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疯了吗?!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行为会给我带来怎样的麻烦,你是想害死我啊!”
一回家,徐知梦就将常溪风拉进自己的房间关门训斥。
真是气死她了。
要不是宁王出现的及时,她就要被人扒光了!
常溪风冷静且笃定:“你不会有事的,文仲瑄也不会有事。”
“我呸!”徐知梦叉着腰,火气从鼻孔喷出,“常溪风你到底有没有点危险意识?宋澜是什么人,她是宁王的表姐,是贵君的亲外甥女,皇亲国戚!!”
最后四字,徐知梦是边咬牙边拍桌子吼出来的,连着外面的冬雪等人都抖了抖肩。
“常郎侍这回真的惹小姐生气了。”
“这是我第一次见小姐冲常郎侍发脾气诶。”
“你为什么一脸兴奋的样子?”
“咱们小姐终于硬起来了!”
“对哦。”
苏九:QAQ只希望小姐不要重罚郎侍。
“宋澜这个人嚣张跋扈,是个正常人都会绕道走。之前有个谁,就因为不小心说了句不痛不痒的闲话被她给听见了。你知道那人的后果吗?生不如死啊——”徐知梦再次拍桌,力道比刚才还大,“到现在还在西桥头要饭,只要被宋澜的人发现,就得挨一顿打,还偏偏就不让她死。”
“你不会变成那样的,你是永乐侯之女。”
徐知梦被常溪风的话气得哭笑不得,嘴巴张张合合好一会儿才讲出几个字:“可、可我家不是皇……”
常溪风将她的打断,道出自己的分析:“你娘虽无建树,在朝中也只是个五品小官,挂着无关痛痒的官职,但为何皇太女此次南下,圣上却偏偏让她同行?按理,这等大事,至少也该让正四品以上官员随同才是。”
“所以呢?这就是你将我推出去承担无法预知的后果,还自以为英勇的行为?算了算了,我不想跟你说了,你完全不知道这里的险恶。也是,你是豪门大少爷,从小顺风顺水,哪里懂我们普通人为了生存的苦。但现在不同了,我要给你上一课,让你知道这里,不是我们那儿!”
徐知梦打开房门,厉声吼道:“都给我听好了,常郎侍对妻主不敬,从即日起关入柴房,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放他出来!现在、立刻把他给我带走!”
苏九身体一软,跪在地上哭着求饶,“求小姐绕过郎侍啊,他大病初愈,经不得这般折腾的。”
“哭个屁,把他给我一起送去柴房!”
常溪风挥开前来押他的护卫,只对徐知梦说了句,“我并未想过害你。”而后便自行前去柴房。
这事儿很快就在府内传开了。
正打算入睡的老夫人从老嬷嬷那里听说,瞬间精神了起来,乐道:“这丫头总算有点妻主的样子了,可知所为何事?”
“这就不知了。出去时还高高兴兴,从外头回来就这样了。”
老夫人点了点头,身体往后微微一仰,老嬷嬷立刻上前扶着她躺下,小声询问:“可要将知夏叫来询问?”
“不了,知夏既给了知梦,那她就是她的人。知梦应是给她们封了口,我们就莫多问了,毕竟以后这个家是交给她的。”
“老夫人您说的是。”
再说宿在若安那儿的徐溪听到这消息后,高兴地拍了拍床柱,“我女儿终于有出息了。”
若安替她捏着双肩,询问传消息的婢女,“可知原因?”
“回侧主,奴婢不知,小姐下令封了口。”
徐溪神情一动,“我去问她。”
若安将她按回榻上坐好,“小姐既已下令,您就别去管了。”
“呃……”
若安见她眼睛一直朝窗外瞧,就知她心底发痒还想去问个究竟,便说道:“小姐现在一定很生气,若是妻主实在想知原由也等小姐气消了再去。”
徐溪搂上他的腰,“你说得对,知梦有时脾气跟她爹一样,谁上赶着,谁遭殃,我就不去凑热闹了。”
打消了徐溪吃瓜的念头,若安为她解了腰带,“妻主,明日还要上朝,早些歇息吧……”
苏九窝在柴房角落抽泣,他幽怨地看了几眼坐在窗户边的常溪风,又继续抹泪叹气。
“有什么话你直说。”
从进来就这样,常溪风实在是受不了他。
苏九欲言又止,依旧不敢说话。
“说!”
苏九被吓得跪在地上,低着头道:“郎侍您、您今日不该那样……”
常溪风按了按额角,“继续。”
因着背光,苏九偷瞄不了他的表情,只得小心翼翼道:“您和小姐好不容易和好,小姐今日表现虽然是抠门了点,但她心底终究是念着您的。可您倒好,偏偏、偏偏扯了她的钱袋子扔出去……您这样实在是、是有点……过分了……”
“你以为我是生气她小家子才故意那样使性子的?”
苏九疑惑道:“难道不是吗?”
常溪风气笑了,“不是,我只是想帮文仲瑄。”
“那为何您不自己冲上去阻拦?”
常溪风愣住了,“我自己去?”
“对啊。你既然要救文公子,您自己上去,小姐虽然会生气您行事鲁莽,但她一定会出手替您解围,总比您把她推出独自面对要好得多吧。”
常溪风沉默了,回想当时的情况,他本是想自己去的,但是徐知梦不让,而且宋澜那伙人已经逼近文仲瑄,他也不知道怎么的,脑子里突然窜出一个念头,徐知梦的钱袋子就已经被他扔出去了……
扔出去后,他就想着,凭着徐知梦是侯府嫡女,又与闲王交好,而他自己也是皇太女的人,宋澜和宁王又是皇太女党……这一层层的关系,他觉得徐知梦不至于真被宋澜欺了去……
【这就是你将我推出去承担无法预知的后果,还自以为英勇的行为?】
徐知梦的话犹如在耳,常溪风右手握拳捶了捶自己的额头,溢出一声沉重的叹息,“我做错了。”
苏九小声嘀咕,“可不是嘛。郎侍,待大小姐气消了,您好好跟她认错,以后做事莫要再冲动行事了。”
“恩……”
苏九起身走到角落堆积的干草边,“郎侍,今晚你就凑合在这儿睡下吧,忍一忍。”
“我睡不着,你睡吧。”
今天这事的确让人失眠,苏九陪着常溪风熬了会儿夜,后来实在扛不住便沉沉睡去了。
常溪风靠在窗户前直至天亮……
快到午时,知夏提着食盒进来,苏九忙迎了上去,“姐姐,大小姐可消气了?”
知夏摇头,苏九叹息着将饭菜端到常溪风面前。
知夏见常溪风一句话都不说,只闷头吃饭,忍不住提了句:“文院长和文公子来府上了,他们是来道谢的。”
常溪风动作一顿,依旧没有出声,倒是一旁的苏九替他急了,问知夏,“还求姐姐能帮忙传个话,郎侍已经知道错了。”
知夏看着苏九微红的眼,道:“小姐现在还气着,甚至不准替郎侍的名字,这话等她气消了,我再同他说吧。”
知夏能答应就已经很不错了,苏九双手合十,点头哈腰:“谢谢姐姐,谢谢姐姐。”
就在知夏要走时常溪风终于开口了,“让苏九出去吧,他本没错,错的人是我。”
知夏眉目微蹙,“郎侍难道还没想明白吗?”
常溪风就这么看着知夏,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常郎侍您如今能在府内过得比别家郎侍如意,全凭的是小姐的宠爱。可您一次次惹小姐生气,这宠爱又能维持多久?苏九,是小姐给您的警示。”
今日连累的是苏九,那往后呢?
常溪风看着苏九,真诚道:“抱歉。”
“郎侍莫要这样说,我本就是郎侍的奴。”
“我会补偿你。”
“郎侍,奴不要补偿,只求您莫再惹小姐生气了。知夏姐姐说得对,若是没了小姐的宠爱,您在这府上怕是……”后面的话不说也懂。
常溪风毕竟不是土著,也不会像原主那般扭捏拧巴易躁,他会向徐知梦好好道歉。
“知夏,可以帮我个忙吗?”
知夏点头,“常郎侍请说。”
知夏至荣和居时徐知梦已用过了午餐,这会儿正和家人同文家聊天。
冬雪见着她回来,拉至一边小声问,“怎么去了那么久?”
知夏靠近冬雪耳朵悄声说了些话,冬雪转头看向里边儿的徐知梦,“这……等客人走了再看看吧。”
知夏:“恩。”
徐知梦注意到知夏回来,也没说什么,只顾着回应文院长的问话,“我从小就贪吃贪睡,文不行武不就,也没什么大志,所以我总被我爹拧着耳朵骂没出息。”
余锦一脚踩在女儿脚背上,轻声训斥:“没礼貌。”
文院长今日特意带着儿子过来感谢徐知梦相救之恩,他们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
余锦本来挺高兴的,言谈中他也看得出文院长母子对女儿是有好感的。
这丫头倒好,文院长问问题,她都把自己的缺点全抖了出来,气得余锦很想把她塞回肚子里去。
徐知梦根本就没想过文家母子会来道谢,而且这事只需文院长一人来就成了,文仲瑄竟也来了,这不得不让徐知梦多想。
对于徐知梦的自我贬低,文若梅选择性耳聋,只道:“徐小姐能有这般胆识与聪慧,就已经比那些只会舞文弄墨、粗野鲁莽之人强多了。”
徐知梦觉得文院长在宫里真是呆久了,奉承之话真是信手拈来。
你跟她说‘我有病’,她说你‘美得很’,病人听了心里是真美,但病根儿还是除不了。
徐知梦有点子心累,想回去躺着。
文仲瑄早已看出她的不耐,便对文院长道:“母亲,我们该回去了。”
文院长便对主位上的徐溪道:“打扰多时,我们便告辞了,徐大人、徐小姐,请。”
徐溪道:“我和知梦送院长。”
文院长也没拒绝,一行人便朝着大门而去。
文仲瑄与徐知梦走在长辈身后,他看着身边一言不发的女人,问道:“昨夜的事想必惊到了常郎侍,还望徐小姐代我向他说一声‘抱歉’。”
徐知梦面无表情,也不看他,“知道了。”
文仲瑄扬了扬眉,看来常郎侍受罚的不轻。
目送文院长的马车行远,徐溪脸上洋溢着喜悦之情,一转身,徐知梦人已经跑远了,“娘,我肚子痛,先去拉了。”
徐溪切了声,就知道她会跑,不过没关系,她跑不掉。
“耶?你怎么在这里?”
还没踏进房门就看到余锦老神在在地坐在椅子上,手里端着茶杯,有一下没一下地吹着面上的茶叶,“说说吧,对于文仲瑄,你是怎么想的?”