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秀的战术的确很大胆,以一千人去偷袭两万人,而且还是远赴五百里的偷袭,徐睿、魏天、肖绝、吴雨霏相互看看,谁都没有说话,或者说他们都不认为这是一个理智的决定。
只看众人沉默不语的样子,上官秀便猜出他们在心里想什么了。魏天低咳了一声,说道:“大人,郡主给我们的任务是顶住宁南军的进攻,哪怕只顶住三天就好,现在宁南军被我们逼退,我们已经很好的完成郡主交代的任务,又何必再冒险出击呢?”
上官秀深深看了他一眼,说道:“不管是在朝堂为臣,还是在军中为将,只单纯的去完成任务,那是平庸之辈的做法,真正的栋梁之才,会在完成任务的同时,还尽量去谋取更大更多的收益。以三千防住三万人的进攻,不算什么,古往今来,此等战例屡见不鲜,以三千大败三万,那才是一鸣惊人的壮举,不仅能震慑住沙赫各族,还能震慑住宁南朝廷,让宁南军不敢贸然来犯我贞地!”说到这里,上官秀两眼放光,鹰目中跳动着兴奋的光彩,他扫视左右的众人,问道:“现在绝佳的机会就摆在我们面前,难道你们都不想去争取一下吗?”
徐睿气血一阵澎湃,他正色说道:“自从加入了修罗堂,属下的命就已经给了秀哥,秀哥说怎么打,属下就跟着怎么打,上刀山下火海,属下绝无二话!”
肖绝和吴雨霏在旁点点头,虽然他二人没有说话,但脸上的表情都很坚定,皆愿意跟随上官秀出战。看到他们三人的表态,上官秀宽慰地笑了笑,他转头对魏天说道:“老魏,你不是我修罗堂的人,你的任务也已完成,此战,你不必跟我一同前去冒险,你只需带着你的兄弟们留守西卜山就好。”
魏天扬起眉毛,反问道:“大人可认为我魏某是贪生怕死之辈?”
上官秀摆手说道:“我并无此意,只是觉得通天门的兄弟没有必要随我出征,去打这场没有把握的一仗!”
魏天深吸口气,斩钉截铁地说道:“只要是为国征战,凡通天门旗下弟子绝不会有一人临阵脱逃,更不会有贪生怕死之徒!大人是军中主将,既然大人认为有必要打这一仗,我魏天绝不退缩,我手下的兄弟们也绝不会退缩,我等必会追随大人左右,纵然肝脑涂地,马革裹尸,亦在所不辞!”
上官秀等的就是魏天这句话,虽说魏天他们才十几人,但个个都是修为精湛的暗系修灵者,有他们这十几人相助,对此战能否取胜至关重要。
他看着魏天,又重重地拍下他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此战若能一战功成,我们回西卜山通宵畅饮!”
魏天仰面而笑,拱手说道:“能与上官大人并肩作战,也是我等的一大幸事!”他这话并不是恭维,而是发自肺腑。
上官秀打仗,不守常规,也没有什么战法可言,看似随心所欲,异想天开,但往往又会出人意料,打得敌人措手不及,擒下童阳就是个最好的例子,一举扭转了西卜山的战局。
而这一次,上官秀又把他天马行空的想象力用在军事上,宁南军的撤退对于风军来说明明是死里逃生,人家不来打他们,他们就该在西卜山上烧高香了,可上官秀倒好,要反过来去主动进攻宁南军。
在接下来的两天里,风军的探子如同走马灯一样,不断地返回西卜山,向上官秀报告宁南军的行踪。和上官秀预料的一样,宁南军果然是向齐溪族的领地撤退。
其实这也不是上官秀算计得有多精准,宁南军撤退,肯定是要向沙赫和宁南边境方向撤退的,按照这个方向后撤五百里,那就是齐溪族的领地。
等到宁南军撤退的第三天,上官秀带着西卜山的一千名风军换上宁南军的军装,趁夜悄悄下山,同时还带走了被他生擒的童阳。
在他们离开西卜山之前,上官秀也做了一系列的安排,比如在山顶的四周布置下大量穿着风军军装的草人,从山下远远望去,根本看不出来山上风军有减少的迹象,山头上依旧是戒备森严,这么做主要是为了蒙骗宁南军潜伏在西卜山附近的探子。
宁南军可是两万多人的大军,其中还带有大批的伤兵,就算把大型的辎重留在西卜山下,但行军的速度也不可能太快,而风军这边才是真正的轻装上阵,人们只带口粮,身上没有一件多余的杂物,要说有不方便的地方,就是宁南军的钢盔钢甲太沉重,让习惯了穿着轻便皮甲的风军不太适应。
别看风军比宁南军晚走了整整两天,但两支军队抵达齐溪族领地的时间却差不多,区别在于宁南军是白天到了,进入得正大光明,而风军是夜间到的,是借着夜幕的掩护悄悄潜入进齐溪族的领地。
宁南军将大营扎在四面环山的山坳里,正如上官秀所说,宁南军的军事素养是极高的,即便只是短暂在此扎营,宁南军的营地依旧是布置得有模有样。
营地以随处可见的松木做依托,分为中营、前营、后营、左营、右营,并砍伐下大批的松木,筑成营寨的寨墙。
现在最让宁南军头痛的是伤兵太多,重伤伤兵加上轻伤伤兵,有两三千人之多,现在又正值盛夏,天气炎热,蚊虫极多,伤口很容易感染,而宁南军内的药物业已用得差不多了。
为此,宁南军还特意派人去往齐溪族的驻地,向其购买药材。
齐溪族的人倒也没客气,一开口就要一万两银子。宁南军的将士虽然气闷,但为了照顾己方的伤兵,也只能接受了齐溪族的狮子大开口。
经过连日来的赶路,宁南军上下疲惫,布置好营寨之后,天色已然暗了下来,将士们吃完晚饭,早早地睡下休息,就连姜庭也告诫将士们,需趁着这段时间好好休整,养精蓄锐,如果上官秀出尔反尔,未放将军,他们还得随时杀回西卜山,与上官秀决一死战。
连姜庭这个谋士都认为己方在齐溪族领地很安全,齐溪族只爱钱财,绝对不敢来袭扰己方,至于风军,远在西卜山呢,更不可能来到齐溪族地界。
宁南军上下普遍都是这个想法,这也导致他们最后吃了大亏。
当天深夜,上官秀率领的一千多风军无声无息地潜入齐溪族领地。在这片完全陌生的森林里,没有向导引路,通天门弟子发挥出重要的作用。
他们倚仗暗系修灵者的诡异身法,在林中穿梭自如,率先接近到宁南军大营附近,摸清路径,以及大营四周的环境,而后又相继返回,为上官秀等人带路。
上官秀正往前走着,一名通天门弟子来到他身旁,手指着前方,低声说道:“大人,翻过前面的那座山,在山下的山坳里,就是宁南军的营地了。”
“宁南军大营的防守如何?”
“防守很松懈,敌人在大营的四周只留有一些暗哨,未发现巡逻的军兵!”
“好!”上官秀点点头,回头对徐睿说道:“传令下去,让兄弟们在原地休息,等到丑时,我们再做行动。”
“是!秀哥!”徐睿答应一声,把上官秀的命令传达了下去。
这一千多人的风军就地休息,简单地啃过几口干粮,而后倒地就睡。贞郡人的优点之一就是能吃苦耐劳,这和贞郡艰苦的环境有关,能在贞郡生存下来的人,都是生存力最强的一群人。
上官秀和徐睿、肖绝、吴雨霏、魏天坐在一起,众人吃了几个干粮,而后他们在通天门弟子的指引下,悄悄爬上山顶,向山下观望。
宁南军的营寨与山坳的丛林混在一起,其中零星闪着几处火光。
徐睿站在上官秀的身边,一边眺望着山下的大营,手掌一边不断地往身上,说道:“秀哥,敌军的营寨扎在林中,我们想强攻进去不太容易啊!”
放眼望去,那密密匝匝的树林就是最好的障碍。敌军人多,己方人少,想要取胜,就得打速度战,可密集的树林会大大阻碍己方进攻的速度。
上官秀露出若有所思之色,正在他琢磨的时候,眼角余光瞥到徐睿的双手一个劲的在他身上蹭,他皱着眉头问道:“你的手怎么了?”
“没事,秀哥,只是沾了松油,粘糊糊的。”徐睿不以为然地说道。
上官秀说道:“宁南军还真是喜欢扎营于林中。他们来攻西卜山的时候,就是于林中扎营,现在童阳不在军中,他们退到齐溪族领地,还是扎营在林中。”
魏天接话道:“天色炎热,在林中扎营,可以避暑,想必宁南人也是这么考虑的。”
“所以,他们是在找死!”上官秀眯缝起眼睛,对几人甩头说道:“我们回去!”
上官秀带着众人下了山,回到己方的驻地后,上官秀倚靠着一块石头,缓缓坐了下来,他正要闭眼睡觉,一旁突然传来嗤笑声,“上官秀,你就那么急着带着你的兄弟们去投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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