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府上的侍女,都不是上官秀和修罗堂找来的,而是唐凌分给他的,唐凌揣着什么心思,上官秀心知肚明。
现在他二人闹翻,再无瓜葛,府上的这些侍女,自然也无需再留,不过上官秀对侍女真的没什么挑剔,不管他和唐凌是闹翻还是没闹翻,这些侍女他也不想再更换了。
听闻聂震的话,他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转目看向紫衣翎,问道:“紫兄,我给你的奏疏,可有呈交于陛下?”
紫衣翎点点头,说道:“已经呈交给陛下了。”
“陛下怎么说?”
“陛下只准奏了一半。”紫衣翎放下手中的酒杯。上官秀不解,问道:“准奏一半?”
紫衣翎苦笑道:“陛下准了贞郡军北上之事,以准了除戍京集团军之外的其余军团,向北进发,以备不时之需的建议。但,撤销婚约之事,陛下未允。”
这又是何必呢。上官秀想不出来唐凌还坚持不肯撤销婚约的理由。他眼珠转了转,问道:“伊恩现在已经逃回贝萨了吧?”
“应该是。”
“应该是?”
“陛下并未下令全国通缉伊恩,所以,伊恩的具体行踪,无人追查,不得而知。”
上官秀理解的点点头,唐凌与伊恩的感情那么深,即便知道他有图谋不轨,又怎么舍得派人去追杀他呢。他转头看向赵晨,问道:“晨?”
赵晨欠了欠身形,正色说道:“暗旗正在进行追查,但暂时还没有发现伊恩的行迹。”
上官秀说道:“让兄弟们不必追查了。”
“秀哥?”
“他能跑得了,但贝萨跑不了,贝萨就在我国北方。”
“是!秀哥!属下明白了!”赵晨点头应了一声。
上官秀举目看向坐在最末尾,不显山、不露水,一直低垂着头、沉默不语的辛继成,他慢悠悠地说道:“辛先生一直在喝酒,想必是醉了,先回去休息吧。”
辛继成眨眨眼睛,放下酒杯,对上官秀一笑,拱手说道:“上官大人多虑了,在下未醉。”
“我说,辛先生已经醉了。”说着话,上官秀目光瞥向广獠。后者会意,拍了拍巴掌。
从大厅外走进来四名宪兵,齐刷刷地站到辛继成的背后。人家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说是请你回去休息,实际上就是要把你往外赶。
辛继成又不是傻子,当然明白上官秀的意图,再坐下去装傻充愣,就是自己不给自己台阶下了。他笑呵呵地拍拍脑袋,说道:“上官大人这么一说,我还真有些醉了,在下告辞。”
“辛先生慢走。送辛先生回房。”
看着辛继成由四名宪兵‘护送’着离开,紫衣翎悠然一笑,他问道:“阿秀,接下来,我们是不是真的要对贝萨用兵?”
“嗯。”上官秀点点头,说道:“等到贝萨与宁南之间的国战全面爆发,正是我军出兵贝萨的好机会。”
“如果两国的国战一直不爆发呢?”
“那我们就等,静观其变,看三国谁最先沉不住气。贝萨、宁南、杜基,只要有一方沉不住气,就会打破目前的平静,我们出兵的机会也就来了。”上官秀胸有成竹的说道。
在他看来,杜基已经成为火药桶,被引爆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也会从中推波助澜一把。
紫衣翎问道:“一旦两国国战爆发,我军全部挺近贝萨?”
上官秀缓缓摇头,说道:“孤注一掷,不妥,我会率贞郡军先攻入贝萨,其它军团,可继续驻扎于边境,伺机而动。”说到这里,他恍然想起什么,问道:“先生,我军的防寒现在准备得如何?”
孟秋晨说道:“贞郡已经在赶制,但想在短时间内,全部赶制出来,不太可能。”
上官秀揉着下巴,考虑片刻,对赵晨说道:“晨,派人到安郡,找百丰布庄帮忙。可按目前的时价,支付银两。”
“大人,百丰布庄所制棉装,防寒虽好,但造价并不便宜啊。”赵晨小声提醒道。
“我军将士,连番为国征战,难道兄弟们所穿的衣装,还要穿最差的吗?何况,这笔银子,宁南早已经为我们准备好了,又何必要省?”
还有一点,肥水不流外人田。百丰布庄,是顾家的产业,顾青灵刚刚接手家族生意,难免会因经验不足,无法服众,把这一桩大生意给她,可巩固她的地位,提升她的威信。
赵晨明白他的心思,不再多言,拱手应道:“是,属下即刻知会安郡那边的兄弟。”
“嗯。”上官秀点点头,对孟秋晨说道:“还有粮草、军资、军备的筹备,先生要多费心啊!”
“大人放心,属下必会做到万无一失。”
“很好。”大战之前,需要准备的事情太多,方方面面,都得考虑到,一旦哪方面出现了疏漏,便有可能导致整个战局的不利。
聂震说道:“阿秀,贞郡军现已是中央集团军,所需的粮饷、军备,朝廷会拨给贞郡军的。”
“以前,朝廷没有这么做,以后,只怕就更不会这么做了,指望着朝廷,还不如自己动手先做好。”上官秀现在对朝廷、对唐凌都已不抱太大的希望。正所谓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这顿酒宴,由下午一直持续到入夜。见在场不少人都已是大醉,上官秀这才宣布散席。紫衣翎没有马上走,和上官秀一起在后院的花园中散步。
两人走了一会,紫衣翎先开口说道:“阿秀,你这次回京,难道真不想去皇宫看看吗?就算不于私,只于公,也理应去皇宫拜见一下陛下。”
“紫兄,实不相瞒,以后,我不想再踏进皇宫一步,即便是上朝,我也是能不参加就尽量不去参加。”
“这……”紫衣翎连连摇头,幽幽长叹一声,说道:“这就是何必呢。”
“眼不见心不烦,陛下是这样,我也是这样。”上官秀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反问道:“紫兄认为,我和陛下之间,还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回到从前那样吗?我不想再自欺欺人了,我也,有些累了。”
“阿秀……”
紫衣翎还想劝他,上官秀话锋一转,问道:“紫兄,你对辛继瑶这个人了解多少?”
“辛继瑶?”紫衣翎若有所思的摇头,说道:“辛继瑶是宁南征西集团军主帅,常年驻扎于宁南的西部,与我国没有发生过交战,对这个人,我了解也不多。”稍顿,他又意味深长道:“不过,阿秀你得多加提防着她,辛继瑶素来以奸猾狡诈、阴险毒辣著称,而且此女行事的手段异常凶残,与她联手,等于是在与虎谋皮,一不小心,就会被反咬一口。”
上官秀边听边点头,等他说完,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紫兄对她的评价,倒是与我很像。”
紫衣翎忍不住也乐了,上官秀和辛继瑶二人的确很像,同样是灵武高强,同样是集团军主帅,而且两人的性情也差不多,至少行军打仗的风格很相似,凶狠残暴,冷酷铁血。
上官秀和紫衣翎又聊了好一会,见天色太晚,紫衣翎这才向他告辞,打道回府。等他走后,上官秀在花园中的小凉亭内坐下来,举目眺望着夜空,久久没有动。
这时候,一名宪兵走到花园的拱门处,探头向里面张望,肖绝见状,快步走了过去,询问了一番,来到上官秀的身旁,小声说道:“秀哥,有宫中来的女官求见。”
上官秀回过神来,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戌时已过半个时辰。”
已经这么晚了,不明白皇宫的女官求见自己是何意。他沉吟片刻,说道:“带她过来。”
“是!”肖绝答应一声,走了出去。
时间不长,他带过来一群人。为首的是一名女官,后面还跟着数名宫女,另外还有十数名通天门的弟子护卫着。
通过他们身上散发出的灵压,上官秀能判断得出来,这些通天门弟子,大多都是灵空境以上的高手。
小小的一个女官,竟然能让这么多通天门高手护卫,要么是她的身份不简单,要么是她带来的旨意不简单。
等那名女官走到近前,上官秀没有起身相迎的意思,依旧稳坐在石凳上,扫了她一眼,问道:“姑娘深夜造访,可是有事?”
那名女官年岁不大,也就二十出头,容貌秀美,堪称国色天香。
她向上官秀翩翩福了一礼,从袖口内抽出一张叠起的信纸,说道:“上官大人,下官是代陛下送密诏而来。”说话之间,她的目光扫视左右。
上官秀会意,向四周的侍女和宪兵挥挥手。在他的示意之下,人们纷纷推出花园,上官秀的身边只剩下肖绝和吴雨霏二人。女官见还有两人没有走,目光投在他二人的身上。
肖绝和吴雨霏都是不为所动,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女官站在原地也没有再说话,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俩。
上官秀不耐烦地说道:“他二人是我的近身护卫,向来不离我的左右,姑娘有什么话,现在就请直说,如果不想说,那么就请回吧。”
女官脸色一变,她带来的可是陛下的密诏,可上官秀竟然敢如此无礼,她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正怔怔发呆的时候,后面有几名宫女径直走上前来,到了上官秀的近前,先是蹲身福礼,而后把手中托盘上的酒壶、酒杯一一摆放在石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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