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海森的三个问题很简单。
“一，小吉祥草王说过，罗厄若度之咒会让受咒的双方对彼此产生难以控制的爱欲。但是显而易见，这在我们身上并没有生效。那么，我们身上的诅咒，它的真实效果是什么？”
“二，你将自己封印在德洛斯之书中，除了因为身中诅咒无法去除，还有什么别的原因？”
“三，你放在我体内的真身碎片，除了控制我的身体，还有什么别的用途？”
对赫塔莉安而言，这三个问题，除了最后一个，另外两个都不好回答。
她沉吟片刻。
“我可以告诉你答案。但是，作为交换，你要告诉我，你是怎么学会言灵的？”
言灵？
艾尔海森大脑中拐了个弯，但理科爽快地答应。
“可以。”
“还有，回答完了，你就不能生气了。”
赫塔莉安竖起一根食指，神情严肃。
艾尔海森愣了一下。
耸了耸肩，“当然，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那么，先回答第三个问题。”
赫塔莉安想了想。
“其实我也不知道还有什么用途……”
“……嗯？”
艾尔海森双手抱在胸前，一脸不信。
赫塔莉安摊手：“你不信也没办法。要不是为了救你，我才不会把真身给别人呢。还只换来一句空口的承诺，到时候你们的小吉祥草王大人如果不能兑现诺言，那我可就亏大了。”
艾尔海森对她的说辞并不满意。
“既然你没有诚意，那么我们也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赫塔莉安无奈：“年轻人，别这么性急呀，话还没说完呢。”
“花瓣凋落的那一刻，它就已经是独立的个体了。我能感应它，也能控制它，但是那是因为，它曾是我的一部分。而现在，它是你的一部分。或许，你可以试着掌控它。至于用途，并非我隐瞒，我只能说，它有无限可能。”
“好吧。”
艾尔海森勉强接受。
“下一个。”
“我已经回答了一个。该你了。”
赫塔莉安直视他的双眼。
“真名是从哪儿知道的？”
“说好的三个问题换一个答案。”
艾尔海森拒绝回答。
“……你先告诉我，我再回答你。”
赫塔莉安不愿意乖乖就范，但艾尔海森向来是个心理战的高手。
他只是盯着赫塔莉安，用沉默表明态度。
赫塔莉安皱眉，“干什么，你还怕我赖账吗？”
“以你的信誉，我很难相信你。”
赫塔莉安瞪了他一眼，“好吧，那么我再回答你一个问题。二换一，这下你总不亏了。”
艾尔海森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第二个问题。我自我封印，除了因为身受诅咒以外，还有一个原因是……”
赫塔莉安抬起头，仰望天空。
但，这里是幻境。头顶乃是虚假之天，太阳、月亮与星星的轨迹，都定格在了遥远的过去。
“众生的命运已经偏离了原始的轨道，繁星试图掩盖日月的光芒。而我，只是想要避免陨落的命运而已。”
这句话似是而非，玄而又玄。
像是回答了，又像是什么都没回答。
她偏头看向艾尔海森。
“这就是我能给出的答案。你只是个人类，对你而言，知道太多并无好处。”
艾尔海森颔首，接受了她的说辞。
“最后一个问题，关于诅咒。”
“你必须先回答我。”
赫塔莉安态度坚定。
“你已经得到了两个答案，无论如何，都已经很划算了吧。”
“不，一开始就说好了的，我要三个问题。”
艾尔海森丝毫不退让。
赫塔莉安也恼了：“我回答了，你要是耍赖了怎么办？”
“我的信誉，总比你要可靠多了。”
艾尔海森说得真诚。
两边僵持不下。
到最后，只好选择一个折中的办法：
同时写在纸上，交换给对方。
这里是赫塔莉安捏造的幻境，她随手一挥，又出现了两套纸笔。
她和艾尔海森一起背过身，挥笔写在纸上。
很快，就都写好了。
两张折叠起来的白纸，摆在两人中间。
“你不会用什么远古时期的语言写的吧？”
艾尔海森看着赫塔莉安的纸，总觉得不放心。
“放心，我肯定用须弥语。”
赫塔莉安信誓旦旦。
两人交换了个眼神，各自拿起对方的答案。
展开。
“……”
“……”
神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
艾尔海森漠然地看着纸上四个大字：
「不告诉你」
赫塔莉安更生气，她几乎指着艾尔海森的鼻子：
“喂，你也太过分了吧？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给我说不知道？！”
“我的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
艾尔海森理直气壮。
“哈！一个不知道，就想诓我三个问题？心肠够黑的呀，小伙子。”
赫塔莉安气笑了。
“还好我提前留了一手。”
艾尔海森叹气。
“你的信用已经彻底破产了。”
一番操作下来，两人最想知道的答案，都没有得到。
大眼瞪了会儿小眼，赫塔莉安觉得应该各退一步。
“这样，你把你今晚说的那句言灵，再说一次。我给你罗厄若度之咒的线索。”
艾尔海森抱着手臂瞟了她一眼，不置可否。
赫塔莉安再退一步。
“我先告诉你，行么？”
艾尔海森轻嗤一声：“不怕我耍赖？”
“这里是我的地盘，你耍赖了，也就别想走了。”
赫塔莉安亮出了底牌。
“行吧。请。”
艾尔海森点头同意。
“这里的幻境，完全映射了卡尔摩迦的王国。连一片树叶，一粒尘土，都一模一样。所以……”
赫塔莉安故意顿了顿。
“我可以告诉你，祂的图书馆在哪里，还可以给你自由进出此处的权限。怎么样，够诚意了吧？”
艾尔海森满意了。
虽然不知道言灵是什么，但，艾尔海森直觉应该是那句：
“赫塔莉安，放开。”
第一次听到的时候，赫塔莉安太过震惊，又因为语句短促，她不太确定。
现在……她终于仔仔细细地听明白了。
的确是言灵。
是独属于她的言灵。
可为什么，会让一个人类知晓？
是祂做的吗？
祂到底在干什么？
难道祂真的已经完全走向人类那一方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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