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锋有些放肆的目光在石雅芙身上逡巡一过,眼见得过往客人都已经发现了刚刚露面的秦王殿下,慢慢都簇拥了过来,石雅芙也意识到再这样拖下去只怕自己连说上两句私密话的机会都没有了,而眼下大姐和三妹都还没有赶过来,石雅芙不得不走近一步曼声道:“殿下,妾身想单独占用殿下一会儿时间,不知道殿下现在方便否?”
微微怔了一怔,无锋立即开始猜度起这位石二小姐代表的立场来,是苗家呢还是石家呢?论理因该是苗家,不过现在听说她那位夫婿颇好娈童,不喜女色,让这样一个尤物独居娘家,委实暴殄天物,况且苗家现在每况愈下,似乎这位石二小姐没有必要再在一个已然腐朽的大树上吊死,如果是石家似乎也有可能,但是作为一个石家的靠山司徒朗已经淡出了政治舞台,石家也不可避免的将要接受这个现实,盛衰也是任何事物必经之道,石家也应该能够明白这个规律,难道说这位石二小姐还想扭转乾坤不成?
“很抱歉,石二小姐,您也看见了,虽然我很想和您约会,但现在这种情况下恐怕我很难抽出更多的时间来,等以后有机会我一定邀请您和您的姐妹们到西疆一游。”这种场合下应允会晤明显不合时宜,如此多的客人等待着自己,无锋心中纵是千肯万肯也不可能作出如此荒谬的决定。
“殿下,妾身只想耽搁您一点时间,现在如果不太方便的话,我和我姐姐希望在酒会厅以东五十米外的绿茵环廊等您,等您忙空之后拨冗相见,只会占用您一点时间而已,我们会一直等候您。”心中一急,石雅芙也就顾不得许多了,对方话语间明显流露出很快就会离京返回西疆之意,如果失去了这个机会,只怕石家就再无翻身希望。
说这几句话之时,石雅芙虽然惶急,但还是刻意压低了声音除了无锋身旁两名虎视眈眈的近卫之外,再无其他人听得见。
踌躇了一下,似乎觉得这样拒绝一个女士有些不太礼貌,转首环顾了一下四周,像是在征询身旁近卫们的意见,但看到近卫们眼中明显露出反对的神色,无锋却点点头道:“嗯,这样吧,我会抽出一些时间,不过不会很长,也许会晚一些。”
言毕,礼貌的一点头便侧身从高挺着丰胸的少妇身畔走过,肩头似乎也有意无意的轻挨了一下对方那高耸入云地右乳,轻飘飘的走过,而从酒会厅里早已迎候出来的林月心和苏王三人正好接上。
李无锋的到来让酒会真正进入了高潮,无论是与西疆有着利益关联的宾客还是无锋原来在帝都的朋友,都轮番与无锋寒暄谈笑,这是密切许多关系的必要手段,毕竟众多地关系不可能每一个逐一单独会晤,尤其是要让无锋本人来做到更是不现实,这种场合下随便谈上两句找些话,题聊一聊就足以让许多人感受到秦王殿下的关注,也足以大大增加形形色色的客人们对西疆地认同度。
像一直担任帝国财政大臣田易、商务大臣曾国鸿、礼务副大臣劳民、内政副大臣柯克、外交副大臣井则中、帝国最高审理院审理长全泰、帝国新闻出版署署长乔开成等重要人物自然是无锋热情招呼的对象,诸如帝都警察局局长薛百英、青叶派掌门人、休伊家族的赫尔利、威力斯家族地鲍德嘉、《东方时报》老板许嘉民一类实权人物同样也是无锋的拉拢对象,谈上几句时政,开两个玩笑,甚至谈谈风花雪月和女人,都是一种交流,能够够得上和秦王殿下单独谈上一阵的,无一不是够分量的人物。
当然,一些女客们也不失时机的寻找些机会和秦王殿下谈笑一番,能够和执掌半个帝国领地却又如此年轻俊朗地风流人物耳鬓厮磨一番,哪怕是今后再无任何瓜葛,也足以向闺阁密友们炫耀一番甚至成就一段风月佳话了。
宫廷礼仪官地到来的确让无锋打心眼里愉悦了不少,至少在繁琐的公务般应酬当中能够有美人相伴,应该算得上是一个让人欣慰地嘉奖,而礼仪官表现出来的好感也是让无锋颇有受宠若惊的味道。
穿行与众多宾客当中,无锋此时才发现两名如影随形的近卫这个时候是多么的令人讨厌,便是想和号称“冰冻玫瑰”的礼仪官说两句私密话开个玩笑也是那么不自然,虽然无锋相信这两名守口如瓶的近卫无论在哪种情况下也不会泄漏自己的私生活,但在两双警惕的眼睛瞪视下你还能有什么意境情趣可言?
好在礼仪官似乎并不在乎有外人在一旁,和无锋的谈话也是妙语如珠,完全不同于传说中的那个冰冻美人,这也不由得让无锋猜度起这位礼仪官为什么会对自己如此礼遇,纵然是自己有着秦王身份,但按照推断,也不足以让礼仪官这般青睐,无锋从来不相信无缘无故的爱或者一见钟情这一类的鬼话,尤其是在双方已经知晓对方身份的情况下。
“殿下,您好像对您现在的生活很满足?”望着频繁举杯示意的无锋,礼仪官那双清澈若寒星一般的眸子总有一丝挥之不去的云雾,让人始终无法看穿她内心深处所想。
“满足?呵呵,李某托大就叫礼仪官一声名字吧,紫玫,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现在情形下没有谁会满足,司徒泰不会,司徒彪也不会,李某自然更不会,一切事情都会按照既定的轨道运行,眼前的繁华也许就是过眼烟云,谁又能保证明日这帝都不会是血流漂杵呢?”无锋脸上还是浮现着淡淡的笑意,似是对自己所言毫不在意,就像在陈述一件与己毫无干连的故事。
“那殿下的意思是已经和司徒家族势不两立了喽?”微微皱了皱眉,礼仪官一步一步剥开外层笼罩的面纱,向核心问题逼近。
“紫玫,皇太后难道还想过问这一切?恐怕眼下的局势已经不是她能够干涉得了的吧?”端起酒杯随意呷了一小口,无锋扬起眉毛应道,“不是我要与司徒家族过不去,而是现在的局势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司徒家族和帝国那些个保守贵族们视我为眼中钉,认为只要除掉了我,唐河帝国就一切太平了,但你看看现在的江南和东海,这还是往日万人景仰万方来朝的东南胜景么?时代不同了,如果我们唐族仍然还沉醉于往昔的辉煌历史中,理想中一切崩塌的时间也就为时不远了,紫玫,我建议你如果你有机会可以去西大陆看一看,看一看那西大陆近一百年来的发展和变化,一百年前,东大陆的文明对于他们来说还是一个可望不可及的梦想,但一百年后呢?从政治经济制度到文化艺术,几乎每一方面他们都已经赶上甚至超过了我们,我们不能在躺在祖宗留给我们的基业上坐享其成,真要有一天,西大陆的文明凌驾于我们东大陆之上,那才是我们唐族文明的悲哀,看看现在的中大陆,如果我们不奋发图强,也许他们的今天就会是我们的明天!”
信口道来的一番话却是有理有据,直让礼仪官双眸中惊异的神色倏闪倏灭,直到无锋话语结束好一阵,朱紫玫依然没有搭言,似是在细细琢磨这中间的味道。
“那殿下今后的打算又是什么呢?是不是很快就要和燕王殿下宣战呢?这一趋势是否无法避免?”朱紫玫的话语再无半点顾忌,直接问及了问,题的核心,“殿下毋须用这种目光看本官,这是皇太后托我向殿下问的第一个问题。”
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无锋看来也对那位皇太后颇为了解,含笑道:“那第二个问题又是什么?”
“第二个问题就是皇太后想问一句,不管今后局势如何变迁,殿下是否能够善待司徒一族保证他们的人身和财产安全?不要因为某些个别人的特殊原因而迁怒于所有司徒家族中的成员呢?”
这一句问话似乎带有强烈的暗示意味,让无锋有些惊讶,这意味着连皇室一脉中最重要的人物在看法上似乎都开始认识到了东大陆局势的变化,开始意识到也许有一天唐河帝国也会寿终正寝,东大陆公历史会翻开新的一页,而针对的目标很明显就是自己,这听起来更像一个决战前的预卜。
“紫玫,你这话太言重了,似乎到现在尚没有人能够取代帝国,新皇登基,正是我们这些老臣子为国效命之时,我们只是希望帝国中央能够给予我们西疆以更多的理解关怀和支持。”无锋此时显得格外平静,“至于说今后这东大陆局势如何走向,谁也无法预料,只能按照各人自己的路走下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