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相信元首愿意和塔龙合作。”圣乔治战士坚定地说道。
我们挤在威斯的小房间里,我站在桌子边,战士抱着手臂倚靠在墙角,东方龙站在小屋的另一头,平静地酷酷地看着我们,她的手藏在袖子里。她很少往我这边看,但是她是和安珀一起进来的,我注意到了这条幼龙进来时看我的表情,那几乎是有些害怕我的。我想尽快知道她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我的目光又停在了安珀身上,她把手叠在身后靠着门,她看起来有些晕晕乎乎的。但是圣乔治战士带来的关于元首和塔龙合作的消息,会让大家都振作起来。
“哦?为什么呢,圣乔治小伙?”桌子另一边的威斯问道。我的注意力又回到了重要的谈话上。“塔龙为战队提供消息并向塔龙支付报酬?这听起来很无厘头啊。”
“战队不是这样的,”战士回答,“从一开始,每个圣乔治的成员都会训练如何抵抗腐朽和诱惑。他们不会接受贿赂,也绝不妥协。塔龙没能渗透进‘秩序’战队,就是因为元首拒绝沟通,他们从不和龙讨价还价,他们要求训练出来的战士也是这样。”
“是吗?”威斯质疑道,“
好吧,可能元首不想继承这种精神了,因为他现在正和塔龙在同一条船上闻着蜥蜴的腥臭味呢。现在塔龙把触手伸向了战队,真厉害。”他摇摇头,“只要价格够高,能直接收买到。”
“不,”圣乔治战士坚持着,声音强硬,“我看到了他们的见面,也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元首不想再做交易,他根本不想接受龙的帮助。这意味着要么塔龙欺骗了他或者劫持了他,要么两者都有。”
“是的,”我插话道,每个人都看向我,“这听起来像是他们会做的事,如果他们不能用钱买到他们想要的东西,他们就会换一种方式。威胁、挟持、制造伪证——不管是什么方式只要他们想得到。这就是他们现在如此壮大、增长这么快的原因,他们从不避讳使阴招。”
“所以,塔龙在挟持元首来消灭独兽。”安珀重复道,就好像在确认自己是不是理解对了一样,“那真的很可怕,怎么能让他们停下来呢?”
圣乔治战士叹了一口气。“不能,”他静静地说,“或者,坦白说,我们做不到。”
“塔龙不会停止他们所做的事的,”我继续说,“你觉得他们为这场战争策划了多久了?现在他们终于搞定了战队,让元首为自己服务。”我摇着头,“他们不会放手的,即使给他们全世界的钱也不会放弃的。”
“破坏这种联合的唯一办法,”战士继续说,但有些勉为其难,“就是把元首的行径曝光给圣乔治,‘秩序’战队的其他人还不知道元首和塔龙的事。如果他们发现的话,这是巨大的背叛,元首会立即被撤职并投入监狱,可能会有最高处决,即使元首具有豁免权。”
“到时候,这种联合阵营就结束了,”我总结道,“塔龙会失去所有利用战队的手段,所有对独兽的打击活动也就会随之结束。”
所有人都沉默了,在静静地思考。圣乔治战士的表情有些阴郁,他知道我们必须结束这种合作关系,塔龙控制着战队这种情况太过危险,但是很显然,暴露元首行径的行为并不是那么妥当。
很奇怪,我能理解这种感情。因为即使塔龙利用了我这么久,但离开塔龙还是有些困难的,而开始反抗自己从属了那么久的组织需要更长的时间。我是靠着自己完成这一切转变的,但是这个战士一直都属于那个队伍,周围都是曾和他一起并肩作战的战友。这种感受肯定糟糕极了。假如你发现自己的领导人,那个方方面面都是你榜样的人,你为他战斗的人竟然是个彻彻底底的叛徒,你会怎么想?
啊,那我要开始同情圣乔治小伙了吗?
最后,亚洲龙抬起了头,她的声音还是冷静如常,“那么我知道我们要做什么了,”她安静地陈述着,“现在问题是——我们怎么完成这件事?”
圣乔治战士看着角落。“我们需要证明元首在和塔龙合作,”他回应道,立即又变得有效率起来,“‘秩序’战队不会听我们任何人的片面之词,除非我们有明确的证据。他们那次见面过程中,塔龙特工提到了一些文件,如果找到这些文件应该会很有帮助。莱利……”他的视线回到了我身上,“你曾经是塔龙的特工,你知道塔龙会把这样的东西放在哪里吗?我们如何接近这些地方呢?”
我叹气了。“啊,是的,”我点着头,“我知道他们可能会放在哪里。塔龙只有一个地方可以放这样的东西,那就是地下室。”
“地下室?”安珀重复道,“什么,你的意思是那个像银行一样的地方?”
“是的,小火龙。除了可能大个几千倍吧。记住,塔龙做这件事很久了。他们准备了很久很久,他们也曾经挟持过美国国家安全局。他们在电脑与电子数据普及以前就一直在收集情报,所以现在还有很多证据文件是纸质的。他们有点老派,所有重要的文件都放在地下室。如果我们想证明元首和塔龙在合作,我们就要去那里偷出来。相信我,比抢劫银行容易多了。”
“你去过地下室吗?”玉静静地问道,“你知道我们会遇到什么情况吗?”
我苦笑了一下。“我原来是蜥蜴。当我不炸楼的时候,收集这种证据还有挟持对手就是我的工作。”亚洲龙的眉头皱在了一起,她可能不太熟悉我说的这些术语。或者,她清楚地知道一个蜥蜴是做什么的。“我见过几次地下室,”我继续说,决定不再担心东方龙是怎么想我和组织,“那个地下室在芝加哥一个老图书馆的下面。”
“图书馆?”圣乔治战士有点吃惊。
我点点头,“是的。就像我说的,放在不起眼的地方。从外面看起来,这个地方很古老,去图书馆要用目录卡来找类别和书名。”
“那是——”
“没什么,小火龙。这不重要。”我摇摇头,笑了一下,“不管你信不信,我们曾经没有电脑也没有手机,我们要用最原始的方法找寻书籍。”
她抬起头,我觉得她应该是想说点什么,比如评论一下我的年龄或者成熟度什么的。但是她的眼睛蒙眬起来,并移开了目光,有一种受折磨的神情掠过。
我的血液沸腾起来。那条亚洲龙到底对她说了什么啊,为什么只过了短短一段时间,她看着我的时候就又愧疚又害怕的像个兔子?
我突然有些恼怒,但我现在不能和她们对峙,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担心。比如我们怎么从塔龙那里拿到那些机密文件,毕竟那里有几百年以来不断更新加固的保护措施。
“不管怎么说,”我继续道,“从表面看,这个地方一点都不特别,就是个很老的破败的图书馆,几乎没有新修和重建过。但事实上,每个入口都设置了监控设备,有一个电梯需要钥匙卡和一个特殊的口令密码才能乘坐,最底层还有一个安检口,而所有这些还只能到达地下室的门口而已。”
圣乔治战士把注意力从安珀身上转回到我这里。很显然,他也察觉到了安珀的情绪变化,这意味着他也一直在看着安珀。我的龙被激怒了,肺部在灼烧,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好不容易平息下来。别分心,蓝柯龙!塔龙还控制着圣乔治战队,那个世界还很糟糕。如果你现在不回到正题的话,你的全部关系网会在几个月内坍塌。集中注意力啊!该死!
“芝加哥不是很远,”战士自言自语道,他的眼睛突然眯成一条线,好像在大脑中计算路程,“大概十个小时的距离,我们最迟明天一早就应该动身了,这应该给我们留够行动的时间了。莱利……”他看了我一眼,“你曾经去过那里,你知道我们要面对的是什么,你能不能让我们进去呢?”
我笑了笑,“如果我都不行,谁还行呢?”
“好的。”圣乔治战士说道。突然,敲门声响了起来。安珀吓了一跳。她打开门,一个僧人站在门外向她鞠了一躬,然后对玉用中文说了几句。亚洲龙直起了身子,她的声音突然高了起来。他们的对话很简短,即使用的是另一种语言还是能听得出其中的紧迫感。僧人鞠躬后匆忙离开,他的脚步声在走廊中笃笃作响。
“怎么了?”我问。东方龙看着门外,背对着我,然后深呼吸。
“住持刚刚收到下面城镇送来的信息。”她的声音有些紧绷,“有些黑色的装甲车正在开过来。”一瞬间我们都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了。玉咆哮起来:“圣乔治来了。”
“该死的!”我怒吼着站起来。每个人都是同样的心情,“怎么会?他们怎么能找到我们?这真把我惹火了!”
“玉,”战士轻声说,他可能想到什么了,“那辆卡车,你把卡车放到哪里了?”
“森林里,”她一边回答一边转过身来,“路的尽头。”她面色苍白,“但是我肯定隐藏得很好。没有人会看到的,除非是从天上往下看。”
“这不重要,”威斯搓着额头,小声说,“如果他们看到卡车牌照的话,就可以通过GPS定位到。那帮混蛋都非常精通这些高科技。”他对东方龙有些生气又有些同情,“你不了解GPS,他们一旦定位到拖车以后找到这里就很简单了。”
“那么,是我把他们带到了这里。”她的声音很小,但是充满恐惧,她一只手扶着墙支撑着自己站稳,“我把‘秩序’战队带到了这座寺庙。如果这里的僧人再被屠杀,寺庙再被烧毁的话,那全是我的责任。”
“我们必须离开,”我开始朝出口走去,脑袋里计算着我们出去的时间和战队到达需要的时间,“这座城镇距离那座山大概有多远?我们需要一点时间,如果现在走的话——”
“不。”
我吃惊地盯着东方龙,眨了一下眼睛。她抬起头,眼中绿光闪过。我没有收回已经迈出的步子。“你要走可以走,”她沉声道,“但我不会弃寺庙而去,把这里的人留给圣乔治。更何况是我把他们招来的,我不会再让一座寺庙被毁了。”她神情十分坚毅,绿色眼睛里闪着寒光,“逃跑的日子结束了,现在他们要面对神龙的震怒了。”
“该死。”我一手揪着头发一边对她投去绝望的表情,“你不知道战队是来抓我们的吗?那些疯子是以杀龙为生的你知道吗?你留在这里就是等着他们把你撕成碎片。”
“我不会让这座寺庙毫无防备地留在这里。”亚洲龙尖锐的目光刺向我,“这些人信任我,他们为我们坚守了几个世纪的秘密了。我有责任保护他们——他们无法保护自己。”
“你不能在这儿等着圣乔治,”我咆哮起来,“你会被杀了的,和这里所有的人一起。我们寡不敌众又没有装备,我们必须逃跑。”
“不,”安珀打断我,听起来态度坚决,“她是对的,我们怎么能把这些人留在这里遭受屠杀。我对逃跑厌倦了,够了!”我转向她的时候她仰起了下巴,她下巴的轮廓看起来那么倔强。我太了解她了。“反击的时候到了。”
“小火龙。”我摇着头,尽量克制自己,努力保持平静和理性。我们吵架的每一分钟圣乔治都在靠近。我必须说服她,尽快说服,要不就只能等着“秩序”战队把我们都杀了。东方龙已经作了决定,我无法转变她的心意,但是如果放任战队把我心爱的小龙也杀死的话,我做不到。“你看到他们的数量了,”说着,我一点点靠近她,“你知道我们面对的是什么,如果我们在这里等着他们的话,只能被杀死。”
“那这里的僧人呢?这些帮助过我们的人呢?”
“他们也得逃跑,”我大声说着,在她反驳以前我继续道,“是,我知道这听起来很冷血,很恶心,但是,小火龙,这是战争!战争就会有伤亡也会有人被烧死。我有其他的责任,我必须决定什么是更重要的。现在,重要的是我的朋友和我的幼龙、我的地下组织还有你。如果我们在这里等着‘秩序’战队,我们就死定了,我们周围的人也一样,我们没有办法保护他们。”
圣乔治战士在角落里叹了一口气。
“可以的。”他说着,从墙边站了出来。他的表情冷酷,眼神暗淡而危险。“我们不能等着战队来找我们,”他一口指出了我们的命运,“我们要把战争引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