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莉还真怕上官秀把她手里的十万铁骑夺走,再者说,她和上官秀的利益是一致的,帮上官秀打赢国战,也就等于是帮自己做好复国前的准备。
上官秀和海莉是什么关系,蔡煌不太清楚,但自从海莉出现,上官秀的脸上一直都带着笑容,显然两人交情匪浅,对海莉,蔡煌也没把她刚才的无礼放在心上。
趁着上官秀心情不错,他不失时机地说道:“殿下,末将还有一事。”
“说吧!”
“就是关于议政大臣的人选问题。”蔡煌说话时,也在小心翼翼地看着上官秀。
上官秀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他笑问道:“你有好的人选推荐?”
蔡煌正色说道:“末将以为,蔡辉蔡大人不错。”
上官秀喝了口酒,说道:“你倒是举贤不避亲。”
蔡煌说道:“蔡大人担任内政副使已有多年,才学、能力都是有目共睹,由蔡大人担任议政大臣,末将以为足可服众!”
由蔡家的大公子担任议政大臣,只要上官秀不反对,还有谁敢不服?
上官秀眨眨眼睛,说道:“我心里倒也有个人选,只是,不是你的大哥。”
“啊?”
蔡煌还想追问,但上官秀已不想再就此事多言。他迈步向外走去,周围的宪兵,立刻散开,自动自觉地退出会场。
随着宪兵们离去,在场的大臣、将领、名仕们终于找到与上官秀近距离接触的机会,纷纷上前,拱手施礼,争先恐后地说道:“殿下金安!”“殿下万安……”
问候之声,不绝于耳。
上官秀向众人含笑点头。这时,赵晨快步上前,将一张纸条塞给上官秀。后者把纸条展开一瞧,是杜基战场传回的战报,而且还是一封捷报。
不得不说,右将军盛翟病故后,给了卫将军石骁大展身手的机会。
自从石骁由副帅变成主帅后,风军于杜基战场的局势非但没有恶化,反而连战连捷,于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连续打了五六场的大胜仗。石骁在风军和朝廷内的威望也是一再激增。
在旁人看来,前线的连连取胜是件好事,但让上官秀来看,倒觉得未必。
石骁的半斤八两,他很清楚,而辛继瑶的能耐,他更加清楚,石骁在辛继瑶的手里能占到一次便宜,那已经很不错了,若是能连续占到便宜,那只能说明是辛继瑶故意扔给他的甜头。
看过这份战报后,上官秀眯了眯眼睛,向赵晨使个眼色,后者立刻附耳上前。
他轻声说道:“传书杜基前线,提醒石骁,不要被连胜蒙蔽了眼睛,戒骄戒躁,切不可率军贸然深入。”
“是!殿下!”赵晨答应一声,转身要走。
“等一下!”上官秀恍然想起了什么,又叫住赵晨,补充道:“再增加一句,表彰石骁的表现。”
打了胜仗,如果只给警示,而不给表彰,这不仅会让石骁心生不满,而且还会让他以为自己是在忌惮他的功绩,导致石骁的心理变得极端。
上官秀把能想到的都想到了,可他的传书到了石骁的手里后,后者还是嗤之以鼻。
在自己的统帅下,己方大军连战连捷,简直如摧枯拉朽一般,连破宁南军防线。
上官秀在这个时候要自己戒骄戒躁,不要乘胜追击,这是何意?还不是怕自己抢了他大风战神的风头吗?怕军中有一人的威望能与他旗鼓相当,甚至超过他。
可以说上官秀的传书,非但没能起到警示的作用,反而还让石骁的心里憋着一股和他较劲的劲头,这最终也导致了大祸。当然,此为后话。
宴会上,等赵晨领命离去,上官秀见在场的众人都在大眼瞪小眼地看着自己,他微微一笑,晃了晃手中的纸条,说道:“刚刚收到杜基传回的战报,我军于石将军的率领下,又取得那亚城之战的胜利,攻破宁南军的那亚防线,并攻占了那亚城!”
那亚城究竟在杜基的哪里,有何战略意义,与会众人没有几个知道的,但人们都清楚的知道一点,就是风国在前线又取得了胜利。
人们纷纷向上官秀拱手施礼,无不喜笑颜开地道贺道:“我军于国战战场连战连捷,真乃陛下之福、殿下之福,我风人之福啊!”
上官秀举起酒杯,笑道:“我们当为前线正在英勇作战的将士们,干一杯!”
“干!”众人齐齐举杯,纷纷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站于四周的仆从们齐齐走入会场内,为众人倒满杯中的酒水。
一名上了年岁的名仕举杯说道:“这第二杯酒,老夫建议,我等当预祝陛下和殿下,喜得皇儿,我大风,也终于要有储君了,风国的千秋万代,后继有人,无穷无尽!”
在场的大臣们纷纷不满地抛去白眼,这话本来是他们想要说的,结果被他先讲出来了,你一个民间的老名仕,还争什么宠啊?
即便心里不满,但人们可不敢表现出来,不约而同地举杯附和道:“对对对,这二杯酒,当预祝殿下喜得皇儿!”
上官秀的隼目笑得弯弯,仿佛月牙一般,看得出来,对于众人的道贺,他是打心眼里高兴。他接过吴雨霏递来的酒杯,笑道:“在此,我也要多谢诸位的道贺,干!”
“干!”
喝掉第二杯酒,人群中的李瑛小声问身旁的张峦道:“老张,你说小皇子或者小皇女出生后,是姓唐还是姓上官?”
张峦差点把刚刚下肚的酒水一口喷出来,他捂住嘴巴,干咳数声,转头瞪了李瑛一眼,沉声说道:“不可胡言乱语!”
皇长子或者皇长女,无论如何都得随皇姓,怎么可能会姓上官呢?!
李瑛继续问道:“那么,以后的皇子或者皇女,会姓上官吗?”
“你疯了?皇家之事,岂能非议?”
对于张峦的警告,李瑛不以为然,她低声说道:“以陛下之霸道,以后的皇子、皇女,恐怕也难随殿下之姓,那么如此一来,上官家岂不绝户了?”
咳!咳!咳!这回张峦已经不是干咳,可是真的剧烈咳嗽起来,脸色憋得涨红,瞪着李瑛的眼神,都快喷出火来。李瑛这不是要疯,而是要死啊!
李瑛幽幽说道:“按照前朝惯例,国公若是出身豪门,又是家中嫡独子,为了续后,可养外室,传宗接代……”
这回不等她把话说完,张峦已抬手把她的嘴巴捂住,几乎是半搂着李瑛,不由分说地向外走。
路过熟悉的将官附近时,张峦满脸堆笑地说道:“瑛子喝醉了,我送她到外面醒醒酒!”
把李瑛半拖半拽地带出酒会大厅,到了外面的院子里,向左右看看,四下无人,他这才把捂住李瑛嘴巴的手放下,咬牙切齿地低吼道:“你要想死,你就自己去撞墙,别在这里连累旁人!”
他们再怎么受到殿下的重视,终究还是倒戈之军,毫无根基可言,朝堂中不知道有多少只眼睛在盯着他们,在觊觎他们东南水军将领的位置。
就凭李瑛刚才的那几句话,若是让别有用心的人听了去,一封奏疏上去,东南水军由上到下的将官,恐怕谁都跑不了,撤职都是往小了说。
李瑛梗着脖子说到:“我说的也是事实,按照前朝的先例,殿下的确是可以养外室的!”
张峦都恨不得甩她两耳光,如同能把她打醒的话。他低声怒吼道:“就算殿下可以养外室,那也绝不会是你,你还是趁早死了这份心!”
有些话,他早就想和李瑛说了,但又怕说重了会伤到她,可看她现在的这副样子,简直是要走火入魔了,他也不能再继续装聋作哑,坐视旁观。
“瑛子,殿下不是咱们这些人所能觊觎的,稍有不慎,恐怕连命都得搭进去。”
唐凌那是普通的皇帝吗?翻了脸,六亲不认,骨子里流淌着冰冷的血,就凭李瑛,想去和皇帝争夫,最后她得被人踩得连渣都不剩。
李瑛看了一眼张峦,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向宴会大厅走去。张峦急忙拉住她的胳膊,问道:“你去哪?”
“我没吃饱,也没喝好,当然是回去继续吃喝了!”
“你……”
“放心,人各有命,我就算死,也不会牵连到你的头上。”李瑛嘴角扬起,甩掉张峦的手,头也不回地走进大厅里。
张峦长叹一声,忍不住揉着额头,感觉脑仁疼得厉害。他又驻足了许久,最终还是放心不下,回到宴会大厅。
他俩进去没过多久,院子里的一颗大树树枝晃动,一条人影从树梢上蹦了下来,他向宴会大厅内观望片刻,身形一虚,转瞬间人已消失不见,空气中只剩下几缕淡淡的黑雾。
酒宴持续得很晚,一直到深夜才结束。
宴会中,上官秀喝了不少的酒,当晚,他没有住在镇国公府过夜,乘坐马车,回了皇宫。
进到他和唐凌的寝宫,举目一瞧,唐凌还没有休息,正坐在床沿上,低头绣着什么。
他脸上露出笑意,悄然无息地走上前去,站在唐凌的身侧,低头细看,发现唐凌正在肚兜的一角绣着字,是个‘静’字。肚兜很小,显然是为即将到来的孩子准备的。
上官秀脸上的笑容加深了几分,也愈加的柔和几分。他说道:“真漂亮!”
肚兜上的图案是一只腾云驾雾的麒麟,只看一眼,上官秀就能判断出来,它一定是出自香儿之手。
毕竟皇宫里的绣女,绣功不可能如此之差,但对于唐凌来说,这已经是他所见过的,她绣的最精致最漂亮的图案了。
突如其来的话音,让唐凌身子一震,紧接着,她又哎呦了一声。一滴红点,在她的指间浮现出来。上官秀吓了一跳,抓住她的手,将她的手指含入自己的口中。
唐凌脸颊绯红,小声说道:“脏。”
“我不介意!”上官秀含着唐凌的手指,咧嘴笑道。
唐凌的脸颊更红,问道:“今天的酒宴怎么样?”
上官秀说道:“还不错,看起来,大家都很尽兴,连蔡霄那个老狐狸,也是被人扶着回府的!”
唐凌被他的话逗乐了,白了他一眼,道:“不管怎么说,你是主,他是臣,你不好这么说他。”
即便在古代,皇帝对大臣还是很客气的,动不动就把大臣拖出去斩了,没有那样的皇帝,就算是有,那也属极少数。
上官秀耸了耸肩,淡笑未语。
唐凌把手指从上官秀的口中拔出来,继续刺绣,语气不急不缓地说道:“我听说,在酒宴上,还有人建议阿秀,找外室,好传宗接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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