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伯昊把叶华裳紧紧搂入怀中,恨不得要把她揉碎,融入自己的身体里。
“陛下,就让臣妾去吧,臣妾跟着陛下,从未后悔,从未!”
裳儿!长孙伯昊现已说不出话来,只是本能的把叶华裳越抱越紧,仿佛生怕一松手,她就会从自己的怀中飞走似的。
说起来,长孙伯渊和长孙伯昊两兄弟都很专情,长孙伯渊只有一位王妃,长孙伯昊也只有一位皇后。
当然,这也可以说成是他二人的年纪尚小,又都忙于夺嫡,没有多余的心思花费在女人身上。
不过,作为风国的郡王,最后颐享天年的长孙伯渊,此生的确只钟爱一人,这是得到了印证的,可惜,长孙伯昊却没有机会去向后人印证他的专一了。
叶华裳,这位昊天国最后的一位皇后,在寝殿当中饮下鸩酒,安详的死在夫君的怀中。
临终之前,她没有告诉长孙伯昊的是,她的腹中业已有了他的骨肉,她怕说出来,会动摇长孙伯昊的决心。
长孙伯昊坐在铺垫上,紧紧搂抱着叶华裳的尸体,仰天嘶吼,凄厉之声,让寝殿外的女官和宫女们纷纷跪地,向寝殿叩首。
不知过了多久,长孙伯昊的吼声消失,他从寝殿内一步步地走出来,到了殿下的门口,表情呆滞地说道:“取火油到寝殿。”
“陛下——”
“朕让你们去取火油来!”
“是!陛下!”
女官和宫女们最终找来了十数坛的火油,长孙伯昊一手拿着酒壶狂饮,一手提着油坛,如同疯了似的摔向寝殿的各处。
在场的女官和宫女们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动都不敢动。
把油坛全部摔完,最后只剩下一坛,长孙伯昊提起,向皇后的尸体走了过去。
他跪坐下来,依旧把尸体抱在自己的怀中,他边端详着叶华裳安详的面容,边头也不抬地说道:“你们,都走吧!都走吧!”
“陛下,微臣(奴婢)不走!”众女官和宫女们哭泣道。
“走吧!今日,死的人已经够多了,还是都走吧,如果先帝在天有灵的话,会护佑你们,免受国殇之难。”
“陛下——”
“去吧!”有两名宫女颤巍巍地站起身,一步步地退出寝宫,但大多数的女官和宫女们都留了下来,跪在原地,动也没动,只保持着向前叩首的姿态。
长孙伯昊不再理会她们,他把最后一坛火油的封口撕掉,高举起来,其中的火油倾泻而出,洒在他的身上,也洒在叶华裳的尸体上。
把坛子中的火油全部倒光,长孙伯昊一挥手,将空坛甩飞出去。他低头看着怀中仿佛睡着了的叶华裳,抽出手帕,将她嘴角的血迹,还有脸上的油渍仔仔细细地擦拭干净,柔声说道:“裳儿莫怕,朕来陪你!朕现在就来陪裳儿了。”
他扔掉手帕,从桌案上拿起火折子。
他慢慢抬起头来,环视寝殿,最后,目光又落在跪在地上的女官和宫女身上,柔声问道:“你们,怎么还不走啊?”
“微臣(奴婢)愿意留下,伺候陛下,伺候娘娘!”
“呵呵!”长孙伯昊笑了,喃喃说道:“真是一群傻子。”
这时候,外面的枪炮之声更近,已能清楚地听到人们的喊喝:“生擒长孙伯昊!”“活捉伪帝!”“长孙伯昊就在前面的宫殿……”
“哈哈!哈哈——”长孙伯昊仰面大笑,在大笑的同时,他拔掉火折子的封口,轻轻吹了口气,呼的一声,火折子燃烧起来。
他仰面望天,哀叹道:“昊愧对先皇,愧对列祖列宗,今日,只能以死殉国……”说话的同时,他拿着火折子的手指松开。
火折子由空中掉落在地,此时的地上全是火油,粘火就着,火势以长孙伯昊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扩散,偌大的寝宫之内,只顷刻之间便化为了一片火海。
最先攻到寝宫这里的是以展熊为首的贞郡军第二军团,紧随其后的便是以官喜为首的第十一军团。
他们赶到寝殿这里的时候,寝殿的火势已经完全烧了起来,大殿内的火蛇蹿到大殿外面,整座大殿,业已化为一炬,熊熊的火焰,都蹿起十多米高,滚滚的浓烟,直冲云霄。
人别说想靠到近前,哪怕稍微走近点,都会被迎面扑来的滚滚热浪撞得连连后退。
官喜稍楞片刻,回过神来,他快步走到一名瘫软在地的宫女近前,一把把她的衣领子抓住,将其从地上拽了起来,厉声喝问道:“长孙伯昊呢?长孙伯昊现在身在何处?”
那名宫女吓得脸色惨白,结结巴巴地说道:“陛下……陛下已在……在寝宫内自焚了……”
“长孙伯昊自焚了?”官喜放开宫女,大步流星地走到展熊近前,不确定地问道:“展将军,长孙伯昊当真自焚了?”
展熊瞥了他一眼,点点头,说道:“是的,长孙伯昊就在里面!”
官喜看眼熊熊燃烧的寝宫,摇了摇头,哪怕长孙伯昊是钢筋铁骨,在这么大的火里,也得被烧化了。他惋惜地说道:“可惜,我们未能抓到他的活口。”
展熊没有接话,对于一个皇帝而言,在国殇之际,自尽是最好的选择,苟且偷生的话,不仅要受尽羞辱,最后往往也难逃一死。
他侧头对周围的部下道:“伪帝长孙伯昊已死,把消息传出去,让所有仍在抵抗的宁南军,立刻缴械投降。现在肯投降者,我军仍可既往不咎,如若仍有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
“是!将军!”众部将纷纷拱手领命。
官喜看着第二军团的人走的走,散的散,感觉自己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了,他向部下们一挥手,说道:“搜!皇宫内的所有人,一律集中关押,皇宫内的一切金银珠宝,一律封箱入库。有敢私动皇宫财物者,斩!”
随着长孙伯昊的自尽,皇宫内的战斗终于渐渐平息下去,除了倒戈的都城护卫营外,余下的禁卫军、第一军团残部、巡防营残部以及御林军,几乎全部死伤殆尽,被风军俘虏者,寥寥无几。
皇宫的局势稳定下来之后,展熊留下一部分的兵力封锁皇宫,他自己带领第二军团的主力,去城内围剿仍在抵抗风军的宁南兵残部,而官喜则留在皇宫里,把皇宫里的财物一一封箱保存。
宁南的朝廷,比官喜想象中要富足得多,至少皇宫里的奇珍异宝可谓是不计其数。
进入皇宫的藏珍阁里,官喜的眼睛都快不够用了,他自认自己不是个见钱眼开的人,可进到这里,心里还是会忍不住生出贪念。
他没敢在藏珍阁里多待,进去没多久就退了出来,令人把门窗统统锁死,并打上封条。
全部处理妥当之后,他又去往后宫。皇宫里的守卫已基本死光,皇宫里剩下的人现在基本都集中在后宫。
长孙伯昊虽然只有一个皇后,但后宫当中,有许多长孙怀德留下的嫔妃,每个嫔妃手下都有十几或者几十名之多的宫女,所有人集中到一起,数量可不少,不是腾出一两个宫殿就能装得下的。
官喜这个人不太贪财,但却很好色,对于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常人连看一眼都做不到,只能被皇帝临幸的嫔妃们,他也是充满了好奇。
去到嫔妃们被集中关押的地方,官喜只有一种感觉,百花缭乱,争奇斗艳。
长孙怀德死时还不到四十岁,他的嫔妃大多也都很年轻,年纪大的也就三十多岁,年纪小点的,还有不满二十岁的。
细看众嫔妃的长相,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一个赛过一个的风华绝代,可以说都是万里挑一的绝色女子。
年纪大的,成熟丰韵,年纪小点,清秀可人。官喜到了这里,差点连魂都被勾走,看这个打心眼里喜欢,看那个又心痒难耐。
他走到一名二十多岁、美艳无双的华衣女子近前,故意沉着老脸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官喜进来的那一刻,纵嫔妃们就如同见了鬼似的,一个个吓得瘫软成一团。
这还要感谢宁南朝廷,宁南朝廷对风军的宣传,早已经把他们丑话成一群生饮人血,吃人不吐骨头的野兽、恶魔,宫里的嫔妃们深受影响,自然对风军从骨子里生出畏惧之情。
那名美艳的女子颤声说道:“臣妾……臣妾婉瑜,参……参见将军!”
婉瑜!好名字!官喜忍不住又多打量她两眼,点了点头,再什么话都没说,迈步走了过去。
在宫殿里转了一圈,官喜出来,他身边的一名参将快步上前,由衷感叹道:“宁南的皇帝还真会享受啊,竟然收罗到这么多美艳无双的女子!”
参将的话,也正是官喜的心里话,难怪人人都想做皇帝呢!
“末将刚才已经打听过了,那个名叫婉瑜的女子,可是长孙怀德的皇贵妃,听说,他还是长孙怀德最宠爱的妃子。”
说着话,他眼珠转了转,向官喜近前凑凑,低声说道:“将军是不是看上了那个皇贵妃?”
官喜苦笑,随口说道:“看上又能如何?”那可是皇贵妃啊,他区区一介武夫,对人家也只能是渴望而不可求。
参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宁南国还在的时候,她是皇贵妃,现在宁南国都亡了,这些妃子,连奴仆的地位都不如,将军想要谁,还不如一句话的事嘛。”
官喜闻言,眼睛顿是一亮。
那名参将继续说道:“这些宁南的嫔妃,殿下肯定是看不上眼的,她们最后的结果,不是被处死,就是被发配,以将军之功绩,向殿下要一名嫔妃,殿下还能不允吗?”
官喜面露喜色,连连点头,殿下对为国征战的将士们从不吝啬,自己请殿下赏赐一名宁南的嫔妃,以殿下的性格,十有八九是会应允的。
想到这里,他喜笑颜开,问道:“殿下现在在哪?”
参将想了想,摇头说道:“刚刚攻陷皇宫,殿下要忙的事务肯定很多,将军这个时候去请殿下封赏,恐怕不太合适宜。”
官喜雀跃的心情一下子凉了下来,是啊,现在去请赏,未免显得自己太迫不及待了些,以后殿下要如何看待自己?
见他脸上的喜色消失,参将心思一转,笑道:“如果将士想的话,可以先要了她,等以后找到合适的时机,再向陛下请赏。”
“哦?”官喜转头看向参将。
参将小声说道:“将军可先到凤仪宫去等,末将一会就把人带过去!”
官喜扬起眉毛。参将贼兮兮地补充道:“凤仪宫就是皇贵妃的住处。”
听闻这话,官喜恍然大悟,向参将心照不宣地笑了笑,什么话都没多说,大步流星地走开了,他去的方向,正是凤仪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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