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微微低下螓首。
帝辛目光产生了一丝异样的波动,但仅仅只是一瞬间。
淡漠的看着妲己,“你在为他求情?”
“嗯?”妲己好似有些疑惑,坦然道:“臣妾与大太子殿下话都没有说过几句,又怎么可能与求情二字牵连?
只是对陛下和大太子殿下的父子之情,真的有些羡慕钦佩罢了,而且、更为陛下的心胸感到欢喜。”
最后一句话时,声音更是柔情似水和坦坦荡荡。
帝辛目光中的压迫力、却是陡然增强了不止一倍,冷声道:“帝室之中不需要那些,希望你不要把你的聪明、用到你不该想的事情上去。”
“臣妾谨记。”妲己了然地坚定道。
心中轻轻一笑,不需要吗?
也许是不需要,但会不在乎吗?
“退下吧。”帝辛不置可否地开口道,也不知他是不是相信了妲己的谨记二字,不过语气中的冷漠,缓和了下来。
“臣妾告退。”妲己福了一礼,嘴角轻轻一勾,呈现出一道完美的弧线,顿时、美态惊人,令这大殿无光,“陛下,国事虽然重要,但如果有空闲的话,还是多陪陪后宫诸位姐姐和公主殿下的好。”
说完,毫不犹豫、迈着优雅的步伐离去。
帝辛目光微闪,颇有些不善和异样的看着其离去。
胆子越来越大了。
轻哼一声,就不再理会,倒是其刚刚那番话,再次在他心头浮起。
因为先把孤当做父亲,所以才敢三番五次触怒与孤?
目光有些异色,思绪忽然间,飘向了很远。
在前世他为人子时……
不知不觉中,心中好像柔软了些。
……
大殿外,妲己步伐从容优雅、透着大方贵气地走出,对郑和态度亲和地略一点头,方才向后宫而去。
舒展开的眉宇间,隐藏着丝丝的喜悦。
男人啊!
表面态度是对她有些冷漠,但双方真正的距离,不也是正在一点一点的拉进吗?
她刚刚的行为话语是有些大胆,但对付男人,哪怕对方是钢铁般、唯我独尊的帝王,大胆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更是基础。
没有任何一个男人,会真正的多在乎对他唯唯诺诺、更像臣子的女人。
不大胆,又如何给其留下更深的印象?
看似换来的是对方的冷漠、警告,但这就像是底线,一点点的前进打破就好了。
如果不去前进打破,那就永远会在对方的底线之外,不会被对方多在乎。
这就是所谓的男人。
当然,这种大胆是要有分寸、有技巧的。
如果没有分寸和技巧,那面对帝王大胆,只是找死罢了。
目光不经意的扫了眼这雄伟壮观的人帝宫,带着野望和自信。
这座人帝宫,一直都缺少一位真正的女主人。
她相信、一定是她。
既然她已经认命了,选择了妥协,成为帝辛的妃子。
那她就要做到最好,她要成为他的帝后。
帝王又如何?
帝王不也还是男人吗?
在外、我帮你监看天下,在内、我用无限的柔情真心待你。
你又能坚持多久?
余光扫了眼人帝殿,满是自信和坚定。
帝辛,你就算是块冷铁,我苏妲己也要把你柔化了。
我说的。
……
不提下午帝辛对四位太子的考察,大太子府中。
回到府上,失魂落魄的帝戬,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好像已经被软禁了。
一股怒气升起,冷冷看了眼府外的几道身影,冷哼一声。
哪怕心有怒火想要发泄,却也没有发作。
因为他知道,即使发作了,也没有用。
他根本反对不了那个人的意志。
面对大商与三教敌对的大势,他完全无能为力。
目光带着担忧的望向东方,以师父的实力,除了他、大商没人能奈何得了师父。
师父一定不会有事的。
想着,倒也稍稍安下了心。
至于大商将士,心里微微叹息一声,压下了那些不适。
人有亲疏远近,朋友也有三六九等。
面对养他教他为他拼命的师父,即使算是他家臣的寻常大商将士,也不那么重要了。
“主人。”这时,一条大黑狗跑了过来,狗头自然而然凑到了帝戬手下,声音憨厚中透着谄媚、讨好。
帝戬下意识的,手抓在狗头上、狠狠的揉了揉。
大黑狗狗脸上露出一副享受的模样,双眼都舒服的眯了起来,讨好的话语脱口而出:“主人、谁惹你不高兴了?哮天犬去咬他。”
帝戬立刻轻哼一声,透着不悦,手上的力道大了许多。
大黑狗哮天犬有些疼了,不过也不敢反抗,只能龇牙咧嘴的忍受着。
半晌,帝戬心中好受了一些,低头一看,见那滑稽的模样,不禁轻轻一笑,收了几分力道、没好气道:“下次再这样说,他要炖了你、我可保不住了。”
哮天犬一愣,炖了我!
在这朝歌城中,谁敢……
骤然,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狗头狠狠一缩,目光畏惧的看向人帝宫方向,锋利的牙齿,有些打颤:“是、是主主人?”
帝戬没有回答,目光幽幽的也看了过去,一抹不甘闪过。
总有一天、我会不弱与你的。
到时,我定不会再任你摆布。
哮天犬则是双腿发软了,见帝戬的样子,他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心中、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害怕的,主主人在他眼里,绝对是这世间最可怕的存在。
哮天犬说要咬主主人,主主人不会炖了我吧?
不对,主主人应该不会知道才对。
对,主主人不知道,哮天犬不会有事的。
想着,漆黑的大脑袋还是尽可能的缩着,浑身止不住的微微颤抖。
帝戬回过神,见此忍不住笑骂:“看你怕的?没出息。”
“呜呜~!”哮天犬委屈的轻叫着,也不反驳,大脑袋蹭着帝戬的头。
怕主主人、才是正常的。
而且哮天犬要出息干什么?又不能吃,要主人就够了。
帝戬像是看出了哮天犬的心思,没好气地摇了下头,心中沉思起来。
如今、他究竟还能做些什么?
……
帝戬被禁足的消息,并没有流传开来,只有极少数人知道,除了瑶姬、帝婵之外,更没有一个担心的。
这的确不算大事,禁足一位太子一段时间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很正常。
外界,洪荒整体平静的异常,大商和西岐仍在准备着。
好像有着一种异样的平衡,正在等待被打破。
而也就在这平衡不知何时被打破的时候,帝辛一千一百三十五年四月,一则传言轰然传了开来。
姬昌之死与帝辛有关,伯邑考之死更是帝辛所逼迫。
无形的大手下,这一则传言疯狂的蔓延,直荡九州以及九州之外。
顿时,九州都安静了。
但这种安静只是表面上的,暗地里,议论无数。
有不信的、却也有相信的。
因为在他们眼里,姬昌和伯邑考之死,都太过蹊跷了。
他们本能的、就以最为恶毒的角度去猜测。
此传言之下,九州表面上平静,西岐绝大部分人惊悚,大商朝堂上,诡异的平静。
五月一日的朝会上,帝辛神色与往常一般无二,像是没有听到那传言。
自然也没有官员敢主动说出来。
平静的朝会结束,另一边,西岐高层却是在等着这次朝会的结果。
西伯侯府。
姬发和西岐高层官员皆在,静静听着来自朝歌、关于这次朝会的情况述说。
当听完后,大部分人都明显松了口气。
看来陛下没有追究的意思,这就太好了。
传言刚刚出来时,他们还真怕会惹恼了帝辛,怪罪西岐。
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西岐众高层神色,姬发目光中闪过一丝阴霾。
果然,西岐高层对帝辛太过畏惧了,畏惧的连事关姬昌、伯邑考之死的真相,都根本不在意,只想着不惹怒帝辛。
姬昌、伯邑考才去了几年啊!
真是可笑又可悲。
“侯爷,臣以为、应该立刻上朝歌向陛下请罪解释,以免触怒陛下。”忽然,一位官员站出来行礼道。
姬发神色一凝,心中阵阵的怒意升起。
好一个西岐高层官员!
但下一刻,又是好几位官员站了出来、附议赞同。
这时,姬发反而不怒了,早就有所预料的事情,还怒什么?
“启禀侯爷,臣以为、万万不可。”郭嘉站了起来肃然道。
“为何不可?奉孝说。”姬发目光微亮。
“回禀侯爷,此则传言、来的蹊跷,我西岐堂堂正正,如果现在去朝歌请罪解释,请什么罪?解释什么?
说我们西岐不相信传言吗?那简直就是在人帝陛下面前不打自招罢了。”郭嘉正色道。
那提出建议的几位大臣皱皱眉,也觉得颇为有理。
这只是传言罢了。
陛下都没多说什么,这时去请罪解释,岂不是心虚、不打自招?
告诉陛下,我们听到了这传言,还有些相信了,怕您生气怪罪,所以才来请罪解释。
见不再有人多说什么,姬发深以为然地点了下头道:“奉孝说的不错,我西岐不信,那就没什么可怕的。
人帝陛下既然没有什么反应,我等也不必着急,都退下吧。”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