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季征不知道这件事,那此事可就诡异了。她是辛继瑶的心腹,她不知情,等于辛继瑶也不知情,可在征西集团军内,还有谁胆敢背着辛继瑶做出这种事来?
难道,征西集团军并非传说中的那样,是铁板一块,而是内部也存在着派系之争?
上官秀注视了季征好一会,方收回目光,说道:“贵军出了刺客,贵军可以慢慢去查,但刺客所用的凶器,我是不能交给贵军了!”说着话,他晃了晃手中的那把灵火枪。
“这……上官大人……”季征皱眉,正要说话,上官秀已回手把灵火枪交给了身旁的圣女,说道:“这把凶器,你收好,无论谁来索要,都不许交出去!”
在场所有的宁南军都在掩护刺客,说明刺客就是宁南军的人,而且身份绝对不简单,宁南军怕是不可能把这名刺客交给自己了,但自己的这一枪也不能白挨,最起码得拿走他们一把灵火枪。
就目前而言,灵火枪的价值远胜火枪,是货真价实的宝物,以上官秀的个性,不可能让自己白白吃这个闷亏。他对季征说道:“季将军,别在考验我的耐性了,这次贵军出了这样的事,我完全可以将贵军之举视为战争!”
季征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脸色阴沉难看,向上官秀再次躬身施礼,说道:“这次,的确错在我军,我代将军,代全军将士,向上官大人致歉!”
“口头的致歉就不必了,如果真想表达歉意,就尽快把刺客查出来,交给我发落!”说话之间,上官秀迈步从季征的身边走了过去。
他一边向前走着,一边侧头对身边的圣女说道:“多谢了,这次,你又救了我一命!”
在关键时刻能发现刺客,千钧一发之际运用灵种救下自己,而且还能把灵种运用的如此之玄妙的,只有圣女。
圣女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说道:“不是我机警,而是你太大意了,该不会是你被那名宁南军的女将迷了心魂吧?”
刚才,上官秀和季征互相之间的暗讽挖苦,她没听出来,只看到两人有说有笑,聊得不亦乐乎。
上官秀闻言苦笑,默默地摇了摇头。圣女也没有多言,看了看手中的灵火枪,话锋一转,笑问道:“这是你对我的谢礼?”
“你想要?”
“我喜欢稀奇的东西!”
“喜欢就送你好了。”别说上官秀的手里已经有了好几把灵火枪,就算是仅此一把,只要圣女开口,他也不会拒绝。
圣女嘴角勾了勾,笑了,将灵火枪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把玩着。
刺客暗中行刺的这段插曲算是暂时揭过去了,在接下来的路程里,上官秀可是加了十二分的小心,眼角的余光一直警惕的扫视左右。
再无意外发生,上官秀在季征等人的护送下,顺利穿过宁南军的外围防线,进入图拉那的城区内。
与纳维亚城相比,图拉那城显得萧条许多,街道上很少能看到贝萨人,即便有贝萨人,也是步履匆匆,一会的工夫就消失不见了。
目光所及之处,全是成群结队的宁南军巡逻兵,许多重要的路口亦有宁南军设置的哨卡,对过往的贝萨人进行仔细盘查。在哨卡的两旁,贝萨百姓的尸体堆积如山。
上官秀统军,以心狠手辣著称,辛继瑶统军,更是如此。
自攻破图拉那城以来,宁南军便在城内大肆掠夺,被抢的百姓只要稍有抵抗,便会迎来宁南军的痛下杀手。这几日,图拉那城内被杀的百姓,数以万计。
现在上官秀一行人看到的场景,已经是宁南军清理过好几次尸体之后的场面,眼下街上的这些尸体,都是宁南军今天刚杀的人。
如果不是还需用到城中百姓帮着宁南军布防,宁南军恐怕早就把城内百姓杀的一个不剩了。
辛继瑶和上官秀所图的不同,前者只要杜基一地,只要协助己方大军打赢杜基之战即可,至于南宁和索兰城邦的关系,那无关紧要,也不再辛继瑶的考虑范围之内。
而上官秀不同,他想要的,远比辛继瑶要多得多,他要的不仅仅是那西克亚一块地区,他想要贝萨的全境,要对贝萨一口一口的鲸吞蚕食,那么,贝萨国内各城邦间的矛盾,他必须得去利用,与贝萨城邦存关系不佳的索兰城邦,正是他可以利用和拉拢的对象。
正因为这样,两个同样心狠手辣的人,在攻陷纳维亚和图拉那之后,所采用的手段完全不同,甚至是天壤之别。
对于这样的图拉那城,最失望的莫过于圣女。她本还想看看图拉那这边的风土人情,结果现在,连贝萨百姓的人影子都难得一见,沿路上看到最多的就是尸体,男女老少,成人孩子,都有。
行到城主府,领路的季征翻身下马,而后向上官秀摆摆手,说道:“上官大人,里面请!”说着话,她又补充道:“将军伤势严重,无法出府迎接,还请上官大人多多体谅。”
上官秀还真挺好奇,辛继瑶的伤势到底有多重,他点点头,跟随季征走进城主府。没有去城主府的大厅休息,上官秀让季征直接带自己去见辛继瑶。
在城主府的一间内室,上官秀终于见到了重伤不起、卧病在榻的辛继瑶。随他一同进来的只有季征和圣女,至于随行的暗旗、影旗人员,被他留在了外面。
走到床榻前,上官秀拢目细看,只见辛继瑶躺在床上,身上还盖着厚厚的被子,小脸毫无血色,苍白得吓人,眼窝深陷,泛着青痕。那么飞扬跋扈、盛气凌人的辛继瑶,现在突然变成这副病怏怏的样子,上官秀心头亦是感触良多。
辛继瑶在床上的身子突然动了动,眼皮似有千斤之重,缓缓的向上挑起,接着,目光流转,看向站在床榻旁的上官秀,嗓音沙哑,有气无力地说道:“上……上官,你来看我了……”
“是啊,我来看你到底死了没有!”上官秀口中话恶毒,脸上的表情倒是很坦诚。
周围的侍卫以及季征闻言,眼中皆是闪过一抹寒光,不满地向他瞪了过去。
辛继瑶没有动怒,嘴角稍微扬了扬,说道:“现在……你……你都看到了。”
“嗯!还有口气在,如此,我倒也安心了。”上官秀笑道:“只要你在活着,征西集团军就垮不了,贝萨人想重新夺回图拉那,绝非易事。”
她想笑,但是现在的身体却笑不出来,她嘴角牵动,说道:“上官秀,我需要你帮我,联防,两军合力,共同抵御贝萨军的,反扑,如此,方是万无一失之策!”
说到这里,她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一旁的女侍卫急忙上前,端着温水,送到辛继瑶的唇边,她刚了一口,噗的一声又咳了出来,被子上随之粘了点点的血迹。
上官秀暗暗皱眉,他还真没想到,辛继瑶的伤势竟如此之重,若不是她的修为高深,换成旁人,恐怕早死了。
等女侍卫用手巾擦干她嘴角的血迹后,上官秀侧身指了指身边的圣女,说道:“辛将军,这位姑娘名叫吉娜,深谙医术,不如,就让吉娜姑娘来帮辛将军治治伤吧!”
辛继瑶转目看向圣女,眉头不着痕迹地皱了皱,说道:“贝,贝萨人……”
“是的,不过,吉娜姑娘虽是贝萨人,但医术……”
未等上官秀说完,辛继瑶断断续续地打断道:“我,我不信任贝萨人,让她,让她离开这里……”
上官秀啧了一声,正要开口,圣女对他低声说道:“我先出去好了!”说完,也不等上官秀回话,她转身向外走去。
看着圣女出去了,辛继瑶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眼神中透出指责之意,说道:“你,你怎能和贝萨人在一起,我们现在,和贝萨是敌国,贝萨人,恨我们!”
“她不一样,她是我的故交。”上官秀一语带过,紧接着又另有所指地说道:“有些时候,看似身边的朋友,却比敌人更加可怕,因为他会出其不意的在你背后,捅你一刀,我这么说,辛将军是否认同?”
辛继瑶面露苦笑,说道:“对于,你在城外防线遇刺之事,我道歉。”
“道歉就不必了,而且季将军已经向我道过谦,我想知道的是,这是不是你的命令!”上官秀直视着辛继瑶,一字一顿地问道。
辛继瑶轻轻叹口气,反问道:“上官秀,你觉得我现在的这副样子,还能指使人去行刺你吗?”
上官秀慢悠悠地反问道:“不是你,又会是谁?征西集团军如同你的近卫军,在征西集团军内,还有谁胆敢忤逆你?扶你的逆鳞?”
辛继瑶慢慢摇头,说道:“我军内部,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派系之争,一直都存在,这次的行刺,表现上是对你,实则是冲着我来的,上官秀,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上官秀摆摆手,说道:“你军的事务,不归我管,我也不会插手过问,但既然刺客是目标是我,我就必须得向你要个交代!三日后,我希望刺客能被押送到纳维亚城。”说完,他又深深看了辛继瑶一眼,道:“你好好养伤,两军联防之事,我会尽力去办!”
“嗯。”辛继瑶轻轻应了一声,美目盼兮地看着上官秀,泛白的嘴唇微微开启,轻声说道:“多,多谢了。”
能从心高气傲的辛继瑶口中听到谢字,上官秀颇感意外,看来,她的伤势的确不轻,不然,也不会如此低三下四的求自己与征西集团军联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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