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进来,把这狗贼给我拉出去!”上官秀改成南宫望的嗓音,沉声喝道。
听闻他的话,侍卫们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地上的尸体,人们同是一惊,再看看满脸盛怒的‘南宫望’,众人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好端端的,将军怎么会把古凌给杀了呢?
“将军,您这是……”
“这狗贼,竟然借审问之便,欺辱庆妍姑娘,罪无可恕!你等立刻把看守庆妍姑娘的守卫给我叫进来!”上官秀双手掐腰,摆出一副怒不可言的姿态。
守卫们已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进来之后,纷纷跪伏到地上,颤声解释道:“将……将军,刚才欺辱俘虏的是古凌,和小人无关啊,小人都守在外面,什么都没做过啊!”
他们这么说,等于把古凌强暴俘虏的罪名坐实了,南宫望因此杀他,一点问题都没有,谁都不会对此产生怀疑。
至于死的那个军妓,那是军中身份最卑微的人,甚至都不能称之为人,只能算是玩物,军妓死了,没人会去计较南宫望为何杀她,杀一个军妓,也完全不需要任何理由。
上官秀未必算是个统兵打仗的高手,但他算计起人来,绝对是滴水不漏。
通过南宫望给他的暗示,到他最终杀掉南宫望,取而代之,每一步都是他事先算计好了的,按照步骤,一环环的执行,整个过程,没有出现丝毫的慌乱,也没有丝毫的偏差。
南宫望死了,人们把南宫望当成了古凌,上官秀成了南宫望,成了三个南宁军兵团的主将,而庆妍,也顺理成章地做了他的‘侍妾’,成为南宫望身边的女人。
整件事情再明显不过,古凌不知天高地厚,抢先睡了将军中意的女人,将军杀他,一定也不过分,古凌就是笨死的。
死了一名营尉,当然也掀不起多大的波澜,充其量也就是将士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翌日,上官秀令人把该当和子隐从俘虏当中提出来,带至他的寝帐。打发走闲杂人等,只留下庆妍一人。
看到庆妍竟然跪坐在敌军主将的身边,而且还是一副心安理得的模样,该当和子隐同是暗暗皱眉,两人不约而同地沉声问道:“庆妍,你在做什么?怎能和仇敌坐在一起?”
“他可不是仇敌。”庆妍看眼上官秀,小声嘀咕道。
“你……”该当和子隐傻眼了,不明白这一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庆妍的转变怎会如此之大。
上官秀挺身站起,绕过桌案,走到该当和子隐的近前,边把他二人身上的捆绳解开,边问道:“你二人可曾听说过随机变?”
该当和子隐不是修灵者,对灵武技能也不是很熟悉。他二人不约而同地摇摇头,紧接着,又面色阴沉地看着上官秀,不知他为何突然问出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把他二人身上的绳索全部解开后,上官秀背着手,在两人的面前来回踱步,说道:“简单来说,随机变是一种可以任意改变修炼者外貌、体型、声音的灵武技能。”
“狗贼,你说的这些,又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有很大的关系,因为我会。”
“你……”
“现在你们看到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不必惊慌,因为,这只是一种灵武技能。”说着话,上官秀低下头,等他再抬起头的时候,该当和子隐都傻眼了,南宫望的身材没变,但他的脸,竟然变成了上官秀的脸。
“你……你……”
“不必惊讶,我就是上官秀,我并没有死在来清郡,之所以没有立刻回营,是因为我留在宁南军这里,能起到更大的作用。现在,我在宁南军的身份是,南宫望,参将级别,三个兵团的主将。”上官秀拍了拍目瞪口呆的二人肩膀。
对于没有修炼灵武,根本不知道随机变为何物的普通人来说,眼前发生的这一切,的确太不可思议了。
该当和子隐呆呆地看着上官秀,许久回不过神来。看到他俩的这副模样,庆妍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他俩现在的表现,就和昨晚自己的表现一样。
她也站了起来,走到该当和子隐面前,笑道:“现在,你二人总该明白,我并没有和仇敌坐在一起了吧?”
“这……他……他真的是大人?”这个转变实在是来得太突然了,宁南军的主将,既然是己方的大人,该当和子隐都被震惊得晕头转向,瞪大眼睛,看向庆妍,寻求她的确认。
庆妍笑道:“我已经验证过了,有假包换。他就是阿秀,阿秀就是他!”
别人或许能认错,但庆妍可是和大人最亲近的人之一,不可能认错的。听闻庆妍的确认,该当和子隐身子一震,不约而同地屈膝跪地,声泪俱下,哽咽着说道:“属下参见大人!”
“不要哭,起来说话!”上官秀弯下腰身,把他二人托了起来,提醒道:“帐外都是宁南军的侍卫,若是让他们听到动静,我的计划可就功亏一篑了。”
该当和子隐都知道轻重,两人急忙擦了擦脸上的泪珠,揉揉眼睛,吸吸鼻子,问道:“大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上官秀把事情的原委向他们大致讲述一遍,最后,他说道:“我需要有个人,回到大营,把我没死的消息带回去,另外,还需引来大军攻营,趁此机会,我可率军退守错扎关,混入关内。”
该当和子隐明白上官秀的意思,两人几乎是同时说道:“大人,我留下陪你!”
他二人心里有数,留下来陪大人,混入错扎关,伺机而动,无疑是九死一生,他俩都想把活命的机会让给对方。
上官秀看了看他二人,暗暗点头,沉吟片刻,说道:“你俩也不必争了,该当留下陪我,子隐回营报信。”稍顿,他又道:“等会,我会安排宁南兵,以派你向风军劝降为由,放你回营。”
“大人,我……”
“好了,回营报信,事关重大,派旁人前去,我都不放心,子隐,你做事稳妥,心思机敏,我很信赖,此事,就由你去做。”上官秀斩钉截铁地说道。
他转过头去,在脸上胡乱地抹了两下,又变回南宫望的模样。
接着,他转身坐回到帅案后,扬头向外大声喝道:“来人!”
随着他的话音,一名侍卫从外面走了进来,插手施礼。
上官秀看向该当和子隐二人,说道:“他俩,已决定投靠我军。”说着话,他抬手一指该当,说道:“把他带回关押风军的地方,要他劝降那些被俘的风军。”
而后,他又指指子隐,说道:“把他带出大营,让他回风营劝降。”
“是!将军!”侍卫没有二话,军令如山,主将怎么交代,他就怎么去做。
该当和子隐被侍卫双双带了出去,营帐里只剩下上官秀和庆妍两个人,后者低声问道:“阿秀,你真要混进错扎关吗?错扎关里,现在可都是宁南军!”
上官秀说道:“我会找个合适的机会,把你和该当也都放走。”
庆妍闻言,急忙搂抱住上官秀的胳膊,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的,连声说道:“我不走!阿秀,这回我说什么也不离开你了,你去哪,我就去哪!”
“太危险了。混入错扎关,我是要做内应,等于是和关内的所有敌军作战,到时,我根本保护不了你。”
“我不用你保护,我会保护你的!”庆妍一本正经地说道。
上官秀笑了,没有再多言。庆妍的脾气和他很像,但凡是她做出的决定,不管旁人怎么反对,都很难再改变。
庆妍和该当、子隐在偷营的行动中被俘,贞郡军这边正谋划着要如何营救,突然,有军兵跑进中军帐内禀报,称子隐回营了。
听闻军兵的禀报,中军帐里响起一片惊呼声。
如果说旁人能偷跑回来,众人还有理由相信,子隐能跑回来,这可太难以置信了,毕竟他不会灵武,只是普通人,怎么可能从宁南军的眼皮子底下逃出来呢?
洛忍挺身站起,急声说道:“快把子隐带进中军帐!”
不用他发话,子隐已经从外面快步走了进来。
贞郡军的大营里,驻扎着第一和第三军团,洛忍为主,胡冲为辅,以广獠为首的宪兵队,还有赵晨的暗旗、段其岳的影旗,都在这里。看到子隐从外面进来,众人不约而同地起身,七嘴八舌地问道:“子隐,你是怎么跑回来了的?”
看着众人急切又惊讶的表情,子隐一字一顿地说道:“是大人放我回来的!”
“大……大人?哪个大人?”
“上官秀上官大人。”子隐正色道。
一听这话,广獠忍不住一脚把面前的桌案踢翻了,瞪着充血的眼睛,手指着子隐,怒声喝道:“子隐,你在胡言乱语什么?大人……大人他已经……”
“大人并没有死!”子隐把上官秀对自己讲的事情经过,又向众人转述了一遍。最后,他说道:“大人以随机变,变化成宁南军主将南宫望的模样,现正潜伏在宁南军内,大人派我回来,是要我转告各位将军,立刻率大军去攻,大人好趁此机会,潜入错扎关,等我军攻城之时,大人可于关内做内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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