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伦明白,圣安森不可能无缘无故的突然光临酒会,必然是听到了风声才专程赶过来的,在他面前想隐瞒也隐瞒不住,与其偷偷摸摸、掩掩藏藏,还不如光明正大的承认,反而显得父亲和自己光明磊落,没有与风国暗中勾结之意。
“风国来使?”圣安森眯了眯眼睛,向四周扫视,问道:“是哪一位?”
他话音刚落,上官秀背着手,从人群中大摇大摆的走出来,含笑说道:“是我!”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集中在他一人身上。尤其是以圣安森为首的神职人员和教廷军,他们的目光在上官秀的身上扫来扫去,打量个不停。
圣安森凝视上官秀好一会,冷声问道:“你是何人?”
“风国,上官秀!”上官秀对上圣安森的目光,从容不迫的说道。
听完一名教廷军的翻译后,圣安森立刻眯缝起眼睛,厉声问道:“你是上官秀?风国的镇国公?”
“没错。”上官秀语气轻快,面色轻松地回道。
“来人,立刻将他拿下!”圣安森猛然抬起手中的权杖,用力指向上官秀。
随着他一声令下,站于两旁的教廷军齐刷刷地拔出肋下的佩剑,一同向上官秀围拢过去,另外还有两名教廷军从背后抽出两把灵火枪,枪口一致对准了上官秀的胸膛。
见此情景,广獠等人脸色同是一沉。人们纷纷护在上官秀的左右,冷眼注视着冲上前来的教廷军。
看眼着双方剑拔弩张,激战一触即发,斯科特脸色难看,急得抓耳挠腮,不知该如何是好。迪伦突然抬起手来,对教廷军喝止道:“等一下!”
圣安森目光一转,冷冷向迪伦看过去,凝声问道:“华德将军这是何意?难道,你还想包庇上官秀不成?”
迪伦深吸口气,正色说道:“两国交战,不杀来使,主教大人该不会连这个规矩都不懂吧?上官大人乃风国使者,主教大人欲对使者无礼,实乃不智之举,有损我贝萨国之威严!”
他的话,让在场的众人频频点头,不管上官秀是什么身份,可他现在毕竟是风国的使者,对使者喊打喊杀的,实在是太失礼数了,其举与野蛮人无异。
圣安森狠狠瞪了迪伦一眼,不过还是向周围的教廷军微微挥了下权杖。原本要冲向上官秀的教廷军见状,纷纷退了回来,但人们亮出的武器并没有收回去。圣安森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上官秀,又瞧瞧斯科特,问道:“公爵大人,上官秀突然造访索兰城,所为何事?”
“这……”正在斯科特考虑该如何回答的时候,迪伦插口说道:“风军欲从索兰城附近经过,上官大人怕引起双方的误会,故亲自来到索兰城拜访!”
“怕引起误会?”圣安森差点大笑出声,说道:“风军侵占贝萨国土,屠杀贝萨民众,身为敌我双方,之间还能存在什么误会?”
他理都不理迪伦,凝视着斯科特,问道:“公爵大人,对于此事,你又是如何回复上官秀的?”
“呃,我……”斯科特脑门子的冷汗都流淌下来,支支吾吾,好半晌也没说出一句话。
也不等他把话说完整,圣安森沉声警告道:“公爵大人,我必须得提醒你,站在教廷的立场上,风军是异教徒,站在国家的立场上,风军是敌军,你若是对风军不闻不问,坐视风军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溜过去,不仅是叛国,更是叛教,最后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我想,不必再用我多说什么了吧!”
说完话,他目光一扫,冷冷瞥了上官秀一眼,又狠狠瞪了斯科特一眼,而后,再不停留,一甩袍袖,转身向外走去。两名神职人员,还有一干教廷军,跟着他纷纷离开。
圣安森来的快,走的更快,只不过现在他人是走了,但酒会的气氛已然全变了,那些应邀而来的贵族们一个个如坐针毡,最后人们终于呆不住了,纷纷来向斯科特告辞,打道回府。
人们之所以急着离开,无疑是在向教廷表明自己的立场,并无与风人勾结之意。通过在场这些贵族们的反应,上官秀也算见识到了教廷在贝萨的影响力有多大。
关健时刻,地区主教的权威,已完全凌驾于领主之上。
原本热闹非凡、人满为患的酒会,转瞬之间变得冷冷清清,现场除了上官秀等风人外,剩下的贝萨人,就只有斯科特和他的家人,以及手下的几名心腹官员。
斯科特脸色难看至极,他向上官秀尴尬地笑了笑,搓着手说道:“上官大人,主教方才的话……”
“主教方才的话,是主教一人之见,并不代表父亲大人和我们的意见,更不能代表索兰城邦的意见!”不等斯科特说完话,迪伦突然插话打断。
在他看来,圣安森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现在直接面对风国大军的是索兰城邦,与风军交恶,首先倒霉的也是索兰城邦,他圣安森可以跑,逃到教皇的身边,可索兰城邦怎么跑?整个西奥仑地区的百姓又怎么跑?
无论如何,索兰城邦都没有必要为了教廷,为了贝萨城邦,去与风军拼死一战。当然了,教廷的影响力的确是很大,对此,华德家族也不得不有所顾虑,需慎重行事。
上官秀不动声色的看了看斯科特和迪伦等人,说道:“我想要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我想要表达的意思,也都表达的很清楚,至于要做出什么样的选择,让索兰城邦走上哪一条路,那就看华德公爵的意愿了。”
“是、是、是!我……我一定慎重考虑上官大人的提议!”斯科特陪笑着点了点头。
只看他的表情,听他说完的语气,上官秀明白,斯科特又开始动摇了。和马特的介绍一些,斯科特这个人,胆小又谨慎,遇事犹豫不定,缺乏一名领导者的魄力,与之相比,他的儿子迪伦要强许多。
对父亲,迪伦是再了解不过,他暗叹口气,对上官秀拱手说道:“上官大人可否在城内多住一天,明日,父亲大人会给上官大人一个明确的回复!”
“如此甚好!”上官秀点头一笑。迪伦侧头说道:“马修!”
“属下在!”圣骑士兵团的兵团长马修•昆图走上前来,向迪伦抚胸躬身。
迪伦吩咐道:“你带上官大人及其随从,到行馆下榻,记住,务必要派人保护好上官大人的安全,上官大人若是在城内有个闪失,你提头来见我!”
“是!将军!”对这位与自己年纪相仿的顶头上司,马修还是很尊重敬畏的,他又躬身施了一礼,而后向上官秀客气的摆手说道:“上官大人,请!”
上官秀点点头,带着广獠、圣女等人,跟着马修走出大殿。
等上官秀一走,斯科特就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身子一软,险些坐到地上,他摊着双手说道:“现在圣安森主教施压,我们可如何是好啊?”
几名心腹大臣垂头不语,迪伦亦是眉头紧锁,一时间,他也想不出太好的应对之策。主教那边不能得罪,但上官秀这边,更不能得罪,索兰城邦又处在左右为难,骑虎难下之势。
且说上官秀一行人,被马修带到了索兰城的行馆。行馆的条件很不错,地方大,房间多,容下上官秀及其随行人员,绰绰有余。
迪伦让马修招待上官秀,到了行馆后,他没有马上离开,召来麾下圣骑士兵团的精锐,负责行馆的守卫。
房间内,上官秀、广獠、马特、圣女等人或坐或站。
广獠皱着眉头,说道:“秀哥,那个华德公爵就是一颗墙头草。主教没来的时候,他或许还真有与我国暗中结盟之意,但后来被主教一吓唬,我看他是不敢再与我国结盟了,我们继续留在索兰城内,实在没有必要!”说完话,他转头看向马特,问道:“马特,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马特苦笑,己方千算万算,偏偏漏算了教廷这个决定胜败的重要因素。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缓声说道:“只要教廷的势力还在索兰城,恐怕,华德公爵便很难下定决心,与风国结盟。”
上官秀揉着下巴,沉思不语。他倒不是没算计到教廷,而是没想到教廷的影响力会如此之大,大到可以干涉城邦的内政。
他琢磨半晌,问道:“如果华德公爵能抗住教廷的压力,执意与我国结盟,索兰城邦的内部,可会发生分裂?”
马特仔细想了想,若有所思地摇摇头,说道:“首先,华德公爵遇事犹豫,且胆小怕事,我不认为他具备与教廷决裂,与我国结盟的魄力。其次,如果华德公爵真这么做了,真能扛得住教廷的压力,索兰城邦的内部也不会发生分裂。华德家族统治索兰城邦上千年,势力早已根深蒂固,不可动摇,威望更是无人能及,索兰城邦的几家大贵族,与华德家族都有很深的渊源,真到了生死存亡之际,那些大贵族还是会选择站在华德家族的这一边。”
上官秀听后,缓缓点了点头。他们正说着话,外面传来敲门声,紧接着,马修从外面推门而入。
他走到上官秀的面前,躬身施礼,说道:“上官大人,外面的守卫,我都已经安置好了,如果上官大人再无差遣,在下告辞!”
“等一下!”上官秀抬手叫住他,笑问道:“刚才在酒会上,我与华德公爵、华德将军的交谈,昆图将军都有听到吧?”
马修一怔,不明白他这么问的用意,他点点头,说道:“我是有听到。”
“我想知道,昆图将军对于此事是怎么看的?”上官秀好奇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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