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小邪见甩掉了镖师,捡着偏僻之处,转了几道弯,找了个暗处躲了片刻,不见异常,那个神秘男人好像没有追来,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火小邪抬头看了看天色,应该还差一个多时辰,就到子时,所在之处离与郑则道、胖好味他们约定的西门还有很长一段距离。火小邪不敢耽搁,钻了出来,捡着容易藏身的路线一路行去。
张四爷、周先生、钩子兵他们全幅武装,都静静立于房屋之中的门边两侧,连豹子犬也拉进了屋内,以免它们在院中喧哗。院中仅留着两个钩子兵,若无其事的巡视,好像万事大吉。
张四爷他们撤了岗哨,宣布抓到了贼人,王兴、孔镖头、各院管家都来打听抓到了谁,张四爷他们一律解释抓到的贼人共有二名,脸生的很,但手段高明,请他们暂时不要打扰,容他们问询一夜之后再说。张四爷说的在理,王家大院的人不好强求。
王兴本要请张四爷吃饭庆功,张四爷也都一概推辞掉,仅仅让厨房端了些馒头、花卷、汤汤水水的东西来,众人快速在院中分头吃了,便都躲在屋内,点亮烛火,看着像是正在审讯抓来的贼人。
这些人站的久了,有一个站在张四爷身边的钩子兵低声问道:「张四爷,贼真的会来吗?」
张四爷点了点头:「会来!一定会来!」
周先生也接话道:「今天来的这些贼都不寻常,似乎在王家大院里四处寻找什么,我们这处院子,他们必然不会放过。」
钩子兵赶忙应了,继续全神戒备。
张四爷突然轻哼一声:「来了!说曹操,曹操就到!」
话音刚落,只听院中巡视的钩子兵大叫起来:「谁!」
张四爷手一挥,拉开门栓,口中尖哨声响起,一众人迅速涌出屋外,眨眼功夫,院中已经遍布钩子兵。
张四爷冲着屋顶哈哈大笑:「来者通报!老子不抓无名鼠辈!」
「嘿嘿!嘿嘿!」一条黑影从院中阴暗的角落处拔起,跳上屋顶,蹲着身子不住嘿嘿冷笑。
周先生叫道:「布阵!」
院中的钩子兵得令,使三爪钩抛上房檐,一拉而起,动作迅捷异常,转眼之中,已成对黑影的合围之势。豹子犬被钩子兵紧紧拉着,不住低沉恶吼,凶光大盛,牢牢盯着屋顶上的黑影,这些豹子犬受了严景天他们的火攻,伤了嗅觉,这几个月都没事可干,之前在王家大院里抓贼,张四爷他们担心豹子犬惊扰到其他人,没让它们恣意胡来,十分的不痛快。这几个畜生见到张四爷他们布阵,知道正经事来了,兴奋异常,只要钩子兵一松手,三只豹子犬就能扑过去把人撕裂分尸!
那团黑影嘿嘿笑道:「御风神捕,张四爷?嘿嘿!有趣!今天我是专门来找你们的,嘿嘿,果然名不虚传,出来的挺快,看来是料定有人来找你们!嘿嘿,有趣有趣啊!」
张四爷骂道:「小贼!敢来我这里滋扰!算你本事!可惜你能来了,就跑不了!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黑影动也不动,一身黑纱随风飘舞,如同一团黑雾一样,嘿嘿叫道:「本人名叫——甲丁乙!」
张四爷和周先生都微微一愣!别看他们一直在东北奉天呆着,全国各地传来的信报从未中断过,哪里发生了什么大案,出了什么大盗都十分清楚,早已听说过广东贼道里面出了个专门与贼做对的神秘人物甲丁乙,从来没有人见过真身!没想到竟然在王家大院碰个正着!
张四爷和周先生对视一眼,张四爷哼道:「甲丁乙!你在广东道上是专偷其他贼的赃物!得罪了不少人贼人!怎么今天也来这里!你是要找什么东西!」
甲丁乙嘿嘿说道:「你能来,我怎么不能来?我要找什么,嘿嘿,没必要告诉你!」
张四爷叫道:「甲丁乙!我念你和其他贼势不两立,只要你说出你来王家堡做什么,可以放过你!」
甲丁乙冷笑道:「嘿嘿,不用,正想领教御风神捕的高招!」
「好胆!」张四爷大喝一声,嘴中尖哨吹响,这乃是启动抓贼阵法,攻击之号令。
哨声一响,已经爬上屋顶的钩子兵快步如飞,一些人跳上墙头,一些逼近甲丁乙半步,三爪钩亮闪闪的持在手中,天罗地网,杀气腾腾。
张四爷又叫道:「嚼子们!给我上!」说着伸手一指屋檐下的石桌。
钩子兵手一甩,松了三只豹子犬。畜生们对张四爷的指令精熟无比,顺着张四爷所指之处,跑了几步,跳上石桌,再一纵身,腾空四尺,扒拉得屋顶砖瓦纷纷坠落,竟都跳上了屋顶,向着甲丁乙冲来,分袭上中下三路。
甲丁乙阴沉沉的叫了声:「好个畜生!」
甲丁乙那团黑影中射出一道黑芒,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直直下坠,一下子卷住了冲在最前的一只豹子犬的脖子,随即黑芒一收,那只豹子犬竟被黑芒带着凌空拔起,甩向一边。
另两只豹子犬丝毫不退,毫无惧色,仍然向甲丁乙冲去,这些动物蛮横起来,纵然刀山火海,也会上前搏命!
张四爷大叫一声:「大嚼子!」原来那只冲在最前面的豹子犬,张四爷称它为大嚼子,体型比二嚼子、三嚼子略小,其中又以三嚼子体型最为巨大。
周先生同时叫道:「放!」
「唰唰唰唰唰唰唰!」连声激响,七八个三爪钩,分为前后两批,铺天盖地的向甲丁乙射来!黑夜之中,三爪钩咔的一声开合,寒光闪成一片!这乃是张四爷钩子兵的七网罗汉阵的必杀之招,三爪钩分前后两批上前,贼人躲过第一批钩子,但很难躲的过第二批,就算第二批还能躲过,豹子犬已经扑上来,牵引三爪钩的绳索还能缠绕,如同在空中拉成大网,只要钩子兵手腕一甩,绳索还能将人缠上!若还想再挣脱,后面还有剩下的钩子兵手中的十多把三爪钩候着,纵使你是大罗神仙,也难逃此劫!多少成名大盗,都栽在御风神捕的七网罗汉阵之下,着实厉害的紧!
甲丁乙见如同凶狠的抓贼招术,心中暗惊:「厉害!」,口中也不禁「嘿」的大叫一声!
王家大院西四阁楼,乃是在王家大院中部偏西的一处三层的八角阁楼,在王家大院的建筑群中,并不突出,相反显得有些破败之象。
三姨太与青柳快步走如阁楼一层房中,这阁楼奇怪的很,房内套着一个圆形大柱,直通到顶,这个大柱子用青石砌成,约有一丈方圆,更像是一个圆形的房间,不见入口,看着十分坚固。
三姨太走进房中,不见王兴的人影,皱眉问道:「青柳,王兴老爷呢?」
青柳忙道:「应当在三楼吧。」
三姨太冷哼道:「王兴耍什么鬼花样!青柳!风水珠已经沉下去了吗?」
青柳看了眼房中的大柱,说道:「已经沉下去了!」
三姨太又冷哼一声,快步向着一侧楼梯走去。
两个女人走楼梯上了三楼,这个三楼的房间,除了正中有一张石台,别无他物,四周尽管有窗户,但不过是个摆设,从外面看不出来,房间里都用砖石封死。
三姨太抬眼一看,不禁吃了一惊,只见三楼中站着五个人。一个是王兴,倒是平常,但王兴身边站着一个妙龄少女,齐肩短发,穿着翠绿的衣衫,看着温柔清秀,如同画中走出的美人一样,三姨太自然不认得,这少女就是王全的师妹林婉;再在这少女旁边,一个白发老者坐在躺椅内,双目迷茫,神情不振,看着已经病入膏肓,没剩几口气在,这老者身边,站着两个精干的武师,应是抬着老者上来的,这老者三姨太认得,就是王兴的爹爹王全,王全一直住在一处私密的宅院,三姨太和王家大院的人都知道他病的厉害,从来就不出宅院,也不会客见人,怎么今天竟来到这里?
三姨太心疑道:「王全这个老不死的怎么来了?还有旁边那个小丫头是谁,看着模样标致的很,难道是王兴这个贱男人的新欢?哼!」
王兴见三姨太来了,倒是先迎上一步,十分高兴的说道:「青红,你来了!」
三姨太对王兴爱理不理,还是一脸寒霜的说道:「老爷,你来这里干什么?」
三姨太可以对王兴不耐烦,却识得体面,从王兴身边走过,来到王全面前道了个万福,王全嘴巴蠕动了一下,手上不住颤抖的指着三姨太,沙哑的说道:「好!好!我还好!你们小两口,好好的过日子,不要一见面就象仇人一样。」
三姨太回王全的话:「爹,你注意身体,我和王兴挺好的。爹,你身子不好,怎么这么晚了,还来这里?别受了风寒。」
王全沙哑的说道:「不打紧,不打紧,今天,有贵客到,有贵客……」
王兴显然对三姨太十分爱恋,丝毫不生气,接过他爹王全的话说道:「咳!今天不是闹贼吗?刚好盖这个阁楼的师父……的徒弟来了,就带让她过来看看。」王兴侧脸看向林婉,算是向三姨太介绍。
三姨太心中又是一惊,暗想:「这个紫水锁金阵从盖好了,就从没有见过工匠来过,怎么今天什么事情都赶巧了?还是这么个小丫头片子?奇怪啊!」
林婉笑吟吟的上前一步,对三姨太笑道:「三太太,我叫林婉,这么晚了,还打扰三太太,实在过意不去,三太太请见谅。」
林婉说话声音十分悦耳,听着非常舒服,三姨太本来见到容貌比自己还俊俏的林婉,心中隐隐有些醋意,但听到林婉说话,竟觉得她十分亲切可爱,有脾气都发作不出来。
三姨太挤出一丝笑容:「啊,是林婉妹妹,真没想到,你这么个可爱的人儿,竟是紫水锁金阵的修建者。」
林婉笑道:「三太太,是我师父修的,不是我呢,修这个阁楼的时候,我还很小。」
王兴接口说道:「青红,林师父难得来一趟,你把风水珠升起来,让林师父看看机关中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吧,本来想明天一早再说,但还是有些担心闹贼,还是尽早过来看看。」
三姨太说道:「哦!林婉妹妹,啊,林师父,你都不会升起匣子吗?」
林婉温和的说道:「三太太,天下能开升起匣子的人只有您呢,我也没办法的。」
三姨太听林婉说话处处都是谦让,丝毫不卖弄本事,暗想:「这个叫林婉的倒是个让人喜欢的姑娘,我若是男人,估计都要迷上她。」
三姨太说道:「那好吧,我就献丑了。青柳,锁住楼梯。」
青柳应了声,返身回到上来的楼梯之处,将楼梯口的一个扳手一拉,隆隆做响,一块石板从墙面翻下,将上来的楼梯口盖住。
三姨太走到房中石台边,从腰带边取出一双皮手套,戴在手上,用手掌把石台的四角按下,咯咯几响,似乎有机关开合。三姨太拿住石台两角一拧,这石台整个顶面便被转开,露出一个黑乎乎的洞口。
三姨太把手伸入洞口中,面色严肃,在里面不断的拨弄着什么,口中念念有词,似在报数。这样拨弄了一会功夫,又听咯啦咔啦连响不断,地面微微震动。
三姨太叫了声:「好了!」把手拔出来,将石台归为原状,咔的一声响,这个石台竟慢慢沉下地面,等沉到和地面平齐的时候,啪的一声,石台四周的整块地面齐齐断开,又向下沉去,沉下一尺高低,裂成两半,向两侧移去,只留中间的圆形石台,继续向下降去,水声传来,一股子酸甜的味道从地面涌出。
此时房内所在之人,早就退开一边,都是表情平静,并不惊讶,显然不是第一次见到。
「噗噗噗噗」,翻滚的水声渐大,大家凑进一步,只见地面沉降之处,露出一个方形大洞,洞中有淡紫色的水花翻滚不息,水下有机簧声传来,渐渐那块圆形石台再次露出水面,越升越高,下方带着一个方形的是石匣子,足足升到比原来高出了一个人的高矮时,才轰的一声,停了下来。
三姨太走上前一步,摸出飞刀,捅了一下石匣子的侧面,啪啪几响,石匣子侧面匣壁翻开,里面光华升腾,五彩夺目,渐渐露出一个放在石匣中,装在玻璃容器内的拳头大小的宝珠。宝珠完全露出,光芒更胜,珠内彩波流转,好似内藏乾坤一般。
三姨太看的微微有些痴了,慢慢说道:「这就是风水珠。」
林婉并不奇怪,看着珠子笑道:「果然是好宝贝呢。」
王兴说道:「林师父,这个紫水锁金有什么毛病吗?」
林婉并不回答,而是绕着坑洞缓缓走了一圈,蹲下身子,看着坑中的紫水,说道:「机关器械倒是没有问题,结实的很,可这些都是花哨罢了,紫水锁金阵外表看着复杂,其实最防盗的还是坑中的药水,这么多年了,看来药水已经差不多失效了。」
三姨太不解,问道:「药水失效了?我一直以为是毒酸,怎么会失效?」
林婉说道:「是的。紫水锁金是一种防盗的阵法,是靠一个大罐中装盛几人深的药水,把宝物沉在罐中最底下,有人要偷宝物,必须潜入罐底,破解罐底的机关后才能取出。若药水有毒,或者是强酸、强碱之水,那便无论何人,都不能在药水中久留,否则必死无疑。王全老太爷有好生之德,所以我们这里的药水,配置的没那么狠毒,是麻药水,人跳入水中,不致于死,但只要跳下去,会全身麻痹,动弹不得。」
三姨太问道:「林师父,时间久了,麻药功效就消散了吗?」
林婉站起身,柔声说道:「是啊,麻药水就是这点不好,时间久了,麻药劲头便会散去,和平常的水无异了。」
三姨太算是明白过来,说道:「原来是这样!那林师父,现在该怎么办呢?」
林婉说道:「很简单,只要重新施药就可以啦。」
王兴偷偷和林婉对视一眼,王兴微微一笑,并不说话。
王全在一旁无精打采的坐着,略略闪出一丝笑容,但马上恢复到病态,咳嗽一声,说道:「林师父,那就麻烦你了。」
林婉笑道:「不麻烦,我就是专门为此来的。呵呵。」
三姨太听林婉一通解释,早就信了林婉所说,对林婉谢道:「辛苦林师父了!」
林婉点头回礼,返手从身后的挎包中摸出一个拳头大小,圆滚滚、灰乎乎的药丸,拿在手中转了转,丢入坑中,这个药丸在水面浮了浮,裂成了数块,就渐渐沉入水面不见。
林婉说道:「好了!三太太,可以把风水珠沉下去啦。我听说王家大院里正闹贼,只锁在外面不是很安全。」
三姨太回头对青柳说道:「青柳,重新沉下风水珠。」说着自己上前,把盛风水珠的石匣子关上。
青柳说了声是,走到一侧墙边,在墙上一块青砖处按了一下,再次房中隆隆机关做响,风水珠降下水中,片刻功夫,房中物归原样,只有那露出地面的圆形石台,湿乎乎的。
这边回到张四爷和甲丁乙的恶斗,甲丁乙暗哼一声:「厉害!」口中亦大叫一声「嘿!」
眼见着三爪钩涌来,甲丁乙身子狠狠一顿,就听噼里啪啦碎裂之声,屋顶竟然被甲丁乙踏出一个大洞,轰隆一声,甲丁乙坠入房内。甲丁乙挥舞的那根黑芒,也随即松开豹子犬的脖子,但余势不减,把豹子犬大嚼子甩落房下,大嚼子在地上摔了个结实,勉强着想站起,但腿上无力,再次跌倒在地,竟似气绝。
房中砖瓦坠落的响声未绝,灯光却已熄灭,房内漆黑一片。
两拨三爪钩掠过甲丁乙原来所在之处,纷纷落空。剩下的两只豹子犬发狂大叫,在甲丁乙坠下的洞口略一观望,就要跳下追杀。
张四爷大喝一声:「嚼子!别动!」
豹子犬呜呜闷吼,但还是听了张四爷的吩咐,止住身子,恶狠狠的盯着洞中。
张四爷见甲丁乙坠入房中,躲过杀招,还伤了自己的豹子犬大嚼子,满头青筋乱冒,大声道:「把屋子围住!我看他还能往哪里跑!」
钩子兵得令,纷纷从屋顶各处跳下,留下几个守住屋顶上方,顿时将这间屋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张四爷狂吼道:「甲丁乙,你伤了我的豹子犬,今天我要你的命!」
张四爷转头对周先生暗哼道:「周先生,今天我要开杀戒了!」
周先生并不说话,只是默默点头。
张四爷从腰中摸下一件金属器具,咔咔套在右手中,亮光闪闪,仔细一看,居然是一个带着金属尖爪的手套,掌中有机簧相连,将手掌绷成虎爪状。张四爷手指略略一展,只听咔啦咔啦机簧声脆响,似有极强弹簧牵引着指尖,能够加强抓击之力!若是被张四爷一抓抓住,张四爷的指力加上弹簧的拉力,五根手指上的尖爪卡紧,一爪就能断骨切肉!
张四爷上前一步,冲着房中大骂道:「甲丁乙!滚出来!老子和你一较高下!」
「嘿嘿!嘿嘿!」房中窗口阴沉沉的传来说话声,「张四爷,你手中戴的是什么?」
张四爷骂道:「此为铁虎爪,专门用来捏爆你的狗头!」
「嘿嘿!好极了!这个铁虎爪,我要了!」甲丁乙说道。
张四爷微微一怔,这个甲丁乙说话什么意思,他要什么?难道是自己手中的铁虎爪?
「砰」的一声,甲丁乙所在的房间窗户猛然被人大力推开,砸的墙壁乱响,玻璃爆裂一地。
「不好!」张四爷大叫一声,就要上前。
只见从窗口呼的晃出一团黑影,如同影子一样滑在地上,贴着地面急急向张四爷冲来。
钩子兵训练有素,不等张四爷号令,唰唰唰数把三爪钩已经飞至,而那团黑影贴着地面,如同泥鳅一样不断蛇形游动,快捷无比,几把三爪钩砸中地面,砰然做响,却没能碰到黑影丝毫,而黑影则从绳下缝隙滑过,打了几个弯折,眨眼就已经来到张四爷面前不足十步。
「呀!」张四爷和周先生都向后猛跳一步,要给自己留下更多动手的空间。
「突突突突突」又是数把三爪钩掷向黑影,可这黑影贴地而行,专走钩子兵的脚面之前,绳索下方。钩子兵使钩,半空中那是所向无敌,可进可退,三爪钩能够漫天飞舞,抓不住人,还能急速拽回,可对付这种快速蛇形在地面的甲丁乙,却万分别扭,稍有闪失就会伤了自己人。
甲丁乙在地面快速爬行,乃是用的伏行法,伏行能达到这种灵动快速的程度,已经超出张四爷他们的估计。
张四爷后背发凉,边退边暗惊:「甲丁乙的伏行法竟能精湛到这种程度,从未见过,简直不是人!」
张四爷跳开两步,身子刚刚站好,甲丁乙已经贴地冲至张四爷脚边。
张四爷大吼一声,抬起铁虎爪向地上的甲丁乙抓去,甲丁乙身子横向一闪,就已躲过。咔啦一声,铁虎爪插入地面,一爪就挖下一大块砖石。张四爷和周先生心里都明白,甲丁乙伏行攻来,正是张四爷、钩子兵的软肋,铁虎爪威猛无比,但弯腰攻击地面上的敌人,却失了身法,有招式也使不出来!
张四爷一击不中,又要再攻。甲丁乙借着张四爷身子下伏,后退不便,贴着张四爷的脚边滑至身后。张四爷心里透凉,知道甲丁乙绕到身后空门,只需一刀就能结果自己性命,心中哀叹一声:「我命休矣!」
甲丁乙并未下杀手,从张四爷背后一绕,贴着张四爷的腿部,腾然一起,一团黑影绕在张四爷的腰际,两道黑芒射出,缠住张四爷的左右小臂,把张四爷就此拿住,将铁虎爪拉到腰间。张四爷挣扎不止,却感觉胳膊关节之处被大力推挤,力道都被引开。
张四爷啊啊大叫,拼力想甩脱甲丁乙,但为时已晚,套着铁虎爪的手上一松,那只铁虎爪竟被甲丁乙瞬间褪下,在眼前一晃,就被收入甲丁乙身上的黑纱之中。
甲丁乙偷到张四爷的铁虎爪,又如灵蛇一般脱开张四爷,滑向一边,一道黑芒卷上墙头,一拉一纵,呼的翻上墙头。甲丁乙所在的位置,已经摆脱了钩子兵的合围,成为对峙之势,进可攻,退可守。
甲丁乙蹲在墙头,嘿嘿冷笑:「张四爷,你们果然厉害,佩服!嘿嘿,可惜今天,我只想要你的铁虎爪!」
钩子兵哗啦哗啦已经冲了过来,豹子犬也已跃下屋顶,向着甲丁乙冲来,咆哮不已!钩子兵又要掷三爪钩,张四爷伸手阻止,大吼一声:「慢!」
钩子兵顿时愣住,不知张四爷要做什么。豹子犬更快一步,前爪都已经扒住墙头,听张四爷号令,大为不甘,却不敢违抗,只好摇晃着巨大的脑袋,瞪着上方的甲丁乙,喉咙中杂乱低吼。
张四爷冲着甲丁乙大声说道:「甲丁乙!刚才你可以杀了我!为何不杀!」
甲丁乙阴阳怪气的笑道:「张四爷,嘿嘿!杀了你,就无趣了!嘿嘿!嘿嘿!嘿嘿!」
张四爷继续叫道:「我输给你,心服口服!只问你一件事,就是你为何要我的铁虎爪!」
甲丁乙嘿嘿冷笑:「我要在王家大院内,集齐四件以虎为名的铁器,自然你的铁虎爪,正和我意!嘿嘿!」
张四爷叫道:「什么!这是什么意思?」
甲丁乙冷笑道:「那你就管不着了!嘿嘿!张四爷,咱们后会有期!」
甲丁乙身子一晃,一道黑芒射出,缠住远处的屋檐,整个人横飞出去,只留嘿嘿冷笑声不绝于耳,顿时不见!
有打头的钩子兵来报:「张四爷!咱们追不追!」
张四爷默不作声,转身就向院内走去。
钩子兵大惑不解,紧紧跟上,周先生抢上一步,抓住钩子兵的肩头,沉声道:「不用问了!我们已经败了,不必再追!」
张四爷独自一人快步走回屋内,将房门关上,静立片刻,突然长叹一声,一拳打在墙上,闷然巨响,震的屋顶灰尘飞落。
张四爷惨声道:「败了,又败了!败给严景天,又败给甲丁乙!丢了玲珑镜,伤了豹子犬,失了铁虎爪!张四啊张四!你还有脸叫御风神捕第九代传人吗!唉!」
张四爷屋外,所有钩子兵都静立在门边,一个钩子兵忍不住,低叫一声:「张四爷!都是我们无能!」两行热泪滚出,噗通跪倒在地,一磕到地,呜呜不住痛哭。
哗啦哗啦,顿时满院子的钩子兵跪成一片,这些钩子兵,都是万里挑一的骁勇好汉,男人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此时都忍不住,想起今日所受的奇耻大辱,无不泪如泉涌。豹子犬走到人群中,再没有凶暴之气,伏在地上,垂头搭耳,呜呜低呋,看着也是万分悲切。
周先生尽管没有跪下,但站在门边,垂首静立,眼睛都已红了,一言不发。
咣的一声,房门拉开,张四爷眼睛通红,指着跪了一地的钩子兵骂道:「都给我滚起来!这点委屈都受不了吗!我们还要不要抓贼?回答我,要不要?」
众钩子兵齐声叫道:「要!」哗啦哗啦,众人都赶忙站起!一时间,院中杀气腾腾!
张四爷大喝道:「好!这才是御风神捕的威风!弟兄们,打起精神来!今天,就算把王家大院闹个天翻地覆!就算我们全数命丧于此!也不能再折了御风神捕的威名!」
众人齐声大喝:「与四爷同生共死!」
三姨太、青柳、王兴、王全、林婉等人出了西四阁楼,三姨太抬眼望向远方,冷冷说道:「张四爷那边的院子中,怎么闹的慌?是又有贼人来了?」
王兴皱了皱眉,说道:「不应该吧,不是已经抓到二个了吗?还有贼?」
三姨太转身对王全说道:「爹!你赶快回去吧!我看今晚事情还没完呢。」
王全病泱泱的说道:「哎呀,怎么会闹贼啊!多少年没见过闹贼了!」
王兴赶到王全身边,十分恳切的说道:「爹!你赶快回去吧,这边有我招呼着,爹爹放心吧。」
王全说道:「也好,也好!王兴啊,若是真的闹贼,你多摆一些银钱在外面,让这些贼取了走吧。咳咳,树大招风,破财免灾啊。」
王兴应了,对林婉说道:「林师父,你是贵客,就住在老太爷的私宅吧。」
林婉温婉一笑,说道:「好的。」
两个武师抬起王全就要走,猛听旁边三姨太大喝一声:「谁!」
众人连忙扭头,三姨太手中两把飞刀已经向一侧的黑暗中激射而去!
甲丁乙偷到张四爷的铁虎爪,又如灵蛇一般脱开张四爷,滑向一边,一道黑芒卷上墙头,一拉一纵,呼的翻上墙头。甲丁乙所在的位置,已经摆脱了钩子兵的合围,成为对峙之势,进可攻,退可守。
甲丁乙蹲在墙头,嘿嘿冷笑:「张四爷,你们果然厉害,佩服!嘿嘿,可惜今天,我只想要你的铁虎爪!」
钩子兵哗啦哗啦已经冲了过来,豹子犬也已跃下屋顶,向着甲丁乙冲来,咆哮不已!钩子兵又要掷三爪钩,张四爷伸手阻止,大吼一声:「慢!」
钩子兵顿时愣住,不知张四爷要做什么。豹子犬更快一步,前爪都已经扒住墙头,听张四爷号令,大为不甘,却不敢违抗,只好摇晃着巨大的脑袋,瞪着上方的甲丁乙,喉咙中杂乱低吼。
张四爷冲着甲丁乙大声说道:「甲丁乙!刚才你可以杀了我!为何不杀!」
甲丁乙阴阳怪气的笑道:「张四爷,嘿嘿!杀了你,就无趣了!嘿嘿!嘿嘿!嘿嘿!」
张四爷继续叫道:「我输给你,心服口服!只问你一件事,就是你为何要我的铁虎爪!」
甲丁乙嘿嘿冷笑:「我要在王家大院内,集齐四件以虎为名的铁器,自然你的铁虎爪,正和我意!嘿嘿!」
张四爷叫道:「什么!这是什么意思?」
甲丁乙冷笑道:「那你就管不着了!嘿嘿!张四爷,咱们后会有期!」
甲丁乙身子一晃,一道黑芒射出,缠住远处的屋檐,整个人横飞出去,只留嘿嘿冷笑声不绝于耳,顿时不见!
有打头的钩子兵来报:「张四爷!咱们追不追!」
张四爷默不作声,转身就向院内走去。
钩子兵大惑不解,紧紧跟上,周先生抢上一步,抓住钩子兵的肩头,沉声道:「不用问了!我们已经败了,不必再追!」
张四爷独自一人快步走回屋内,将房门关上,静立片刻,突然长叹一声,一拳打在墙上,闷然巨响,震的屋顶灰尘飞落。
张四爷惨声道:「败了,又败了!败给严景天,又败给甲丁乙!丢了玲珑镜,伤了豹子犬,失了铁虎爪!张四啊张四!你还有脸叫御风神捕第九代传人吗!唉!」
张四爷屋外,所有钩子兵都静立在门边,一个钩子兵忍不住,低叫一声:「张四爷!都是我们无能!」两行热泪滚出,噗通跪倒在地,一磕到地,呜呜不住痛哭。
哗啦哗啦,顿时满院子的钩子兵跪成一片,这些钩子兵,都是万里挑一的骁勇好汉,男人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此时都忍不住,想起今日所受的奇耻大辱,无不泪如泉涌。豹子犬走到人群中,再没有凶暴之气,伏在地上,垂头搭耳,呜呜低呋,看着也是万分悲切。
周先生尽管没有跪下,但站在门边,垂首静立,眼睛都已红了,一言不发。
咣的一声,房门拉开,张四爷眼睛通红,指着跪了一地的钩子兵骂道:「都给我滚起来!这点委屈都受不了吗!我们还要不要抓贼?回答我,要不要?」
众钩子兵齐声叫道:「要!」哗啦哗啦,众人都赶忙站起!一时间,院中杀气腾腾!
张四爷大喝道:「好!这才是御风神捕的威风!弟兄们,打起精神来!今天,就算把王家大院闹个天翻地覆!就算我们全数命丧于此!也不能再折了御风神捕的威名!」
众人齐声大喝:「与四爷同生共死!」
三姨太、青柳、王兴、王全、林婉等人出了西四阁楼,三姨太抬眼望向远方,冷冷说道:「张四爷那边的院子中,怎么闹的慌?是又有贼人来了?」
王兴皱了皱眉,说道:「不应该吧,不是已经抓到二个了吗?还有贼?」
三姨太转身对王全说道:「爹!你赶快回去吧!我看今晚事情还没完呢。」
王全病泱泱的说道:「哎呀,怎么会闹贼啊!多少年没见过闹贼了!」
王兴赶到王全身边,十分恳切的说道:「爹!你赶快回去吧,这边有我招呼着,爹爹放心吧。」
王全说道:「也好,也好!王兴啊,若是真的闹贼,你多摆一些银钱在外面,让这些贼取了走吧。咳咳,树大招风,破财免灾啊。」
王兴应了,对林婉说道:「林师父,你是贵客,就住在老太爷的私宅吧。」
林婉温婉一笑,说道:「好的。」
两个武师抬起王全就要走,猛听旁边三姨太大喝一声:「谁!」
众人连忙扭头,三姨太手中两把飞刀已经向一侧的黑暗中激射而去!
飞刀射入黑暗里的草丛中,哧哧两声轻响,似乎扎入地面,草丛中并无其他异样。
三姨太跳上一步,就要去草丛搜索踪迹,王兴赶忙把三姨太拉住:「青红,你去哪里!」
三姨太一直看着草丛中,不悦道:「刚才草丛中有动静,万一是贼呢!」
王兴说道:「青红,你不要疑神疑鬼的!一点点风吹草动,你就这样神经兮兮的!要是有贼,你这两刀过去,还不出跑出来吗?就算有贼,咱们也赶快一起护送爹爹先回去!你看你今天,哪有一些妇道人家的样子,就算是抓贼,也不能是我的老婆亲自去吧!」
王全也气喘吁吁的说道:「别去!危险啊!」
王兴毕竟是自己丈夫,三姨太再蛮横也要在众人面前客气点。三姨太只好向着草丛中瞪了几眼,仍无任何异状,心想:「是我弄错了?今天晚上是把我弄的头昏脑胀的,唉……」
青柳在旁边低语:「青……三太太,也许是院中的野猫路过……」
三姨太瞟了青柳一眼,青柳把后面的话都憋了回去。三姨太说道:「青柳,你还是带着武师在此值守!眼睛瞪大一点!野猫也不准靠近阁楼!」
三姨太转身对王兴和王全说道:「老爷!爹爹!是我不对,咱们这就走吧!我就是总觉得这里气氛古怪的很。」
这一行人匆匆而去,只留下青柳和负责此地巡视的武师继续在此巡视。
等这一行人走远,青柳重新回到西四阁楼中以后,草丛中才微微一动,似乎里面有什么东西爬开。
躲在草丛中的正是火小邪,三姨太的飞刀来的狠毒,火小邪根本无法躲开,好在三姨太只听到细微的声音,不能确定草丛中是什么东西,纯属乱发刀,才没有命中火小邪的要害。但尽管如此,两把飞刀中的一把从火小邪身侧扎入土中,而另一把则将火小邪大腿外侧撩开一道血口,才扎入泥地。
原来火小邪逃出了三姨太的院子,向西门摸去,一路算是顺利,眼看着西门就在前方不远时,听到院中有豹子犬狂吼大叫。火小邪心惊,怎么张四爷他们又闹起来了?这次又是抓哪个贼?火小邪自然不知道,张四爷碰上的人是甲丁乙。
尽管张四爷不是抓自己,火小邪还是有些心惊肉跳,张四爷的厉害,火小邪想想就觉得害怕,若是他被张四爷盯上,趁早举手投降才算上策。
火小邪提起精神,捡着暗处的草丛前行。西门附近比较僻静,不象前院规矩齐整,人丁众多,有很多道路沟渠两边,都长着厚厚一层杂草,倒是极好的藏身之地。
等火小邪来到西四阁楼附近,本想快速绕过这栋不起眼的三层小楼,但隐隐觉得地下有震动出来,仔细感觉,这震动就是从身边的阁楼中发出的。火小邪心想:「莫非这栋楼有古怪?该不会是三姨太藏风水珠的地方吧。」
火小邪略一思量,还是绕了西四阁楼一圈,躲在门口边的草丛中,打算看看三姨太是否就在此处。火小邪本以为所在之处漆黑一片,又有杂草遮挡,就如躲在三姨太的床底,轻易不会让人发现,可略等片刻,见到三姨太、王兴、王全、林婉等人从楼中出来,还是大吃一惊,怎么会这么多人?
火小邪沉得住气,伏在草丛中屏息静气,一动不动,所以三姨太刚出门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而火小邪向三姨太他们打量时,却见到三姨太身后的林婉突然转头向着他的方向微微一笑!
火小邪本来就觉得林婉这个貌美如花的妙龄少女和三姨太、王兴、王全他们一起进出,万分古怪,林婉此时向他突然一笑,尽管目光温柔,表情平易,还是把火小邪惊的心中狂跳,脑袋赶忙向下方一躲,身子一动,还是触动了杂草,发出沙沙之声,草丛微动。
火小邪刚暗喊了一声糟糕,三姨太的飞镖已经射出。
火小邪腿上吃痛,知道三姨太已经察觉到草丛中有东西。火小邪中了一刀,并没有慌乱的立即起身奔逃,而是咬紧牙关,发誓此时就算天上下刀子也不能乱动,一动身逃走就绝对让三姨太确定有人躲着。
火小邪在奉天刚入荣行的时候,有一次被安排去偷客栈的货房,本来躲的好好的,但有人诈他,火小邪当时以为被人发现,想躲开一边,反而暴露了行踪。火小邪这种吃亏吃的多了,才明白做贼的人,只要不是被人确定藏身之处,就必须以不变应万变,无论外面的人怎么吆喝,都不可被骗住。
民间防贼,咋呼着骗贼算是一招,比如有些养鸡的人家,经常被偷鸡贼骚扰,为了防偷鸡贼,主人晚上出来巡视的时候,往往突然冲着黑暗中大喊一声「出来!看到你了!敢偷鸡!看我不打死你!」类似这样的骗贼话语,实际上他什么都没有发现。有胆小的偷鸡贼就会吓的魂飞魄散,真以为主人发现,跳出来逃走,露出踪迹,结果让主人抓住暴打送官。
尽管吓唬偷鸡贼和火小邪目前所处情况千差万别,但也有异曲同工之处。
三姨太和王兴、王全、林婉他们走了以后,火小邪才终于一块大石落地,知道自己堪堪躲过一劫。
火小邪从草丛中快速爬向一边,捡了个角落处停下,才感到大腿的刀伤疼的厉害!火小邪撕开裤腿,检查自己的腿伤,本以为伤的不重,谁知伸手一摸,才发现伤口处已经肿起老高,伤口中流出的血腥臭的很,一按下去,疼的钻心,绝对不是普通的皮外伤!
火小邪眉头一皱,暗叫:「这火辣辣的疼痛,不象平常!看来那飞刀刀刃上淬了厉害的毒药!好狠毒的三姨太!操他祖宗十八代的!」
火小邪所猜不错,三姨太的飞刀都是淬过了毒药的。旧时练飞刀的高手,大多都会在飞刀上淬毒,以增强飞刀伤人的威力,用于实战之中,绝不是武侠小说中描述的只有阴险下流的小人才用带毒飞刀。中国武术,说是强身健体,但实际上仍算是杀人夺命的生存之道,真正的江湖绿林人士,一招制敌的招术说出来大家可能不信,全是锁喉、撩阴、挖眼、插肋这些极为阴毒狠辣的法子,飞刀带毒都算客气的!
火小邪强忍疼痛,拔了几根韧草扎紧大腿根部,阻止毒素上移。可惜伤在大腿外侧,无法用嘴吸毒,只好用手拼命挤压伤口两侧,以求挤出毒血,减缓伤势。火小邪牙齿咬的咯蹦做响,不出一声,挤了一段时间毒血,直到累的头昏眼花方才停下,整条大腿逐渐动弹不得,疼的如同这条腿被放在炭火上炙烤一样!
火小邪暗叹:「完了!没准这条腿会废掉!就算不死,今天晚上也别想走动了!」
火小邪身子往角落中一靠,无计可施,恨不得别人,只怪自己本事不济。火小邪疼的脸上抽搐不止,干脆把眼睛一闭,默默忍受。
火小邪正忍着疼痛,耳边却西索一阵轻响,火小邪一愣,赶忙睁开眼睛,一只洁白纤细的小手已经按住他的肩头,温柔的女子声音细细传来:「别动,别出声,我是来帮你的。」
火小邪本已翻身而起,但听到这细软的声音,竟心中一松,坐了下来。
火小邪转头一看,双眼发直,他身边的人竟是和三姨太他们从西四阁楼中一起出来的俊俏少女,她一双美目,饱含爱怜之情,秋波流转,看着火小邪象是看着自己的情郎一样。
火小邪看的痴了,不知是疼的还是羞的,耳朵烫的厉害,喃喃问道:「你,你是谁?你,你怎么找到我的?」
林婉轻轻一笑,伸出手指按住火小邪的嘴唇,毫不忌讳男女有别,说道:「我叫林婉,你刚才见过我了。现在你别问我,我先看看你的伤。放心,我不会害你的,因为我和你都是盗贼呢,呵呵。」
火小邪目不转睛,看着眼前的俏佳人,说不出的感觉,心中又惊又喜又羞,只好点了点头,算是答应林婉,不再说话。
林婉冲火小邪笑了笑,绕到火小邪受伤的脚边,打量了一下伤口,说道:「挺好的,你挤出了不少毒血,毒性不深,就是疼的厉害,不能动弹吧。只要上一点药膏,就不会有事了。」
林婉说着,手从身后的挎包中一摸,摸出一个小铁盒,打开盖子,用一把小银勺挖出一些粉末,小心的撒在火小邪伤口之上。火小邪顿觉伤口处一阵清凉,把疼痛感压了下去。
林婉把伤口处细细洒匀粉末,收了铁盒,手中又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把细细的小刀,只有半指长短,对火小邪柔声道:「我要让你伤口处再流一点血出来,有一点疼,你要忍住啊。」
火小邪疼痛减了近半,已经明白这个女子手段高明,赶忙点头。
林婉微微一笑,手上一晃,眨眼便万分准确的在火小邪伤口内测割开一道小口,速度快的让火小邪根本没有感觉到疼痛。
林婉见伤口中有血流出,手指一展,那把小刀就已然不见,也不知放到哪里去了。
林婉抬头问火小邪道:「好了!只要静候一盏茶左右的时间,就能够活动自如了。」
火小邪伤口处分外清凉,疼痛慢慢的褪去,见林婉如此体贴,十分惭愧,低声说道:「林,林……」
「我叫林婉,你应该比我大半岁,叫我小婉就可以呢。」
「小……小婉……我……谢谢你救我……这……你为什么救我……」
「你叫什么名字?你还没告诉我啊。」林婉说着,侧着身子,坐在火小邪身前。
「火小邪,火小邪……」
「哦!好名字啊,第十一位的火小邪,呵呵。」
「你,你怎么知道我的排位?你是青云客栈的人?」
「不是的,呵呵。若你能成为火家弟子,就知道我是谁了。」
「你帮我治伤,我该如何谢你?是我本事不大,才受的伤,算是自作自受,你帮我会不会坏了火家的规矩。」
「呵呵,火小邪,别想这么多规矩了。你被人用飞刀伤了,其实要怪我呢,我不来帮你治伤,过意不去的。」
「我……这怎么能怪你……」
「要不是我看了你躲着的草丛一眼,你就不会被三姨太发现啊,所以嘛,呵呵。」
「你一出门就发现我了?」火小邪十分好奇。
「嗯!」林婉轻轻点了点头,「你身上带了胭脂之类的香料吧,气味很浓的。」
「这……」火小邪说不出话,那胭脂、女红被油纸包着,装在怀中,自己都闻不到气味,她怎么就能闻到?
「我知道你很奇怪,我怎么能够闻到,呵呵,我的鼻子可是很好使的哦。」
「我躲在这里,你也这样找到的?」
「嗯,你身上的血腥气味更重呢。」
「啊,是,是啊。」
火小邪说到这里,腿上的疼痛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只有一点皮肉刺痛,已经不打紧,火小邪一抬膝盖,毫无异状,算是好了。
火小邪啧啧称奇,还有这么快解毒的法子,从来不曾听说过。
火小邪本想挪动身子,林婉按住火小邪的胳膊,轻声说道:「现在还不要动,再等一会,才会完全好的。」
火小邪对面前小鸟依人一样的林婉,说不出的感激,好感顿生,就算此时林婉找他要任何东西,只要他能做到,也要依了她。火小邪从小孤苦,哪有过这么漂亮的人儿无比体贴的为他疗伤,对他如此细致入微的关心,不厌其烦的与他聊天讲话,既不故作神秘,也不嫌弃他本事低微。此时,火小邪心中暖融融的,真想两人能一直在这里呆下去。
林婉见火小邪看着自己,低头避开火小邪眼神,说道:「好了,我就走了。你一定要听话,不要乱动,再等一盏茶的时间。」
火小邪急道:「怎么!你要走了!」
林婉说道:「嗯,我不便在此久留,你一定会再见到我的。」
林婉站起身来,从火小邪侧面一跃而上,跳上矮墙。
「小婉,我……」 火小邪万分遗憾,但又不好勉强,只能转头目送。
火小邪仍然在喃喃道:「你……我怎么……」可火小邪转过头去,身后寂静无声,只见野草微微晃动,刚才陪伴在身边的可人儿,早就不见。
「后会……有期……」火小邪如同心中丢了一块肉似的,惆怅感油然而生,长喘一声,仰头呆呆看天。
满天星辰都像是林婉眼中的光芒,不断闪烁着。火小邪按照林婉的吩咐,静静在角落中坐了一盏茶时间,活动了一下身子,知道已无大碍,便找准机会,继续向西门摸过去。
王家大院西门附近更是僻静,房屋略显简陋,没几个屋子里亮着灯,半晌都见不到个人经过。这一带空地不少,尽管大多数都栽种着花花草草,但杂乱的灌木草丛更多,而且上了年头的大树分立成排,更易藏身。
火小邪躲在一块大石后,看了看天色,应该已是子夜时分,不由得想起郑则道与自己的约定,清了清嗓子,用手掩着上唇,「喵」的学了一声野猫叫。
火小邪叫了几声,无人回应,火小邪心想,不会郑则道和胖好味还没有来吧。
火小邪等了片刻,才听到不远处的一堆乱草后,呱呱呱的蛤蟆声响起,一长二短,很有节奏,火小邪心中一喜,知道是与胖好味约定的蛙鸣暗号,赶忙又冲着蛤蟆叫声的地方学了两声猫叫。
呱,呱呱,蛤蟆声等猫叫一停,便回应起来,随后草丛微动,里面探出一个圆滚滚的脑袋,正是胖好味。火小邪连忙半蹲起身子,也探出脑袋,向着胖好味打了个招呼。
这两个贼接上头,胖好味伸手指了指旁边的一处草坑,火小邪会意,从大石后挪出身子,钻到草坑中,胖好味随即挤到火小邪身边。
两人刚想说话,又听到外面有尖锐的虫鸣慢慢响起,胖好味压了压火小邪的肩膀,自己把嘴巴一鼓,呱呱叫了几声。虫鸣继续回应,听声音已向他们这边靠近。
火小邪略略探出头一看,只见郑则道还是一副贵公子的模样,大摇大摆的,不躲不藏,背着手向他们这边走来,火小邪暗暗吃惊,这个郑则道怎么胆子这么大?就不怕人看到他?胖好味此时也探出头查看,见郑则道这样混不在意,惊讶程度不亚于火小邪,赶忙伸出手招呼郑则道:「这里,这里!」
郑则道微微一笑,加快了脚步,走到草坑边,跳了下来。三人彼此点击示意。
胖好味低声叹道:「郑兄弟,你就这样在外面走,不怕被人看到吗?」
郑则道笑道:「这一带根本就没有人,不会被人看到,不必躲着。」
火小邪四下一看,这一带黑沉沉的,举目之内,连一点灯光都看不到。
火小邪低声说道:「郑大哥,不会有人躲在暗处监视吧。」
郑则道十分自信的说道:「我来这里之前,已经把附近查过一遍,不会有问题。两位兄弟,你们不用太紧张了,放开来说话。」
这三人围坐一圈,都把各自的所见讲了一遍。
胖好味从西南角爬墙进到王家大院的时间还不足二个时辰,他在西南一带寻了几十间屋子,发现了一道庚字门,撬开门一看,与其说是个屋子,还不如说是个嵌在墙中的柜子,里面空空如也,只有一个油灯的底座摆在一角。胖好味把这油灯的底座收了,再寻了一些房间,毫无进展,只好先来到此处和郑则道他们会合。胖好味猜测,每个门中都有一个油灯部件,恐怕不把王家大院所有地方都走一遍,找到所有的门,油灯是组合不起来的。
郑则道和火小邪觉得胖好味说的有理,没再多问。郑则道看了眼火小邪,没等火小邪开口,就先讲述起来。
郑则道进王家大院的方法十分简单有趣,他居然是大摇大摆从南大门走进来的。郑则道回了一趟红马客栈,从一个客商那里偷到一块牌子,叫做「行入牌」,就拿此牌便进了王家大院。原来这王家大院在南门一带设有「尊客居」,专门招待那些要与王家直接谈生意的商人居住,还能代为保管钱物,说白了就是会客的一个大宅院,与王家直接谈生意的商人,多是富贵之人,往往还要在王家堡再开一个房间,方便自己闲暇时消遣娱乐,所以有人进进出出,并不奇怪。这些情况郑则道早就打听清楚。
郑则道打扮富贵,南门那边的武师都是认牌不认人,以貌取人之辈,郑则道根本不需多言,他们也不细问,就恭恭敬敬请郑则道进了王家大院。
郑则道进了王家大院,并不着急,在尊客居的膳房点了道香茶,与几个已经住在此处几日的商人一通胡侃,这些商人都是王家大院的熟客,所知不少,郑则道十分善谈,没多久便问出王家大院几处阁楼的大致情况,料定西四阁楼、西二阁楼、东三阁楼必有古怪。
郑则道绕到尊客居后院,撬开一道门锁,就进了王家大院内宅,此时张四爷他们四散分布着抓贼,爆炸的房屋火势未灭,到处都乱哄哄的。以郑则道的身手,没费什么功夫,就先到东三阁楼中摸了一圈出来,倒是在东三阁楼中见到了一扇己字门。
胖好味听郑则道说见到己字门,十分高兴,谢了郑则道半天,郑则道一笑置之,并未多说。
郑则道从东四阁楼出来,又去打探西四阁楼,发现西四阁楼布局古怪,而且三楼的窗户从里面封死,外面只是做了个样子罢了,便偷进去查看,看到房中有巨大石柱,三楼入口被大石板覆盖,知道三楼中定有问题,于是躲在二楼角落,直到王兴他们前来。郑则道看清石板开启之法后,再等到三姨太过来重新升起沉降了风水珠,认定三楼中必有重宝,但机关复杂,不宜久留,早了他们一步,先从西四阁楼中出来,在附近转了一圈,才出来和火小邪他们相会。
火小邪听郑则道说完,不禁问道:「那西四阁楼中到底是什么机关?」
郑则道说道:「依我看,房中的巨大石柱,里面必定注满了毒水,宝贝平时就沉在水底,轻易不会让人碰到,而西四阁楼内有个升降机关,能够从水底下升起宝贝。这可能是紫水锁金阵。」
胖好味惊道:「紫水锁金阵,是个什么玩意?乖乖隆地隆的,到水底下偷东西,什么身法都不好施展!憋都憋不住气!更别说水里还有毒了!」
郑则道微微一笑,说道:「最厉害的就是石柱中的毒水镇宝,其他机关都是些画蛇添足的摆设,这个机关,算得上木行防盗术中的佳作。木生火,金克木,水克火,火克金……」郑则道缓缓念着五行相生相克,若有所思。
郑则道琢磨了片刻,才突然对火小邪笑道:「火贤弟,还是你先说说你的任务如何了吧。」
火小邪本听着郑则道念五行相生相克的口诀,脑海中一片乱成一片,总觉得能想到什么,但却始终摸不到头绪。郑则道喊火小邪,他才回过神来,略略回忆了一下,把自己进入王家大院的所见所闻慢慢道来。
火小邪讲了如何进了王家大院;找到三姨太的庭院;三姨太是飞镖的好手;亮八抓猪被三姨太击退;风水珠好像是她的嫁妆;三姨太房内有一道戊字门;他躲在床底见到神秘男人和三姨太偷情;三姨太用飞刀刺伤了自己的大腿这些事情。却把见到闹小宝要偷的「伍」字镖师号牌,以及林婉给自己治伤的二段事情略去不讲。
郑则道一直用心听着,沉默不语,还制止住胖好味的插话,让火小邪一口气讲完。
火小邪讲完之后,郑则道才说道:「火贤弟,你见到的事情不少啊!那个急促促来西四阁楼的美艳少妇,腰上带着飞刀,竟是三姨太。现在看来,恐怕竞盗之关的所有任务,都可能彼此有关联。」
胖好味说道:「我一路过来,还真的见过小猪一般大小的动物,一身黑毛,跑的飞快,吓了我一跳。那个亮八真的在追猪?笑死了!」
郑则道想的却是其他事情,看着火小邪慢慢问道:「只是,那个和三姨太偷情的男人,身法这么好,会是谁呢?」
火小邪说道:「我只看到他的腿,穿着黑衣黑鞋,都没看到脸,说话声音从来也没听过。」
胖好味说道:「奶奶的,我看就是那个甲丁乙,杀人,玩小妞,装神秘。」
郑则道说道:「我看不然……神秘人物,不止火贤弟说的一个……其实我之所以离开西四阁楼,也因为看到一个神秘的人……是一个小姑娘。」
火小邪知道郑则道说的可能是林婉,心中狂跳不止。
胖好味惊道:「一个小姑娘怎么个神秘啊?」
郑则道说道:「我在西四阁楼的二楼藏着,自认为无人可以发现。那个小姑娘跟着王兴一起前来,在上楼的时候,突然转头向我飞快的一笑!好像是发现我了!」
三人一片沉默。
胖好味猜道:「也许是个喜欢傻笑的丫鬟?就是随便一看?」
郑则道说道:「我也原以为是我多心,可越想越心寒,那小姑娘你们是没有见到,长的清纯俏丽,眉目含情,绝不是普通的丫鬟,她那眼神定是发现我了!不知为何,她并没有当场点破!我强行忍住不走,一直等那个三姨太来后,开动了阁楼里的机关。我确定可能是紫水锁金阵,想到那小姑娘又要下来,便再不敢久留,离开西四阁楼,先避一避她。惭愧,本来觉得说出来你们不信,听火贤弟说到神秘男人,也就说一说吧。」
火小邪心想:「郑则道果然和我一样,隐瞒了见到林婉的事情,不知道他还瞒了我们什么事情。要不是我说出那个神秘男人,他一定不会说的。反正闹小宝和林婉的事情,我绝不告诉他们。」
火小邪说道:「看来王家大院里,不止我们这些过竞盗之关的人。」
郑则道说道:「这些人身手不在我们任何一人之下,他们到底是要帮我们,还是仅仅旁观,他们又是是什么身份,恐怕不过关,我们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胖好味说道:「这些妖蛾子的,我看就是青云客栈的人!火家的弟子!没准见谁不顺眼,怕我们过关后,抢了他们身份地位,就不让过关呢!」
郑则道说道:「我早已觉得,青云客栈在王家大院地下,就十分奇怪,这个王家大院和火家有什么关系?他们难道不知道地下有这个青云客栈?或者说王兴、王全都是火家的弟子?」
三个人推理一番,不得其解。
火小邪不禁想起林婉所说的话:「若你能成为火家弟子,就知道我是谁了。」火小邪心中一寒,想道:「要是我不能成为火家弟子,林婉只不过是我做的一个梦?永远不会再见?」
火小邪心中烦躁,怨恨自己起来,怎么一个林婉,短暂相处,就让自己如此优柔寡断,颇多顾虑?能再见一面林婉,真的很重要吗?比水妖儿的生死还重要?
三个人都各怀心思,一时间气氛凝滞。
郑则道突然抬头,问火小邪道:「火贤弟,你受了三姨太的刀伤,我看看伤的重不重?飞刀上一般都是带毒的,不可大意。」
火小邪猛然抬头,看着郑则道,郑则道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
火小邪暗叫:「郑则道!你!」
火小邪面露一丝难色,微微皱眉,把身子挪了挪,把伤口藏在郑则道看不见的一侧,说道:「啊,不要紧的!刀上没有毒,现在没事了。」
郑则道说道:「火贤弟,你可不要大意啊,还是给我看看伤口,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火小邪忙道:「真的不要紧!不要紧!」
郑则道心中已然明了,轻轻一笑:「那好吧。火贤弟,有的毒不会疼痛,没有感觉,和普通刀伤无异,你如果真的觉得没事,那就算了。」
火小邪松了一口气,点头谢过。
胖好味嘟囔道:「火兄弟何必这么在乎面子!我看看!」
胖好味一下挤到火小邪身边,把火小邪的腿一拉,将伤口展现在眼前。火小邪不便强行挣脱开,但心中惴惴不安,若是被他们看出自己的伤口是被人施救过,恐怕有点麻烦。
胖好味看了眼,说道:「火兄弟,伤口看着挺深……你自己给自己上的药啊?这应该是没事了!」
郑则道转头也看了一眼火小邪的腿伤,笑道:「真看不出来,火贤弟还有这么高明的疗伤手艺!倒是我逞能了。」
胖好味松了火小邪的腿,说道:「火兄弟,你怎么不早说你会治伤,还让我们白白担心一番。」
火小邪干笑一声,并不说话。
郑则道说道:「胖兄弟,火贤弟,我们互通了信息,目前看来,看来我们的任务都十分艰巨,事不宜迟,我们都继续做事吧。」
胖好味说道:「惭愧啊,好像我得了不少好处,却没有帮到大家。」
郑则道说道:「不妨事!胖兄弟做的也很好!」
胖好味说道:「那咱们还要聚一次吗?」
郑则道说道:「二更时分,如果大家方便,还可以来此处商议,但不强求,完成手头的任务才是大事。青云客栈一定是想到我们会彼此合作,才将完成任务的时间定的这么紧!」
众人点头称是,彼此客气了几句,就各自分散开,离开了此地。
胖好味刚刚离开西门不远,沿着阴暗处快步前行,就觉得身后有人轻轻拍了他一下。胖好味吓的魂飞魄散,差点叫出声来,赶忙跳开一步,只见郑则道笑盈盈的站在自己身后。
郑则道一招手,两人都退到暗处。
胖好味嘘道:「郑兄弟,吓死我了,你什么时候跟上我的?明明看你朝其他地方去了。」
郑则道说道:「胖兄弟,我有事想不明白,想和你再聊几句。」
胖好味说道:「请讲。」
郑则道说道:「胖兄弟,你觉得火小邪本事如何?」
胖好味皱了皱眉,说道:「看着十分平常,若不是他来到青云客栈,平日里见到他,我最多认为他高不过上三铃的身份。」
郑则道说道:「高人不露相,可不能小瞧了他。我刚才见到他的刀伤,一眼便知他本来中了毒,但怎么就没事了?你不觉得奇怪吗?他那么深的伤口,若是中毒后不解,今晚都别想活动,必然淘汰!」
胖好味说道:「也许火小邪真有什么灵丹妙药吧。」
郑则道轻轻一笑,说道:「胖兄弟,我倒觉得,火小邪身份奇怪,在暗中一定有人助他过关。」
胖好味瞪大了眼睛:「那岂不是不公平!我就说火小邪这么普通的身手,怎么能过了乱盗之关的!郑兄弟你这么一说,我觉得也是!这里面有猫腻咧!」
郑则道说道:「如果真有人帮他,我也觉得不公平,但现在只是我的推测,还不能当真。」
胖好味说道:「妈的,这火门招弟子也可以走后门的吗?」
郑则道说道:「胖兄弟,我来找你不止是和你说火小邪的事情,而是有更重要的事情。」
胖好味说道:「郑兄弟请讲!」
郑则道说道:「我是来请胖兄弟助我一臂之力的。」
胖好味惊道:「那个紫水锁金阵?这个我也不懂啊。」
郑则道说道:「我已经想到了办法,但必须两人协力,才能做到。」
胖好味疑惑的看了眼郑则道:「可是……我的任务怎么办?」
郑则道说道:「胖兄弟,你要是帮我,我就帮你。你别小看你的任务,那可是极为庞杂的工作,王家大院每个房间,你都要查一遍,可不比我的任务简单,你只要帮我,我就帮你把所有的门都找出来!我们两个照样可以一同过关。」
胖好味半晌不语,前后思量,不知该不该答应郑则道。
郑则道见胖好味犹豫,说道:「胖兄弟,你可要记得,是谁帮你过了乱盗之关的?是我给了你一块号牌,你当时又是怎么答应我的?我郑则道,不是说话不算话的人!相信胖兄弟你也不是这种人,你要是真为难,那就算了。」
胖好味说道:「郑兄弟,我……我是欠你的,我……行吧,我答应你!」
郑则道呵呵一笑,说道:「好!胖兄弟,随我来!」
两人转了个方向,快步向前行去。
火小邪与郑则道他们分开,说不出的别扭,刚才自己尽管极力掩饰林婉给自己治伤一事,但是回想起来,还是觉得自己言语行为破绽百出,一定被郑则道怀疑。火小邪本不是喜欢占人便宜的性格,但林婉给自己治腿伤,不管是不是林婉所说的原因在她,还是感觉低了人家一头。
火小邪对郑则道,谈不上喜欢,甚至隐隐有一点讨厌,这个郑则道尽管说话听着都是冠冕堂皇,十足的君子口吻,要是他不做贼,倒有点儒家的圣贤之风,必能成就一番事业。火小邪没看过多少圣贤书,但孔子所传授的「圣勇仁义知」五要还是明白的,难道这五要,能成就圣人,也能成就大盗?可天下之大,是圣人多,还是大盗多呢?莫非圣人就适合做贼?或者当不了圣人就去当贼?
火小邪根本想不明白,也就懒得再想,干脆心里暗骂一声:「爱咋地咋地,管他娘的蛋!我是贼,会偷就行了,琢磨透这些酸臭的道理有个屁用!郑则道是郑则道,我是我,他又不是我亲爹,还在乎他想什么!操的咧!」
火小邪这样自己一通乱骂,心中舒服多了,轻车熟路的又向三姨太的院子摸过去。
火小邪依样画葫芦,进了三姨太的院子,却见各个房间都是灯火通明,不似上次来的时候那么安静。
火小邪听到房内隐隐有人声传来,便贴着墙角,伏行到一侧窗下,借着窗下的花盆处躲着,细细听房间里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