，就算有那见钱眼开的愿意收赃，压价也必然是极狠的。
于是凯恩索性将之利用了起来，这也是蛰龙号的一大由来。
所以现在凯恩手里并没有多少能流通的财富。
当然，如果他肯卖掉蛰龙号，就冲蛰龙号说蕴含的一整套成熟的制造技术，五百亿后边再加个零都不缺买家。
目前，蛰龙号有着七节车厢，外径73米，内径62米，每节车厢像是潜艇般分外壳，框架，内胆三个部分，总长超过1100米。
这艘深潜舰正在垂直海拔200公里左右的浅地幔层巡航游弋，时速230公里左右。
现阶段，它有三个任务。
首先是收集资源。完成过后，就会前往地壳层，在洞穴中制造型的车厢，进一步成长。
其次是锤炼自身，高温高压能让其更坚固，但具体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所以地幔层游弋本身对其就是另外一种成长。
第三是内部整合战力。
如今凯恩手头上，有一万九千多枚人脑。接下来会以之为基础，系统的养成并进行岗位分派，从而建立完整的铁血战虫体系。
除了这一流动基地，沙虫号也仍旧存活。
沙虫号是凯恩故意留下的饵。
他相信，UPL还是有一些能力出色的人士的，他们终会查到沙虫号。
到时候，就会开启第二场戏，更进一步的引导资本集团之间火拼。再具体点说，就是给UA国际扣屎盆子，让他们无法洗掉冤屈。
如今UA国际正在四处哭诉，尤其是威宁家族、格林希尔家族，早就把自己打扮成受害人。为的就是让UPL议会相信，阿黛尔·威宁，埃拉·格林希尔，是他们各自家族的珍宝，就算眼苦肉计，也不会牺牲这两样的家族未来栋梁。
至于科克·瑞特，不好意思，瑞特家族在这种级别的大事件中，就是个陪衬，说自己是主谋都不会有人信，根本不具备那个能力。
不过，瑞特家族寻找科克·瑞特的系列操作，倒是最显真心实意，可惜他们想破脑袋都想不到，凯恩根本对于人质换财富的常规操作没兴趣。科克已经在虹光城开始了他毒鸦的赚钱还债生涯。
阿黛尔和埃拉则还得延缓几天，毕竟凯恩答应阿黛尔要将她卖给威宁家族所属的风俗产业，而埃拉也需要安排在未来一段时间他的主要落脚点恒光城。
恒光城由三个大区组成：
最具活力的，就是大名鼎鼎的超级贫民窟下城区，废渣街便是下城区最大的商业街。
其次是恒光城的主区都会区。
最后是权贵们的乐土——云上区。
很多人都称三者为地狱、人间、天堂。
从三个大区的人们的普遍生活状态来看，倒也名副其实。
凯恩我自己制定的行程，第一站并非恒光城，而是灾区矿坑镇。
在他而言，人手是永远都不嫌多的。
矿坑镇受灾，那里的人们生活在水深火热状态，正是各种发灾难财的人纵横捭阖的战场。
他也要凑这个热闹。
沙虫号上之前就载有的压缩盒饭，在玛士撒拉号的炮击事件中几乎没有损失。
这就等于是一笔可以做交易的资金。
另外，从玛士撒拉号、乌金矿场扒来的义体什么的，也能作为交易品。
虽然有心人细查，是能查出这些义体的来路的，但如果只是用来作为捆绑穷人的硬件，进行内部消化，凯恩认为还是能做到保密的。
相关计划已经出台，当他在矿坑镇招工时，米兰达会以蛰龙号为基础，建造一座地下城。
这座以地热为主能源，以岩浆中的各种金属元素为主要采掘资源的地城，将成为蛰龙号等深潜舰的停泊地，种田也由此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