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很好,看来你们三位的意见都已经基本统一了啊,中原我们肯定要去,但不是现在,我判断半年到一年内,中原必起风浪,也就是说我们有半年时间可以来调整,我的想法是,内政上,我们集中精力发展经济,军事上,在印德安那边可以适当介入,但不宜太深,不以土地为目标,以获取利益为主,为进军中原积累物资基础。西域这边,我们暂时不动他们,强化在贝加和库车的影响力和控制权,保持对楼兰的压力。”无锋也是踌躇满志,“莫特人已经表现出相当善意,我们要继续加深双方盟友关系,我觉得如果他们内部有合适人选,咱们不妨扶持一下,争取为我们获得一个稳固的盟友。”
“不过我也在想,关西形势并非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平静,我总觉得以薄近尘的老沉练达不应该如此无所作为,眼下林、朗两家已经控制了泸江、巴山两府,关西南部已经易人,而陇东也成为连接关西和北原太平教老巢的咽喉要道,一旦被帝国大军或者我们卡断,他们的处境将会困难,所以我很怀疑太平军会不会在酝酿什么大的行动。”无锋抛出自己另外一个看法。
凌天放目光一凝,脸色顿时沉重下来,“大人,您怀疑太平教人准备在河朔生事?”
“唔,很难说,太平教经过这半年来的整合,军事实力已经初具规模,又主动让出了泸江巴山两府,进一步收缩了防线,让林朗两家和帝国矛盾进一步加大。要想让关西和北原燕云连成一片,河朔是必得之地,何况据有河朔,帝都亦在包围之中,帝国江山大半可谓尽在手中。”无锋经过卢龙得而复失一役,已经对太平教的上层有了更深刻的认识,这帮家伙也是不甘寂寞之人,其野心远非当初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自己还得好好琢磨一下,真要让太平教过分强大,那就会成为自己东进之路上的一条拦路恶虎。
“大人,你的这个推断可否有其他情报或者证据证实?”苏秦犹豫了一下,才问道。
摇了摇头,无锋眉峰深锁,“至少目前还没有,但太平教突然发兵鹧鸪关企图一举夺下我们东进的桥头堡,虽然因为他们主帅的昏庸无能和我们情报信息的敏锐而终告失败,但也已经充分暴露了他们的野心,这一回舍内和岳山干的不错,还俘虏了对方一名重要人物,我已经让情报署和安全局的人去鹧鸪关提人,好好审一审这个家伙,看能不能挖出点什么。”
“另外,我也已经指示顾登云加紧在关西和关西临近地区的情报收集,希望能够尽快获得信息,河朔那边我们也应该加大力度渗透,就算是太平教人抢了先机,咱们也不能毫无反击之力,这等安排宜早不宜迟。”
“真希望我的判断是个谬误,嘿嘿,但往往不利于自己的判断却恰恰是事实,这是我给我自己总结的。”无锋无奈的苦笑,自我解嘲道。
“若真是如此,我们可否提醒帝国中央一下呢?”坐在无锋身边的绿衣丽人终于忍不住了。
“不急,帝国在河朔还有一个军团的兵力,另外既然皇帝陛下授权北部军区要收复燕云两府,司徒泰要想在她父亲面前挣得表现,在群臣面前树立形象,为自己能登上皇位多一点砝码,这一仗也得拿出点真本事来,不知道太平教在遭受北部军区攻击后是否还有余力染指河朔呢?”无锋淡然一笑。
“大人,太平教人固然是个祸害,但以属下看法,目前对我们西北来说,恐怕卡曼人的威胁应该更大于太平教。目前我们只要牢牢守住鹧鸪关,太平教就奈何不了我们,而卡曼人不同,嘉峪关上的威胁给我们造成了相当大的压力,而现在我们又承担起了捷洛克的防务,卡曼人无论从哪里南下,我们都得重兵应对,尤其是卡曼人在解决了他们北方蛮族骚乱以后,恐怕这一点会更明显。我们对此应该要早作准备才是。”凌天放委婉的提出了自己的不同看法。
“我赞同凌兄的看法,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我们随时都可能陷入被动,我们的其他一切计划都会收到掣肘,这一点必须要考虑到。”苏秦也表示赞同。
“卡曼人的威胁非短时间内能够消除,不过,我在想卡曼人既然是一个国家,纳闷也就肯定不可能是铁板一块,尤其是他们和帝国一样,听说执掌大权的是宰相戈麦斯,难道他们的皇帝没有一点号召力还是完全和宰相大人同心同德?我想这里边不可能是铁板一块吧?能不能想些路子出来呢?苏秦,你说呢?”无锋微微一笑,把话题丢给了自己的外务主管。
早有准备的苏秦也不客气,大大咧咧的接上话:“按照大人的安排,我们已经在一年前就有了一些计划,但卡曼人宰相戈麦斯相当强势,在其国内暂时还没有能够与其抗衡之人,我们也联络了一些反对南下的保守贵族,并保持了交好。不过这其中还需要时间和机会,毕竟他们还不具备和戈麦斯以及卡曼军方直接对抗的实力,我们希望能够通过他们逐渐影响到他们的皇帝陛下德里卡二世的看法,拖住他们南侵的步伐。只是这的确需要相当时间和各种机会。”
“希望这个计划能够逐渐发挥作用,欲速则不达,我们也不能把所有希望放在这个看起来还有些虚无飘渺的计划上。”无锋接上话。
夏日的傍晚显得格外美丽,夕阳西照,给繁忙了一天庆阳城罩上一层薄薄的金光,漫步西林寺外的松柏林际,扑面而来的清爽让无锋也为之一清。这西林寺本是位于庆阳城西角一座不出名的小寺庙,无锋入主庆阳城以前,这里已经荒废已久,随着无锋入主西北,庆阳人口迅速增长,来自帝国内地寺庙的佛家弟子也日趋增多,不少挂单僧侣索性常住西林寺,这西林寺也渐渐有了些生气。
无锋在偶然间发现了这样一个幽静的去处,立即喜欢上了这里,每到闲暇时候,便爱甩开身边的近卫,独自到这里的林荫小道中散步,这已经成了他的一个爱好。
虽已是傍晚,但盛夏的西北天际此时依然势一片大明,火一般的红霞映得西边半边天亮晃晃的,依然有些刺眼。凉风徐徐,松涛阵阵,踏步此间,可谓无上享受。充分的放松自己,无锋背负双手,悠然自得,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惬意轻松过了。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曼妙悠扬的声音悄悄从林间小道的那一头传来,另外一个清脆如细铃般的声音立即接上:“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妄言。好了,小姐,咱们还是回去了吧,天都快黑了,咱们就别在这儿学那些腐儒酸丁咬文嚼字了吧,好不好?”
后一个的声音似幼妹在向年长的姐姐撒娇,听称呼却又像是丫鬟在恳求自己主子。
“这西北的天黑得晚,好不容易出来走一走,怎么能不多转一转?”轻柔细腻的声音如同和风拂面,听起来异常舒服。
“这样一个小寺庙有神么可看的?除了这一片松柏林还有些韵味,荷影实在看不出这里有什么值得小姐流连忘返的地方?”叫荷影的丫鬟反驳道,“天快黑了,小姐你又不化装,万一被那窥觑小姐姿容的歹徒坏人看见了,那该如何是好?”
“嗯,荷影,方才那边的几块石碑你看见了吧?别看字迹模糊,破烂不堪,但古意盎然,字体遒劲有力,笔道如锋,一看便是名家所作,只是下边落名已经湮没不见,无从得知究竟是何人所留,这是可惜了。”回答的声音依然是不愠不火,“咱们来这庆阳也有些时间了吧,连戒严也已经解除了几天了,我看这庆阳的社会治安相当好啊,听说这庆阳城守还是来自帝国大学的高才生呢,只是似乎有些爱流连青楼,和他的官声颇有些不符。”
不屑的轻哼一声,丫鬟身份的声音响起:“官声?整天流连那些龌龊场所的人还有官声?也不知这庆阳城里的老百姓怎么还会对这样的家伙大加称赞,难道他们都瞎了眼?”
“荷影,你这话太有失偏颇。流连青楼与他为官并无太大矛盾,最多说这人有些不注意影响罢了。连爹爹这等年龄的人还不时和人在这些场所应酬,这也无可厚非。”
“噗哧”一笑,丫鬟模样的声音越发悦耳动听:“小姐,您在背后说老爷坏话,若是让老爷听见了,也不怕把老爷气坏?”
“死丫头,你不去说,我爹爹他怎么会知晓?”腻柔声音也是充满笑意,“既然敢去就不要怕别人说,我倒是觉得这个庆阳城守行径颇为独特,难道他就不怕在李无锋的眼皮子底下这般放肆会影响到他的前程?这李无锋也是奇怪,按理说这庆阳是西北首府,他难道就会没听到反映?”
“天下乌鸦一般黑,说不定这个庆阳城守早就把李无锋买通了,两个人也是难兄难弟,大哥莫说二哥了。”丫鬟的声音依然是不屑一顾,“您不是说那李无锋也是个花花公子吗?大概他的手下都是这副德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