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海森闷着头，一声不吭地走在前面。
直到身旁的人群逐渐稀少，花草树木从繁盛到焦枯，他才停下步伐。
前面是一片焦黑的死地，无路可去。
艾尔海森看了一会儿，反身往回走。
一回头，才发现赫塔莉安还跟在他身后。
他目光从她脸上扫过，又面无表情地绕过她。
“喂。”
赫塔莉安叫住他。
“你要去哪儿？”
艾尔海森像没听见似的，自顾自往前。
“这里没有出口。”
赫塔莉安追上他。
“如果你是在找这个的话。”
艾尔海森脚下一顿，终于给了她一个眼神。
“这里虽然是我制造的幻境，但它有自己的法则。”
艾尔海森听完，一言不发，转身往路旁倒塌的焦木上一坐，闭目入定了。
“……”
赫塔莉安看着他冷淡的神情，半晌，忍不住凑上去问：
“你生气了？”
艾尔海森不说话。
周身气息尽是漠然。
赫塔莉安很少在乎别人的心情。
毕竟在她漫长的神生里，能让她看脸色的角色屈指可数。
但此刻，她确定，眼前这个一直没什么表情的人类，好像真的生气了。
比今天被她捉弄的时候还要生气。
不过，她拿不准他生气的缘由。想了半天，觉得只能是卡尔摩迦的错。
于是，赫塔莉安斟酌着开口道：“卡尔摩迦算得上天底下最英俊美貌的神明，又一向以自己的魅力为荣。你这么不给面子拒绝祂，祂恼羞成怒也是情理之中嘛。何况最后那一箭，我不是替你挡了吗？你也没受伤啊。”
艾尔海森转了个身，拒绝听她说话。
赫塔莉安跟着转到另一侧：“要是你实在生气，我去把祂抓来，让你揍一顿出气？”
艾尔海森还是沉默。
“……这也不行？”
赫塔莉安蹙眉。
“总不能把祂杀了吧？祂现在只是一片残魂，再杀就死透透的了。”
艾尔海森嘴角动了动，像是忍耐着什么。
赫塔莉安忙道：“你有什么想法可以跟我说。”
艾尔海森掀开眼皮，十分冷漠地瞥了她一眼，“我和出尔反尔的人没什么可说的。”
“……”
出尔反尔。
谁？
我吗？
赫塔莉安茫然。
“我怎么出尔反尔了？”
艾尔海森又不说话了。
赫塔莉安回想着方才发生的种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自己中途变卦，“撮合”他和卡尔摩迦的事。
赫塔莉安觉得自己实在冤枉——
“我是看你对卡尔摩迦的女体很感兴趣，所以才说让你试一试啊。”
艾尔海森冷笑，“究竟是我对卡尔摩迦感兴趣，还是你对卡尔摩迦的魅灵感兴趣？”
“你不感兴趣吗？”
赫塔莉安瞪他。
“你明明眼睛都看直了。”
不等艾尔海森否认，赫塔莉安抢白：“况且，人类不都喜欢这些吗？今天在家里的时候，你又不是没反应——”
艾尔海森豁然起身，脸色阴沉：“闭嘴。”
“……。”
赫塔莉安两眼眨巴眨巴，被他突如其来的气势镇住了。接着又不甘示弱地小声嘟囔：
“我说的实话……”
艾尔海森抬脚要走。
赫塔莉安连忙拦住他：“好好好，我闭嘴。你别跑了，这里是幻境的边缘，很危险的。”
艾尔海森斜眼觑她：“这就是你道歉的诚意？”
……？
赫塔莉安漂亮的脑袋上冒出一个圆圆的问号。
我没说要道歉啊。
艾尔海森摆出一副谈判的架势：
“回答我三个问题，我就原谅你。”
……不是，我为什么要你原谅啊，我又没做错什么！
赫塔莉安很想把话说出来，但对上艾尔海森“能谈就谈，不能谈就滚”的眼神，她生平头一次，对一个人类退让了。
倒不是她认怂，主要是，她也有问题想要问他。
“哪三个问题？”
赫塔莉安自动忽略了原谅的后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